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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白门三代-第8部分

小说: 白门三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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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璋教育儿子要尊重他们,进门先叫“姥爷”再磕头,我爸小的时候长得白白净净,五官没挑儿,用长辈的话说就跟个江米人儿似的。这些个不长胡子的“姥爷”们也还真心喜欢我爸,就把他抱上炕“可人儿的肉儿呀”的叫着,在小脸蛋上又亲又啃,直吓得我爹哇哇大哭。“姥爷”们乐着哄他,实在哄不过来了,就从怀里掏出个蝈蝈葫芦,然后掐着嗓子眼儿似的说:“小子,拿走玩儿去,别丢喽。”
  梦璋一瞧,哟!“官模”葫芦,正经是宫里的玩意儿(晚清道光以来,宫廷及诸王府所制的葫芦称“官模”,用此养蝈蝈取“万国来朝”之意)。这叫怎么档子事儿呀,梦璋就推辞说:“公公,这可使不得,孩子还小,受用不起这么大的礼。”太监还急啦,说:“三爷您甭拦着,瞅见这小子我就高兴,再好的玩意儿也舍得给,不算是糟践东西!”
  窗外大雪纷飞,小屋里热气融融,葫芦里的蝈蝈发出清脆的叫声,据说我爸就破涕为笑了。梦璋就叹了口气对我爸说:“孩子,知道你有多大的造化吗?”
  然后,梦璋摆开酒饭,和“姥爷”们推杯换盏。饭后,我爸在一边玩儿蝈蝈,梦璋则盘腿坐在炕上听太监们讲故事,爷俩在这里一呆就是一天。
  回到家里,我爸搂着蝈蝈葫芦睡着了,半夜里醒来见老父还在油灯下写作,后来知道,这是梦璋把听来的故事全部整理成文字,从不过夜。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也说不清他记录、整理了多少珍闻逸事。
  梦璋的这些笔记,毋庸置疑是极其珍贵的史料,现在说起来,每一页的内容都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然而如今却连一个纸边儿都没能保留下来,一部分在“文革”中被销毁了,剩下的部分呢?我得咬着后槽牙才敢坦白,当年某香港导演在拍摄清宫电影时,我为了“买好儿”都偷着送人了。
  关于我那些令人扼腕的败家勾当,留着本书的后边再做交代……
  

笔记拾零
对于梦璋的“笔记”内容,我现在几乎是全然不知,只能从我爸过去的讲述中挖掘出点滴的记忆。
  比如,有一位在紫禁城里“挑金缸水”(即往大铜缸里挑水,以备消防之用)的太监跟梦璋讲,宫里边以前曾出现过幻影,尤其是在雷电交加的夜晚,在某一面墙上会显现出先朝人的影像。不少太监目睹过这种奇观,说得有鼻子有眼儿,都坚信这是先人显灵。我爸说,他小的时候听了这个故事后,吓得夜里都不敢起来撒尿。
  而梦璋认为,这绝不仅仅是发生在紫禁城里的灵异怪事,其中必定有一些科学依据。
  他曾饶有兴致地试图解释这些谜团,还和某外国朋友商议过,探讨这是否为一种“光学现象”。这个老外就来了精神,非要跟梦璋合作,闹着要对太监们实施催眠术。梦璋十分反感,认为这个外国佬的点子比太监们讲的故事还要荒唐,就严词拒绝了,只是把它当作一件珍闻记录了下来。
  前些年有专家谈及此现象,解释为旧宫墙的涂料中含有一定的硅元素,在雷电交加的时候如果有人恰好经过这里,其影像可能就会被“储存”在墙上。多少年之后如再次发生相同的雷电之时,便会显现出人们所说的“幻影”,有点类似录像机的“磁记录”效果。我认为这虽然仅是一种不成熟的科学解释,但却和梦璋当年的推测不谋而合。
  再比如,梦璋认识一位当年在颐和园内谐趣园做杂役的太监,向他讲述了不少慈禧太后的“艳史”。说老佛爷曾经和“戏班子”里许多的后生有染,“完事儿”后不留活口,经常是半夜时分后背上绑一块山子石,悄悄押到谐趣园内,从知鱼桥上推下去沉塘。
  首先,这谐趣园属“园中之园”,范围小易于清理。二来,知鱼桥贴近水面,把人推下去不会有太大的声音。您想呀,要是把人从十七孔桥上给往下推,那不就是高空跳水吗?得弄出多大动静呀。据说,晚清时谐趣园的清淤工作总是秘密进行,而这个太监,便是所发生事件的见证人之一。并指出,有皇上的时候不敢讲,透露出来一点儿也得掉脑袋。现在可好了,把这些故事抖落抖落不仅解闷,还能换点“稿费”当零花儿。所以太监越讲越高兴,梦璋则是越记越用心。
  此事乍听起来不免离奇,很有些野史村谈的味道。为这事儿,我曾经跟某香港电影导演讲过这个故事,那大导儿当时就嗤之以鼻说:“你们把慈禧皇太后想像得太龌龊了,颐和园是Summer Palace,属于后宫净地。谁会容忍一潭清水里泡着死人呢?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当时,出于对这位电影大腕儿的无上崇拜,曾有一段时间,我对自己爷爷的笔记产生过怀疑,认为他记录的不过是些讹传或糟粕而已。
  但是多少年之后,我却在一本叫《亚洲的曙光》的书中得到了印证,本书好像是由一位外国人所著(作者叫什么?哪国人?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书中严肃地谈及晚清宫中的“秘闻”,写道:
  “……西太后曾经和一些戏曲演员产生过短暂的‘恋情’,但这些漂亮的、天才的年轻人的命运,只有昆明湖的水最为清楚。”
  我很想拿着这些“证据”找那“大腕儿”再探讨一回,无奈再也未得机会。
  然而当我重新审视梦璋的笔记,真正认识到了它的珍贵价值的时候,已是为时晚矣。原本应该由我继承的这份丰厚遗产,却因为自己的“慷慨解囊”而变得荡然无存。这些笔记哪怕我以前认认真真地读过一遍,也不至于现在写它的时候,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我时常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与我爷爷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他老人家认不认身后的这位曾经暴殄天物的“小白三爷”?看来还得另说呢!
  

打赌打到“月盛斋”
美食,亦是旅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梦璋在运作他的导游行业时,很是注重饮食文化,尤其是对那些回民饭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像什么“东来顺”、“烤肉季”、“爆肚满”、“月盛斋”等等,都是梦璋带客经常光顾的地方。
  民国以后,为了迎合洋人的口味,北京出现了不少的西餐馆子,又叫“番菜馆儿”。当时西餐最有名的是六国饭店和“临记洋行”,以后西直门外的万牲园(即现在的动物园)里的“畅观楼”、东安市场里的“颉英”,都是人们熟知的西餐厅。因此,一段时间在导游行里,这一中一西两餐的架,还打得挺厉害。梦璋流过洋,对西餐并不排斥,但骨子里却是国粹,带客时每每是就中不就西。
  某天,“观光局”里有位日本熟人就和梦璋叫上板了,打赌俩人共同带一拨外国游客,游山玩水一天下来,看他们是吃中餐还是吃西餐。扬言如果赌输了,愿奉送六国饭店的十人餐券一张,要是赢了,一个月之内梦璋必须把客人都要带到他的地界儿里就餐。
  梦璋听罢,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说:“小子,得意地早了点儿,这十人餐券我要定啦!”
  然而,梦璋心里也没底,就去请教东来顺的老掌柜丁子青。
  丁子青号德山,是东来顺的创始人,颇具谋略,为北京勤行里大名鼎鼎的人物。梦璋说明来意之后,丁掌柜一边捻着胡须一边笑着说道:“这有何难?我给您安排个节目,准保叫座。到了饭口儿上,您把客人们都领到月盛斋的门口就甭管了……”
  这月盛斋又称“马家老铺”,用锅锅相兑的百年陈汤烧出来的牛羊肉从乾隆年间就享誉京师,那炖肉的用料配方是密不示人的,据说当年香味飘进了宫里,连皇上闻了都得流哈喇子,因此特赐匾额以示褒奖。因为地点在清廷户部旁边,老百姓都俗称它为“户部街的烧羊肉”。
  那天约摸是掌灯之前,梦璋就把客人们都带到了月盛斋的门口,发现原来这里已经挤满了食客。
  眼见人越聚越多,只听老铺里有人高声叫道:“起——锅——喽!”于是天井里的窗户被一齐打开,随着一股子热腾腾的蒸汽,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就四溢开来。然后有伙计将大块大块的羊肉下油锅煎炸,一边炸一边将浮在油锅上的沫子用勺撇出来,泼进炉灶里,立时又飘过来另外一种香气。
  炸好的肉被捞起来放在案板上“啪!啪!啪!”剁成几块,听得见吱吱作响,看得清外焦里嫩,所有路过这里的人就没一个走得动道儿啦。
  小孩们拍手唱:“水牛儿,水牛儿,前出犄角后出头儿。你爹你妈,给你买了烧羊肉……”大人们则端着锅捧着碗,争相购买,买不起肉的就来两勺肉汤浇在面条上,用筷子搅拌搅拌,一忒儿喽就是一大碗。
  更有甚者,几位拉洋车的从怀里掏出了俩窝头,就着这满大街的香气干撮起来,末了还要深深地再闻上几鼻子,这才拉着车跑了。
  这群饥肠辘辘的外国游客哪儿见过这阵势呀,急赤白脸地跟梦璋要吃食,这时候月盛斋的掌柜的出来了,一挥手伙计们就摆好了桌椅板凳,紧接着端上来热腾腾的烧饼夹羊肉,再配一碗稀溜溜的汆汤面,在当街里这些老外们就“开”上了。直到吃了个“天昏地暗,泰山下水”,才扶着桌子角儿站起来,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冲月盛斋的门脸儿挑大拇哥。
  梦璋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日本人,这主儿正捧着个烧饼咪西咪西的干活,臊不搭眼地用沾满肉汁的手,从兜里掏出“餐券”递给梦璋。梦璋当着他的面,一点儿一点儿的把这张六国饭店“餐券”撕成两半放回他的口袋里,说了句:“我没功夫占您这便宜!”
  白梦璋和丁子青联手,把号称美食家的一拨英国客人,在月盛斋的“二荤铺”里就给打发了。于是,这故事还就在导游行里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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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挣的是辛苦钱
其实,梦璋所从事的导游行业也是十分辛苦的营生。据我爸回忆,那时候梦璋每天天儿不亮就得起来,顶着满天的星光残月上路,披着一身的暮色风尘回家。我奶奶更是半夜三更起床,为梦璋这一天的行程忙前忙后。通常是老爷子起来后先泡一杯茶,这茶是我奶奶用好几家茶庄的茶配出来的,有一股子独特的香味,以至于梦璋是非我奶奶泡的茶不喝。
  这茶香每天的凌晨都能把我爸从梦境之中熏醒,隐约地看到我奶奶照例用一块干净的白手帕包好这天的午饭,然后送梦璋出门,直到老爷子乘坐的那辆洋车上的铃铛声渐渐听不见了,她才回到屋里,我爸则随着那远去的“丁当”之声又返回了梦乡……
  晚上,梦璋的脚步一到门口,大家就全听出来了。进了门儿,我奶奶赶忙从门框上摘下布条掸子,一边上下左右的为梦璋拍打尘土一边吆喝着:“哎哟——受累的人儿回来喽!”紧接着饭菜就摆放齐了。梦璋用白天包午饭的手帕,晚上给家里“包”回来一小口袋银圆,白三奶奶自然乐不可支,数钱入账,白三爷则洗手就餐,含饴弄子。
  实事求是地讲,白家的宅门,就是靠梦璋这样一天一天早出晚归挣出来的。当年在“划分阶级成分”的时候,我爸曾告诫我们说:“刀架在脖子上,都得讲你们的爷爷是自由职业者,是劳动人民!”想想看,我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

路遇“吊死鬼”
这里还有两段关于梦璋的故事,不妨让我再讲讲。
  第一个故事叫“梦璋遇鬼”:
  我爷爷白梦璋真的遇见过鬼,这故事我小时候听了不下一百遍,说实在是挺吓人的。都快上中学了,要是半夜三更想起来还情不自禁地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有几次因为不敢“起夜”而差一点就尿了床,但仍旧坚持认为,憋死也比吓死要强。
  这事儿说的是梦璋做导游的时候,有一次不知因为什么缘由没有乘坐驴车,而是自己走着回家。
  那天老爷子是一身“洋打扮儿”,西服外套挎在胳膊上,穿一条双背带的西裤,足蹬两色三接头皮鞋,右手的食指上勾着一只大顺斋的点心匣子。嘴里哼着京戏中的某段散板,悠然自得的从白云观往城里溜达。
  走到大概是现在的真武庙一带,天色就慢慢要黑下来了。这里虽然离城门不远但仍旧属于城外,那时候城里马路上点的都是纱罩子灯,城外根本就没有照明,所以天刚一擦黑儿,眼前就变得模模糊糊的了,只见一条蜿蜒的小路曲曲折折,两旁的树丛之中隐约着孤坟野冢。
  不要说是傍晚,就是大白天一个人从这里走过,那阵阵清风吹得树影摇曳,也会叫人感觉到不寒而栗。梦璋素有“白大胆”之称,他一世坎坷,九死一生,再加上留洋多年,因此是从来不信鬼画狐儿的事情。
  得嘞!您不是不信吗?这鬼还就非撞您不可,梦璋走着走着,发现前边有个“影儿”背对着他,你走他也走,你停他就停。仔细看这主儿是长发披肩,穿着粉红色裤袄,呦嗬!这穿的分明就是一身“装裹”呀。
  梦璋大喝一声:“谁?”就站住不敢再往前走了,只见对方慢慢地转过身来,长发遮面,半低着头一动不动。
  梦璋又喊了句:“谁?干什么的?”老实讲,梦璋自己都听出来声音在颤抖。
  突然,这鬼猛的仰起脸来,将长发甩向脑后,露出了一张无比惨白的面庞。两眼无神,白多黑少,一条血红的舌头耷拉在下巴颏上,双臂下垂,手掌外翻……梦璋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头发根儿都了起来。“难道真的撞上‘吊死鬼儿’啦?”
  说时迟那时快,这鬼呼的就冲梦璋扑了过来,没有别的出路可走,只能接招儿啦!梦璋大骂一句:“操你个姥姥的!”挥拳便打。双方一错身的工夫,梦璋心里就有了底儿,不到俩回合那鬼转身败走,梦璋则一路追了下去。
  鬼说:“你追吧,前边那座大坟堆就是我的宅子……”梦璋只管追。
  鬼又说:“我是刚死不久的,阴气不够。今天不跟你闹了……”梦璋还是紧追不放。
  鬼就急了,说:“这位爷,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梦璋笑道:“你他妈算是哪家的‘鬼’呀?一交手我就摸着你身上是热乎的!晌午饭吃的炸酱面吧?嘴里边还有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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