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4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岛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耕地,没有房屋,没有作坊。
有的只有两千多双手,还有从船上卸下来的工具、粮食。
人们茫然而又不知所措,但很快被打散了重新分组,并且在岛上的洞穴里暂时住下,宣读了公司的管理条例。
条例很多,很繁复,但是被这些人听到耳中的却只有希望。
首先成为公司的雇工后,作为人头税的补偿,需要干满五年。
这五年正常领取低级的工资,衣食所需也全部以工资购买,不是直接提供。
五年之后,个人完全自由。或是领取一部分遣散费用回到原籍所在地,或是继续在这里作为正式员工。
还有一个让他们感觉到惊奇的许诺:五年后,如果不想要遣散费,那么可以领取到一片百亩的无人荒地,只需要缴纳极低的费用即可耕种。
至于荒地在哪,公司的人没说,这些人也没问。
有着陈健的招牌,这就是无需多言的信誉,人们十分相信。
而除了这些之外,在岛上领取的工资不是银币,而是一种特殊的印刷纸币。
纸币的上面写着“殖民地通用纸币”,上面写着数字,据说干满五年之后可以用这些纸币在公司换取银币,绝不会有丝毫的差错。
本来钱庄之类的地方就已经存在,字面上的原始纸币也早已出现,人们并不会直接抵触这种东西。
这依旧是靠的名誉信誉作为保障,而且这里的一切吃用、工具都需要从外运输,人们很快承认了这座荒岛上的纸币。
银币在岛上什么也买不到,所以岛上的人很快将手中的银币兑换为了纸币,反正五年之后可以再兑换成银币。有商社和陈健的名头作为担保,岛上的人还是信任的——他们身上凑不出多少钱,按照他们的想象,陈健一定是日进斗金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贪图这点钱。
况且,换成“殖民地通用纸币”之后,在岛上的一切购买活动都正常,价格比起银币还要便宜不少。至少在所谓的殖民地,似乎是没有必要持有银币的。
这种兑换行为在不久之后的一次殖民雇工大会中得到了确定,所有人签下了一份合约:所有在殖民地的交易行为,以殖民地通用纸币为准,包括日后的土地税费等等,而殖民公司也保证此纸币可以在公司购买任何货物,并在离开殖民地后予以正常的全额兑换。
岛上的两千多男女不明白墨党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在这种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完全被控制的情况下,只能接受,当成这些据说脑袋有问题的人的一种趣味。
他们关心的是用五年的时间赌一个未来,一个殖民公司的正式员工、一个百亩的自由开垦荒地。
登岛之后的一番折腾后,这些人被告知这座岛上将要建立房屋、挖掘鸟粪石、木轨路和一座造船厂,还有不久之后将建造一座灯塔。
岛上的石头很多,新式的炸药也堆积了不少,木材更是遍地都是,而且还有殖民公司的正式员工的泥瓦匠、工匠、铁匠或是其余职业。
他们最先建造的房屋,却不是这些作坊或是居住的,而是一所让所有孩子接受教育的学堂。
殖民公司将在日后通过名为公司管理人员考核——实为公务员或是文官考试——从内部选拔事物官和伪装成公司管理人员的文官。
学堂里要学文字、算数、自然、体育、简单逻辑。将来等到闽城的百家争鸣告一段落后,可能还要学简单资产阶级民主的意识形态。
学堂内部,一切按照墨党控制的学堂进行教学。并且给予了许诺,将来这个殖民公司的业务扩展后,将会从这些孩子中通过考试选拔管理人员和教师。
但是,最重要的教师、教员、开蒙教育的开支这些,殖民公司并没有指派。
明明有很多混迹其中有能力的墨党成员,也不是找不到这样的教员或是拿不出这么多钱,公司管理条例是由强权部门发布的,将来的殖民公司内部文官体系的条令也是由他们发布的,但是唯独管理人员和教师没有指派。
只是给出了一套教师考试标准——实际上大部分的第一代雇工移民是没有机会通过考核的,但是混入其中的一些墨党成员却可以驾驭。
这些古怪的条例或是做法,只是让登岛的这些雇工感到了一些不舒服,却没有极力反对。当一个人的生活都不能保证的时候,任何古怪的制度或是尝试都会接受。
而且这一切看起来都是极好的,除了这五年之内工资低一些外,似乎只要努力下去未来就会变得无限美好。
不说那些五年后的遣散费,就是五年后的一百亩由公司无息贷款提供马匹耕牛器械的土地,就足以让这些人振奋。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但是他们相信肯定会有的,就算没有不是还有一笔还算不错的遣散费嘛。
在哪里做工都是一样,在这里至少孩子们可以活下去,不需要缴纳人头税。
几个月后,这座岛上终于开始改变了模样,也有人觉察出了这座岛的古怪之处。
先是以为了防御可能的海盗袭击为名,遴选出了四百轻壮劳力,组织了殖民公司护卫队。
四百人一水的新式燧发枪,由几个老兵作为教官。
这四百人的服装也极为怪异,衬衣是蓝白条纹格的名为海魂衫的棉布衬衣。
帽子是八角形的,前面还有帽檐,用竹篾在帽檐的周边绷了一圈,八角形的帽檐软布上贴着一块红色的五角星一样的布料作为装饰。
衣服是扣子款式的,颜色是一种深蓝色,分发了裤子、绑腿、背包、火药。
每天都在岛上练习,人数虽然只有四百,可是乒乓乓乓的枪声总是不绝于耳。
再过了一阵,不但有枪,还有一艘船上卸下来四门大炮,还有二十多个海军的炮手。
有人暗中算了一下,每天的吃喝用度,花费就很高昂。
于是有人怀疑,这座岛,真的能赚钱吗?
这个殖民公司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殖民公司(中)()
这个殖民公司到底要干什么,并不是没有人知道。
一些混迹于岛上的墨党成员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观察这一切的视角是与这些雇工完全不同的。
或许,能从一个墨党成员的日记中看出一些端倪。
正月二十三。
棉纺合作社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党内关于将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的问题,已经争的热火朝天。
我们被称作陈健派,或是未来派,这就是我们今后的标签。
党内分裂已经不可避免,可我并不担心,陈健似乎也不担心,大约他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吧?
湖霖曾经问过我们,我们所追求的一切,不也是基于假设之上的吗?
当时陈健不在,我站出来告诉了湖霖,我们不是基于假设,而是基于科学推断的未来——就像是我们相信地球是圆的,所以我们基于这个假设可以确定南辕北辙不是错的。而你们空想派基于的是现实的空想,认为沿着无边的大海直到地平线会在清晨摸到太阳……
我亲眼看到了轧花机的出现,亲眼看到了科学实用技术研究院里的机器,我相信陈健所描绘的未来——那些手工织工都会沦为机器作坊的雇工,和现在这些雇工一样除了劳动一无所有。
所以我相信在城市,我们不会站在手工业者那边,他们是必然会消亡的,我们只需要站在真正的雇工那一边,为未来去努力和争取。
陈健问过我,如果有一天这些手工纺纱者砸机器怎么办?我告诉他,不用怕,机械纱厂的雇工会保护自己的,因为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想,来吧,来吧,让个人的小纺车变得一文不值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们所追求的事业其实是为了你们。你们现在还不是你们,但将来会是的。
同样,我相信地球是圆的,相信我们这个华夏不会这样孤单,一定还有更为广阔的土地。
我想,如果有那样广阔的土地,一切都会不同,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
这就是我们被称为未来派的原因。在城市,我们看到的是机械普及后的未来;在农村,我们看到的是广袤土地下的未来。
这不是空想,是基于科学的对未来的推算。我想,这是我们和那些本来最亲密的朋友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今天,我们未来派的一些人上了船,去一个地方,去尝试建设那个基于“未来”的殖民地。
这片“殖民地”并不存在,只存在于地球仪上的无边空白中。可我相信陈健,也相信科学,更相信这片地方是存在的——否则,未来是血腥的。
我其实也是个好人,有些怕血腥的、内卷与封闭下的你死我活。
二月二十二。
我们这些人和被雇工的人混在一起,按照正常的时间去工作,换取纸币。再用纸币从陈健控制的码头上换取食物、酒。
这比在党派夜校中学的还要明了——钱啊钱,纸可以当钱,白银可以当钱,哪怕是一坨屎都能当钱,只要控制得当。
钱是什么?
二月二十八。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们猜错了未来怎么办?如果科学是错的怎么办?如果地球不是圆的,如果世界不是如此广袤八万里周长怎么办?
作为党小组的组长,我把这个问题问了同样是未来派的同志们。他们说,那样的话,我们就会死在大海里,所以毫无意义。
是啊,多么简单的问题。陈健说,明年三月份会出海,我们未来派的一些人会跟着一起出海。
未来派……哈,我们不只是看到了未来,更是去用生命去追寻未来。陈健批评我,说我这是一种病态的苦修的牺牲快感。我不在乎,我还小,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三月初九。
第一座水力锯木作坊建起来了。
殖民公司不强制劳动,但是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必须由从劳动所获得的纸币购买。每天的劳动量也是有规定的,如果达不到规定任何人都不能获得所得的纸币,但是定额工作量并不至于到所有人都必须发狂工作的程度。
锁链松的很,我们都知道这是利用这座小岛进行演练,演练出一批新的国人,一批可以在殖民地自治的国人。
路要一步步的走,人人平等、自由、博爱、公私权益分开、明白什么是团体的公共利益……这些都是需要一点点尝试的。那片新的国人生存的土地,终究是靠这些国人建立的。
四月初八。
学堂建立起来了。我做了殖民地的第一次演讲,效果还不错。
我说,学堂是需要教师的,教师是需要生活的,可生活的钱从哪来?不可能一边去挖鸟粪石,一边来教孩子。毕竟,孩子的开蒙教育或是新学堂的教育,是可以成为殖民公司的管理层的。
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这些人每个人拿出一点钱,作为教师的生活费用,脱离矿场生产。教书,也是劳动,只不过是脑力劳动。
我们未来派不是无政府派的,所以我们需要收税,即便在这个畸形的小岛上也需要收税。
但是收谁的税的问题是出现了小小的分歧,不过经过一场辩论和演讲,大家还是一致通过了第一条殖民地公共权利法案:所有人缴纳一定数量的纸币,作为教师的生湖保障。
通过我们早就准备好的考核内容,六个人通过了考试,成为了第一批……嗯,殖民地劳动劳动者——公司是藏起来的,包括那些正在训练的四百人的军队以及公司的真正管理者,是不管殖民地的内部事物的,这是分开的。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这六个教师开了个好的开头,虽然都是我们的同志,但是对于岛上的这些人来说,这些人成为教师,是通过了他们的认可:他们首先交了纸币作为税、认可了考核内容,并认可了考核方式。
畸形之地,但内核是一样的,这种精神会继续保持下去,直到我们真的找到了未来之地。
四月二十七。
有岛上的雇工觉得我博学多才,也知道我是墨党的成员。
他问我,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死亡之后又是什么?从哪来?到哪去?
未来,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让我汗颜,我想这就是陈健常和我们说的终极关怀吧?
可怕的问题。
五月初八。
第一批羊、鸡鸭和狗,从船上卸下来了。殖民公司出面,从闽郡找来了牧羊人,开始教一些人养殖。
同时,还有一批曾经的自耕农来了,殖民公司每旬休两天,这两天由这些自耕农教这些人怎么种地。基本如何种植、套种、轮种之类的小册子也发了下来。
有人看出来不太对了,这明显不是为了赚钱的,更像是为了来学习的,但是大家都没有害怕,而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开始利用旬休的时间学习这些东西。
我算了算,陈健大约每天要往这里面贴很多钱,那些鸟粪石啊、造船厂啊、木板厂之类的,怎么也要一年才能盈利。
他的玻璃厂,一半的钱扔进了实用科学技术研究院,大约以后剩下的一半都要扔进这个象征着未来的殖民公司吧?
五月初十。
殖民地的所有人通过了第二项公益法令,利用休息时间建造一个公有建筑,学习农耕、织布,平时交流之类的事。
其实,所有人都是孤独的,都希望有一个暖和的大的、人人平等的家庭。
七月初八。
第一艘非我们公司的船支靠港了,是从大河河口出发前往齐国贸易的,用的是陈健描绘的海图,必须要经过这里。
听说,好像开了海上贸易了?
这些船员水手们不习惯这里的交易方式,但却不得不接受,先把银币换成了纸币,又用纸币购买了鸡鸭羊和一些新鲜的蔬菜。
我们喜欢吃菜,我们在哪里就把菜种到哪里。
走的时候,这些水手们并没有把没有花完的纸币都兑换,反正下次还要用。
七月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