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土匪-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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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堂说,你是一根###,连他娘的耷拉耳朵的狗###都不如。 屈多养说,白爷您可以杀我,但您不能辱我的尊严——我毕竟是个有身份的男人!
白金堂说,顶不起裤裆的也叫男人吗? 屈多养说,我真就纳闷儿了白爷,难道您就真的不知日本人的厉害? 白金堂说,是你的。
屈多养说,您呀您……白爷!我咋跟您说呢,您可真是歪脖子榆树定型哩! 白金堂说,打日本人老子是歪脖子歪嘴吹油灯是股斜气儿;你是没型儿没屌死人一个没有气儿。
屈多养说,我屈某可把白爷当“爷”…… 白金堂说,老子把你当人,你“噌噌”地往狗窝里跑,拽都拽不住你是不? 屈多养说,白爷……您比日本人厉害!
白金堂说,日本人比他娘的你厉害。 屈多养说,我服您——白爷还不中? 白金堂说,你服他娘的日本人。 屈多养说,我说白爷,今儿您想让我咋样?
白金堂说,一句话:跟我走—— 屈多养说,干啥? 白金堂说,一块打日本人! 屈多养说,啥时? 白金堂说,现在。 屈多养说,我要是不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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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土匪 第七章(3)
白金堂说,软豆腐好拌(办)…… 屈多养说,咋办? 白金堂说,老子就把你攒巴攒巴塞进驴×里! 屈多养说,你、你敢!
白金堂说,老子今儿不姓白姓“黑”。来人——!屈爷今儿脊梁骨不舒坦,你们几个给屈爷慢慢拿拿“龙”,然后见见“白渣儿”……
屈多养的脸陡然变成菜色。他见丁二怪和手下的几个弟兄个个从腰间摸出贼亮的尖刀和短枪径直向他扑来,就赶紧用双手在胸前摆动着冲白金堂强装笑颜说,白爷!玩笑、玩笑哩!
白金堂把已熄灭的烟斗又举向后背捅痒痒。他说从日本人来中国的那天起,老子就不会开玩笑啦。说后冲丁二怪挥了挥手。屈金养见状,起身又上前一步对白金堂抱了拳,说白爷,今儿我屈某听白爷安排……
屈多养终被白金堂威逼同意抗日。 白金堂说,借你屈爷的人跟老子走一趟。 屈多养说,啥时走? 白金堂说,今夜。 屈多养说,去哪儿? 白金堂说,咱们家炕上。
屈多养说,炕上……咱们家? 白金堂说,日本人脱了裤子在咱们家饭锅里拉狗屎撒猫尿,当着咱中国人的面儿正在炕上操娘哩……
屈多养没想到白金堂打日本人这样铁了心肠。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他娘的×,别急,到时有人收拾你这蒸不熟煮不烂的蛤蜊肉。骂归骂,但此时此刻他得乖乖地听从古郊来的这位白爷的支派。 白金堂让屈多养把手下的几十人都拉出来和自己手下的弟兄一块干。屈多养问去啥地方?白金堂就说进城。工夫不大,丁二怪就把一队人马召集在屈多养大院内。
白铜堂还铁着脸冲屈多养的手下人喊,他娘的快点儿!…… 周广举在白金堂走后的第二天上午就回来啦。
他进门听说白金堂已走就开口便骂。他说白金堂真是骡子×里蹦出的癞蛤蟆,白白吃了我的粮食和母鸡不给钱,趁我不在家偷偷地溜走,是他娘的啥玩意儿……
正骂着,哑巴从白金堂住的西房走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大洋摇晃着给周广举看。周广举见到那袋大洋后就眉开眼笑。他就又说自己估摸着白金堂不是那号人种,虽说他是山上无人敢惹的土匪,可他现在敢打日本人,他是个言而有信的大丈夫哩!
白金堂从桃花掌走前,翠玉一大清早出来痴呆呆地坐在西山坡上。她是目送白金堂离开桃花掌的最后一个人,她一直望到白金堂的身影消失在拐弯的山道上。白金堂毕竟是她心目中倍加喜欢的男人,但他却伤害了她的心。她觉得这男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她恨男人甚至连自己的爹、舅舅都恨。她看到山脚下有人走动,她就觉得走动的人生活得很轻松。但她不轻松,就觉得村里每个人都比自己过得好,她没有生活的欢乐和希望,只有一颗被白金堂这个男人给搅拌得七零八落带有苦味的心,让她时时不得安生。当初她见到白金堂时,她就像一只刚刚睡醒的彩蝶展翅迎着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她那时真的像从心底深处寻觅到了对生活期盼后的渴望;感受到了一个女人心中对男人的挚爱所具有的欢愉和幸福。于是她就把自己那张曾忧郁的脸像春天的鲜花一样重新绽放。她喜欢白金堂,感觉他好,想永远跟他在一起……她等他,等他来疼爱自己,她就会小鸟依人般地落在他的腿上,卧在他的怀里……她等来等去,却等来他从五香的房里走出来……
当她看着白金堂头也不回地走出桃花掌,她心里就蓦地觉出这个男人真的把自己的笑脸带走啦,把她的心揉碎后给丢啦。她望着他已消失的背影,心里就猛地产生一股怨恨。她以前恨那个死皮赖脸抢自己新婚床位的女人;现在她恨五香这个不要脸的妖精!她想五香曾经偷了爹的心而使自己的娘受了冷落;现在她又偷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心,使这个男人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自己。
都是她——嘎嘣该死的五香! 翠玉双手捧脸就泣泪不止。 太阳正午又往西迅速滑落,桃花掌的半壁群山都笼罩在橘黄色的余晖中,远山近岭犹如一幅浓重而令人神往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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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土匪 第七章(4)
翠玉讨厌这油画般的橘黄色。此时此刻她没有赏景的心情,这会儿她只有情绪被浓缩后聚集喷发的诅咒,她诅咒该死的五香……
好像有个人影在她侧面的小树林里闪动。她似乎还感到这个人在有意躲闪着自己。她就用眼睛追,终于在树与树之间“追”到了一件又闪到树后的橘黄色的衣服,像一缕橘黄色的夕阳光束。
翠玉走过去看见了穿橘黄色衣服的人。 满枝你干啥哩? 翠玉以前看不上满枝,现在她觉得自己特别需要满枝。
满枝支支吾吾地说她在山上玩,还想给羊薅把草,可她手上没镰肩上没筐。其实她是在等翠玉的爹。她娘说今晚让翠玉爹到家去一趟有事找他;她知道周广举出门有事没回来,她就来山坡上等他。不巧在树林旁她遇见他的女儿翠玉。
满枝你有空到我家来玩吧。翠玉说,我爹喜欢你哩! 满枝即刻就红了脸。红了脸的满枝就比晚霞还灿烂。 我忙哩。满枝说,哪儿有空闲。
没事没事。翠玉亲近地拉了满枝的手,说你没事就来我家玩儿,拿着鞋底儿来纳吧。
满枝肉乎乎的手背被翠玉轻轻地拍着,让胖嘟嘟的满枝眯着肉眼笑没了形儿。她看不出翠玉跟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
夜里,周广举把白金堂剩在沙锅里的那根木棍一样的东西用刀剁碎,他又拍烂几瓣大蒜一起搅拌后正想喝几口酒;翠玉就吊着三角眼进来啦。周广举见女儿翠玉这副模样就知是何事搅了她的心。他去枣林庄吊丧后又拐弯去了一趟回龙镇,想跟黄大麻子和自己的女人商量商量家里的事。说到翠玉看上白金堂发誓要一辈子跟他时,黄大麻子就张开嘴把前些日了刚刚镶上的一颗金光闪闪的门牙亮了出来。他说白金堂是个扛枪的土匪,虽说跟他不受穷但生活不安宁;再有就是跟屈多养表弟刘成那儿不好交代。周广举就点头说是。他说要是白金堂入赘的话啥事都好办多哩。其实他想到的是白金堂腰里有枪还有大洋。黄大麻子最了解姐夫周广举的心思,就用舌头把金牙舔得贼亮,然后用带有不屑一顾的语调挖苦周广举说,你还知道啥?
周广举鼓鼓眼儿没吱声,躺在炕上的瘫女人就冲他“啊啊”地喊。周广举不耐烦地用小豆眼儿剜了她一下,就说你就知道躺在这瞎哇哩,你要是再不管管你闺女就给你找个土匪女婿哩!黄大麻子看不过,就替姐姐挡驾说,你这不是逼哑巴说话逼瘫子蹦高吗?你跟她说她当得了这个家?
周广举瞅瞅黄大麻子就不再言语。其实周广举是想跟自己的女人说让她回桃花掌住几天,然后跟她再说说纳满枝为偏房的事。他看躺在炕上的自己女人这副模样,就想还是小舅子黄大麻子说得对,她当不了自己的家,要办啥事就全凭自己一个人做主,炕上躺着的女人是个废人。
好像周广举刚刚明白过来。
周广举从回龙镇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很高兴,他有一种男人征服整个世界的心理快感。当他走进桃花掌群山中看到收秋后自家的山坡上光秃秃一片,就想到马上要入囤的粮食,这个时候,他的这种心理快感就更甚。他想自己的日子过得很悠然而且还有点情致,有点老牛吃嫩草的感觉。这年头虽说兵荒马乱,日本人来了后搅得山里人不安生,可日本人还真的没来过这深远偏僻的芥豆小村桃花掌捣乱,每年他都能安稳地过个夏收和秋收。他想秋粮进了囤,留够几年的口粮就寻机会讨个好价钱把剩余的粮都卖出去,那该是多少铛铛响的大洋啊!到那时他想自己就把满枝娶回家,自己就当老爷子,就静享清福……他感到自己眼前有许许多多的好事、美事在向他招手,又微笑着走近他。
晚上周广举从满枝家心花怒放地回来啦。他想起满枝娘催他快点把她的闺女娶过来,她说她家等着南山坡那几亩上好的山地种粮哩。他就说那是那是,等我把粮卖了后就办。他回到家后心里的兴奋劲儿不散,一高兴就想起喝口酒……
最后的土匪 第七章(5)
就在这个时候女儿翠玉进了他的屋。 他笑笑对翠玉说,你看那土匪人刚走,瞧你就丢了魂儿…… 甭管我! 废话。周广举往桌上蹾了酒杯说,我是你爹,不管你管谁?
你去管管她…… 谁? 她!还有谁? 她咋哩? 她偷他。 偷谁? 偷他! 啥……你说啥?
周广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即刻就明白了翠玉说的那个她是谁;也明白她偷的那个他是谁。周广举像疯狗一样逃离堂屋的桌旁,好像桌下藏有定时炸弹;就噌地径直往里屋奔去……
五香挨了一顿毒打。 周广举把五香从床上拉到地上,用脚又踢又踹,挥手抽着她的嘴巴子。他边打边骂,他问五香到底是你偷了他,还是他偷了你?
可问多少遍五香都不语。不吭声的五香脸上就落下雨点般的巴掌。周广举越打越气,就骂她是破×浪货,他说他要用蘸水的细麻绳穿透她的×心扽三扽,让她一辈子过够瘾……
周广举是个出众的民间骂人能手。他骂出的脏话牙碜得对不上口,让人听后脸红心跳身上起鸡皮疙瘩;可他却轻松自如地脱口而出,且能滔滔不绝地从不重复骂过的话。
打过一阵骂过一阵之后,周广举心里开始感到沮丧,他觉得自己打五香已力不从心啦,心跳加快手臂抖颤,只好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像一只在阳光下被暴晒的狼狗。他就想自己真的是老朽不中用啦,人家偷了自己的女人,他还把人家当好人管吃管住地侍候着,让自己戴了一顶凿凿实实的绿帽子不说,竟然还要把自己的闺女给了人家,这不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蛋!
让人蒙骗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我是个大傻瓜蛋哩……
周广举真想狠劲地抽自己的嘴巴子。他这会儿实在太累啦,就摇晃着身子爬到床上躺着,可他心里像被人剥了皮似的难受……
翠玉此刻在西厢房侧耳细听北正房里的动静。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后,她心里就解着气地想:该!活该!
翠玉认为挨打受骂活该的五香,此刻竟也认为自己挨老男人的打活该。但俩人所理解的“活该”的性质和成分都相差万里。此时的五香其实心里很平静,甚至在她心中还在感觉着那份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幸福。白金堂虽然走啦,但他把爱留给了自己;当然她也把爱搁在了他的心中。当他那天进屋来看自己织布时,她心里多么地渴求。她跟他说了五家屯,还说了妹妹、秀秀还有枣树……她感觉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不知为啥自己那个时候很是想说,也非常愿意跟他说。记得他当时像睡着了似的;后来他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为啥竟喊出自己的名字?除了自己的爹娘曾这样喊过她,多少年了一直没人再这样叫过自己,而他却叫了且叫得这样让人心跳耳热,叫得这样使自己想入非非……这个时候,她就想哭,心里一阵一阵地泛热泛酸。她不知为啥总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很累活得也很亏;她想自己是个女人却从来都没有好好被男人疼爱过。自己的老男人周广举比自己的爹还老,身上的枯皱皮一抓一大把的多;每天夜里他都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苦不堪言,实为一种非人的生活。自己有时真的想死,但她细想想即使死也应该死在自己的家乡。她想自己必须要苦熬苦等,万一能碰上自己家乡的人过来自己就准备跟人跑回五家屯再也不回来。她就这样等了一年又一年,整整等了十多年,就真的等上了一位好男人。他是那样地疼爱自己,而自己也同样地那样爱他。当他夜里过来拥抱自己时说:五香你是我的女人。那一刻她真真地感到了幸福,而自己在心里也同样地呼喊着:哥你就是我的男人!现在想想那时的情景,自己心里的幸福感依旧一阵阵地往外涌。她想自己是个女人,女人长奶就是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摸的;女人的身子就是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睡的;女人心中的爱就是给自己心中爱恋的男人的……
五香坐在地上没动,她抚摸一下刚才被老男人抽打的脸,她在那张麻木、早已失去知觉的脸上摸出一股从鼻子嘴巴里流淌出的鲜血,她心里竟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被抽打后的痛快,她想被自己的老男人抽打活该,但她觉得这种活该无论如何也值得。现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走啦,他现在是必须要打日本人,因为日本人杀了他的爹还有他的乡亲们,他要去讨还血债。他说等打跑了日本人就来桃花掌接自己,他还说等明年或许是后年的八月十五月亮圆的时候再来桃花掌看她……然后把她带回疙瘩沟他的家,自己要去给他做女人,在疙瘩沟给他烧火种山芋生娃娃……过日子——多好啊!他让自己等他,她就踏实地等,好好活着地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