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蒙古帝国-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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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剌卜剌合将军,是这样吗?”阿里黑有些怀疑地望着剌卜剌合问道。
“有这事,昨晚入定时我从多豁勒忽将军帐内出来,见格日宝勒喝了酒从帐外回来,当时帐外还有我的侍卫,我问:‘这么晚,你去哪里了?’他说:‘到叔叔家了。’当时末将也没有在意。”
“有这样的事?”
“这还有错,叫他来一问,还有当值卫兵的记录,一切就清楚了。”
第三十六回 怯薛军新帅初上任 溅血腥中军除异己(4)
汗帐中,窝阔台汗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道:“格日宝勒将这件事告诉他叔叔,维即儿禀报二王爷,这应该没有什么疑问。这件事,原本也没有什么,可今后汗廷有许多秘密,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问题就严重了。多豁勒忽这人我不放心,听说他过去与老四走得很近,其兄长者台死了,朕因他是老护卫,有过大功,没有牵扯他。通过这件事,朕看该将他从重要位置上拿下,让野里只吉带顶他护卫千户的位置,虽不流放他,但今后让他远离宫帐作做忽剌罕赤,在帐外负责捕盗。”
“对格日宝勒怎么处罚?”阿里黑道。
“让他离开带刀侍卫这一岗位,当箭筒士百户长。”窝阔台汗道。
“父汗,儿臣认为这样不妥!”阔出道:“格日宝勒破坏大汗怯薛制度,如此轻描谈写,今后汗廷还有什么制度可循。这些怯薛是大汗亲军,都是汗国功臣,每个人都各有渊源,格日宝勒是维即儿之侄儿,可以宽容,其它人犯了法,有的是驸马之子,王爷之子,万户、千户之弟兄,人人都有理由宽恕,今后何以惩办人,若都不能惩治,还有何《札撒》可言。”
阿里黑附和道:“三王子的话有理。”
“事涉二伯父,算了吧!”
“父汗,你把这件事交给儿臣办,就该放手让儿臣做,雷声大雨点小,起不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正因为怯薛侍卫背景复杂,整顿才要用重典。”
窝阔台汗咬了咬嘴唇,说:“朕将整顿怯薛的任务交给你,这事你就看着办吧。”
次日天未亮,中军升帐,阔出命人去近卫营将格日宝勒押到大帐。
格日宝勒仗着叔叔维即儿是二王爷王傅,虽被五花大绑,依然大叫道:“我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新任第三怯薛长野里只吉带上前勒住他的脖领,猛抽了他两个嘴巴,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抬头看看那边绑着的人,哪个不比你尊贵,你这个歹人,再叫唤,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被打得眼睛发花的格日宝勒,抬头一看,不禁吓得两腿发软,口若寒蝉;再不敢喊叫。原来中军帐前怯薛大千户多豁勒忽,箭筒千户长剌卜剌合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帐外示众。
鹿皮大帐外,大纛直插云天高高飘扬。旗幡下,数百个手执刀斧的侍卫、弓箭手都如钉子般昂首挺胸,静悄悄站在帐外。他们头上顶盔,身着统一的白银色军服,没有一点声音。在大帐门口,数十个身上斜披红绶带的执法侍卫笔直站立。
“将破坏帐规、吵闹中军大帐的格日宝勒带进来!”阿里黑大声叫道。
中军大帐内,千户副千户一溜立在两边。由于事涉整顿,所有人都规规矩矩,都把眼睛盯着头戴红宝石顶子,两眼不怒含威,坐在大帐中心的阔出身上,阿里黑在阔出身旁坐着。自从成吉思汗死后,中军一直无真正的主子,新大汗即位,怯薛军的将领们哪个心里不明白,新汗立威,头三把火,一定要整顿怯薛军,何况怯薛军中出现了泄密之事。阔出王子亲自整顿怯薛军,哪个心里不如怀揣兔子一般。
心惊肉跳地格日宝勒被侍卫押进大帐,被死狗般地按在地上,阿里黑看了他一眼,说:“你一个小小的云都赤,好大的胆子,敢在中军大营外大喊大叫。你说,你是倚仗着谁的势,敢对大汗的《札撒》不敬。”
格日宝勒哭丧着脸,低着头道:“小人不知为何被绑,心中不服,因而吵闹,请王爷、元帅恕小人不敬之罪。”
“你不知身犯何罪?我问你,你身为云都赤,当值之日,立于大汗之侧,听到的话,说与何人了?”
“小人不曾说。”
“三日前,大汗与亦鲁格、镇海议政时,你可在场?”
“小人在场。”
“当晚你可曾去过你叔叔维即儿家饮酒?”
“去了。”
“去了你都说了些什么?”
“小人是想念叔叔,确实没有说过什么。”格日宝勒知道是因那天的事了,横下心不承认。
“撒谎,你不说,二王爷如何知道汉廷发生的事!”
“二王爷……”格日宝勒脸上流下汗来,知道掩盖不住,叩头如鸡捣米一般。
阿里黑道:“你说,你为何将当日所议之事告诉你叔叔?说!”
“那天小人喝醉了酒,说了帐中的事,本想二王爷是大汗的皇兄,就没太隐瞒。”
“大胆格日宝勒,你身为大汗身边侍卫,犯出卖本主之罪,按《大札撒》处以斩刑,马上行刑。多豁勒忽、剌卜剌私自打猎,误了大会,鞭七十鞭子!”
格日宝勒的叔叔是二王爷府的王傅,帐内诸千户都以为阔出会看在二王爷的面子,饶他不死,哪曾想转眼间格日宝勒已被推出,都吓得呆如木鸡一般。
不一会血淋淋的人头呈上,阔出验过。多豁勒忽、剌卜剌合也被拖下去,一阵鞭挞声过后,二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重新带回。阔出对纳牙纳点了下头,看了一眼跪在阶下的多豁勒忽、剌卜剌合,又抬起头见站在帐下众将官脸色煞白,缓慢地说:“我祖父成吉思汗最恨吃里爬外的人,设立怯薛军,就是要保证大汗的人身安全,格日宝勒身为云都赤,深得成吉思汗厚爱,我祖父作的《怯薛军之歌》,格日宝勒唱得很好,可他不懂得其中的含义。”阔出停顿了一下,像念诗一样,背起那段人人熟悉的歌词:
“在有云的夜里,围卧在朕金帐周围的宿卫士们,使朕得以安稳地睡眠,使朕得以登临大汗宝座。”念完了歌词,他接着说:“汗廷不是破烂市,人人都可以将听到的话,说给别人。像格日宝勒这样的人,他将大汗的话告诉了他的叔叔,他的叔叔告诉了二王爷。大汗没有怪罪他的叔叔,更没有怪罪二王爷,可作为怯薛的格日宝勒却要接受极刑。也许有人会说这事处得重了,但本殿下告诉你们,谁还想出卖大汗,做背叛大汗的事,本殿下依然要挤脓包!”
他停了一会,说:“多豁勒忽、剌卜剌合身为怯薛官员,部下犯大罪,二人不能及时查明情况,还外出狩猎,误了开会,大汗考虑到他们曾立有大功,就暂不重处。多豁勒忽、剌卜剌合改为散班护卫千户,以观后效。从今而后,怯薛军官无论何人未经允许,不得私与诸王、诺颜有公务外的交往,更不许将当值时听到的话转述他人。今后但有犯罪之人,可直接上告阿里黑元帅,也可以告诉我,甚至可以直接禀告大汗本人,哪个千户干扰他人向上级报告,一旦查实,决不轻饶,禀报属实者有功,予以重用……”
“报,阔出殿下,大汗有旨,命你马上去见他!”怯薛长孛栾台进来禀报。
阔出顾不得多说,对阿里黑交待几句,便匆忙出来去见父汗。
第三十七回 公主驸马奔如脱兔 汪古国新桃换旧符(1)
镇国在鸽巢发现了一支灰色的信鸽,鸽腿上系着一封书信,他草草地看过书信,不禁有些腿软,耷拉着脑袋巴着眼又看了一遍,来信字不多:
镇国兄,事情紧迫,大汗已准备对你下手,孛要合现奉旨随阔端去汪古取代你。你与三姐没有处理好与亦鲁格的关系,激怒了刚登汗位的三哥,后果不堪设想。伐金在即,大汗对汪古看得很重,换上孛要合就是换他的人。你与三姐触了大忌,惟有回汗廷,远离是非之地,大汗才肯放过你们。事急矣,好自为之。
四弟拖雷
站在高高的阿伦苏木城楼上,远眺冰封的黑河,这块河套之地一直是汪古部世袭封地。大金国时,汪古人为金国守卫着长城界壕,成吉思汗时,汪古人的命运又与蒙古的兴旺联系在一起。从忽邻勒台大会上回来,镇国心中一直不安,现在三公主又种下大祸。从拖雷的信中,他明显知道,大汗把愤怒之火烧向他,孛要合就要来了,连拖雷四弟都没有办法,眼下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心事重重,跌撞着进了王府,无力地坐在王座上,眸子上闪着泪光。王傅脱欢与大将汪士海正在府内候他,见镇国神不守舍,脸色灰白,忙跪下,问道:“王爷这是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镇国蹙着眉,摇摇头,长叹一声,说:“你们不是外人,与我情同手足。三公主得罪亦鲁格,他回去告了御状,大汗已派阔端送孛要合来汪古。本王的噩运来了,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大汗要跟我算总账了。我早就等着这一天,这是报应呵!”
说到这,镇国眼前记起梦中常现的那一幕:十八年前的秋天,当时叔叔阿剌兀思为他聘下了成吉思汗的三公主阿剌海,派他去迎亲。当时,阿剌兀思喝醉了酒拉着镇国的手,说:“孩子,伯父对不起你父亲,他对汪古立了大功,可是他不该起了异心要害伯父,我是万般无奈囚禁了他,没想到他吞金去了。我难过呀,这回你娶了成吉思汗的女儿,就是汪古的最大靠山,你娶了亲,我死后你就即这个大位,伯父就不欠你父亲什么了……”
“伯父,你喝多了。”二十一岁的镇国流着泪,他知道叔叔这些日子脾气古怪,动不动骂人,心中害怕,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劝道。
“孩子,我没喝多,是伯父欠你的。” 阿剌兀思摇着头道。
三个月后,他带着三公主回到汪古,还未进王府。王傅脱欢与汪士海就跪在镇国面前,说:“少王爷,阿剌兀思这个浑蛋,他在暗中查访少王爷在金国为质子的事,还几次审问我等,不处死他,早晚要被他所杀。”
“你们杀了他!”镇国吃惊地道。
脱欢泣道:“是的,我等杀了他,准备拥少王爷为部长!”
他在脱欢与汪士海陪同下,走进叔父大帐,在那张红木桌案边,阿剌兀思倒在波斯地毯上,一瘫血溅得腥红……
“王爷,什么报应,阿剌兀思杀了你的父亲,他早该死!” 四方脸长着大鼻子的汪士海愤愤道。
“孛要合就要重返汪古,大汗是他的后台,他一定不会放过复仇的机会。”
“王爷,当年不是你杀了阿剌兀思,我等前去投案,但保王爷不出事!”汪士海吼道。
“这事莽撞不得,没到山穷水尽,不能不计后果。”王傅脱欢在旁边劝道。
“脱欢王傅,你说王爷该怎么办?”汪士海是个莽汉。
“当年这事能够平息,还不是靠了三公主,解铃还须系铃人。本来这次激怒大汗的也是三公主,王爷快将此事通报三公主,让三公主出面,方能化险为夷。”
脱欢和汪士海都记得,镇国恸哭着将噩耗告诉三公主,阿剌海瞪着丹凤眼,思索了一会,对吓得没了主意的镇国道:“莫怕,也莫急于当王,你、我一起回汗廷,去禀报父汗,就说阿剌兀思失去人望被人杀了。你又没杀他,怕个什么?”果真,成吉思汗虽然很生气,还是原谅了镇国,没有追查阿剌兀思的死因,只是让镇国处死了杀害阿剌兀思的凶手。此事已经过去十八多年,想到孛要合就要回到汪古,将要追查阿剌兀思的死因,脱欢和汪士海的心也怦怦直跳,额头渗出了汗珠。
“说得有理,本王去见公主!”镇国知道这是惟一的办法,哭丧着脸回到后殿。刚到门外,就听到了阿剌海的叫骂声。原来阿剌海从外面骝马归来,与一个慌里慌张的侍女撞了满怀。侍女见撞了公主,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阿剌海正抡起鞭子要抽那侍女,见镇国跌撞撞进来,脸色极为难看,知道出了大事,对跪在地下的侍女骂道:“你这个小蹄子,出去吧,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慌慌张张,本公主剥了你的皮!”侍女叩了头逃了出去。
二人进了公主房内,镇国忽然跪倒:“公主,我是向你道别的。”
阿剌海见镇国脸色苍白,话语不祥,大惊失色:“驸马爷,快起来,怎么啦,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公主,我大难临头了!”镇国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阿剌海上前拉他,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看你吓成这样?”
镇国将信交给了阿剌海,道,“三公主,大汗要对我下手了,孛要合即将来汪古取代我为王。本王不能等待孛要合把刀子放到脖子上,因此我只想告诉公主一声,我要先行一步了。念我们结婚十八年,孩子是无辜的,或杀或留由公主处置,请公主原谅我……”说罢镇国已泪下如雨了。
第三十七回 公主驸马奔如脱兔 汪古国新桃换旧符(2)
“你说什么?!”三公主听了镇国的话,瞪起眼睛怒冲冲地看过信,眼中也淌下热泪,说,“镇国,你不要惊慌,祸事是我惹下的,本公主替你顶罪。三哥固然无情,可终不敢冒杀妹的风险。你我即刻起程去曲雕阿兰,儿子也带走,同时安排人,杀了孛要合,只要不伤害阔端,出了事一律由本公主承担。”
镇国叹息道:“公主,你又何苦如此,古语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大汗无非将我视为眼中钉,我不死,公主怕也难安,我死后,如公主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好好照料我的儿子不花,我九泉之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三公主大怒道:“镇国,你把本公主看成什么人了,即便大汗有意将我嫁给孛要合,也得看本公主愿不愿意,牛不吃水强按头,真要那样,我只有以死抗争,况且二哥、四弟也不会见死不救,怕什么!”
“只是公主跟着我这犯人到了老营,也要吃苦受罪了。”
“那我们就不走,孛要合要是来了,本公主先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