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良纪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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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出来了,您脸上没有汗毛,不管做什么表情,脸上都没有褶皱。”陆晥晚果真看地很仔细,以前不注意看到时没发现,现在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假脸的破绽就很容易被发现。
孟飞扬将陆晥晚的脑袋推开,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对,但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子盯着别人的脸瞧的,所以能发现这破绽的人极少,除非是这方面的行家。”
陆晥晚仍然看着孟飞扬的脸,心中啧啧赞叹,忍不住又问道:“那师父,这人皮面具是怎么做出来的呢,难道……真的是用人皮?”
孟飞扬在陆晥晚惊诧的眼神下点了点头,“这人皮面具的制作很是麻烦,要在还未腐烂的死尸上切下薄薄的一层的脸皮,在经过药浸火蒸消毒等一大套的手续,才能制出一张还的人皮面具。”
陆晥晚听着孟飞扬的言语,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将死人的脸皮戴在自己脸上,这实在是有些恶心,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师父,这法子真是不怎么好,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孟飞扬斜睨了陆晥晚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嫌恶心就别问了,我也没让你去做,要想做出最精致的人皮面具,便一定要用真正的人皮,不然你以为,易容效果会有那么好。”
陆晥晚这才噤声不语了,许久之后,才觑着孟飞扬的脸色继续问道:“那师父,你每天这样带着一张假面皮,不难受吗?”
“自然是难受的……”孟飞扬慢悠悠地回道,“毕竟是在自己的脸上蒙上一层东西,所以我每日睡前都会把它揭下。”陆晼晚顿时觉得孟飞扬真是伪装地太好了,前世的三年加这一世这么久的时间,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的这张脸是假的。
“行了,该说的我也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孟飞扬双手抱胸,已经做出一副赶人的姿态了。
陆晼晚虽然心中痒痒的,非常想知道这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不过他也知晓孟飞扬的脾性,定是不会那么轻易教她的,便想着来日方长,等以后再慢慢磨。陆晼晚走出药房之前,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倚在门框上,回头问道:“师父,那个诗诗娘子的怪病……是不是您弄的啊?”
孟飞扬只抬了抬眼皮,嘴角微微扬了扬,却是没有回话。陆晼晚也似乎没想一定从孟飞扬口中知道答案,又是有些委屈地说道:“师父你以后若是要离开,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下,您这样突然不见了,我会担心的。”
孟飞扬总算是正眼瞧了陆晼晚,总算是十分纡尊降贵地点了点头。
陆晼晚从孟飞扬屋子里出来,心中犹还带着些震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他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微微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前世一直自诩自己的容貌,现在跟孟飞扬一对比,才发觉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五官虽然并不亚于孟飞扬,但却万万没有他那一身清贵的气质,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仰视。
陆晼晚回到教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她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在房里做针线,那件要送给孟飞扬的衣服还有一些收尾没有完成,她想赶在明天之前完成,好快些送给孟飞扬。
快到子时的时候,陆晼晚才听到屋外一阵喧闹,知晓是司青青她们回来了,立马放下手上的活计,快步跑了出去。
珍儿扶着司青青,脸上是泛着红光的激动兴奋,司青青的脸上却多是疲意,盛装之下,脸色依然透着些憔悴。
陆晼晚立马迎上前去,与她们说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娘子是先沐浴吗?”司青青轻轻点了点头,陆晼晚和珍儿便扶着她进了净室。
司青青似确实是累极了,洗到一半儿就倚在浴桶上睡着了,陆晼晚两人小心翼翼地不吵醒她,再洗澡水凉了之前,就把她从浴桶中扶了出来,替她换上亵衣之后,就扶她到床上休息了。
安置好了司青青,陆晼晚和珍儿才回了房,珍儿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累,十分亢奋的模样,拉着陆晼晚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绾绾,你是不知道啊,那皇宫里头可大可漂亮了,连伺候的宫女也个个长得很漂亮,一点不比咱们教坊里的娘子们差呢,这一辈子能进一次皇宫,可真是祖上积德了。”
陆晼晚只是神色淡淡地听着,也不搭腔,珍儿自顾自说地起劲,见陆晼晚没什么反应,顿时便觉得无趣,推了推她说道:“诶,你倒是发表下意见啊,那可是皇宫啊,难道你就一点不好奇?”
“皇宫不也是人住的地方,只是里面住着的人比较特殊罢了,我这种身份的人,可从来没奢望过那种地方。”陆晼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了些淡淡的不屑,不过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道。
珍儿显然对陆晼晚的态度很是不满意,撇起嘴说道:“你这人可真没意思,我当然也知道那是人住的地方,可住在里面的又不是一般人,是皇上诶!咱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着的皇上,我跟你说,我可是看见皇上了呢,虽然隔着老远,并没有看清楚,但我敢说,皇上一定长得十分好看,你可没看见宜春院那些娘子们,个个都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就想吸引皇上的注意呢。”
第二十四 皇上(下)
陆晼晚听着珍儿滔滔不绝的话语,脸上的神情却是透出了阴郁,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不管是前世今生总有那么多人追捧,想来就算他是一个丑八怪,也会有女子前仆后继地扑上去吧,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美男子呢。
大周现任的皇帝名李琰,是周显宗的第七子,生母是周显宗的一个嫔,在生下他不久后便去世了,李琰在周显宗众多儿子中并不出众,他不如太子那般有显赫的母族,也不如五皇子惊采绝艳,十分地周显宗宠爱,不过他的运气却是十分的好,先太子李煜生母为献敬皇后,李煜因为是嫡子,一出生便被封为来了太子,只可惜是个短命的,三十岁不到就得了一场怪病暴毙了,连那唯一的一双儿女也被人掳走,不知所踪,周显宗曾为此事震怒,但彻查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查到一对皇长孙的下落。
李煜死了之后,周显宗就没有再立太子,但一向十分得他宠爱的五皇子李喆显然成了最热门的人选,李喆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已经完全做好了要当太子的完全准备,却是被想到周显宗应过量服食丹药突然暴毙,而传位诏书上写着的竟然是他那不显山不漏水的七弟,且竟还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朝臣支持了这个向来默默无闻的七皇子,李喆自然是不服气的,旋即起兵夺位,可最后他还是悲剧了,不仅被李琰亲手斩落与宣武门前,连他的妻子儿女也一个没有放过,全部处死,手段狠辣决绝,却也因此镇压住了其他心中不服的皇子,坐稳了皇位。
所有见过李琰的人,都不会将他与他那杀伐果断的作为联系在一起,他就像一个谦谦君子一般,永远是温和的,将内里的冷血无情掩藏地极好,却在你将要被他迷惑的时候,露出冰冷的獠牙。
陆晼晚不敢说有多了解李琰,她第一次见到李琰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身上的那份谦谦君子的气质确实吸引了她,但当她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就再不敢有任何肖想了,而她所有的苦难却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他,帝恩难受,若是当初她明白这个道理,再谨慎冷静一些,最后的结局是否就会不一样了呢。
“绾绾,你想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珍儿又是推了陆晼晚一把,将她从回忆中拉回,面上有些生气地问道。
“在听呢,在听呢。”陆晼晚勉强地笑笑,敷衍地应了一声。
珍儿也没追究,继续兀自说道:“原先教坊里都在传,说那诗诗以前得过皇上的宠幸,我今儿看着却是不像,皇上似乎对湘娘子的兴趣更大一些呢,赏赐了湘娘子好多东西,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稀罕物什,只是湘娘子的态度有些冷淡呢,似乎对那些东西都不上心,对皇上的态度也不像别的女使那么热络。”
陆晥晚闻言,眼中也有一些迷惑,对于湘君,她其实了解并不深,上一世她刚入教坊的时候,湘君是当之无愧的宜春院第一人,秦琴在训练她们的时候,就时常会提到她,她入教坊的时候是十四岁,按理说这个年纪教坊是不接收的,但教坊使花公公还是把她收了进来,湘君未入贱籍之前,本身就是京都里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都是不在话下的,进了教坊之后,又跟着秦琴学习了一年,便正式挂牌了,凭着原先的名声,湘君几乎是一挂牌就爆红,毫无悬念地入了宜春院,在御前表演了几次之后,便被赐了鱼袋,坐实了教坊第一人的名头。
陆晥晚进教坊那一年,湘君二十岁,在女妓来说已算是高龄了,只是三年之后,湘君莫名其妙地就病故了,人人都为一代名妓就这样香消玉殒而惋惜,但作为教坊中人,陆晥晚却是知道一些隐情的,湘君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失踪了,莫名其妙地从教坊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教坊似乎花了许多功夫去找,可却一无所获。
上一世的陆晥晚只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轶闻,听过也就算了,但现如今再想起来,便觉得这其中真是很有些蹊跷,湘君一介弱女子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逃出教坊,又是怎样躲避教坊乃至于朝廷的追捕的呢,她离开了教坊之后又是去了哪里,陆晥晚隐隐觉得,若是她搞明白了这些,也许会有许多意外的收获呢。
珍儿与陆晥晚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皇宫见闻,也总算是说累了,连连打着哈欠起身,用热水随意擦了擦身子,便躺下睡着了,而这个时候的陆晥晚却睡不着了,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情,她忽然觉得似乎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些秘密的背后隐藏着更多想让人发掘的东西,上一世她错过了太多,现在重新来过,她又能看透多少呢?
翻了天就是大年初一,教坊又忙碌了起来,官员们在家憋了好一个月,许多急色的早就忍不住了,一到过年,可以道义上不陪家人忙年,帖子简直蜂拥而至,忙的各院的行首花魁们连争风吃醋的功夫都没有。
陆晥晚作为女使,自然也不可能闲的下来,司青青因为这次进宫表现良好,教坊决定依然让她留在宜春院,现在司青青在官员们中间的名声越来越响,自然有许多人点她的牌子,不像以前还在云韶院的时候,现在司青青的客人已经大多是正经的官员了,客人们的素质得到了十分大的提升,司青青的态度也热络了不少,毕竟这些官员虽然官位不是十分大,但手上都多少是有些权力的,多多结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且司青青也是个明白人,虽然现在当红,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当女妓,趁着现在还年轻貌美,自然要快快物色个“良人”,争取好早些上岸,不然等到年老色衰,便只有哭的命了。
第二十五章 干架
(收藏啊~~~~~某粥心中永远的痛,咋的就不长呢┭┮﹏┭┮)
一直等到过了正月十五,陆晥晚才稍稍闲下来以一些,过完年,那些官员们的年假也都结束了,又要重新上岗工作了,新帝继位的时间不长,许多政策都在改革,这些个官员们自然都是绷紧了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陆晥晚总算得空能去孟飞扬那里了,上次匆匆给他送了衣服之后,就一直没得空去他那里,十几天不见,陆晥晚还真有些想他了。
孟飞扬依然与以往一样,窝在他的药房里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剂,刚过完年,他这里也没什么病人,偌大的小院里就他一人,显得分外冷清。
陆晥晚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走进药房,看到真凝神站在一堆药材前头的孟飞扬,笑着开口道:“师父,我给你拿了些汤圆过来,你昨天一定没吃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特意煮的肉汤圆。”
孟飞扬自然早就察觉陆晥晚进来了,只是没理睬,听她开了口,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是一点挪地方的意思也没有。
陆晥晚也不生气,她是太了解自己这个师父了,只要专注与一样东西的时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理。
陆晥晚本来还想来探探口风,想着最近医术也稍稍学了些火候,不知能不能摸点毒术的门,可看孟飞扬现在这状态,十有八九是不会搭理她了,摇了摇小脑袋,便把食盒里的汤圆拿出来,用碗盖盖好,才又与孟飞扬提醒道:“师父您也别太废寝忘食了,汤圆我给您搁桌子上了,您等会儿饿了记得吃,要是凉了就自己热一热。”看孟飞扬还是没什么反应,陆晥晚只能摸了摸鼻子离开了。
从孟飞扬这里出来,陆晥晚就急匆匆地赶回了教坊,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开工了,不过刚入夜教坊的客人还不多,珍儿和初夏两人也应该应付的来。
陆晥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就往包厢走,刚到包厢门口,就见初夏一脸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差一点就撞到了陆晥晚身上。
陆晥晚连忙伸手将初夏的身子扶稳,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你这么着急?”初夏年纪小,只要一遇到事情就慌地不行,看到陆晥晚,便结结巴巴开口道:“里头……里头……打起来了,珍儿姐姐……让我去找人来呢……”
“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呢。”陆晥晚的眉毛也拧了起来,她上一世在教坊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客人打架,为着某个女妓争风吃醋的也不是没有,但司青青挂牌这么久,说话做事向来圆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客人打起来呢。
初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清楚,陆晥晚只能让她先去找人,自己进了包厢,准备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厢里头此刻正一片狼藉,桌椅被碰翻一地,碗碟杯盘更是打烂无数,而包厢的正中央,两个男子正纠缠在一起扭打,看衣着打扮应该都不是普通的商户,但看年纪却也不像是官员,陆晥晚只稍稍一打量,就知道这两男子定都是世家子弟。
许是因为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