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人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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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带着刘若风在繁花中穿行。刘若风问:“马兄,你要做什么?”马云作了个手势,叫刘若风不要出声。二人渐渐接近园墙边,突然听到一个很低的声音:“成了吗?”正是荀小玉的公鸭声。刘若风从花树的缝隙中看出去,见荀小玉正对着墙外说话:“郭兄,快一点呀,急死我了!”半晌,从墙外扔进一物。荀小玉拾起来,却是叠着的纸,打开,上面写得有字。
马云在刘若风耳边轻声说:“哼,这个死鸭子又在作弊!上午他就和别人交换了题卷,被我小惩了一下,现在又故伎重施。真可恨!”说着,就要冲出去揭穿。刘若风却拉住马云,摇了摇头。
荀小玉将原来手上的白纸扔出墙外后,喜滋滋地返回。
马云生气地问:“刘……刘兄,你为何不让我抓住这只作弊的死鸭子?是你动了恻隐之心,还是怕得罪什么王爷、司徒?”
刘若风微微笑一笑,道:“马兄弟,别急,我自有办法。”
刘若风和马云回到亭中。荀小玉正欲将那“牡丹赋”交给红玉小姐,口里还得意地问:“王兄,写好了吗?”
刘若风走上前,道:“荀兄,你的大作可否让在下一观?”
“可以,可以,多多指教!”荀小玉不以为意地将手中的“作品”递与刘若风。
刘若风将纸摊在桌上,快速浏览一遍,微微一笑,立即还给荀小玉,夸赞说:“荀兄好一手草书!方圆有致,左右低扬。如飞鸟伸颈独立,意欲飞去;如猛兽暴怒,将要咆啸奔驰!文章也很好,借花喻人却不着痕迹,吟咏铺排,气韵悠然,华彩尽显!”
红玉小姐坐下来,认真看起荀小玉的文章。
王蹈的作品也完成了,红玉小姐仔细研读。
荀小玉瞅着王红玉,急不可待地问:“红玉妹妹,怎么样?你快给评评,谁写得好?”
红玉抬起头来,想了一会儿,评价道:“王公子的行书,写得真是太好了!字字堪为典范。光辉灿烂,如满天星斗;郁郁苍苍,如阴云密布。有的平直如绳,有的弯弯曲曲,有的长长斜出犄角,有的则循规蹈矩。长短协和,异笔同气。只是……只是……若论起文采,还是荀公子的这篇,更胜一筹。”
荀小玉欢喜得差点跳起来,朝文中扮了个恶脸:“怎么样?!还是我的红玉妹妹识货!”
“小人得志!”文中把头偏向一侧。
刘若风踱到荀小玉面前,缓缓道:“荀兄!你这文章虽好,但却不是你写的。”
“胡说!”荀小玉恼怒异常:“怎会不……不是我……我写的?不是我写的,又是谁写的?”
刘若风语出惊人:“这篇赋,是前汉元帝时宫中一位太监所作,赋中的牡丹,喻的便是绝世美女王昭君。”
荀小玉满脸惊愕:“怎……怎么会?刘若风,我荀家诗书传家,世代文章,你说话要有证据!”
刘若风微笑道:“荀兄休要恼火。《西都杂记》中便录有这篇文章,我几岁的时候就看过,感觉写得还不错,就记了下来。我背给大家听听。”刘若风转身面向花圃,一边踱步一边朗诵起来:“脱落群类,独占春日。蕊如金屑,叶如翠羽。玫瑰自失,紫微屈膝。国色兮朝酣酒,天香兮夜染衣。……”声音流利婉转,声情并茂。
荀小玉、王红玉、朱勋等人都一面听刘若风吟诵,一面瞧着桌上的白纸黑字。刘若风诵毕,秋菊当先叫道:“没错!一字不差!”马云跟着拍手赞道:“刘兄真是好记性,这么多年,还能记得如此准确无误!”
文中嘲讽道:“能把别人的文章抄袭下来当作自己的,荀兄的记性也不差嘛。还说什么世代文章,真是给荀家丢脸!哈哈哈……”
荀小玉满面通红:“诬蔑!纯粹是诬蔑!”
马云对荀小玉道:“荀大公子,你说这篇赋是你自己写的,那么你来背两段给我们听听?”
“这、这、这这这……”荀小玉羞怒难当,转身跑出花园。夏荷、秋菊笑出了声。
荀小玉逃去后,红玉小姐问道:“刘公子,这篇赋……真是前人所作吗?”
马云接话说:“小姐不知道这篇赋吗吗?反正,这等文章,不是这什么什么‘玉’所能作出来的。”
王蹈了刘若风一会儿,道:“刘兄!我可没听说过,有《西都杂记》这么一本书。”
刘若风笑而不语。
王蹈拿过荀小玉的“作品”,观看良久,对刘若风道:“刘兄真乃奇才,佩服,佩服!”
一直没开口的朱勋,此时急问:“王兄,究竟怎么回事?”
王蹈答道:“这篇赋并不是前人之作,而是‘外人’之作!是有人在外面将文章写好,然后传给荀小玉。”
朱勋不解,追问:“如此的话,刘兄只匆匆看过一遍,怎能背诵出来呢?”
王蹈摇摇头,道:“这就是刘兄的过人之处了,王某简直难以相信!如果在下猜得不错,刘兄定有过目成诵的本领!”
众人听后,都楞住了。
马云说:“我相信刘兄有这样的本事!”文中拍着刘若风的肩:“奇人!奇人!”朱勋喃喃言道:“天下竟有这等异能之士?!”三个丫头都惊奇万分地盯着刘若风。红玉小姐眼里也有些异样,定了定神,她问:“王公子,你如何能肯定这是今人之作而不是前人所作呢?”
王蹈叹息道:“唉!说起来,真是文人的耻辱啊!”
文中催促说:“王兄,怎么回事?快讲,快讲!”
王蹈:“王某自幼酷爱书法,好收藏,对当世名家也有些研究。若王某没有看走眼,这手草字一定是郭仆所写!只有他才写得出这样的字和这样的文章!”
“对!刚才我们跟踪姓荀的,听见他对着墙外叫‘郭兄’。”马云帮着王蹈印证。
刘若风气愤地说:“郭仆也算得上当今才子,没想到竟是这般德性,给人充当枪手!”
朱勋冷笑:“哼哼!能写好文章的人,不见得就有好品行!世风不古,朝庭无德,奸人弄权,贤能不用,天道必变!”
文中附和:“我看也是,天下当有大变!”
王蹈见有人口无遮拦,急忙出言阻止:“京城禁地,咱们还是少谈国事。”
……
………【第五章 结金兰】………
红玉小姐在丫头们簇拥下,离开牡丹园。
后面的秋菊悄悄问夏荷:“你说,小姐会在这几位公子中选中谁呢?”
夏荷对此话题并不热心,随口答道:“反正不会是荀小玉。”
秋菊:“肯定不会是那个胡人模样、一脸粗鄙的文中。”
夏荷:“王公子虽有才学,家世也好,可惜,外貌气质差了些。”
秋菊:“那个马云武功虽高,只是脾气太冷,还有那张脸……”
夏荷:“我看好朱公子,文武全才,英俊潇洒,能得人欢心。”
秋菊:“不对,应是刘公子!刘公子待人亲切,又有稀世才能,小姐一定选他!”
夏荷:“又不是由你选!刘公子虽好,可背景太差。现在这社会,讲的是门第高低,象咱们这样的下等人,能有一口饭吃就不错,其他什么也别想谈……”
春兰回头斥道:“你们又在嚼什么舌根!”
夏荷、秋菊吐吐舌头。一行人离了园子。
晚宴时,荀小玉未到。大刀王陪了大家一会儿也匆忙离去,余下的人气氛便轻松许多,海阔天空地聊起来。朱勋最是活跃,从武林到朝廷,总是由他挑起话题;而马云最冷淡,很难听他开口。……
夜沉沉的,马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远远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二更已过。
忽然,马云隐隐听得“吱呀”一声,似乎是什么地方的门或窗被推动所发出。马云跃身而起,敏捷地穿好衣物,潜出屋外。
星月朗朗,只见两个家丁在庭院中懒洋洋地走动。忽然,“扑、扑”两声轻响,两名家丁软软地倒了下去。马云运目力细看,终于在暗影中发现一个人形。那人蒙着面巾,放倒家丁后,借着物影掩藏,慢慢移动。
蒙面黑影来到刘若风的房间前,停了一会儿,用一把明晃晃的短匕撬开门栓,轻轻推开门。房内清晰地传出人在沉睡时浊重的呼吸声。
这人略一迟疑,挥匕向床上之人刺去!
但在匕首将及丝帐时,忽听脑后风起,来势劲急。蒙面人急忙猛锉身,就地一滚,到了门口,腾身飞出。
马云追到门外。除了冷月寒星,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马云收剑入鞘,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终于狠狠地一跺脚,把门带上后,举手敲起门来。
“咚咚咚”,连敲三遍,里面的人才应道:“是谁呀?”
“是我,马云。刘兄请开门。”
片刻,灯亮起,门开了。刘若风倦意未消地自语道:“我怎么没将门栓插上?”可笑这刘若风,刚刚到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自己却还不知道。
刘若风睡眼惺松地道:“马兄,请坐。深夜到访,不知马兄有何贵干?”
“我……我睡不着,所以找刘兄聊聊。”
“欢迎欢迎!我给马兄倒杯水吧。”
“不用,不用。”
“那么,马兄请讲吧。”
马云却不知聊些什么。憋了一会,说:“刘兄才华盖世,胸怀博大,马云十分佩服。”
“马兄过誉。马兄武技超卓,识见不与人同,我刘若风也非常仰慕。”
马云突觉忍不住想笑,忙以手掩嘴,干咳一声,说:“咱们这样叫什么马兄、刘兄,听起来觉得酸酸的。既然咱们互相佩服、仰慕,不如结为金兰之好,刘兄以为如何?”
刘若风听后,大喜,似乎睡意全消,说道:“我刘若风本乃寒儒,能蒙马兄抬爱,敢不从命?若风今年十九,不知马兄贵庚?”
“马云十八岁。”
“如此,若风虚长一岁,当为兄。云弟,来,我们举行个简单的仪式吧。”
当下,二人长跪于地,也不要香烛,发了一些祸福同亨、甘苦与共之类的誓言,叩了几个响头。站起后,刘若风执着马云的手,叫道:“云弟!”马云有些不适应,好一会儿,才轻声叫道:“风哥。”刘若风哈哈大笑,说:“云弟,来,咱们上床,同榻而卧,彻夜长谈。”马云道:“不,我不习惯睡着说话。风哥,我们还是坐着说吧。”“也好。”
二人坐下,刘若风忽然问:“云弟,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马云把自己手掌伸到灯下,却看不出与常人的手有什么不同。但刘若风刚才在握住他手时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马云见刘若风疑惑之色,稍作犹豫,解释道:“咳,风……风哥,是这样。我手上戴了一副寒龙皮手套,它又软又薄,色泽和人的肤色相近,从外表上是难以分辨出来的。但摸在手中的感觉有些寒凉,与人不同。”
刘若风又把马云的手看了又看,赞道:“真是看不出来!云弟,寒龙皮是什么东西,这样神奇?”
“寒龙皮,就是寒龙的皮,你不知道的。”
刘若风平空得了个兄弟,心中高兴,突地吟诵道:“闲夜肃清,朗月照轩。微风动袿,组帐高褰。旨酒盈樽,莫与交欢。鸣琴在御,谁与鼓弹。仰慕同趣,其馨若兰。……”
马云心下暗道:“呀!真酸!”嘴里却笑问:“风哥,这诗是你自己作的呢还是前人所作?”
刘若风自嘲说:“云弟,为兄还没有曹子建七步为诗那般急才,这是我所仰慕的诗人嵇叔夜的作品。”
马云笑道:“哈哈,原来你也是假借于人啊!不过,这也显示出你超乎常人的记忆力。风哥,你这种过目不忘的本领是怎么练成的?能告诉小弟吗?”
刘若风答道:“其实……其实不是练出来的。父亲说,我小时候资质平庸,跟常人没多少差别。三岁那年,有一次我不幸被天雷击中,此后就有了变化,记忆能力大增,人也比以前聪明,而且,我的一些想法也与别人不同。想起来真是奇怪啊。”
马云对刘若风所说的事也是迷惑不解,道:“天雷给你造成的劫难,反倒成了你的福气,你的命数还真是硬呀!风哥,你胸中还有哪些好诗,多背几首给小弟听听,让小弟也接受一些熏陶吧。”
刘若风低头道:“云弟取笑了!”
马云正色说:“风哥,小弟不是取笑你,小弟说的是真心话。小弟自幼跟着师父师娘长大,没读过多少书,现在,就算是小弟向大哥请教,不行吗?”
刘若风盯着马云看了一会儿,道:“那就是为兄多心了。好,咱们兄弟就一起来探讨探讨。这诗歌嘛,从上古时便已有之,有劳者的咏唱,有文人的抒怀,有对情侣的思恋,有对国家的忧患。常读好诗,可以升华人的思想境界。象屈原颂橘:‘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彰显的是屈原志向的高洁;曹植讴歌抗击外敌的壮士:‘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颂扬的是勇士报国的壮烈气概;民谣中唱道:‘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则是对相思之情独到的刻画、细腻的描写……”
两个人执手攀谈,马云大多数时候是个听众。直至天色微明,马云才告辞出来,回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
早餐时,荀小玉又出现了,而且,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
文中走到荀小玉面前,拱手道:“荀兄,佩服,佩服!”
荀小玉诧异地问:“文公子,你佩服本公子什么?”
“佩服你,竟有这么厚的脸皮!”
“姓文的,你……你……”
文中一抖衣袖,亮出硕大的拳头:“你要干什么?”
荀小玉自知拳头上讨不到便宜,连连摇手:“没,没什么。”
刘若风将自己和马云结为金兰之好的事当众宣布,除了荀小玉,所有的人都纷纷道贺。
餐后,李通招呼六人到客厅用茶。一会儿,大刀王进来,闲话两句后,说道:“诸位都是当世俊杰,能到这里作客,便是瞧得起王某,瞧得起我万胜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