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宠记-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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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傅文,眼里豪情万丈,声音澎拜激昂:“她是我愿意用性命相护的女子,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像我这般喜欢她!”
傅文心头一震,从未有过的情绪震动了他的心房。
叶茂喜欢一个人,就那么用心,那么投入,不计后果,不问前程,只一心一意对她好。
猛然间,他发现自己非常非常羡慕叶茂。
他可以这样纯粹地喜欢一个人,这么努力地去追逐某个人。
不像他,对姿小姐也是喜欢的,但更多的是为了报恩。
他的喜欢根本不纯粹,他有什么资格去阻拦这样一个单纯热情的少年呢?
而且叶茂相貌英俊温润如玉,身姿修长轩朗挺拔,不见得庄明宪就会不喜欢他。
庄明宪阴险狡诈又如何、睚眦必报又如何?一旦她嫁给叶茂,依然要乖乖在家相夫教子。
不管女人有多少心眼诡计,一旦成了亲,还不是一样要仰仗丈夫,因为丈夫就是她的天。
她区区一个丧妇长女,能嫁入侍郎府必然非常珍惜。她不珍惜也没关系,叶茂抬几房美婢娇妾,生几个庶子庶女,她自然就知道怕了。
叶茂少年慕艾,又因为不曾得手,自然心心念念,爱得不得了。等以后真得到了她这个人,慢慢也就淡了。
他要做的不是阻拦叶茂,那样会伤了兄弟情意。
他只要在叶茂娶庄明宪之前这段时间,好好看着庄明宪不弄鬼就行了。
傅文打定了主意,眸中冰色消融,反而主动开口问询:“你是什么时候看上庄明宪的,怎么不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解决一桩心事,叶茂笑嘻嘻的:“我去找宪表妹。”
时文不喜欢宪表妹,他的心才放下了一半。
毕竟之前宪表妹对时文……是很好的。
她之所以学吹埙,就是因为时文会吹埙。
端午节他没来庄家,可宪表妹要跟时文一起吹埙被拒绝的事情,他却打听得一清二楚。
眼前划过庄明宪娇花般的脸庞,叶茂的心不由沉了沉。
傅文道:“明天再去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
傅文的声音很慢很慢:“浣花湖最南边有一个碧波亭,那里最是安静,风荷送香,晚霞映水,傍晚的碧波亭景色总是最美的。”
浣花湖北深南浅,到了南边湖水浅浅,将将能没过人的小腿,碧波亭就在湖中,岸边一座软软的木板绳桥,人走上去,绳桥离水很近,弯腰就可玩水。
夕阳西下,他跟宪表妹并肩走在绳桥上,看金乌西坠,看风摇晚荷,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吧。
“果然是好地方!”
叶茂嘴角噙了幸福的笑,跟傅文道了谢,就走了。
傅文沉默半晌,叫了澄墨进来:“去准备灯笼,我们晚上去碧波亭。”
澄墨诧异非常,却把满心的惊讶咽下,提前做准备去了。
第31章 情深
庄明宪回到二房;老太太喜不自禁,上前来拉着她的手;呵呵地笑:“祖母的乖孙,果然是有神明保佑;你祖父为了讨好朱氏,不料却弄砸了。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长房发生的事情;祖母也知道了。
“祖父呢?”庄明宪很担心两人又吵起来:“怎么不见他人?”
“他?”老太太撇了撇嘴:“他想去朱氏那边做孝子;我不拦着,却拿了你给我做的屏风,我当然不会饶过他。”
“你过来。”老太太笑眯眯地拉开抽屉,让庄明宪看抽屉里厚厚一摞银票、三个账本:“我去书房;拿了他最喜欢的一对瓷瓶,他心疼得不得了;就拿银子买了回去。这些年来,你祖父没少犯诨;每次他犯错,都会拿银子来给祖母。”
“这些都是你的。”老太太把抽屉关上;上了两把锁;又在外面用一个紫檀木盒子挡住抽屉:“祖母给你攒着嫁妆呢。”
好多钱,好多银票!
庄明宪从来没想过祖母竟然给自己存了这么多的钱。
可上一世她出嫁的时候,是大伯母操持的。
大伯母什么都没有给她,只让她带走了两箱子医书。
大伯母说,祖母是农妇,嫁到庄家的时候除了几身欢喜衣裳,就只剩这些医书了,再没有其他的嫁妆。
她信以为真了。
现在看来,祖母的家底明显不少。
当时祖父已经逝世,那这些钱,前世到哪里去了呢?
她凝神想了一会,决定这一世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替祖母守住这些钱财。
……
小满又来给庄明宪送信了。
他满脸都是笑容:“宪小姐,我家少爷说同福坊新来了一家面馆,里面卖的一种名叫搓鱼儿的面食,面像小鱼儿一样,吃起来筋道爽口,汤料非常鲜美,喝一口唇齿留香。他已经买回来了,怕老太太看见,就在浣花湖等您。”
胡辣汤的方子虽然有了,但是祖母却怕庄明宪吃多了不好克化,很少给她做。
她正愁不知如何说服祖母呢,没想到叶茂竟然又找了另外一种吃食,还知道背了祖母,约她到花园去吃。
“好。”她眉花眼笑:“我这就去。”
叶表哥真是好样的,她才给了他一盆荷花,他就投桃报李了。
庄明宪略收拾了一下,就去了。
傍晚的浣花湖悠然安静,湖中荷花舞动,湖边绿柳婆娑,像一副安静美丽的画卷,让人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放轻了呼吸。
碧波亭筑在湖面之上,田田的荷叶,粉白的荷花,亭中一人轩朗英俊,满面笑容。
“宪表妹。”叶茂大踏步从亭中走到岸上,绳桥晃动不止,他却不以为意,一双眼睛只落在庄明宪身上:“来,我们去亭里说话。”
他眸子清亮,染了夕阳,笑容点点:“你怕吗?”
“不怕。”
这绳桥算什么呢,京中傅家是御赐的首辅宅邸,她嫁给傅文五年之后,傅文曾翻修过一次,那里也有一座绳桥,比这座桥要更长更高更吓人。
她说完,就跑着到了绳桥了,三步两步到了碧波亭中,笑着回望叶茂:“我可以吃了吗?”
“当然,当然。”叶茂的语气熟稔又宠溺,他走过来打开食盒,亲自把食盒中的一碗搓鱼儿捧到庄明宪面前,还体贴地把筷子勺子也给她递过去。
他们已经多次一起吃饭了,庄明宪也不扭捏客气,装了满满一勺子搓鱼儿,塞进了嘴里。
“嗯!”她闭上眼睛,享受地拉长了声音:“好好吃。”
那闭着眼睛的眼睛,跟他送给老太太的八哥鸟一样,可爱极了。
他真想像摸八哥鸟那样揉一揉她的头发,却只想想,并未实施,而是细语柔声说:“好吃吗?慢点吃。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送来,这里人少,没人会知道。”
“不过你身子弱,不能吃多,不过我会经常换着花样给你带好吃的。”
碧波亭旁边泊着一只小船,船身淹没在亭亭荷叶之中,若隐若现。
傅文坐在船中,神情冷漠。
叶茂用情如此之深,庄明宪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知他会怎么跟庄明宪告白。
“好好吃,谢谢叶表哥。”庄明宪吃饱了,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朱唇皓齿,美目流转,简直就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长的。
这样的宪表妹,他如何能不喜欢?
“我是有事要跟你说。”叶茂站起来,手背在身后,目光落在湖中亭亭碧荷上。
庄明宪也站了起来,跟他并肩而战,顺着他的视线看那荷花。
水汽氤氲,晚霞漫天,给花园镀上一层金黄,美丽极了。
“叶表哥有事尽管说,我一定不推辞。”
“宪表妹。”叶茂看着庄明宪。
不知是不是傍晚的原因,庄明宪总觉得叶茂的眼神格外深邃,蕴藏了很多东西。
他格外认真:“你喜欢时文吗?”
庄明宪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叶茂。
她已经不再追着傅文跑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竟然连叶茂都知道了,可见这事已经风言风语到什么地步了!
都怪她眼瞎,竟然相信傅文会是谦谦君子,会信守诺言。
端午节,她还缠着傅文,要跟他合奏吹埙来着,结果傅文是怎么做的呢,她其实记不太清了,总是没好话就是了。
她真是后悔极了!
为什么不让她早重生一年呢。
那样,她就不会缠着傅文了。
也怪她情窦初开太早了,见傅文离了庄家就心心念念记挂着,还偷偷哭了几场。
想起曾经做的那些事,庄明宪恨不能给自己几耳光。
傅文听了这话,脸色陡然一黑。
叶茂表白就表白,扯上自己做什么!
庄明宪会怎么回答呢。
她曾经缠着自己,讨好他,学吹埙,娇滴滴地跟自己说话,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傅文很是狼狈,很想撑船离开。
耳朵却支了起来,很想听听她怎么回答。
“胡说八道!”庄明宪的声音气急败坏,不难想象出她跳脚的样子。
“你从哪里听到这种胡言乱语的!”
“我怎么会喜欢傅文那种冷若冰霜心肠冷硬狂妄自大之人!”庄明宪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张牙舞爪像个愤怒的小豹子:“你是不是听叶茜说的?”
庄明宪不屑地“嗤”了一声,又愤怒道:“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喜欢傅文,他那种人无情无义,无心无肝,为达目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什么挚友之情,朋友之义,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抛弃的……”
“我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他。便是这世上男人都死绝种了,我庄明宪也绝不会喜欢傅文。”
“我知道你不信。可这是事实。”
她很生气,很愤怒,脸涨红了,说到后面那是咬牙切齿的。
叶茂看着她生气的、生动的、可爱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放越大。
他知道宪表妹这样骂时文,他应该阻止的。
他应该替时文解释一番的,因为时文只是看着冷,实际上却是个非常好的人,宪表妹这是误会时文了。
若是别人这样说时文,他早就不客气地跟那个人理论了。
可这话是从宪表妹口中说出来的,他越听越高兴,心里的喜悦就跟烧开的水一样,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咕嘟咕嘟朝外冒。
“我信,我信。”他的声音比拂过荷叶的清风还要温柔:“你说什么我都信。”
说了一大通话,庄明宪憋的脸都红了。
“你信?”她挑眉斜望着叶茂。
“我真信的。”叶茂赶紧以手指天发誓道:“宪表妹说的话,我全都相信。”
庄明宪却怏怏地垂下了头:“你信有什么用,别人肯定不信的。”
幸好她决定再不成亲嫁人了,也再不会喜欢别人,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她眉头轻轻皱起来,叶茂感觉自己心被人扯了一把。
“是我不好,不该胡说八道让你烦心。”叶茂心疼道:“你别生气,我跟你说个好消息,时文就要跟你大姐定亲了,不会有人说你的。”
“啊?”庄明宪大喜:“是真的吗?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可靠吗?”
如果宪表妹喜欢时文,一定会伤心难过,而不是这么高兴。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胡思乱想拿这种无聊的事情问宪表妹,她还小呢,哪里懂这些事了。
“是真的。是时文亲口告诉我的。”叶茂看着湖面起了水雾,就说:“我们回去吧,仔细你受了湿气。”
“咦。”庄明宪指着绳桥:“桥怎么断了。”
叶茂也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断了。幸好没人在上面走,若是人在桥上,突然断了,才危险呢。”
“这么浅的水,掉进去也没事。”
宪表妹的反应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叶茂道:“我背你回去吧,这水太凉了。”
庄明宪跃跃欲试:“不用背,这水很浅的,我自己走过去就可以了。”
“可是……”
她已经慢慢地下到了湖中,吓得叶茂赶紧跳跳进水里扶着她:“你站着别动!”
他弯腰捞了一根树枝递给庄明宪,牵着她慢慢地上了岸。
刚到岸边,他就吩咐谷雨:“快回去拿一套鞋袜来,用跑的。”
他自己却将庄明宪按在椅子上坐了,把自己的外衣脱了,递给她:“快把湿鞋袜脱了,把脚擦干。”
“不行,不行。”庄明宪连连拒绝:“我怎么能用你穿的衣服擦脚?”
这也太过份了!
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怎么不行?你本来就秉性弱,万一受寒了,可怎么是好?”
一向温柔和气的叶茂却板了脸:“你乖乖听话,把脚擦干。”
他不该让小满把绳桥弄断。
不是后悔弄坏了桥,是心疼宪表妹淌了水。
若是宪表妹病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突然蹲在她脚边,给她拧裙摆的水渍,不容置疑道:“把脚给我。”
第32章 疯狂
他是堂堂侍郎府的公子;又不是她的下人,怎么能让他给自己擦脚。
“我自己来。”庄明宪一下子就虚了;按住叶茂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叶茂站起来,转过身去。
庄明宪却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她警惕地看看左右。
荷花在晚风的吹拂下点头起舞;叶茂背对着自己,面对着路面;轩朗身姿呈现出保护、放哨的姿态。
黄昏的花园宁静美好;除了鸟雀扑闪翅膀,再无其他声音。
她松了一口气,褪去鞋袜,轻轻擦拭双足。
等谷雨来的时候;她已经晾干了脚,把《伤寒论》前两篇都背了一遍了。
“衣裳我拿回去;等洗干净了,再送给你。”
庄明宪实在不好意思把自己擦过脚的脏衣服还给叶茂。
叶茂见谷雨篮子里面拎着湿衣湿鞋袜,他的跟她的混合在一起,仿佛过日子一般不分你我;心里的甜就怎么都压不住。
“好。”叶茂笑笑:“回头我自己去拿。”
他们说说笑笑走远了;傅文还坐在坐在船里;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他知道庄明宪厌恶他。
毕竟他对她“见死不救”。
可没想到在她的心里,他竟然是这种人,心肠冷硬狂妄自大,无心无肝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