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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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剧本改编过程中,剧作家戴纳里,充分利用各种手段以便取得惊人舞台效果,最成功之处,舞台上居然出现一只真正的活象。人们都记得,巴黎动物园中的大象,在巴黎被围困期间,被人吃掉了,因此大象引起巴黎人的感情震颤,取得意想不到的戏剧效果。
18世纪50年代,大仲马也曾将活的动物引向舞台,结果失败了。所以,在本剧彩排的时候,对于引大象上舞台这举动,凡尔纳顾虑重重。凡尔纳问他一起看彩排的老朋友迪凯斯:“能成功么?”得到的回答是:“不,碰运气吧!”当然,对凡尔纳、戴纳里、赞助人和剧院老板,确实是一种运气。甚至对那个不肯花力气的第一合作者爱德华·卡多尔也是一种运气。由于凡尔纳向作家协会登过记,取得版权,凡有人使用剧本必须支付版税的四分之一,一直沿用至今,由凡尔纳家族所得。
在剧本合作改编过程中发生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在剧本决定改编时,出资人拉罗歇尔先生的夫人,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士,她很想帮助一个叫爱德华·卡多尔的剧作家摆脱困境。于是她向凡尔纳推荐了他。但卡多尔在合编剧本工作中,极其不认真。结果剧院拒绝接受这个剧本。拉罗歇尔和他的夫人十分懊悔,于是又向凡尔纳推荐天才剧作家戴纳里,凡尔纳欣然接受。1874年1月,凡尔纳和戴纳里在一个叫昂蒂布的环境幽雅的别墅里一道编写。二人本着“不是原小说的简单剪裁,而是一个真正完整的剧本”的原则,合作顺利,取得了好于预期的效果。
那个叫爱德华·卡多尔的合作者,虽然没有认真对待剧本改编工作又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权益,他就写了一封抗议信发表在《费加罗报》上。凡尔纳不愿意和这种不义之人纠缠,搞公开笔战,便把他心中的怨恨向出版商披露:
“我对卡多尔就此事发表在《费加罗报》上的那封信,感到十分愤慨。此人喜欢发牢骚,他仅完成工作的二十分之一,却要求平分收益。我写信提出以下两点更正:
第一,剧本刚写出来,卡多尔曾以书面形式授予我全权,让我跟我认为合适的人商谈生意,对剧本如何处理都行,甚至无须征询他的意见。因此,我已尽可能照顾他的利益行事。
第二,虽然他是遭到拒绝的剧本的合作者,但并不像他宣称那样,他的确从未参加过小说的创作。我提供了这部完全属于虚构的作品的全部事件,甚至艾娥这个人物,她所遭受的酷刑等都是我本人设计的。卡多尔没有创造一个事件、一个结局、一种性格、一个人物。我求助于您的证言,因为我早就向您叙述了全书的内容,而您又提出过很好的意见……
卡多尔的自尊心受到挫伤,这我理解,但他从来没有下过功夫,我也从来没有得到他的帮助。他说他写了二十场剧,这是真的,但他没说,他是在我的小说全部写出来之后才开始写的剧本,而且没说他的创作完全是根据我的劳动成果。
这实在太卑鄙。我根本不想就这种事开展笔战,请您相信这一点,我讨厌这种情况下让公众关心我的事。但我无法容忍报纸上说,卡多尔提供了原书、提供了事件、性格和情景,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
合作编写过那部遭到拒绝的剧本,这是事实,合作编写小说,没有那么回事。有几节对话在原书和剧本是一模一样的,如此而已。原先已经商妥,我可以使用我认为有用的一切东西,在整部书中,重复的不过10个句子。卡多尔如此无理取闹,是一种可耻行为……”
爱德华·卡多尔这个人实在太卑劣。他不仅在报纸上发表抗议信,还给拉罗歇尔先生写信,信中把拉罗歇尔夫人、凡尔纳和戴纳里骂了一通。拉罗歇尔把信退回卡多尔,以示抗议。拉罗歇尔夫人心地善良,同情卡多尔裘弊金尽、穷困潦倒的窘境,想拉他一把,结果差一点成了法国式的东郭先生。拉罗歇尔夫人为此事一再向凡尔纳道歉。
这一事件的最后结果是,儒勒·凡尔纳把他应得的剧本的一半权益,又分给卡多尔一半,即在剧本的全部所得收益中,凡尔纳只得到四分之一。这样的安排使埃歇尔大为不满,把他好一顿奚落,认为他太软弱,让卡多尔占了便宜。此时,凡尔纳正埋头写作另一部小说,急于从他认为不值得劳心费神的“金钱问题”中摆脱出来。卡多尔达到了他的可鄙目的,因为这四分之一的版税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随着《八十天环游地球》的巨大成功,儒勒·凡尔纳的名声大振,犹如日行中天,得到全世界的公认。他的作品先后在美利坚、英吉利、俄罗斯、德意志、意大利、西班牙、瑞士、挪威、荷兰、希腊、克罗地亚、捷克、丹麦、加拿大、阿根廷、中国、波斯、日本等国翻译出版。随着译本增多,译文拙劣,随意增删、改写补写、画蛇添足、粗制滥造的译本,随处可见,尤以英美为甚。例如,《气球上的五星期》的译本1870年出版,《地心游记》1872年出版。《从地球到月球》1873年出版。这一年是儒勒·凡尔纳的大名在美国广为流传的一年,不同版本有4种。1874年又有5种版本译文出版。这些译本多是些不知名译者的拙劣译作,语言低下,内容混乱。再如,凡尔纳的作品的美国译者爱德华·罗恩宣称:他把儒勒·凡尔纳的小说重写了,假如凡尔纳是美国人的话,一定会像他那样写。因为人们把儒勒·凡尔纳看成“儿童作家”,便可随意对待他的作品。值得庆幸的是,尽管凡尔纳的作品遭到如此劫难,依然流传至今,由此可以看出他的作品的生命力如何强大①。
①见科斯特洛《凡尔纳传》。
此外,有些国家如意大利、西班牙、俄罗斯等国,有人利用儒勒·凡尔纳的名声来抵消四流作家的劣等作品,以“李鬼”冒充“李逵”。由此可见,侵权问题和假冒伪劣,并非今日始,亘古亦有之;不是中国仅有,在外国并不少见。
尽管低俗拙劣的译文充斥市场,冒名顶替的伪劣小说,俯拾可得,儒勒·凡尔纳的《奇异的旅行》丛书的每一卷新作品出版,差不多都是当年许多欧洲国家和北美的读者的大事。
由于儒勒·凡尔纳的创作的非凡成就,法兰西学院的大人先生们终于“发现了”《奇异的旅行》丛书和它的作者。1874年4月,授予儒勒·凡尔纳该院一等奖和奖章。回想20年以前,当1852年凡尔纳发表小说《马丁·内兹》的时候,颇受老凡尔纳先生的赞赏,建议儿子申请法兰西文学院的奖励,而儒勒不愿意为了荣誉向帝国文学院的老爷们卑躬屈膝,予以拒绝。而今,虽然法兰西学院主动地授予他最高文学奖赏,并没有给他带来几多欢欣。他说:“我的生活是充实的,没有烦闷无聊的余地。这几乎就是我们期盼的一切。”当然,收到大奖的时候不由得想起那严厉又慈祥的先考的面容,一股淡淡的怀恋之情和忧伤涌上心头,感叹岁月无情和人世的艰辛。
凡尔纳,超俗脱凡,淡泊名利,他宁愿偏安一隅,隐居亚眠,编织他的幻想,抒发他心中忧虑和不安,而不去关心虚名,甚至涉及到切身利益,他也息事宁人,甘愿让卡多尔诈骗去他一半权益,也不肯与之抗争。
19世纪70年代,法国历史仍处于黑暗时期,虽然不及中世纪黑暗,但不比拿破仑帝国时期逊色多少。帝国崩溃后的第三共和国,用凡尔纳的话来说“半共和的共和国”。资产阶级右派和君主立宪派的合流政权,得到天主教的大力支持。凡尔赛分子,即所谓共和派昨天还屡屡遭受帝国和君主立宪派的涂炭,而今却与之合污屠杀社会主义者。同时,在教会支持鼓吹下,一股“凡尔赛文学”浊流,与教会一唱一合攻击巴黎公社。正是在这种反动逆流甚嚣尘上的时候,以梯也尔为首脑的奥尔良党等三个君主立宪党公开鼓吹复辟王朝,而当时的共和国总统麦克马洪元帅正摩拳擦掌准备实行君主立宪政变……
面对这种严重的局面,儒勒·凡尔纳并没有退缩,而是挺身奋起以笔做武器保卫自己的理想,保卫他心目中神圣的东西。同时,他也不再相信“科学是打开人类通往未来世界大门”的金钥匙了。于是他又在新的领域,与反动和黑暗势力、奴役和压迫势力开展斗争了。
儒勒·凡尔纳定居亚眠后15年间,大约写了22部小说,只有《海格托·舍尔瓦达克》(中译本为《太阳系历险记》)和《征服者罗伯尔》属于科学幻想小说外,余者则以历史和政治及社会小说占据主导地位,其中尤以反压迫、反奴役、反殖民的主题,引人注目。
1875年发表的《大臣号》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小说,它描写人在危难中表现出的善和恶。小说中的残忍行为也许是普法战争中的残酷现实的一种折射。1876年出版的《米歇尔·斯特罗戈夫》(又名《沙皇信使》),其背景是俄罗斯殖民扩张的疯狂时期,俄军占领了乌兹别克大片国土。乌兹别克人为保卫其首都,准备进攻西伯利亚。小说主人公斯特罗戈夫携沙皇秘旨前往伊尔库茨克途中,经历种种恐怖和曲折,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据说,小说的许多资料,都是俄国无政府主义者克鲁泡特金提供的,俄国作家屠格捏夫看过本书手稿。为了不影响法俄关系,出版商埃歇尔专门请俄国驻法大使过目。《米歇尔·斯特罗戈夫》,又由作家儒勒·凡尔纳和戴纳里合作改编为剧本。该剧于1880年11月7日在小城堡剧院首演,获得极大成功。当年流行一种说法,说什么人“像斯特罗戈夫一样潇洒英俊!”俄式服装和卷毛羔皮帽,曾风靡一时。由于演出成功,凡尔纳可以得到总收益的百分之十和纯利润的百分之六。后来,有数家剧院将此剧和《八十天环游地球》交替上演,一直持续了五十年,到1828年,即儒勒·凡尔纳的百年华诞,仍然场场爆满。
《神秘岛》、《八十天环游地球》和《米歇尔·斯特罗戈夫》小说和剧本先后获得成功,儒勒·凡尔纳的收入也随着增加,使他有可能于1876年购买圣米歇尔2号,1877年又购买圣米歇尔3号,从而实现了他的平生宿愿。买船,是儒勒·凡尔纳为满足个人愿望的惟一的一种“高消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花55000法郎购买圣米歇尔3号是“作了一次疯狂的举动”。另一次“高消费”是花去4000法郎举办一次有300多人参加的家庭舞会,其目的“无非让我的妻子和她的女儿在城里获得她们应得而没有获得的地位”。但此举与买船不同,花钱虽少却招致某些报纸的批评,而且有些流言蜚语超越了亚眠城。对此,凡尔纳“深感遗憾”。
1877年出版的《海格托·舍瓦尔达克》(中译本《太阳系历险记》),具有早期特色的科学幻想作品。故事是,有一颗彗星撞击地球,把阿尔及利亚国土的一部分带进太空。小说中有关重力和气候变化的描写妙趣横生,颇具特色。我们从这部小说中依稀可见儒勒·凡尔纳早年头几部科学幻想小说创作时那种英姿勃发的锐气。1877年另一部小说《黑印度》是关于苏格兰矿井里发生的离奇故事。
1878年出版一本小说名叫《十五岁船长》。1877—1878年间,凡尔纳一家为给儿子米歇尔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暂时迁到南特城絮弗朗街1号一套住宅。1877年夏天,儒勒·凡尔纳又扬帆启航,同时也把米歇尔带上。儒勒·凡尔纳在一封信中说:“米歇尔和我们在一起,大家都觉得高兴,他也发生了很大变化。”随着游艇在大海上飘荡,儒勒·凡尔纳也跟着大海波涛澎湃而浮想联翩。这个米歇尔,缺点不少,优点也很多,倘有机遇,很可能成为一个坚强的人。他聪明,又有热情,就是缺少是非辨别力,不善于把握自己,还有点神经质。
由于对米歇尔的高期望而发生的联想,一个15岁的英雄少年形象,逐步在作家的头脑中形成。儒勒·凡尔纳在给出版商埃歇尔的信中说:15岁船长绝对不会是雨果的《悲惨世界》中那样踯躅在巴黎街头的机灵又调皮的流浪儿,“他决不是懒鬼;当船上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显得英勇无畏,而且像一个真正的船长那样行事。”这位15岁船长所在那艘捕鲸船,老船长带领5名水手乘舢舨去捕获一头座头鲸,不幸船翻人亡。此时,这位被船长委任临时大副的15岁少年,他面临一种绝望的局面:船上只剩下一名见习水手,还有船长的妻儿,一名年迈女佣,五名黑人遇难者,加上一只小狗登戈,还有心怀叵测的厨子。少年临危不惧,沉着冷静,毅然承担起负责捕鲸船和众人的安危的重任,并表现出惊人的才干。船的航向是东方,始终不变,预定能够返回美洲。由于那个不怀好意,处处与少年船长做对的厨子的干扰,加上船罗盘仪发生偏差,最后没有到达美洲,而是绕过合恩角进入非洲海岸。他们登陆不久,便被捉住,落在黑奴贩子的手中。
当年的非洲,正处贩卖黑奴的最疯狂时期,随时可见被押解待运的黑奴行列,被杀戮或不堪忍受折磨而死的黑奴尸体本书第二卷,作家用过半篇幅描写捕捉黑奴和残害黑奴的惨不忍睹的情景,对人贩子的惨绝人寰的血腥暴行的描写,十分准确和逼真。作家为证实他描写的真实性,列举了材料的来源。这已不仅是文学效果问题了,而是一部抨击西方列强反人道罪行的檄文!作家写道:
“19世纪中叶,某些自诩为文明国家的欧洲列强竟然拒绝在禁止贩卖奴隶的条约上签字……”
“欧洲列强许多驻非洲的代表,竟对贩卖奴隶的罪行采取可耻的纵容态度,让有良知的人们难以容忍,我们再也不能保持缄默了。我们大声疾呼:贩卖黑人,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救救黑人兄弟吧!”
“当欧洲巡逻艇在非洲两侧大西洋和印度洋岸边巡航时,贩卖黑奴的活动就在欧洲官员的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进行。一队队被捕获的奴隶从这里运走了,而且更大规模的血腥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