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后不贤-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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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太医院来了人,倾身叩拜,“新晋太医令魏如海,拜见陛下、陈妃。”
封禛抬手示意他平身,“无需多礼,陈妃身子不适,速来诊脉。”
放下一重纱帘,陈婠隔在里面。
魏如海年过而立,瞧上去壮年有为,精气神沉稳十足,不似陆太医拘谨。
先是仔细询问了她的月事日期、饮食和用药情况,而后诊脉。
良久,魏如海神色凝重,“回陛下,陈妃小主气血有亏,这一胎并不稳固,今日见红,更需好生歇息调养。”
封禛握着陈婠的手,心下滋味难言,自是怜惜,又怪自己方才太过强势,逼迫于她,这才动了胎气。
和陆太医谨慎的行为不同,魏如海竟是自己提出要查看懿太后赐的补汤。
陈婠心道,自己找了解毒的办法后,就没去管那汤药。想来,里面的成分只要仔细鉴定,便会水落石出,自然而然可将矛头引到懿太后身上,至少可以缓一缓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局面。
虽然她知道,即便是查了出来,皇上也不会在此紧要关头拿太后开刀,毕竟,他羽翼未丰,还需依靠。
但不一会儿,安平端来的补汤验明成分,里面竟然未有任何生白附子的生分所在。
再看魏如海一派坦然和笃定,陈婠不禁疑惑,又将安平询问了,汤药并未改变。
难不成,太后那里得了口风,这才逃过一关。
陈婠秀目微寒,若当真如此,那么更令人心惊,此说明,她的身边,定然有太后抑或太子妃的耳目所在。
陈婠的脉,顺理成章地交给魏太医诊理。
经此一折腾,封禛便更是将她强留在了正阳宫,就连去慈宁宫请安也给省去了。
眼看就到了先皇祭祀的大日子。
陈婠每日在正阳宫里,倒也清净,皇上新帝登基,忙得不分昼夜,两人便是匆匆见上一面,也多是一同用晚膳的时辰。
好在魏太医下的结论,封禛便在床笫之事上克制了许多,入寝时,每每抚弄纠葛到深处时,便点到为止。
也省的一番疲累折腾。
其间,陈婠只记得郑太妃来过一回,但封禛断然拒绝了她,便无下文——
展眼就到了祭祀当日。
天微皇城缟素一片,上至太后下至宫娥,皆是着素,不见一丝颜色。
尚宫局主持礼仪,场面肃静宏大。
哀乐奏响,皇城肃穆。
只是请法师诵经祈祷,便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后妃们整齐地跪了一地,以念对先皇的尊重。
高台上,皇上一身重孝白袍,面色凝重,越发显得高华姿态。
后面便是皇亲国戚,肱骨重臣,三位王爷,也赫然在列。
其间懿太后似乎悲伤过度,被人搀扶着往侧殿去休息,陈婠不经意地抬头,便瞧见了懿太后身旁一左一右,左边自是容琳姑姑,而右边是个年轻女子,水灵灵的一张素面,婉约柔嫩,是个面生的。
那女子目光轻扫,忽然落在了陈婠身上,不由地多停留了片刻,又转向皇上行了礼,才姗姗离去。
只听从旁德太妃轻声道,“想来那就是新进宫侍奉太后的赵家女儿,如今封了个女官的头衔,日后,定然要去后宫的。”
祭祀礼行了半日,皇上走下高阶,将陈婠扶了起来,“你有身孕,心意已尽,去侧殿歇息片刻再出来。”
这机会再好不过,陈婠也不想闷在此地,便欣然应下。
祭台四周有耳房、暖阁,安平是没有资格进入祭祀仪式,所以陈婠独自下了台阶往暖阁处走。
穿过雕花游廊,从耳房经过,却忽然听到房中有异常的响动。
闪念之间,竟听见女子的声音传来,“当初,我为替你打探,不惜放低身段勾引太子…你们父兄,偏偏就太子不吃这一套,到头来碰也未碰我一下…”
那声音低了下去,陈婠已然辨认出来,说话的,是郑太妃!
她缓缓往前走着,郑太妃似乎压抑着哭腔,“我冒险偷了金牌…可如今,你说走便走,丝毫不顾念旧情,将我留在这活死人的宫殿里…”
越听越是心惊,忽而内里一动,门骤然而开。
郑太妃擦干泪痕,探出身来,见四下无人,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耳房。
片刻,那男子才从另一道门踱了出来。
一身缟素,俊秀挺拔,竟是昭王封沈。
他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回廊尽头,似是极淡地动了动眉,便挥袖而去。
陈婠躲在廊柱后面,惊魂甫定。
只希望,封沈看过来的一眼,不曾瞧见自己才是。
第40章 风波不平法华寺
就在陈婠方将一颗心放了下来,一转身儿,昭王却定定地站在了她面前。
“陈妃。”他面含淡笑,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时风过树丛,微寒清凉,更衬得他白衣胜雪,这样的人,竟然会是天下人口诛笔伐的谋反逆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婠错开了些许身子,点到为止地颔首示意,便欲离开,现在自然是不该和封沈有任何瓜葛。
但封沈却先一步,挡在了并不宽敞的回廊中央,此地偏僻,正北四方柱挡了一下,从上面是瞧不清的。
“还请昭王让开。”她疏离清淡地回了一句。
但封沈显然不想就此作罢,“陈姑娘何时入宫了的,上回翠微殿匆匆一面,便觉得很是眼熟,想来我的玉佩也在你手上的。”
陈婠面色如常,“只听闻传言中昭王妄自尊大,意图叛乱,今日一见,果然不知轻重,毫无悔愧之心,满口不知所云。”
她轻声说着,便折回去,想要绕过他的阻拦。
但封沈挥袖,“陈姑娘,岐水河畔,一帕之恩,至今难忘。”
他面容真诚,那一种笃定的眼眸,陈婠不会看错。
岐水,在沧州边界,水面宽广,碧波汤汤。
从前的确时常随大哥一同去划船游玩,但那都是重生前的事情,这一世的她的记忆,是从那场大病开始的。
陈婠恍若未闻,但身后人却说出了一句更令她惊讶的话语,“那锦帕四角,各绣了一枚铜钱大小的芙蓉花。当日我途径沧州地界,遇袭受伤,有位小姑娘好心替我包扎敷药。只是来去匆忙,竟连名字也不曾留下,时至今日,我才敢确信,陈妃你就是当日救我之人。”
的确,她闺中时,用的锦帕都是亲手绣制的,因为极爱芙蓉花,便都在四角绣上了纹路…
“时日久远,即便是真的,我也记不得了。”陈婠话未说完,手腕却被人攥住。
此是皇城内苑,多少双眼睛盯着,昭王此举,已然僭越。
陈婠用力,却甩不脱他的钳制,“若你和郑太妃之事不想被公诸天下,就速速放手,我便不与你计较。”
封沈眸中一暗,但仍是肆意的模样,“原是我先遇到你的,却让别人捷足先登,怎能甘心?”
陈婠这才明白,眼前的昭王,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已然疯魔了,敢在天子眼皮底下,说出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只怕郑太妃根本就是他利用完的弃子罢了,毫不在乎…
陈婠将身子藏在梁柱后面,心知这昭王不吃硬招,只好软下脸色,“前事种种,追悔无义,先皇生前最念着你,莫要教他在天之灵不得安生。”
昭王面不更色,俊彩修容,“但既然上苍教我再次遇见你,则是冥冥注定。咱们一同入内,好生叙一叙旧。”
无耻!陈婠在心中暗道一声,手腕被他捏的钝痛。
便在紧要关头,封沈的手却骤然松开了。
陈婠连忙退开几步,便瞧见大哥陈棠怒目而视,拔剑相向,抵在封沈后颈之上。
“逆臣,竟敢对陈妃无礼。”
封沈倒是云淡风轻,“故人叙旧,陈将军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后宫重地,岂容你放肆?”陈棠俊颜上,寒霜满布,瞧见他如此轻薄自己的妹妹,便恨不得一剑刺下去才干净。
陈婠向大哥使了眼色,便欲抽身而走,陈棠微微逼近,冰凉的剑尖已然挨住封沈的肌肤。
“陈妃,若他日离开这皇宫,你我定然还会再见。”他笑的有一丝放荡不羁,仿佛所有事情都不曾放在心上一般,谁也不会将他联想到,那个被废黜的大名鼎鼎的昭王殿下。
陈婠方走出几步,眼前白影一晃,温颜缓缓从另一端台阶上走了下来。
她生的艳丽,朱唇玉面,眼波带媚,“这是甚么场面,如此地不同寻常?陈妹妹,怎地会和这逆臣混在一处?”
果然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陈棠收剑走过来,将陈婠护在身后,“微臣奉皇上之命,监视昭王,碰巧遇见了陈妃。”
温颜被他堵了一句,自然是心有不甘,“我在问她,而不是你。”
陈棠将目光别向远处,不去看她,“陈妃身怀有孕,微臣护送你去侧殿休息。”
温颜何时曾受过他的冷遇,脸面受了折损,伸手便将陈婠拦下,“陈妃你和昭王暗通曲款,这便等着陛下来瞧一瞧才是。”
陈婠从大哥身后缓缓走出,温婉一笑,“我怎知不是温良娣和昭王相约一处,恰被我撞见呢?谁可以作证,到时候陛下究竟是信你,还是信我呢?”
温颜凝着她,缓缓让开身子,“不是所有人都像皇贵妃一样懦弱,被你压在头上欺负。陛下如若真心待你,怎么到现在连个名分也没有的?你以为,就凭装柔弄弱就能迷住陛下一辈子么?皇上需要的,是更有力而强大的支撑,而你们陈家,可以么?”
若在从前,她当真会用更狠毒的话来回应她的恶毒,但现在,陈婠只是极无所谓地笑了笑,丝毫不想反驳,“随你如何做想,都和我无关。”
她转头,冲陈棠道,“大哥你有命在身,速回吧,我这就去歇息一会儿,午时还要随陛下去皇陵出丧。”
陈棠拱手,归剑入鞘,目光掠过温颜,在她娇艳如桃的脸容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头飒然离去——
午时一刻,浩浩荡荡的送葬列队,由羽林郎和禁军卫尉一同护送,从朱雀门直冲帝陵而去。
白幡烈烈,哀乐冲天,一片悲戚肃穆。
天子御驾内,陈婠正靠在软垫上小憩,封禛便将她移过来,枕在自己腿面儿上,“舟车劳顿,可还受的住?”
陈婠点点头,封禛便去握她的手,将玉镯往下褪了点,正瞧见一道淡淡的淤痕。
“何时弄得,这样不小心。”
陈婠将手抽回袖中,“早时和安平玩闹,不小心抓出来的。”
封禛便不再问。
抵达帝陵,起棺入葬,殉葬坑中青铜玉器,车马兵俑,纷纷落土埋上。
帝陵恢弘,前后建造了十年之久,远望去,彷如丘陵起伏。
生前君临天下,死后亦要征战四方。
这便是帝王之心。
然后便是七十二位高僧诵经往生。
天子带领,众人默祷。
丧礼结束时,日头已然落了一半,另一半还挂在帝陵高岗的山头上。
懿太后率领众妃现在落霞行宫安置,守灵一日,再启程回宫。
晚宴上,皇贵妃与天子同案而坐,懿太后则是由赵清芷服侍用膳。
但见那懿太后身旁的女子面容温婉安静,乖顺有理,不由地暗自心惊。
似乎她身上,颇有几分陈妃的影子。
宴过一半,懿太后忽然道,“哀家有一事要和皇上知会一声。”
封禛饮了口清茶,淡淡道,“母后尽说无妨。”
“赵家丫头很合哀家眼缘,伺候的也十分周到,便想留她在慈宁宫,还请陛下拟个名分。”
赵清芷始终垂着头,偶然才敢抬头瞧一眼陛下,那男子虽是君主,却生的俊雅非凡,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而且,似乎并未有传言中那样可怕。
封禛掠过赵清芷的面容,“那便封一个尚仪,留在慈宁宫伺候吧。”
赵清芷福身,“谢陛下恩典。”
皇贵妃病容上露出一丝笑,“芷丫头越发懂事了。”
赵清芷只是微笑,不语,谨言慎行。
皇家宴会,总是排场很大,礼节繁琐。
赵清芷初到京城,很多规矩都仔细观察,记在心上。尤其是姑母提醒,要她留意陈妃。
可一席宴会下来,陈妃只是静坐在位置上,默默地用膳,竟连一个眼神也没有递给陛下。
殿中清风微动,白蜡成灰,临近结束时。
懿太后再次发话,她肃容站起,“先帝殡天,若要魂归西土,仍需皇室中有人在法华寺诵经祈祷十四日,方可永享安乐,这人自然要从后宫中甄选。”
她凤目扫过下列,“皇贵妃体弱不可劳顿,如此,便由陈妃去吧。”
皇上缓缓放下酒杯,“陈妃有孕在身,恐是不便。”
懿太后却道,“正因为陈妃怀有龙嗣,便更应替先帝祈福,已保子嗣安康。难道皇上舍不得么?”
言尽于此,已将陈婠推到风口浪尖之上,退无可退。
若皇上再不许,那便是不孝不义,愧对先帝。
懿太后精明,事先做好的决定,怎会容他人改变。
如今先皇一去,新帝尚轻,她自是有心掌控政局。
但见陈婠从位置上缓缓站起,“妾身,愿去法华寺祈福。”
懿太后笑答,“仍是陈妃识大体,怨不得陛下宠着你。”
封禛望着陈婠平静如常的面容,眼底一片冰封,他点头,“那便依母后的话去办。”
懿太后抚了抚指甲,“皇上放心,哀家会安排最可靠的太医侍从,不会教陈妃委屈了。”
第41章 山寺桃花始盛开
法华寺乃皇家专用供奉佛寺,历代天子祈福都在此地。
因为懿太后的一句话,陈婠便被发配此地,需要颠簸十四日才能回宫。
而这正是新帝登基,重整后宫的最好时机,陈婠明白,懿太后这是给她一个下马威,算是杀鸡儆猴也不为过。
这十四日,足以封赏后宫,位分制衡,待她回宫时,尘埃落定,便只能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