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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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点头,说:“差不多是这样,你奶奶的尸体不见了,说迷信点,那是‘龙王爷’捞走了,说科学点,那就是被河水不知滔到哪个地方去了,若是继续寻找下去,没个几天时间,肯定找不着,试问一下,你们大冬天赤身luo体,能扛几天?依我之见,弄个衣冠冢,告慰老人家在天之灵,让她生前的恩恩怨怨,随着尸体消失而灰飞烟灭,以图来世有个好出身。”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事处处透着一股邪气,若是强行寻找尸体,肯定会招来祸事,我不想看到这对孝顺的父子出事,这才给他们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狗屁,作为人子,哪能让老母亲的尸身沉在河里,弄个什么衣冠冢,一口没有尸体的棺材,那叫棺材么,别让天雷给劈了。”那王希父亲较为顽固,执意要下河找尸体。
“老叔子,你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情很邪门,老人家的尸体不见了,肯定有原因,您想想,昨天夜里为什么会忽然掀起‘龙卷风’,您的老母亲腿脚不便利,为什么又偏偏来到河边?”我走上前,一把拉住他手臂。
他楞了一下,说:“我不管那套,对我来说,作为人子,不找到老母亲的尸体,就是大逆不道,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我王诚才做不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无奈,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想要找着老人家的尸体显然不可能,就算按照科学的说法来讲,一个晚上的时间,老人家的尸体不知漂到哪了,指不定流入湘江也不是没有可能,茫茫大海?去哪寻找尸体?
但,我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说:“有些事情由不得您不信,咱们到堂屋去问问你王家的祖先,若是他们同意让你继续寻找,我立马回火车上去,绝不阻拦你,若是不同意,你听我的意见,弄个衣冠冢。”
说句实在话,我有些生气,这对父子很孝顺,但,给人一种愚孝的感觉。若不是看在他们孝顺的份上,我指不定已经走了,世间天天死人,哪能管的过。更何况,老人家的丧事,他们还没交给我,就个人来说,这不在我的职业范围内,跟我没啥关系。
他疑惑的瞥了我一眼,说:“怎么问祖先?”
我掏出一副阴阳卦扬了扬,说:“这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咱们就用这东西问。”
他愣在那想了一会儿,朝河面四周看了一眼,面露凝重之色,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就问问祖先的意思。”
我松出一口气,假如他拒绝的话,我丝毫不怀疑自己转身就走,我们当八仙的,只对死者负责不错,前提是丧事要交到我们手里,跟我们谈好价钱,才会对死者负责。
而,这场丧事,说白了,只是王希口头上请我们过来看看,并未正式交给我。我给他提意见,那是人情,不提意见,那是本份,听不听在他。
他若执意下河,那我也没有办法,绝不会再多口舌,毕竟,该说的我说了,问心无愧。说现实点,我跟王希只是萍水相逢,没伟大到为一个陌生人劳心劳力。
随后,我们几人回到村子,那王希父子一回村子,不少村民围了过来,王初瑶给他俩熬了一碗姜汤,又提来烤炉供俩人取暖,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我们便直接去了堂屋。
蜡树村的堂屋跟我们那边的堂屋差不多,二十来个平方,最里面是一张神坛,摆着一些贡品以及香盅,神坛的上方挂着一面牌匾,上面写着红底金字,‘三槐堂’,堂屋中间有一张八仙桌,四条木凳围着八仙桌。
进了堂屋后,我朝着神坛弯了弯腰,烧了一些黄纸,又说了一大堆好话,朝身后王希父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跪,他俩跪了下去。(注:问祖先时,女性不能迈入堂屋。)
我证了证神色,拉长嗓门,喊:“十指连着亲人心,一片真情问祖意,满腔情义贵如金,但求祖先降旨意。”
247。第247章空棺(12)
喊完这话,我朝神坛再次弯腰,心里默念:“今日,小子受王诚才所托,前来问问王家列祖列宗的意思,事情是这样,王诚才母亲不甚跌入江河仙逝,奈何‘龙王爷’无情,将尸身涛了去,父子二人苦寻一夜无果,还请祖先降下旨意,是否继续寻觅。”
默念这段话后,我双眼微微闭上,拿着阴阳卦抛在神坛下方,心中默数几个字,朝阴阳卦瞥去,是宝卦,意思是没必要继续寻下去。
“老叔子,您看看。”我向后退了几步,让王诚才过来看看。
他朝那阴阳卦瞥了一眼,沉着脸,说:“你打卦时说的话有问题,宝卦并不代表不要寻找,也有可能是让我继续寻找。”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再说话,拉着郭胖子跟结巴就朝堂屋外走去,打卦这种东西,并不是打卦人的话怎么说,更多是打卦人心里怎么想,这王诚才不愿相信卦意,我也没办法,只好选择离开。
“九哥,咱们就这样走?不好吧?”郭胖子有些不情愿。
“是啊,咱们既然来了蜡树村,就这样一走了之,有点对不住死者。”结巴在一旁劝道。
“咱们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旁边者,并没有接下这丧事,何来对不住死者一说。”我手头一用力,拽着他们就走。
“等等,九哥!”那王希追了出来,一手搭在我肩头,说:“我爸那人就这样,村里好多人说他愚孝,九哥,你就别生气,我相信祖先的旨意是真的,请你为我奶奶做场丧事。”
说着,他朝我跪了下来,“我跟妹妹在老板那里支了2000块钱,再加上家里剩下的四百块钱,一共2400块钱,求你接下这场丧事,我王希这辈子都会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他一边说着,右手半握拳头在心脏的位置敲了几下。
我停住身形,将他扶了起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父亲不信,若是他不信,这衣冠冢没办法弄下去,还请你们另请高人。”
不待王希说话,郭胖子在一旁急道:“九哥,你平常不是这样啊,一旦有丧事了,你都会爽快接下,怎么这次?”
我瞪了他一眼,说:“衣冠冢不比普通丧事,需要主家完完全全地相信我,不然,根本没法弄,搞不好咱们三个人都会交代在这。”
听我这么一说,王希好似明白什么,站起身,拉着他父亲来到我面前,朝他父亲说:“爸,咱们是外行人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九哥是行内人,懂得肯定比咱们多,您老赶紧跟他道个歉。”
“不孝子!”王诚才怒骂一声,一掌煽在王希脸上,骂道:“你从哪请来的骗子,真当我们农村人好戏弄,谁不知道丧事的主角是死者,现在你奶奶的尸体的都没找着,办么子丧事,你脑子进水了吧!”
他越说越气愤,抬手又是一个耳光煽了下去,“赶紧让他们滚,我要去寻老母亲的尸体。”
“爸!”王希有些生气,一把挡住他父亲的手,怒道:“您跟妈妈对奶奶孝顺,我们都看在眼里,但,不是这样孝顺,昨晚河面那一幕,足以说明很多事情,还有咱家竹园的‘弗肖外婆’被人在那插绣花针,爸,求您相信九哥,他不会害我们,求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让奶奶安心的走吧,我在城里听说,好多地方现在都是火化了,将尸体烧个干干净净,您老别再冥顽不灵,让九哥替奶奶办个衣冠冢吧!”
“你…你…你,你个不孝子,他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相信他,连你奶奶的尸体也不要。”那王诚才被气的不轻,举起手又要煽王希。
“爸,您要是不相信九哥的话,咱们再问问王家的列祖列宗,由你扔卦,好不好。”王希的声音很苦涩,隐约有些哀求之意在里面。
说完,他朝我望了过来,说:“九哥,让我父亲试试行不行?”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将阴阳卦递给他,告诉他扔卦的一些窍门,便坐在堂屋门口的门槛上,也没再理会他们。
说句实在话,我有些后悔来蜡树村,那王希兄妹俩倒是好说话,他父亲那人太顽固,有种油盐不进的感觉,做丧事最怕遇到这种主家。
在门口坐了十来分钟,也不知道堂屋内发生过什么,就知道王希走到我面前时,递了一个红包给我,说:“九哥,奶奶的衣冠冢拜托你了。”
我没有接红包,而是疑惑的看向王诚才,向他抛了一个询问眼神。
他愣了愣,露出一个苦笑,说:“刚才连打十一个宝卦,看来你的话是真的,就替老母亲办个衣冠冢吧!”
“你确定么?”我问。
“嗯!”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只要对老母亲有好处的事,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我松出一口气,这老顽固总算被说通了,想也没想,就接过王希的红包,慎重地说:“衣冠冢不比普通丧事,一旦开始,主家必须完完全全地相信我,否则的话,咱们都不会落个好下场,我也跟你们说句实在话,倘若不是看在你们孝顺的份上,就这么点钱财,我陈九未必会接下这丧事,事先必须说清楚一点,这场丧事,无论任何事,我说什么,你们必须做什么,不得有半点忤逆。否则,我立马走人,出了什么事,莫怪我陈九不厚道。”
“好,劳你费神了。”那王诚才恭敬地说,与先前的态度相比,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见他答应下来,我也没想什么,便给青玄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竹园的‘弗肖外婆’怎么回事,青玄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下来,说是等火车太苦闷。
打完电话后,我让王希去接青玄子,我则开始着手准备衣冠冢的事宜。
所谓衣冠冢,就是将死者的衣冠等物放入棺材下葬,其过程与丧事的差别不是很大,但,在农村,衣冠冢不被接受,有时候,他们宁可不办这丧事,也不愿立衣冠冢。
248。第248章空棺(13)
衣冠冢一词,最远可以追溯到黄帝时代,史记,封禅书中,有这么一段话:“其来年冬,上议曰:‘古者先振兵释旅,然后封禅。’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馀万,还祭黄帝冢桥山,释兵须如。上曰:‘吾闻黄帝不死,今有冢,何也?’或对曰:‘黄帝已仙上天,群臣葬其衣冠。’”
这话的意思是,黄帝当年仙逝后,找不着遗体,群臣替他老人家立了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被分为两种,一种就像黄帝那样找不着死者的遗体,用死者生前的衣物代替,放入棺中。
另一种是一些名人,人们为了纪念他,在他生前居住的地方,立衣冠冢,这其中有孙中山,他老人家的龙柩厝于北京碧云寺。1929年,在南京立了一个衣冠冢,以此纪念他老人家为中国作出的贡献。
然而,衣冠冢在农村却有不同的理解,有些人认为衣冠冢是空坟,意思是诅咒后人快些死,以此填满空坟;有些人认为衣冠冢是对死者的追悼,并无诅咒的意思在里面。
就这两种说法,从古代到现在,一直是争议不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演变到现在,衣冠冢成了一种纪念,是名人的专属。
我之所以会提出弄个衣冠冢,主要是看这对父子很孝顺,若不让他们为死者做点什么,估计这辈子都内疚,活的不自然。
扯的有些远了,言归正传。衣冠冢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不是很多,只要一口棺材、死者的生前的一些衣物,以及平常丧事所需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较为常见,我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将这些找齐,搬到堂屋。期间,王希领着青玄子来了,那青玄子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便一直待在竹园。吃中饭的时候,王希去叫他,他没有回来吃饭,说是,事情有点难搞,让我先办丧事,不要管他。
吃完饭后,我拿着一张黄【色】的纸正准备做个‘死者’,郭胖子不耐烦地走到我面前,问:“九哥,咱们整这些虚的,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就问他:“啥意思?”
他说:“找不着尸体,直接去山上立个衣冠冢就好了,你在堂屋弄这些搞么子喽?”
我瞪了他一眼,说:“直接去山上立衣冠冢那是纪念,咱们这衣冠冢有些不同,得按照丧事来办,就拿我手中这张黄【色】的纸来之说,它需要剪出一个人形,再在上面用朱砂笔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用它代表死者。”
他愣了愣,伸手在黄纸上摸了摸,也没再说话,就站在一旁,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忙碌手头上的活。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地方的衣冠冢,并不是用剪纸人,而是用竹篾扎纸人,再在上面写上死者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一些厉害的扎纸匠能将纸人扎的惟妙惟肖,跟真人没啥差别,把纸人放入棺材,就如真正的死者躺在里面一般。
我剪得这种纸人,只是一个形式,大约30公分长,能大致上分出头跟四肢,跟那扎出来的纸人有着天地之别,当然,他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用来代替死者。
剪好纸人后,我们将堂屋布置一番,都是按照我们衡阳的风俗来弄,先在堂屋中间放两条长木凳,再将棺材放在木凳上,最后在棺材的前端放一张八仙桌。
弄好这些东西,我把王希一家人全部叫了过来,就让他们准备‘入殓’仪式。
用纸人入殓与死者入殓有些差别,我让他们跪在八仙桌前,烧黄纸,哭丧,又让郭胖子跟结巴俩人站在棺材两侧,每一人手中持一块瓦片,我则准备将纸人请入棺材。
这纸人太小,棺材太大,纸人放入棺材的位置不好找,我先用红线从棺材头部的中间位置拉至尾部的中间位置,再用木钉将红线两端固定。
钉好红线后,我拿着纸人朝棺材作了三个揖,将纸人放在红线的中间位置,由纸人自己在棺材内找位置,那纸人顺着红线落在哪,就说明死者想躺在哪个位置。
也不晓得咋回事,我将纸人放在红线上后,那纸人好似黏在上面一般,竟然没有入棺的趋向。
一看这情况,我心头一愣,朝着王诚才打了一个眼神,说:“你朝纸人吹口气试试。”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也不敢说话,朝着纸人就吹了一口气,那纸人在红绳上晃了两下,依旧黏在那。
这下,我们都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按道理来说,红绳非常细,别说放一个纸人,就是放一些带有粘性的东西在上面,只要吹口气,肯定能落入棺材。
“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