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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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鸣山谷底
“……”北郡药王没有反驳,也不曾否认,他的表情便是答案。
百里婧越发感兴趣了:“神医不会是想告诉我,白家的身上流着与晏氏相同的血脉吧?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北郡药王对上她的眼,轻摇了摇头:“不曾。我在去往鸣山之前,并不知会遇着雪狼。”
“所以,神医的意思是,你在去往鸣山之前,曾换过血?或是服了药迷惑雪狼?”百里婧笑了。
北郡药王被白岳呵斥,又默不作声地将白岳的控诉担了下来,以一双淡漠且悲悯的眼注视着百里婧,和往常一般温和,他喉头哽了哽,道:“因雪狼识得气味,晏氏的血与众不同,它们能嗅得出……”
“朕也有此疑问。”君执顺着她作答。
可他的妻如今心智已沉稳到何种地步,能在这种虐杀人的故事中抓住最有疑问的那一处?
到如今她怀了他的孩子,君执却还是放不下韩晔这个眼中钉。师兄师妹的戏码的确老套,可中招之人不在少数,譬如离开家园、连性命也肯为“师兄”丢了的晏染。
君执一听他的妻笑,听她提起“师兄师妹”,唇便抿了抿。
百里婧听罢白岳对白苍的呵斥,倒是饶有兴味了起来,她靠在君执怀中,略略回头,冲君执笑了笑:“又是师兄师妹的戏码,怪老套的。难道陛下不好奇为何白家可找着那个神秘莫测的晏氏,且不会被晏氏的雪狼所捕杀?这个故事我唯一觉得有些意思的,便是这里。”
白岳对白苍积怨太深,当着百里婧的面也丝毫不顾父亲的形象,做了那落井下石咄咄相逼之人,与他征战沙场时的果决大气截然不同。
“在我的女儿面前,你只需告诉她,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又如何无用,连救她也不能,这些年却还担着神医药王的虚名!你如何有脸回来?”
可另两位听者却一派平静——君执向来是任山川覆灭亦面不改色之人,可他瞥见他的妻的侧脸,竟发现她的面色同他一般淡然,仿佛那故事的主角并非她的生母,而是一个寻常的活在故事里的虚构人物,那个女人的喜怒哀乐与她无关。
故事被打断,另一个讲述者不满它的真实性,誓要拆穿白苍的谎言。
“别再发疯了白苍,你的故事里只是你自己的臆想,二十多年前的事,只有你一人亲历,任你如何编造也无人能拆穿。可晏染早已不爱你,别再粉饰自己的虚伪和恶心!你从来不是她的爱人!”
……
后来,晏染为寻他而离开了鸣山谷底,从此再也没能回去……
可他想得太天真,以为爱和欲望都可遏制——比如晏染的执迷和白家的危机。
他不愿做忘恩负义的武陵人,下了忍痛割爱的决心,离开了晏染,离开了鸣山。
他不能再继续呆在鸣山,他得回长安,让白家在皇族的猜疑之下存活,也让晏氏在被打扰之后恢复原该有的平静。这个决定,无论是对白家还是对晏氏来说,都是最好的。
人杀了,晏氏的危机暂时解除,可他太了解白家,为了家族利益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这些来鸣山的死士不是第一批,也绝非最后一批。
他杀了那些白家人,用他再熟悉不过的兵器……刻着白家族徽鹿桑花的白铜刀。
白苍回到谷底,望着平静的鸣山村落,望着身侧明媚如朝霞、纯洁如冰雪的晏染,第一次痛下决心做出了背叛白家的事——
既然白家人找到了他,他便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无法再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白家永远以家族利益为第一位,这是他们自小所受的训导,深入骨血,无法忘却。
可故事永远不肯安分,永远要横生枝节。一次出谷巡防中,他遇见了白家的人——另一批来鸣山找寻晏氏家族的白家人。
故事的结尾原该是五年后他忘却了自己的姓氏,跟了她姓晏,在这鸣山谷底与子偕老地安度一生。
索性在某一日唤了“师兄”,主动牵了他的手……
白苍当真便拜了谷主为师,晏染这个师姐也是当成了,可后来两人日渐熟络且暗生情愫,那“师弟”二字她却日复一日喊不出口——一个大了她十岁的“师弟”,多奇怪啊。
“不过你倒是可以跟着阿爹学学医术,虽然晏氏的族人各有所长,你的病若能自己来医治,多少也能知根知底些。嗯,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拜阿爹为师吧,做我的师!弟!”晏染提议,眉宇间带着少女的狡黠和顽劣。
晏染笑,不肯再答:“五年后你就知道啦!”
“幻……蝶?”白苍在鸣山谷底所见所闻皆为怪异之事,他问,“幻蝶是何物?”
晏染苦恼,笑容里夹杂了羞愧:“虽然我是晏氏部族的少主人,可我的年纪太小了,灵力不够,要五年我才可以养成一只幻蝶。”
她的笃定让白苍困惑不已:“为何是五年?”
晏染笑,明媚如谷底漫山遍野盛放的鹿桑花:“我阿爹吓唬你呢,他最爱吓唬人了,不过……虽然我有办法救你,可我要很久才可以救你,你要答应我五年之内都不可以死。”
他低声答:“谷主说我寒气入体无力回天,大约活不过半年,如今已快半年了,恐怕还得劳烦你为我寻一处墓穴。”
枉白苍自以为阅人无数,担着白家大公子的身份,曾引得无数长安城的少女倾心不已,可他却在晏染面前抬不起头,他不敢瞧她,因觉得自惭形秽。
“没关系,虽然阿爹说你身子还是很虚弱,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可你千万别丧气,我会想办法为你医治的。”十四岁的晏染美得像冰山上数十载也难逢一回的红莲,她说着为他医治的话,信誓旦旦。
很恶俗的戏码,善良的少女救回了病弱的路人,以为他是同族,以为他可为爱人,却不想救回的是一条随时能咬断她脖颈的毒蛇。
强大到族中任何一人可轻而易举置人于死地,孱弱到只需动摇一点根基,晏氏便可万劫不复。
五年,他在鸣山谷底足足生活了五年之久,以孱弱将死的身躯融入古老的晏氏家族之中。越是接触,他越是了解晏氏家族如此强大,却又如此孱弱——
不过,他比武陵人有耐心得多,不会在身单力薄一无所获之时便贸贸然离开鸣山。
他太像那个误入桃源的武陵人,携着世俗的满满恶意和歹念而来。
可惜,没有假如,时光也无法重来,他那时的确活着,为晏染所救,且被带入找寻已久的鸣山谷底——
多少年后,直至白苍孑然一身垂垂老矣,他仍觉得他该死于同晏染初见之时,倘若他死在那一日,一切都会是另一番光景。
然而,白苍并未等来雪狼的撕咬,只等来晏染稚嫩的自言自语:“长得这么好看,死了太可惜了,既然雪狼不咬你,那就跟我回去吧。”
无人回应她,雪狼的气息逼近白苍,近得就像在最后一次审视食物,下一瞬便该将他撕成碎片拆吃入腹。
正待自嘲将命丧于此,却听得晏染继续道:“奇怪,为何雪狼竟不咬你?莫非你也是晏氏的族人?”
可他身染重病,即便见着了晏氏家族之人,也只能眼睁睁瞧着,再无力回天。
为找寻晏氏,白家的确下了不少工夫,只一听晏染的声音,白苍便知晓他找对人了。
迷迷糊糊,他听见晏染开口问他,声音清脆稚嫩,用的却是并不熟悉的古晋国时南方口音:“你也是做了坏事逃到山上的坏人吧?”
白苍为白家长子,从出生至成年,第一次明了大秦旗帜上的图腾“苍狼白鹿”的意境,竟是在他临死之前,竟是在鸣山的风雪之中。
而她的身旁则簇拥着一群通体雪白的狼,一双双幽暗的狼目盯着他,却并未扑上前来,那等高贵姿态仿佛连吃了他也不屑。
据说将死之人最后一眼瞧见的东西多为幻境,十四岁的晏染便在这时出现,茫茫的雪山之下、风暴肆虐之中,她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裙,翩然似雪女,目光纯净,无畏无惧。
白苍携白家的死士耗费了数月的工夫搜索鸣山却一无所获,死士伤亡过半,而他本人也病入膏肓,被困茫茫雪原之上,终于在某一夜风暴过后,唯一活着的只剩白苍一人。
可若是凿开冰雪数一数,会发现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永远地沉睡在鸣山的冰天雪地之中。以冰雪为草席,山川为棺木,死无葬僧地。
少数人会越过边境,往与故国相反的东兴或西秦而去,在另一个国家重新开始生活。
鸣山上常年积雪,风霜严酷,常人无法久居,山体凿出的洞穴中多为死囚或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在尘世中走投无路才会辗转逃难至此。这些人投奔鸣山不外乎两种不同结局——
若世上还有人能找到晏氏,能接近晏氏藏身的鸣山谷底,除了晏氏族人,便只有白家。
第293章 伺候娘娘
君执正在兴头上,哪里受得了中途打住,又听得外头的九命猫咋呼道:“老薄薄,都怪你来了,我都睡昏过去了!我要去伺候娘娘了!你快走开吧!”
外头一阵响动,吓得君执险些没把持住,将他的妻弄伤,百里婧捧起君执的脸,又羞又窘:“陛下,小猫儿听见了。别闹了。”
“呀,大美人又在欺负娘娘了!”
一番折腾下来,西秦大帝以他的实际行动表现了他的“铁石心肠”。
“……”百里婧已说不出话来,他让她体恤他,自然不是言语上的体恤,而该是以别的方式让他满意。
君执还要逗她,吻她的耳际,呼吸略重:“朕若是收敛了,孩子从哪里来的?朕收不住才有的他……婧儿,你该体恤体恤朕的辛劳……”
百里婧的脸羞红一片,咬着唇道:“孩子该听见了,陛下收敛些……”
连身子抱恙怀有身孕的妻都不放过,言语暗示满含逗弄,仿佛一心醉于风月,因不可得而心痒难耐,西秦大帝果然何止铁石心肠?
每日都要吻她几遍,将唇舌的滋味尝个够,才能确信她活着,良久松开,抵着她的唇角邪肆一笑:“若是比铁石心肠,天下间无人比得过朕,小心肝儿,朕方才尝过了,你还嫩着……朕有个地方倒是铁石一般了……小心肝儿你知道是哪里吗?恩?”
然而,只要她还在他怀里,他就什么都可以忍受,他的双目与她对视良久,微微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唇。
从前只有望着她的眼睛,他才能做出如何算计如何收手的谋划,如今即便是望着她的眼睛,他也无法确定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君执自怀中扶起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与他对视。
对父亲视而不见,对长辈毫无礼数,连一声答应也曾给,如何不是铁石心肠?
百里婧紧贴在君执怀中,闷声问道:“陛下是不是觉得我有一颗铁石心肠?”
待白苍白岳皆离去,君执轻拍着他的妻的背,一手抚着她的发,叹道:“婧儿,累坏了吧?”
他说完这话,却等不到百里婧回头,只得拖着沉重的铠甲和瞬间老迈的身子朝殿外走去。他有一个女儿,十七载未见,她不认他这个父亲也无可厚非。
白岳艰难地起身,一只空荡荡的袖管晃动,左手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放在了龙榻旁,笑道:“父亲没有别的东西送你,北疆的天珠、雷石是圣物,这串天珠,父亲十七年前便想送给你,你若不嫌弃,便收下玩玩……”
“三舅舅先行离开吧。”君执本能地揽住他的妻的后背,声音也低沉下去不怒自威。说故事时,长辈是长辈,如何放肆都能原谅,可故事说完,君是君臣是臣,便该恪守本分遵从圣旨。
百里婧目睹了所有人的神色,也听见了他们的争执,却顺着君执所言,返身投进他怀中,将白岳的期盼目光抛在脑后,更别提他对她所说的她原本该叫的名字——白静或晏姝。
然而,从边关匆匆赶回的白岳却有一层血缘的执念,他为人父十七载,未曾听得女儿叫他一声父亲,他即便是死了,也无法瞑目。因而,他一面想听从君执的命令离开,一面又无法让自己动弹,那双威严森冷的眼睛带着盼望向百里婧。
一听君执让他们出去,北郡药王的神色如常,他已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悔恨和痛楚占据了他的心这些年,他唯有赎罪这一个念头,那些爱与悔,都化作更深的对晏染女儿的弥补。
君执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开口却是不容置疑:“好了,今日的故事且说到这,皇后得休息了,两位舅舅先出去吧。”
他是皇帝,他的妻不做皇后做什么?那一片渴慕女儿投以注视的心,他能理解却无法赞同。
耳边是两位舅舅的聒噪和时不时的争执吵闹,君执怀里还拥着他的妻,却听他的三舅舅、他的准老丈人说不稀罕她做什么皇后。
护女心切,白岳所言皆为真心实意,他护着自己的女儿,不肯让她受一丝丝委屈,皇后或是庶民,都不重要。
北郡药王的一番话似是为百里婧的身份正名了一般,可他叫出的“白静”一名再次惹恼了白岳,他挡在北郡药王同百里婧面前:“不准你叫我女儿的名字!我的女儿也不稀罕做什么皇后!”
“没错,为保血统纯正,白家的男儿的确从不与外族通婚,白露为白川之女,若依‘苍狼白鹿’的传统,你当立白露为后,因白露是白家嫡系宗族中唯一的女孩,可如今……”白苍的视线落在百里婧脸上,声音低下去,不敢吓着她似的,道:“白静回来了,从生辰上看,她是白露的姐姐,白家的女儿讲究长幼有序,这后位该是谁的无可厚非。”
“白瑶能为家族利益做到什么地步,你我都见识过了。”白苍望着君执,却并没有挑明。
“白瑶”是当朝白太后的闺名。
“其实,白家与君氏从来不和,不过是相互提防、相互依仗,彼强我弱,彼弱我强,我这一辈,能完美继承白氏祖先遗志的人,并非是我,也非白岳,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