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当自强-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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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银色地长发高高挽起,却在脑后垂下两绺,如同仙人的衣衫飘逸,这个发型就叫做望仙髻。发髻顶端插着一只金碧辉煌的牡丹花,那是用金丝勾勒出花朵的形状,又用红绢做了花瓣,每朵花瓣上还用金线绣出了花瓣的纹路,在花朵中间,颤巍巍的伸出数只银丝,每根银丝的顶上缀着一颗小却温润细腻的珍珠,而在这朵牡丹花两端,各带着两根翠色欲滴地翡翠簪子,红的娇艳,绿的妩媚,金色奢华,珍珠动人。
迎光一看她的衣裙,也是细细绣满了花朵,玉手上的金约指,皓腕上地银跳脱,耀然生辉。
“好一副皇家贵妃的气派呀。”当时我这样打趣她。
淑妃微微一笑,恭敬地给我行过礼,落座之后才道:“承娘娘抬爱,本宫也能升一级了。”
司马炽即位之后,我并没有升级太后,而是以惠皇后的名义居在弘信宫,司马衷留下的后宫等级自然也都是原地踏步,淑妃也是如此,并没有成为太妃,只是我说她是皇家贵妃只是打趣,她此时又提起这事,我反而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那个人已经死了。”淑妃轻轻的呷了口茶,表情淡然,似是顺口一说。
她说得就是东海王司马越,就在不久之前,司马越兵败被杀,同时被杀的还有他的儿子们。
“当初我娘争不过,后来我也争不过,”淑妃眼中波光盈盈,“我一直愤愤不平,现在看来,真是福祸无常,争到底又能怎样呢?”
淑妃微微叹息,我也跟着一叹,淑妃和裴氏,也就是东海王的王妃,虽是姐妹,但是更是仇人,裴氏的母亲将淑妃母女赶出家门,后来姐妹俩都看上司马越,最后还是淑妃落了下风,无奈之下进宫,二人纠缠呢了那么多年,直到不久前淑妃才终于看清,彻底放手,代价就是满头青丝变白。
裴氏则一直稳稳当当的做着东海王妃,顺风顺水,谁知道命运会在一瞬间转弯,将她的人生完全颠覆呢?
卷三 两国为后
第十三章 … 故人离去
“这样看来,我反而庆幸自己不是东海王妃。”淑妃眼圈发红,却又强自笑着。
我点点头,就在司马越战败的时候,王妃裴氏也被士兵围住,司马越父子是直接被杀,而裴氏却先被士兵轮奸后又变卖,最后不知所踪。权倾一时的东海王,一旦失败,不仅保不住自己的性命,连王妃也遭遇如此凄惨,裴氏的境遇在宗室中也极少见到,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她,可是看到她命运飘零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作为血脉相连的淑妃,应该更是感同身受吧。
“娘娘!”淑妃突然离席,冲着我直挺挺的跪下。
我大惊之下赶紧将她扶起,“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淑妃躲开我的手,恭恭敬敬的朝我磕了三个头,“娘娘,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好。”我毫不迟疑的回答。
淑妃放心一笑:“娘娘,上天一定会保佑您的。”
扯出手绢擦擦唇角,若无其事的说道:“娘娘,在我死后,您就让我进太阳陵吧,我想去为先皇守灵。”
“姐姐,你在瞎说什么。”我嗔道:“姐姐现在也是正当好年华,干么提这些呢?”
淑妃又擦擦嘴角,“娘娘,先皇待我宽厚,臣妾想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先皇的大恩,您就准了吧。”我点点头。想到司马衷,我心中绞痛,低手默然不语。
“淑妃娘娘!”酸菜急切的声音响起。
我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正看到淑妃歪在一边,面如金纸,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当初的皇太孙司马臧临死前也是这样的。
“金屑酒你喝了金屑酒!”我跳了起来。那是我穿越来直面的第一次死亡,而那次司马臧地死亡就是淑妃的手笔,金屑酒,当时我第一次听说,那是皇家专用的。
“是”淑妃微微一笑,嘴角有更多的鲜血涌出,“对臧儿。我也不忍心”
“别说了”我跪在她的身边,“你为什么”
“娘娘”淑妃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冰凉,上面地金约指硌的我生疼,“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我知道。没关系”我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管面对多少次死亡,我也做不到从容。
“我和娘娘不同”淑妃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又突然紧紧抓住我。双眼明亮的看着我:“我是害怕”淑妃微微顿了一下,喘了几声,又道:“我怕会向金儿一样。你知道吗,我姐姐她叫金儿,父亲为她取得名字,意思就是千金女儿,可是谁想到”“我怕”淑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双。那是淑妃,用她最后的力量,诉说自己的恐惧,因为恐惧,所以不愿意再活下去。
她说得对。我和她不一样,我必须要活下去。因为我还有司马衷,我还想见到司马衷,即使在世人地眼中,那位惠帝已经在太阳陵中安眠。
只是,现在在听到酸菜提起淑妃,忍不住还是一阵唏嘘。
“酸菜,临死之前,我爹曾经说过”沉默一阵,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虽然我也半信半疑,不过如果不告知酸菜,就好像故意欺瞒一样,“他曾说”
“娘娘,”酸菜正色打断我,“酸菜说了,奴婢这样对您,是因为您值得。和其他没有关系。至于那些,您没有对不起我,老爷也没有对不起我。”
“你这也知道?”我这下真的惊讶了,按羊玄之的说法,酸菜当时年纪小,不应该知道自己地身世,更不应该知道体内有蛊的事情。
“娘娘,”酸菜突然一笑,隐隐带着骄傲,“这几年我们深居简出,您就忘了以前的酸菜了?”
看我疑惑,酸菜解释道:“从小酸菜就爱八卦呀,还有什么能瞒得了我?更何况,当时酸菜年纪虽然小,可是还是对家里有些印象的,所以,我知道,我是苗人。”
酸菜笑着看我,“不然您给我改名,我干嘛一下子就接受了?虽然奴婢家里没有酸菜,酸汤还是有的。”
她一脸神往,似乎对于酸汤怀念不已,用力的咽了口唾液。
酸菜重新面对我,“对我来说,临近饿死的时候,被老爷所救,能够在乱世活命,遇上的主子对奴婢很好,主子也让奴婢信服,这就够了,奴婢没有任何勉强,娘娘也不要放在心上。”
“酸菜,你愿意做我地姐姐吗?”我低声道。
“好呀。”酸菜眼中泛红,不多低声道:“不过娘娘最好放在心里,免得惹人闲话。”
朝上的变化,后宫之中自然都能知道,这几天,陆陆续续知道朝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刘曜新皇登基,开始广纳嫔妃,那些朝中重臣新贵基本都有妙龄女儿入宫,不知刘曜具体待她们如何,但是最起码从份位上都是配得上各自身份的,想来有了这层关系,那些人能稍微安心一些。
接着刘曜命令大赦天下,靳家劫后余生,一直关在大牢里的幼子自然也被赦免,那是靳家唯一一个幸免的男孩,而靳月容是唯一一个幸免地女人,对于一个能够篡位登基号称汉天王的家族,这样地结局不免让人感叹,也曾权势倾国,却保不得身家性命。
接着各处传来天将祥瑞的说法,而刘曜那把光彩灿然的宝剑,伴随着一个传说传遍天下。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传说来自那个汉人游子远,刘曜尚未发达之际,某天梦中遇到两个童子,声称有物送给赵王,刘曜梦醒就有了这样一把剑。
这把剑跟随刘曜已久,又不似凡品,说服力自然不小,刘曜本来姓刘,这下更加证明了是天命所归。
有了这些举措,刘曜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尤其是最后一条,天命所归,就如同久旱不雨的祈福仪式一样,人们不一定相信,但是需要这样的过程来说服自己。
更何况,刘曜一改刘渊追尊刘禅的做法,而是以冒顿单于为尊。这一下,那些匈奴人自然更容易接受他。
其实刘曜手下的谋士众多,能够助他得到天下,肯定能想到这些,只不过刘曜没有接受而已。尤其是广纳后宫,刘曜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曾说要给我一个清净的后宫,所以即使他知道那样做对他有利,但是他没有选择。
容月当初曾经说过,刘曜性格中的多情一面,是他称帝的最大缺陷,而我的存在就是刘曜的缺陷。
想起容月,心中又是一叹。
卷三 两国为后
第十四章 … 出宫
过了几天,靳月容又来见我,这一次她是盛装而来,梳着两根大辫子,头戴点翠银饰,一身浅绿色锦纹长裙,腰间束着银色配绿松石的腰带,腰间悬挂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
略施薄粉,双眉又浓又弯,如同一双弯弯的月牙,上一次她哭得眼睛红肿,这一次笑意盈盈,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是眼珠黑亮如同两颗黑葡萄,十分的灵活,眼珠转动之间自有一番动人风情。
微微一笑,嘴角各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她应该,或者说曾经是一个活泼俏皮的女孩子,容貌也许比不上姐姐,不过也很可爱,难怪刘曜当初也曾对她倾
她这一身装扮,清新的如同秋后的晨风,带着微微凉意,但又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凉意。
“罪臣之女靳氏月容叩见皇后娘娘。”靳月容恭恭敬敬的行礼。
“罢了。”我轻声说道,这个靳月容看来是个十分骄傲的人,上次前来是有求于我,却表现的居高临下,这次却对我恭敬有礼。
“月容谢过娘娘相助之恩。”靳月容又行过一礼,才重新站直了身子。
“靳小姐客气了。”我淡淡一笑,“本宫说过,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该谢的是皇上。”
靳月容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笑,唇边的两个酒窝越发显得深了,她就那样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带着一丝神秘的味道。。。
我心中一动,丢给酸菜一个眼色,这些年我和酸菜朝夕相处,她自然明白我的心意,当下将侍女们安排了事情各自打发出去,然后自己守在殿门口。
靳月容目光一闪。笑意越发深了,“娘娘果然精明过人,难怪能两国为后。”话语虽然有些刻薄,但语气还算平和。
“非关人事,天命而已。”我淡淡说道,这几年关于我天生凤命和两国为后的传言沸沸扬扬,我早就已经从容面对了。
靳月容又是笑而不语。眼光中带着打量和试探。
我垂下眼眸,同样莫测高深的微笑,这几年,这样的表情应用的越发熟练了。
到底还是靳月容率先开口,“娘娘。”靳月容自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娘娘大恩,月容无以为报,只能借花献佛。”
这是一个匈奴贵族少女中很常见地绣花荷包,只是更华丽一些。边缘用金色丝线锁绣,中间绣着一轮明月,月光照耀下的是几支怒放的菊花。丝丝缕缕绣的十分传神而又缠绵。
“这是特意为娘娘所绣。”靳月容若有所指,又恭敬的行过一礼之后就要告退。
我看着荷包上的菊花,想起通往梧桐殿道路两旁的灿烂金色,冲着靳月容地背影问道:“为什么不留下呢?”
刘曜即使如今不喜欢靳月容,也不至于会亏待与她,可是靳月容就要和弟弟远走异乡。一路看中文网
靳月容转过身来,微微扬眉道:“靳家已经占据了刘家的两代后宫,再也不愿意入宫。”
一时间眼波流转。顾盼神飞,还带着一股不羁飞扬的傲气袭人。
我微笑送她,这样神采飞扬的女孩子,确实不适合深宫生活。
只是她为什么送我一个荷包呢?还说是借花献佛,借的谁地花呢?
荷包口上镶着红珊瑚。组成一组奇怪的图案,我拿着辨认了良久。终于确认这是一堆燃烧的篝火,真是奇怪的花样,正要放下,又觉得手中的触感有异,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还有一块洁白地丝绢,上面有字。
字迹呈褐色,有些陈旧了,赶紧打开细看,开头两个字竟然是“皇嫂”,这个称呼,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叫过,联想到火苗的图案,难道这是司马炽的血书?
果然,在丝帛地最后写着一个小小的炽,正要细看内容,酸菜急忙跑来,说是皇上来了。
我急忙将丝帛装入荷包,还未来得及收好,刘曜已经大步进来了。
刘曜一眼就看到那个荷包,“菊花,绣的很漂亮。”
我将荷包紧紧攥在手心,勉强平定了一下心情,极力自然的笑道:“不过是女人家的小玩意罢了。”
说完将荷包交给酸菜,微微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本宫很是喜欢,你小心收好。”酸菜小心的离去。
我只是觉得靳月容如此郑重其事,应该是件重要的事物,却不知道原来那么重要。
早有宫女送来奶茶点心,刘曜一挥手,“快去收拾行囊,朕要带着娘娘狩猎。”
就这样我甚至来不及再交代一下酸菜就立刻跟着出了皇宫,想着草原奔去。
坐在马车上忍不住猜测那封信,司马炽当初向刘曜请降,以亡国之君地身份留在了汉国,可是刘聪登基后,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杀掉了司马炽,那时候我跟着刘曜东奔西走,和司马炽没有交集,想不到在他死后竟能收到他的信。
司马炽还是豫章王的时候,是个羞涩的少年,我对他很有好感,后来他成了皇太弟,开始对司马衷颇有微词,后来登基之后,他对自己的皇后没有多少感情,对我这个嫂子似乎有无法言说地情感,更将我的名号定位惠皇后,曾经引起宫人暗地里地议论,我自然对他更加疏远。
他的这封血书能够传出来,应该费了一番周折吧?靳月容因为姐姐的关系进入深宫,见过司马炽,只是司马炽如何说动她呢?而他的这封信,又想告诉我些什么呢?
“想什么呢?”刘曜突然开口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神太久了,忘了面前还有一个刘曜。
“没什么。”我淡淡说道,“在想为什么突然出来狩猎呢?”
刘曜一愣,突然哈哈大笑,“你呀”
这下换我一头雾水,难道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刘曜揽着我,跳开金色车帘,指着外面的连绵起伏的草原,“这时候正是猎物肥美的时候,我们匈奴人在草原起家,每年秋季是我们秋猎的时候,等到满载而归,人们就开始围着火堆歌唱欢庆。”
现在是秋季,但是草原还是一片青色,蓝天分外高远,却能和远处的草原连成一片,仿佛蔚蓝色的天空尽头是草原,草原的尽头是蓝天,在草原和蓝天之间是一朵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那是天上的白云和地上的羊群。
在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