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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浮霜-第38部分

小说: 浮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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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劫了去?如此一来他倒可以有理由推脱了!

    宋掌柜则瞧着吴先生,心中大悔。头一回见睿王的师爷,却没想到是这么个见利忘义的东西!什么儿子被绑?什么无奈之举?都他妈是骗人的!不就是为了诓他晚上偷运银子,好让赵九半路劫财?自己数年在外的苦劳,对王爷的忠心,这会子全都白白葬送了,看他那无辜的模样,还装!

    两人怒视对方,越想越真。越想越气。宋掌柜一甩袖子,怒道:“好一个王爷的心腹!你真有本事啊!”

    吴先生大怒,这混蛋竟倒打一耙?他也不落人后道:“连环套,宋掌柜好手段!”

    “你还有脸说我?真是骗得我好苦啊!”宋掌柜说着便要上前撕扯。

    吴先生望着他后退数步,口中只叫:“你个黑心小人,我就知道你多年在外有了异心!看我不上书王爷,将你的老底也给揭了去!”

    互骂间两人打到了一处,一个自命文人,一个年过半百,倒是闹了个势均力敌。只打了有小半个时辰。便都喘着气再也动不了手了。

    吴先生此时山羊胡子也被拔了,眼窝也黑了,身上更是衣衫褴褛。宋掌柜比他也没强多少。鼻子流了血,衣襟上暗红点点,头上还被扯脱了一搓毛。

    “你……你等着!我……我一定上……上书……王爷!”吴先生还在赤眉瞪眼的低吼。

    宋掌柜懒得和这小人理论了,他想想自己,年过半百。为睿王大事奔走异乡,却临了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吴进绅不就仗着是王爷的亲信吗?他若上书,定是要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也怪自己,这么大笔金子,怎么就能信了吴狗贼!接下来可怎生是好?当年自己出来。家里却有人被扣在王爷手中,因此才从未敢有异心,如今这事……

    两人休息了片刻。前后起身出了门,驾车各自回去,却也知道金子的事,实在是都担了干系,谁也不敢提。

    浮霜睡了个香香甜甜的好觉。次日醒来时,见里屋窗台上放了株桃花。粉嫩柔弱的花瓣。张扬的开着,无限娇媚。她心中一喜,知道事是办成了。

    当下又寻了事故推了武氏王妃的问安,带着芍药等便去了升来客栈。

    客栈后院,顾寒之长身玉立的站在花开烂漫的桃花树下,回过身冲着浮霜淡淡一笑:“东西已经得了,就埋在这桃树下。”

    那俊美无匹的容貌,清远飘逸的气质,即便是灼灼桃花,都比不上他的绝色艳丽……

    浮霜揣着笑意,欣赏这桃花树下的绝世风华,直看得顾寒之窘迫了,方道:“那就埋这儿吧,等用时再拿。”

    顾寒之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让我昨夜伪装赵九,说上一句:怎么到现在才来?可是为了将事情推给赵九?却不知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浮霜绕着桃花树转了个圈,歪过头从枝叶间笑着冲他道:“我要让他俩狗咬狗,一嘴毛!”

    “狗咬狗?你的意思是……”顾寒之尚未想的明白。

    浮霜得意道:“若不然你跟我走一趟,去看看他们怎么互咬?”

    顾寒之愈发心中好奇,便跟着她出了升来客栈。

    却说吴进绅凌晨归家,却揪心的睡不着觉,只一坐便坐到了天亮。

    回想起细节来,他越发觉得宋掌柜可疑,赵九是润州地霸,若要与他勾结,没个几年的经营定是不成的,而且城西破庙原就是宋狗贼选的,自己倒像是给人将金子送上门去似的。这事可如何向王爷交代啊?他嘴上虽然嚷嚷着要上书王爷,实际心底也知,那是绝不可为的。别人不知道王爷的心性,他还不知道吗?王爷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唯独这天下大计那是放在心坎上的,所有有碍于此的人都活不长,即便他此刻在润州也同样。

    可若隐瞒下来,等到王爷书信寄来那日,自己却要以什么去收买定王重臣?一万两黄金可是他几辈子都赔不起的!

    就这么纠结着直到天亮,他心急火燎,口渴难耐,推门出去想寻点吃食,却碰到家人来报,说少爷有事想回禀老爷。他气不打一处来,抄起屋里的板凳就奔了出去。

    “那败家子呢!让他给我滚出来!”他站在天井里嚷嚷。

    牛氏被惊醒了,披头散发的奔到院里,跪着只扯吴进绅的胳膊,嘴里喊道:“老爷,您就饶了业儿这一次吧?他都够可怜的了,被人关了这么许日子,才被放出来,还惊魂未定呢。您就要打……就算是要打,也不能用这个啊!这下去可是要了他的命了!”

    吴进绅气得直甩她手,嚷嚷道:“你个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平时没管好他!”

    吴敬业在房里抖得如同米糠,只反锁了门,死活不敢出去,他扯着脖子喊道:“父亲息怒!父亲息怒!儿子这也是被人骗了!儿子并未买凶劫人!”

    接着便将自己和隔壁凤夕小娘子的事全都给说了,说道最后哽咽道:“儿子在那庙里被人药倒,只迷迷糊糊的过了多日,人喂什么吃什么,连喝了几日米糠。整瘦了一大圈!儿子此番可遭了老罪了!”

    吴进绅听他说的可怜,又猜疑赵九原就与宋掌柜勾结,便信了他的话。如今若真不是敬业雇佣赵九,那就定然是宋狗贼的阴谋了。家人又来报,说隔壁毛家走了个干净,毛氏夫人凤夕没回来不说,连上门闹事的婆子连带着门子都跑了。更落实了他的猜测!

    吴进绅哀叹一声。扔下板凳,一腔怒气无处发作,只觉得心潮翻涌。他强压下喉头的腥味,脸色白了又白,唬的牛氏手足无措,呐呐的不敢再言了。

    正忙乱间。外间又有人来报,说是定王世子妃上门,要见先生。

    吴进绅大惊。却不敢不见,忙撇下后宅混乱,直奔正堂。

    正堂上浮霜与顾寒之坐着喝茶,她左顾右盼,见吴进绅来了。便笑道:“吴先生这宅子可真漂亮。”

    吴进绅心中有鬼,不免心惊肉跳。忙道:“没得!没得!这宅子普普通通,我不过是租借而已。”

    浮霜瞥了眼他的脸色,那苍白无力的模样,比起十多日前,在别院中时竟是老了有十岁!她心中好笑,嘴上却说:“先生这是怎么了?病了?”

    吴进绅忙一个哈哈岔了过去,只道:“郡主此番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的,”浮霜懒得再与他浪费时间墨迹,只敛神正色道,“眼看着就是清明了,清明祭祀,各家均有馈赠,我想着,既然王爷让我来润州结交权贵,不如趁清明时节先投石问路,给定王麾下每位重臣府上先送点薄礼,观其态度,再做决断,因此需从先生这儿取些银子。”

    听闻是来要银子的,吴先生魂都飞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一万两黄金失盗,这头便来要钱?不是逼他上绝路吗?

    他抖抖霍霍的说道:“郡主……是否等豫州来信示下再说?”

    浮霜立刻挂下脸来:“怎么?吴先生这是不给?我方才的话可不是征询先生的意思,而是命令,吴先生莫非以为自己做得了我的主了?”

    吴进绅浑身冷汗直下:“不敢!不敢!只是郡主突然授意,我不知如何把握,没有王爷示下,我也不敢轻易动那笔钱。”

    “好啊!”浮霜怒意勃发,起身道:“王爷命先生替我来管账,先生倒还真将自己当成守金库的狗了不成?我要用钱还需你批示?什么都由王爷从蜀中示下,还需我坐镇江淮作甚?”

    吴进绅又羞又怕,口中只道:“小人实在不敢自传,请郡主莫怪!”

    浮霜故作大怒,衣袖转身便走,只剩下句话:“你若请示便自去,我只管清明跟你要钱!”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顾寒之似笑非笑的也跟了出去。

    吴进绅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又惊又怕,他不敢真向睿王通报金子失窃的事,可若是霜郡主清明拿不到银子,将事捅破了,岂不是大家都要玩完?他浑身发软,两眼发直,胸中再也憋不住了,一口血直喷了出来。

    众丫鬟惊慌大叫,牛氏奔进来也唬的不行,嘶喊着叫人喊大夫。

    吴进绅被人抬进屋去,已是两眼迷离了,他只觉得天晕地转,有人来又有人走,断断续续的哭声,直到一罐子苦药给强灌了进去,他才缓缓转醒。

    只见屋里站着的众人,妻子眼睛哭得跟桃似的,儿子瘦得两颊都凹了进去,几个家人稀稀疏疏的。

    他缓缓的长出口气,却听一旁的大夫道:“吴老爷的病是气急攻心,没有大碍,只不能再生气犯急了,且好生调养着,静躺数月方能好尽。”

    牛氏千恩万谢的送了大夫出去,吴敬业抽拔着站在老爹面前,噗通一声直跪了下去:“儿子以后再不敢犯浑了!父亲且保重身子。”

    吴进绅张嘴想骂他,却又不知该骂什么,宋狗贼的奸计连他都诓了,又何谈敬业?

 第七十八章 数条命



    出了吴府,顾寒之犹豫了片刻,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样会不会逼得太急?”

    浮霜嘴角勾起坏笑:“太急?你别担心了,吴先生那可是见过大风浪的,这些许小事算什么,不就是跟他要五百两黄金,五万两白银吗?我敢说他根本不敢写信报给季景斋知道,顶多四处筹借,我们只坐等收钱即可。”

    顾寒之心下同情,浮霜这招可真是毒啊!刚盗走人家一万两黄金不说,还要倒逼着对方筹出五万两白银填上,这不是要逼吴先生倾家荡产吗?

    “我这钱可是有大用的,届时一万两黄金都不算多,且榨榨老吴也就是了。”浮霜笑着解释道,“来,跟我去趟隆吉钱庄,我们再去收一笔债!”

    两人汇同了芍药蔷薇等人,便朝西街行去。

    却说宋掌柜昨夜归家,思前想后深悔上了吴狗贼的当。原本王爷将金子交与他的钱庄,就是要借他的手钳制吴狗贼,否则也不必在兑付银票上规定那许多事项了。偏生自己被赵九一吓,怕事后麻烦不断,便信了吴狗贼,当着他的面将金子启出了库房!现如今好了,金子没了,吴狗贼恐怕还得倒打一耙!届时他得了金子身家万贯,自己和自己在豫州的家人恐怕都要被牵扯进去丢了命,这可怎生是好?

    他愁得两眼发黑,兜头进了店门,迎面便碰上了伙计。他因是独个来的润州,钱庄后院便是宅子,回到家便是回到了钱庄。庄上的伙计早已收拾停当,原本白日掌柜突然说要歇业关门,令他们抽出各处银钱,准备好还各位储户的银子,结算完了钱庄就发遣散费。

    现如今等到了后半夜。老爷才回来,这些人便都急着问什么时候发钱呢。

    “发!发!发什么钱!”宋掌柜正一头火,“明日照常开业!我们不关门了!”

    伙计们都傻了,什么?照常开业?这是钱庄啊!钱庄!如今储户的银子都散了,外面放的印子也基本都收了,有的还是折减亏本的,怎的又要重新开业?那明儿拿什么付印子钱?又如何重去招揽客人?

    却见宋掌柜脸色铁青,鬓角憔悴,跟着他的几个老人都察觉是出了大事了,也不敢再问。只得散去,四下盘算如何重新开张。

    宋掌柜打发走了伙计,独个回了后院主屋。望着孤零零的家宅,旁边那几个侍妾都熄灯睡了,哪有老妻亲儿的温暖,他一颗心便沉到了底,也罢。一招错满盘数,赶早的回豫州看能不能暗中将她们救出来才是,即便是死,全家怎么也死在一处吧!

    他既起了死志,便再无忧心,合眼便睡着了。第二日白天。隆吉钱庄照旧开了业,宋掌柜则在后面盘点银钱,准备盘缠。待到晌午。他刚叫了车,准备远行,却闻柜上来人报:定王世子妃要见掌柜。

    定王世子妃?

    老掌柜如同眼前亮起了一盏明灯,绝路逢了生!对啊!这润州主事的不还有定王世子妃吗?那吴老狗算个什么东西!再怎么都是奴才!他想一手遮天,以公肥私。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宋掌柜忙命人前面伺候着,自己回了屋换了身最体面的衣裳。便迎了出去。

    浮霜已被人引入了钱庄内室主厅,这儿通常都是接待万贯家财的富户的,因此里面的陈设很是不凡。她与顾寒之一左一右的坐在客席,四个丫鬟恭候在身后,气派十足,令钱庄伙计们不禁咋舌不已。

    宋掌柜进来了,忙喝退了伙计,浮霜也摘下斗笠,屏退了芍药等人,笑道:“可是隆吉钱庄宋掌柜当面?”

    宋掌柜忙躬身道:“正是老朽,老朽不知郡主莅临,未能出迎大驾,还请郡主赎罪!”说着便要给浮霜跪下。

    浮霜见他如此恭敬,心中暗笑,知道是算着了,此时宋掌柜定是已经慌了手脚了罢?

    她故意装出惊诧的表情:“老掌柜这是怎么说的?浮霜可当不起!”

    “郡主救我!”宋掌柜毫不含糊的应声跪倒,直挺挺的俯首在浮霜面前。

    浮霜忙道:“快起来!快起来!我此番来贵地,还有事求老掌柜呢,怎么老掌柜反倒如此,浮霜年轻,却受不住你的大礼啊!”

    宋掌柜坚持的叩了三个首,方起身瞥了眼顾寒之。

    浮霜见状便道:“那是我的族兄,一应事务我都是不瞒他的。”

    宋掌柜先按捺住自己的事不说,只问:“郡主方才说有事要嘱咐我,请尽管交代下来,老朽定不负众望,竭尽所能!”

    浮霜兴味的瞥了他一眼道:“因是清明将近了,我准备给定王麾下诸臣皆送一份薄礼,便去了吴先生吴进绅那儿。可他非咬死了说不得王爷的示下我不能动用钱银!这岂不是以下犯上,明目张胆的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虽气恼,却碍于身为女子,又不能常出入门庭,也不便和他争执,便找来老掌柜这儿,请老掌柜给做个中人,评评这道理,我堂堂一个郡主还支会不了他了不成?”

    听闻浮霜与吴进绅有嫌隙,宋掌柜更是心有同感,即刻便道:“那是!那狗杀才莫说不将郡主放在眼里,恐怕是连王爷也给抛在脑后了!王爷就不该容他带着家眷来润州,如今这天高任鸟飞,他有了反心,可将我等都拖累了啊!”

    “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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