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种-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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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还没说完,美妇人悲声大叫:“兄弟,别管我,救你大哥……”
“噗!”地一声,鲜血直喷马鞍。
马鞍没料到有此一着,被喷了个满脸是血,为之机怜一颤,定过神来,他激怒喝道:“臭寡妇,你敢……”
扬掌劈向摇摇欲倒的美妇人。
突然耳边传来李慕凡舌绽春雷一声大喝,他一震抬眼,李慕凡一柄软剑已然递到。
他心胆欲裂,忽忙间弯腰低头,准备以一式懒驴打滚躲闪逃命,但李慕凡软剑忽垂,猛力插下,他一声未吭地被软剑由后心刺过,直透前心,两眼一闭,立进了帐。
这突变,惊住了马骏等十四人!
突然,死寂的空气中暴起悲呼:“老七!”
马路等身形闪动,疯狂一般地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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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凡抬手拔剑,马鞍往下一爬,鲜血“噗!”地冲起,一冒好几尺高,马骏等被惊得一顿,李慕凡顺手一抖,黄八大叫倒地,再看时他身上血肉模糊,惨不忍赌,仔细算算,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共中八剑。
谁能刹那间连出八剑,放眼江湖,也只有李慕凡了。
“李慕凡!”是马貌一声鬼哭般嘶呼,他六个,还有“八虎”一起围了上来,兵刃像骤雨,齐指李慕凡周身要害。
他们是打算乱刀剁了李慕凡。
李慕凡挺立没动,眼看刀剑就要上身,他突然飞起一脚,直踢马鞍,马鞍尸身飞起,直迫刀剑。
马骤等大惊,但有几刀已收势不住,一起砍在马鞍身上,满身刀痕的马鞍砰然堕下了地,像一堆烂泥。
李慕凡软剑一挑,马鞍身边黑忽忽的一物飞起,李慕凡顺手一抄,那黑忽忽之物立即人握。
他摊手一看脸色立变,抬眼逼视马骏,冷然说道:“马骏,什么时候你兄弟也为官家卖命,进了‘侍卫营’?”
马骏脸色大变,煞白着睑赤红着眼,咬牙说道:“李慕凡,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抡刀扑了上来。
李慕凡陡扬大喝:“马骏,站住!”
马骏一震停住,恶狠狠地道:“李慕凡,你还想……”
李慕凡冷然说道:“答我问话,你兄弟何时进了‘侍卫宫’,吃粮拿俸,替官家卖命的!”
马镇道:“李慕凡,我兄弟高兴,你管不着!”
李慕凡抬眼扫向“八虎”,道:“这么说来,你解家八兄弟也是官家的人了?”
马骁却猛一点头道:“不错,怎么样?”
李慕凡冷笑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了,门温他出卖了我,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人心竟这般险恶,马骏,答我最后一问,你们可是奉了鳌拜之命……”
马嚷道:“你明白就好,鳌大人要你的命。”抡刀扑了上来。
李慕凡没再说话,右掌抖剑迎上,左手抄起了美妇人尸身,“当!”地一声,刀剑相遇,马骏退了一步,李慕凡软剑也为之一荡,李慕凡趁势腾起,脱弓之矢般扑向后院。
马骁叫道:“李慕凡.你还想走么。”十四名高手随后急追过去。
“七狼”,“人虎”江湖称霸,身手自是高绝,李慕凡自然更高一筹,然而,他比人家多带着个人。转眼间马骏追上,抡起一刀猛然劈下。
李慕凡躲闪不得。一咬牙回身出剑,“噗!”地一声,马骏臂上裂了条,而适时李慕凡右肩上了被一柄软剑扫了一下,就这一下已见血。
李慕凡大喝一声,剑锋走们,惨叫叠起,一条胳膊带着那辆软剑挟着一溜血光飞起堕向丈外。
那十三个一惊返身,李慕凡把握机会,转身飞奔。
那十三个如何肯舍,叱喝声中又追了上去。
这一追,逼得李慕凡数度回身迎敌,等到了护庄河边时,那十三个只剩了十个,李慕凡也身中数剑,满身是血。
衡量眼前情势,为这位死去的友妻,他不能背水一战,他咬牙提气腾身而起,硬渡宽有数丈的护庄河。身后马骏一声大叫,李慕凡听得脑后生风,他咬牙再提气半空中身形横跨一闪,他避过了后心要害,而左膀上一阵剧痛,不由地为之一松。
就这么一松,美妇人尸身飞堕而下,砰然一声,水花四溅,立妈没了影儿!
李慕凡真气一泄,险些跟着坠下就在这刹那间,他脚已沾河岸,再回头,马骏等十人已身在半空,心想友妻尸体堕入河中,总比没带走让人凌辱的好,他不再迟疑,咬牙支撑着,扭头飞奔而去。
他不辨方向,他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身后喊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放听不见了。
他松了一口气,那知不松这口气还好,一松这口气,只觉眼前一黑,砰然栽倒,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了知觉,第一个知道是混身痛楚难当,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
第二个知觉是觉得眼前有光亮,剪是,他睁开了眼,眼睁处,他不由为之一怔。
墙掉的差不多了,看上这该是萧条的贫苦人家。
可不是,屋里的摆设很简陋,但很干净,一张破木桌上摆着一盏摇幌不定油灯,靠脚头那边墙上,挂着几件衣裳带着花,但花很素静。
自己躺的这张木床上,被子,褥子,枕头、全带着一股很特别的幽香,但那绝不是脂粉香,而是一种令人说不出难形容的香味。
这是什么地方?这间屋又是谁住的?自己怎么会到子这儿?
正纳闷思索间,那棉布帘,挂在床头左边那个门儿上的棉布帘一掀探进了一个头,那是个乌云螓首,光梳头,净皮脸,满头乌云没一根跳丝的乌云唤首。
她,脂粉不施,娇美出自天然,脸蛋儿白里透红,弯弯的两道眉,又黑双亮的一对眸子,像会说话,长长的两排睫毛令人心跳,悬胆般的小鼻子,鲜红一抹的小嘴儿,娇美里带着三分俏,还有点稚气未脱。当然,看年纪她才不过十六七,但看那颗乌云滚首,及门的高度,她已是亭亭玉立了。
她眨动着一双大眼睛,娇颜上满是惊喜倏地缩回头去,清脆娇美的一声喜呼,在门外响起:“爷爷,他醒了。”
棉布帘再掀动,她已像旋风般扑了进来。
她站在床前,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地看着李慕凡,一点也没有那羞涩怯意,一套棉袄裤罩在她那成熟的娇躯上,但有腰身,没掩住她那玲部美好的身材!
一条大辫子直拖在腰际,好长,好长,蓬门碧玉,这姑娘好美,好甜!
她站在那儿就不说话,而李慕凡却不好不开口:“姑娘,这儿是……”
美姑娘道:“我家!”
李慕凡想笑,但他笑不出来道:“姑娘,我是问,我是问……
这儿离登封有多远?
“登封?”美姑娘道:“你是登封来的么,住在登封?”
李慕凡道:“我是由登封来的,但不住在登封!”
美姑娘眨动了一下美目,道:“‘那你住在那儿?”
李慕凡道:“姑娘,很难说!”
“很难说?”美姑娘诧声一句,旋即“哦!”地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个江湖人。”
李慕凡道:“姑娘怎么知道我是江湖人?”
“怎么不知道?”美姑娘脸蛋儿一绷道:“你就看我那么傻?
看你身上的伤,血淋淋的,吓死人了,只有江湖人才动不动就是打杀!”
突然一声轻咳响起门外,随即响起个苍老话声:“丫头,他醒了么?”
美姑娘忙道:“爷爷,快来呀,他会说话了!”
棉布帘又一掀,屋里走进个身穿棉衣裤的老头儿,上了年纪了,怕冻腿,底下还扎着裤腿。
可不是么?头发胡子都白了,腰也弯了,可是精神挺好,瞧样子身子也挺结实,两眼有神,牙也在,除了腰有点直不起来外,走路没一点龙锡老态。
他近前含笑说道;“老弟,你醒了?”
李慕凡忙道:“是的,老人家!”
十 八
说着,他仰身要坐起。
老头儿忙伸手按住他,道:“老弟,躺着,躺着,别跟我客气,你身上带着伤,也不轻,不宜动弹,不宜动弹。”
李慕凡还真起不来,他郝然说道:“那么,老人家,我失礼了!”
老头儿怕李慕凡起身牵动了伤处,忙按住他,道;“老弟,乡野人家,不懂这一套,你只管躺着,只管躺着……”扭头说道:“丫头,去看看小米稀饭熬好了没有,给大叔端来凉凉好喝!”
姑娘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嘟嚷着道:“刚来就给人找事儿做,大叔,又是大叔,能比人家大多少嘛!”嘟嚷归嘟嚷,她到底还是走了。
瞧那稚气未脱的天真样儿,李慕凡笑了。
老头儿一摇头,道:“这丫头……老弟,你别见笑,她爹妈死得早,从小跟着我这孤伶伶的老头儿,难免娇宠了些,可没想到竟惯坏了她!”
李慕凡忙道:“老人家说那儿的话,人生最可贵的是天真不挠,像现在的人世,人心……”笑了笑,住口不言。
“的确,老弟!”老头儿点头说道:“你的话我明白,这年头人心太坏了,坏得可怕!还是天真不漏的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头儿要不学得奸诈点儿,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就吃了大亏!”
李慕凡道:“老人家的话使我深有同感,我还没请教……”
“不敢!”老头儿忙道:“我姓赵,老弟,我这个孙女儿叫玉姑!”
“玉姑。”他真是像一块玉!
李慕凡道:“原来是赵老人家……”
“不敢当,老弟!”赵老头道:“你老弟贵姓?”
李慕凡道:“我姓李,叫雁秋!”
“李雁秋,李雁秋!”赵老头自言自语了两句,笑道:“老弟,好名字。”
李慕凡道:“俗得很,老人家,这儿是……”
赵老道:“这儿叫‘十里铺’,离‘登封’十里,离‘密县’也十里。”
李慕凡哦一声,没说话,心里在想:“十里,不算远,七狼他们如果还穷找不舍,该很快地就找到这儿来。”
忽听赵老头道:“老弟,你在想什么?”
李慕凡忙道:“没什么,老人家,我在想,怎么那么巧,这地方距登封跟密县都是十里。”
赵老头笑道:“要不然它就不会叫“十里铺’了。”
李慕凡失笑道:“说得是,说得是……”话声一转接道:“我是老人家救回来的?”
赵老头笑了笑,道;“那淡不上救,昨天我由城里回来……”
李慕凡插口说道:“昨天?”
“可不是昨天么?”赵老头笑道:“你老弟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顿了顿,接道:“在半路上我看见你老弟倒在麦田里,混身是血,我叫了好几声没能叫醒你,没奈何只有把你老弟背了回来!”
背了回来,李慕凡目光刚凝,赵老头儿忽又笑道:“你老弟可真重。要不是我卖力一辈子到如今还留有几斤浊劲蛮力,还真背不起你!”
李慕凡道:“那么我这身伤……”
赵老头道;“该不碍事了,寒家祖上行过医,到我的上一代虽然断了,但我还学了几手,没想到如今正派上用场,老弟,算你运气好,几处刀伤都在皮肉,没伤筋骨,左膀上那一处,虽然有点毒,但那毒不重,烂肉被我削了去,见了血,躺几天就能下的床了!”
李慕凡道:“老人家,大恩我不敢言谢!”
赵老头道:“说什么恩,说什么谢?要见死不救我还算人么?
换换躺在麦田里的是我、你老弟打那儿经过,会不伸手?”
这话,很真诚,也带着几分豪迈,谈吐更是不俗,不像出自个乡里贫苦人家老头儿之口。
李慕凡直觉地感到眼前这赵老头不是等闲人,对这种人谈恩道谢,那是俗不可耐,放是,他转了话锋道;“老人家是这儿的人么?”
赵老头似乎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老弟,我是河北人!”
李慕凡“哦!”地一声,没有说话。
赵老头凝目深注道:“老弟怎不问我为什么逃到这儿来?”
李慕凡笑道:“想问,但不便启齿。”
赵老头神情做震,笑道:“这有什么不便启齿的?我这远迁的原因也没什么怕人知道的,不瞒老弟说,我是在满朝入关时,为躲兵荒马乱,所以由河北搬到了这儿!”
李慕凡呆了一呆道:“老人家今年高寿!”
“不敢,”赵老头笑了笑,道:“我今年九十了。”
那就差不多了,这赵老头该生在大明年间。
李慕凡凝目说道:“老人家,恕我直说一句,你不像上九十的人。”
赵老头笑道:“庄稼人嘛,劳累半生,老来筋骨颇健。”
听这谈吐又那像庄稼人。
当然,庄稼人里未尝没有饱读诗书的,但平心而论,那并不多见。
李慕凡道:“老人家的目力……”
赵老头截口说道:“目力跟牙齿都还好!”一顿,忽转话锋,道:“你老弟府上是……”
李慕凡道:“是河南,我生在‘开封’,但在关外长大!”
赵老头道:“这么说,你老弟该算‘开封’人……”
李慕凡尚未接口,轻盈碎步响动,棉布帘掀起,美姑娘玉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稀饭走了过来,稀饭上,还有同块辣萝卜乾儿,她进门便问:“谁是‘开封’人?”
赵老头道:“你大叔。”
说着,扶李慕凡坐起,拉过枕头垫在他身后。
李慕凡道了声谢,伸手便要去接碗,但手刚伸一半他便皱了眉,赵老头忙道:“老弟,膀子不便别勉强,让丫头侍候你!”
玉姑大方地侧身坐在了床边儿上,她要喂李慕凡。
李慕凡忙道:“老人家,我怎么敢当?”
赵老头道:“老弟,人在难中别拘那么多,她不侍候你你怎么吃,再说,你那条膀子一两天里动不得,牵裂了伤口不但麻烦,而且你还得多躺几天,你自问躺得住么?”
李慕凡没再说话,在异常感激与极度不安的情形下,由玉姑喂着,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那碗可口的热稀饭。
他喝完了,玉站还没有挪离床边儿的意思,眨动着一双美日,轻轻问道:“你还要不要再喝……”
赵老头轻叱说道:“你呀我的,谁教给你的,好没点规矩。”
玉姑脸一绷吸了小嘴儿。
李慕凡忙道:“老人家,论您的年纪,玉姑娘叫我一声大哥,我并不吃亏!”
“你听,”玉姑道:“人家都不拘那么多,偏偏您……”
“胡说!”赵老头叱道:“那怎么行,你也不怕折了你。”
玉姑一琢小嘴儿,道:“我不怕!”
赵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