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皇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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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并不急着望下讲,几步走到赵栋梁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捻起果盘里的葡萄朝嘴中一丢。
若是平日里,赵栋梁岂会让人在眼前如此放肆,可是现在却被沈辰的话震得不敢轻举妄动。
赵轩德眉头也是深锁,显然事态的发展超过了他的想象。
但听沈辰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慢慢道来:“秦姑娘是在最近才怀上孩子的,听说金曹监副使徐大人虽已娶妻,但所生的皆是女儿,一直想要个儿子。虽然秦姑娘是风尘女子出生,但听说徐大人对她十分宠溺。这金曹监之职位高权重,在郡中本就有诸多事务,按理说到地方县来,一年有一次已算不错,但徐大人来往频繁,两个月至少有一次,足见对秦姑娘的宠爱,若她真生下儿子,你说娶她为妾也不一定,毕竟,只需要给她另立个户籍,改变一下身份即可,从此藏在深闺,又有几人认得?但一旦有传言,秦姑娘所怀的孩子父亲另有其人,真难想象金曹监使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这绿帽子,可是事关男人的尊严呐!”
赵家父子脸色都不由得一变,哪有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态度,赵栋梁似被逼急了,大声叫道:“你少来威胁我,小娇说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赵轩德脸色一沉,巴掌一拍,吼道:“住口,多嘴什么!”
他狠狠磨挫着牙齿,直想将不成气的儿子给狠狠打上一顿,明明如此关键的时刻,偏偏又在这里说些傻话。
沈辰呵呵一笑,说道:“天下事者,最怕是捕风捉影。孩子是否是赵公子你的,你觉得秦姑娘会给你说实话吗?这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风尘女子的话岂能尽信?她若生了男孩,那必定会搬到郡城,身为副使夫人,地位何等高,又何必和你再有任何关系?更怕你把这事情给捅出来。一旦孩子生下来,有这闲话传出来,徐大人考虑到秦姑娘的身份,考虑到赵公子的旧事,又岂会置若罔闻,怎么说也得弄个滴血认亲,万一赵公子你真是孩子的父亲,那……”
话到这里,沈辰悠然一笑,慢慢说道,“滴血认亲的风险,不知道赵大人可能承受得起?”
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宛如割肉剔骨,赵轩德脸色惨白,嘴角抖动,右手将椅把抓得牢牢的,早已没刚才那安闲姿态,背都挺得直直的。
赵栋梁亦是吓得使劲搓着手,不时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相比之下,沈辰全然占了上风,他用手指轻轻敲动着放置果盘的方桌,每敲一下,赵轩德的心脏便猛跳一下。
他万没想到如此把柄竟被这一个小孩抓在手中,正如他所说,如果真有流言传出去,徐大人必定不可能坐视不理。
秦小娇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那是青楼出来的女子啊,就算她以万种风情迷惑了徐大人,但这儿子是否亲生,徐大人自然也是要弄个清楚才是,加上儿子惹出的一堆事情,这二者牵连在一起,只怕是逃不了滴血认亲一事。
若结果证实儿子和秦小娇的孩子并无血缘关系,那倒是皆大欢喜,但若结果是呢?
其后果岂止是官位不保,毕生所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呐,如此风险,对于赵轩德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压得他简直喘不过气来。
坐上县丞之位,那是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达成,而他更有远大的目标,岂肯见到一切成为泡影?
见到时机差不多了,沈辰便哈哈大笑道:“赵大人不用惊慌,若我有心要对赵家不利,又何必来此?至于我的目的,赵大人最清楚!”
赵轩德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更是在一个小孩子面前,但这话却无疑给了他一线曙光,只是,他一思量,却又大为头疼的道:“安大人已经下了死令,不会放沈大人,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
沈辰靠在椅子上,悠然说道:“赵大人好歹也是堂堂县丞,没有几把刷子怎能坐稳这位置。大人你若想,又岂会想不出方法?你当清楚,咱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还请赵大人多费心思。只要你帮我把舅舅救出来,更保住官位,那赵公子这件事情,我和所有知道这事情的人,全都会把此事烂在肚子里,绝不会有外人知晓!”
这话中即戴高帽子,又暗含胁迫之意,令赵轩德一时头大,更有些坐立不安。
沈家小子分明只是十三岁,但这说话的样子简直就象个老谋深算的谋士,从他踏进赵府开始,结局便早就注定如此了,怪不得他能一直气定神闲,反过来赵家父子二人简直就象是跳粱小丑一般。
而且,别看他说话轻描淡写,但那眼神却坚定如铁,可见绝非是在开玩笑,若然未满足他的条件,只怕他真会把事情给捅出来。
额头上渗出一滴滴的冷汗,赵轩德再不敢轻视这小娃儿,他不得不认真思索起来,最后沉声说道:“要救沈大人出来,也并非没有办法,只需在文书上动动手脚。”
“文书 ?''”沈辰轻念着,若有所思。
赵轩德正色道:“文书一旦由县令的亲笔批字,再盖上官印,亲手交付出去便等同县令亲口之言,落地沾灰。而县内大大小小的事务,下属官员都会递送文书上来,交由县令大人批示。”
“我舅舅现在是被临时关押,还未过堂受审,一旦过了临时关押的时间,牢官必定要写文书上来,等待县令的决策,看是否继续关押,抑或是提审。”沈辰明白过来,“但是,赵大人又如何说动安县令放了我舅舅呢?”
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阴冷,赵轩德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需要安大人的同意,只需要找一个替死鬼就好了。”
“替死鬼?”沈辰蹙了蹙眉头。
赵轩德朝着赵栋梁摆摆手,冷然道:“你先下去吧。”
“爹……”赵栋梁喊了声,显然对他这事关系到自己命运的事情也大有兴趣。
“下去!”赵轩德双目一瞪,似乎头发都要竖直起来,他对于这儿子可谓怒到极点,岂容他知道接下来的隐秘,否则若是不小心又从他口中捅了出去,岂不是又惹来祸患。
见到父亲动怒,赵栋梁只得悻悻离去,他再笨也知道违背父亲是没有什么好处,最直接的就是每个月的零用钱。
两个丫鬟自然也都离去,她们听了太多秘密,脸色都颇为沉重,这本是身为下人不该知道的事情。
9章 要挟县丞(完)
第10章 沈绪元得释
待厅里只剩二人,赵轩德便说道:“安大人贵为一县之首,百姓之父母官,处理文书事务本是理所当然。不过,说起来,县里其实本并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安大人对于这批示文书之事也不甚上心。身为下臣,自然要大人分忧,而本官偶然发现在主薄手下有一笔吏其笔风和安大人有八分相似,于是便心生一计,将此人举荐到了大人面前。”
“莫非是代笔?”沈辰立刻猜出这其中的意思。
赵轩德自知这小娃儿思路严谨,被他猜出所想反倒不觉得奇怪,他点点头,继续说道:“经过几个月的临摹后,这笔吏的笔风已神似安大人,不分彼此。于是,除非特别的大事外,一般的事情都是由这笔吏来代为书写,安大人自然就不必为这种事情操心了。”
沈辰眉头一挑,暗道这安县令果然是支手遮天,私底下玩这种把戏,这事情若是闹大了,只怕官位不保都有可能。
不过,这种事情若当事人否认,却也难以作为把柄。
他未多想,便说道:“赵大人的意思是让这笔吏背这黑锅?”
赵轩德沉声说道:“这笔吏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本官给予的,而且,文书如何批复,也是由我来告诉他,因而有牢官呈文书上来,我告诉他批复放人,他必不会怀疑!文书一放下去,牢官自然会放人。”
“但这样的话,安大人岂非会怀疑赵大人你?”沈辰看了他一眼。
他很清楚,他所要做的并非只是解救舅舅出牢,更要撬安县令下台,获得县丞的支持是必须的,若然因为这件事情而让县丞受到怀疑,却也不算大胜。
赵轩德一笑道:“那笔吏不过是个文弱胆怯之辈,而且好酒之事众所周知。我只要把其中利害关系给他说个清楚,相信他绝不敢说三道四,毕竟,若我说他因酒误事,错批了公文,安大人必定会信我而不会信他,到时候追究起来,随便给他个罪名,都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我再给些银两予他谋生,他自会乖乖离开。”
弃车保帅,这赵县丞倒也有几分头脑。沈辰嘴角一勾,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虽然那笔吏背了黑锅,但安县令必不会追究下去,毕竟这种事情闹大了,对他也不是件好事。而且那笔吏离开这里,或能让他认识到官场黑暗,能另寻生路也不一定。
赵轩德又道:“不过,因为沈大人关进去才两三日工夫,只怕还要等三五日之后,牢官才会写文书上来。”
“那日后就请赵大人多多关照了。”沈辰也知道事情要做得天衣无缝,便不能急在一时,他拱拱手,意味深长的一笑。
赵轩德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十足的尴尬。
待到沈辰大摇大摆的离开,他那胖乎乎的身体一下子就软瘫了下来,象个泄气的皮球似的,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余下三日,风平浪静,关于沈绪元被关押的消息在官方刻意的隐瞒下不为百姓所知。
就在三日后的傍晚,沈家人正在大厅吃饭的时候,工匠头头徐二贵突然赶来,激动的说沈绪元已经释放了。
众人又惊又喜,就连时刻稳重的沈定海也不由得露出几分激动表情,即刻叫下人去加多碗筷,多炒几个菜,未过多久,便见到沈绪元果然回来了。
三十多岁的沈绪元相貌清瘦,蓄着浅浅的胡须,书生气十足。不过此番牢狱之灾显然并未磨灭了那一身傲气,他脸色虽有半分苍白,但精神仍然高昂,自有一番风度。
“大哥。”
见到沈绪元没事,沈秋月不由轻呼了一声,俏容上忧愁顿解。
沈定海仍坐在席间上位,见到儿子这般模样,神色不动,但隐隐又有几分欣慰,若然吃了坐了几天牢,便颓废得不成模样,那又岂配坐沈家人 ?'…'
老管家和水兰等下人都站在厅口两边,忙着递菜送饭上桌,同时为沈绪元的脱困而感到高兴。
“我没事,不就是吃了几天牢饭吗?”沈绪元大手一摆,呵呵笑了起来,他虽是书生,但自担任大匠府司府以来,接触都是工匠粗人,无形间倒也染了一身豪放之气。
他大步走进厅里,朝父亲一拜¨。。 。x。a。n。 。s。h。 。。a。n。g。¨。,恭恭敬敬的叫了声:“爹,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先入席吧。”沈定海淡淡道了句,摆摆手,众人便又坐回席间。
对这结局,沈辰自然是先知道的,看来那县丞办事倒还算利落,只是消息传到安县令耳中,不知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光是想想,便都是大快人心。而和安县令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入了席,沈绪元也不提这几日的牢狱之灾,只是埋头吃饭。待吃完之后,沈秋月便先行回了阁楼,并非她对大哥的事情不好奇,而是她深知大哥并不想让她牵扯进这事情来。
沈辰则故意慢吞吞的吃着饭,他心里很清楚,沈绪元必定会有话讲。
果不其然,待到母亲一走,便见沈绪元问道:“爹,这次花了家里不少银两吧?”
“罢了,能用银子换你一条命已是大幸。看来安世杰也只不过是嘴巴硬,这倒让我省心了不少。”沈定海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关于防洪大堤的事情……”沈绪元自知此事瞒不过父亲,忍不住询问。
沈定海脸色微微一沉,颇有几分凝重,事关整个青川百姓,他虽不在其位,又岂能坐视不理。只不过,要说解决这事情,却仍有些束手无策之感,他沉声说道:“现在当务之急,便是筹集银两,不过一万两这么多,一时间连爹也找不到头绪呀。”
沈绪元当然也知道这其中难度之大,县太爷不支银两,那筹银一事几乎就是条死路。
就在这气氛沉默之时,沈辰不紧不慢的说道:“舅舅,修缮大堤的银两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筹好了。”
“什么?”
二人都大吃了一惊,同时扭过头去看着正在吃饭的少年。
沈绪元几疑听错,蹙着眉头问道:“辰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筹到了一万两白银。”沈辰夹了块肉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回道。
“你哪来的一万两白银?”沈定海自是不信,眉头一抖,便要训斥。
沈辰放下筷子,说道:“外公和舅舅可知道城东范家?前几天我去了范府一趟,找到了范老爷,便筹好了这银两,舅舅想要的话,只需派人过去,范老爷自会把银两送来。”
沈定海虎目圆瞪,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喝道:“那范老头连安世杰的面子都不给,会给你这小家伙面子?老夫平日便教导你,为人当谨慎,万事不乱言。如此这大堤之事关系全城百姓安危,你却在这里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莫非是屁股痒了,又想挨板子不成?”
沈定海发怒,宛如老虎发威,沈绪元则连忙打着圆场,急切的问道:“辰儿,你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事关重大,你可万万开不得玩笑。”
沈辰便正色说道:“外甥岂敢乱言?”说罢,便将他去拜访范家前前后后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待听到沈辰以三分其家之策解决了范老爷心头大事的时候,厅中父子二人都是愣得发神,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对于沈辰的聪明,两个长辈自是再清楚不过,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先生被赶跑。
正因为如此,所以沈定海常常痛心这外孙空长了一副聪明头脑,从来不用在正事上,难成大器。但如今,他先一步想到筹钱之事,而且直接找上了一块难啃的骨头,更能想出如此精妙之策,说中范老爷的心事,光是这一点,便堪称高明,可谓单刀之入,直截了当的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沈定海一时错愕,看着外孙半晌不语。
惊讶之余,沈绪元则是猛一锤掌,大赞道:“好个三分其家,辰儿你从哪里得来的想法?若我是范老爷,也绝不会吝啬于一万两啊。爹,你说是不是?”
沈定海正了正脸色,慨叹道:“若辰儿你未撒谎,那倒真是解决了如今最大的难题,大堤一事当可进入正轨,看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