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下-第6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103章 鬼宅
当然,念福是再不会进欧阳家门。
来到角门让人去把欧阳康叫出来,把事情一说,欧阳康想了想,“买也不是不可以。我记得从前听祖母说过,从前看天下初定时,就曾想来京城买套房的。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拜托,于是只得作罢。只是我记得朝廷律法有规定,求田问舍,先问亲邻,这些方面须得谨慎,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那就最好了。谈完正事,念福打算离开,兰姑颇有几分尴尬的出来打了个招呼,念福不冷不热的答应一声,走了。
兰姑只觉老大没趣,可再一回头,欧阳康也自顾自的回屋了。他这几天总不爱搭理自己弄得兰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才想着要不要回房去给念福绣个手绢算赔罪,忽见阿绮端着盘点心给欧阳康送来。
自从给欧阳康单列了院子,阿绮也回到了欧阳庄的身边。不过她到底服侍了欧阳康一回,对这边还颇有几分感情,今儿听外头有叫卖新鲜上市的栗子糕,就买了两份,一份给自家主子,一份就给欧阳康送来尝鲜。
兰姑在这院子里本没几个熟人,好容易见着一个,自然分外亲热的迎上去,“阿绮来了,给我拿吧。”
她想伸手去接,可阿绮却瞧着她轻哼一声,“不敢。万一到时又传出什么话来,可不又劳你担责么?”
兰姑手上端了个空,本自尴尬。再听她这番讥讽,面孔一下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阿绮似又有些不忍,再看她一眼,却还是加快脚步走了。
兰姑咬了咬唇,正待回房,忽地后头有人把她叫住,是院子分管来的管事妈妈,兰姑只得把脚站住。
那妈妈道,“兰姑。有件事我早想提点你了。可想着你也是服侍大少爷的老人了,必然知道进退,可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呢?”
兰姑愣了,“我有什么地方不规矩了?”
那婆子不阴不阳的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这个人就不规矩呀。”
“你!”兰姑气得手脚冰凉。眼泪都快出来了。
只听那婆子冷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么?你这名字难道不是犯了咱们大小姐的名讳?你要是个懂规矩的,早就知道要改过来了。怎么来府这些天也不提?这还有没有规矩?”
兰姑不想哭,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说出的话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可我这名字是太太取的……”
“太太怎么会跟你起跟大小姐一样的名儿?”那婆子故作听不懂,“后面还加个姑字,带着辈份,怎么,你是想做大小姐的姑姑,老爷的姐妹不成?”
这明明,明明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兰姑很想勇敢一回,象欧阳康希望的那样,去跟人吵,跟人争。却悲哀的发现自己除了浑身颤抖着,竟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那婆子故作好心的又道,“算了,瞧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也不难为你,赶紧去跟大少爷说一声,把名儿改了吧,省得让主子问起来,你自己反倒没脸。”
婆子走了,兰姑胸脯剧烈起伏了好一时,才终于能动。可她能动了又怎样?只能冲回自己的房间,抱着被子哭。
而窗外,不知哪几个促狭的丫头,还在嚼舌根。
“有些人呀,真是脸皮厚。自己愿意做老姑娘,还非得赖上主子,不过仗着几分旧日的情份,难道真要把她当作主子太太一样供起来么?”
“就是!也没见她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成天摆什么臭架子?要说忠心,谁又没有呢?”
“眼皮子又浅,见着什么好东西都想往屋里划拉,还打着主子的旗号,谁知道是不是有些人存了私心?”
“你我虽然没读过书,好歹还知道做人要讲义气。可有些人出了事却只会往旁人身上推,幸好咱们离得远,说不定也要给牵连上!”
听着这样明目张胆含沙射影的话,兰姑更加羞得无地自容了,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一番好心,却弄得欧阳康也怪罪,沐姐儿也得罪了,下人们更是结起伙来的欺负她。
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
次日一早,欧阳康跟着念福去看房子了。
蒋伢记又带了个人来,说是姓孔,也是个伢记。长得还算老成,话也不多。直接带着欧阳康和念福先去看了套价值七百两的房子,就一明两暗三间房,房间还算干净,位置也算可以,据说那家是急着出手,才如此便宜。可二人一看周边乌烟瘴气的环境,立时就摇了头。
再带他们去了一处名为里仁坊的巷子,倒是有一处不错的小宅。小小巧巧三进院子,布局合理,窗明几净。
尤为难得的是,主屋里还带个面积不小的阁楼。采光极好,又宽敞又明净,布置成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书房的模样,还带着整整一面墙的书柜,窗户外面就是个郁郁葱葱的的小花园。
欧阳康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多少钱?”
孔伢记道,“这套房子相中的人不少,但要价也贵,所以一直没脱手。若公子果然想要,我去说说,看看三千两能不能说下来。”
这么贵?欧阳康有些肉疼,念福也想杀杀价,“那这旁边住的是什么人?”
孔伢记道,“左边是工部侍郎家,右边是京兆府户曹参军家。”
欧阳康一听就惊着了,这些都是朝廷大员啊,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倒是念福,这些天看了不少的房市,有些了解了,低声告诉他。“这还不算什么,我租房时在和尚庙也遇着一位大人呢!”
孔伢记老实道,“在京城,也不是每个大人都能买得起、租得起好房子的。许多大人原本家境平平,妻子若也没有丰厚嫁妆的话,就只能租些便宜的房子。比起大杂院来,庙里的僧舍还算是象样些的,所以租的人也最多。若是想住得好一些,又没有钱,就只能住到城郊去了。不过那样每天上朝光来回就得骑马跑上大半个时辰。实在辛苦。好些大人就干脆孤身住在衙门里。把妻儿安顿在城外,每逢休沐才回家一趟,着实不易。”
听他说得明白,欧阳康和念福心里也有些犹豫。他们又不要上朝。要不干脆住到城郊去?可那样做生意就不方便了啊。况且欧阳康觉得。城郊的治安未必好。念福又是个姑娘家,放在外头多不安心?
只听那孔伢记又道,“其实这几年因天下初定。京城的房价还不算贵,要是从前象这样一套房子,没有七八千两问都不要问。不过这也是笔不小的开销,二位不妨再回去考虑清楚,其实要是能忍,租房还是便宜些的。只不过公子要是住得太偏,日后结交了同窗好友,想赴个宴做个诗会什么的就不大便利了。所以我倒建议,不如就租到庙里去,虽敲钟打鼓的吵了些,到底方便。”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欧阳康和念福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伢记老实,对他卖的这套房更加心动了。
再想想前世越限越涨的恐怖房价,念福把欧阳康往旁边一拉,“要不咱们就买这个吧,京城的房子,想来也不会跌到哪里去。”
欧阳康也觉得可行,“若是三千两银子谈得下来的话,我们就买。”
孔伢记不敢答应,说要去跟房东商量商量,回头再给答复。念福忙掏出一锭银子谢他,请他费心。
可这孔伢记当真憨厚,“买卖没谈成,不收佣金,等到谈成了,再打赏也是一样。对了,二位这几天都有空吧?”
欧阳康忙道,“后日我没空,最好明天来。”
孔伢记应下走了,念福和欧阳康感慨着这伢记的仁义,开始商量要买什么家具,怎么布置。
次日等一天,那伢记也没来。再等一日,就是欧阳庄办酒的日子,欧阳康再怎样不放心,也只得去那边应酬了。
日上正中,念福正心不在焉的炒着菜,想着那孔伢记会不会不来了,没曾想那人就满头大汗的赶了来,“好容易那房东肯了,左右邻居也签了同意书,你快随我去衙门把事情办了吧!”
徐大婶忙接过锅铲,“这是正事,你快去找大少爷。”
念福急道,“他家今日摆酒,眼下肯定不在,这可怎么办?”
孔伢记道,“这可没法子了,那房东本就嫌价低,好不容易说动了他,要是再拖,只怕二回就不是这个价了。”
念福牙一咬,“算了,那我随你去吧。”
很快随孔伢记一起见到房东,听说那房东不耐烦等,已经走了,只留个管家拿着主人的印信在那里等着。念福有心套两句近乎,那人却木讷得很,问什么都不答。
等到一起上了衙门,他倒是有话说了,“主人吩咐过,这样便宜的价钱,须得一次性付清全款,若是拖欠,就不卖了。”
小吏不高兴的翻个白眼,问念福,“那你带够钱没有?没有的话就赶紧回去,别耽误我们吃饭!”
看他神情很不耐烦,念福无法,只得拿出三千两银票,当面验清,小吏写下交割文书,办讫手续。
等到事成,那管家收了银票就收,孔伢记拿了他应得的佣金也说有事先告辞了。唯有念福,拿着那张轻飘飘的文契,忽地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三千两银子,就换了这么个东西?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头脑发热了。怎么一时冲动就买下了?可是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念福想着那套宅子,不住安慰自己,没事,房地产,会增值的。
可是就在她刚走出衙门口时,忽地听到身后的差役在小声嘀咕,“里仁坊那个破烂鬼宅居然也卖了三千两,现在的人是不是疯了?”(未完待续。。)
第104章 相遇
念福心一惊,“什么鬼宅?大叔你再说一遍?”
那差役却又生怕多事的摇着头,转身离开,不再多说半字。
念福慌了,忙把地契拿出来再看一遍,上面清清楚楚,没写错啊?
她赶紧拉了一个过路的读书人问,“这位大哥,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
那读书人倒是很热心的念了起来,“没问题呀,里仁坊,怎么了?”
念福不知道。
但心里头有种极其不祥的预兆在扩散,她想了想,揣上这纸文书,决定再回去看看那套房子。
可等她重回到那座小楼时,却见大门已开,有一群明显是长途而来的家丁正在往里搬东西。
念福顿时急了,抓着一个就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跑我家来了?”
那家丁不悦的将她一甩,“你疯了吧?这是我们家,什么时候成你家了?”
“我有房契!”念福慌得手脚都发软了,好不容易才抖着手取出房契,一个管事过来一瞧就嗤笑起来,“姐儿麻烦你看清楚,你买的是里仁坊的房子,这是利仁坊。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北,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别胡闹了,这里可不是一般人住的,快走吧。”
大太阳底下,念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止不住的发黑,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雇的车,怎么到的里仁坊,只是当她脸色惨白的走到房契上标注的那处房屋。看着那一地的断壁残垣时,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被骗了!
他们被骗了!
三千两银子啊,欧阳康的老婆本,就这么没了!
旁边路过的人在窃窃私语,“这姑娘怕是中邪了吧,怎么跑这个鬼宅来了?”
忽地,就见这个姐儿木木的转过头来,“这里,还闹鬼?”
有个好心人大着胆子上前,“姑娘你不知道吗?这所宅子虽大。可一到晚上。经常能听到呜呜呜的哭声。人都说这里靠着升平坊,搞不好就有那边冤死的鬼魂跑这儿来了。”
“还有后头紧靠着的芙蓉池,听说前朝战乱时,可有不少宫女太监在那里投水自尽。冤魂不散的。听说有时还能瞧见鬼影在这里晃呢。姑娘你还是别呆了,快走吧!”
他话音还未落地,忽地就见这个姐儿身形一晃。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的一头栽倒下去!
“哎,哎你这怎么了?大伙儿看着,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旁边很快有几个百姓围了上来。
“这姑娘怕是晕过去了吧?”
“那得赶紧叫大夫。你刚才不跟她说话么?你去叫吧。”
“可,可我又不认识她,再说这男女有别,万一她有个好歹,她家人赖上我怎么办?”
“这话说得也是。上回我那邻居就是好心扶了个摔破头的小孩儿,结果给人家家长诬赖上了,非说是他推的,要他赔钱,气得他有理讲不清,差点就寻了短见。”
于是这样一来,虽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不敢有人轻易动作。
直到一乘小轿行来,听到外头人议论纷纷,轿中人问,“停轿,外面出了什么事?”
下人不太想多管闲事,随意看了一眼便道,“是个姐儿晕倒了,可能是中暑吧,应该没事,咱们走吧。”
一个中年男人顿时从轿中下来了,一身青衣布衫,十分的朴素,他生得不错,只是面色中略带些病弱的苍白,但气度清华,令人见之不忘。
“那还不快把人扶起轿子里,送到医馆去!”
“可是,国公爷……”
“休要多说!还不照做?”
那下人无奈,只得带人去了。
这位中年人扶着另一个仆役的手,“反正这么近了,咱们步行过去也使得。”
拐了个弯,他们居然慢慢的走进了升平坊,而那些看守的士兵似是也见惯了,并不多礼,只是躬身退到一旁,让他们主仆进去。
走到巷子尽头一道黑漆小门前,推开进去。
念福是在一间小医馆里醒过来的,旁边守着个面相慈和,年纪颇大的大夫,旁边还有几个陌生的家丁。
“姑娘,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把捻动的银针收起,老大夫温和的问。
念福有些犯晕,头也疼得厉害,“我……我这是怎么了?”
大夫将她扶起靠着,“没事,你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旁边家丁将一纸房契递上,“这是你的东西吧?”
见着这个盖着大红戳的要命玩意,念福顿时就哭开了。
各种委屈不甘自责内疚涌上心头,比糟蹋了自家的钱更加心疼。欧阳康的处境已经够艰难的了,眼下要是连这笔钱也弄丢了,他可怎么办?
那大夫见这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知道必是遇到难事了。可他一个大夫能力有限,又能管得了什么?不由得就往那几个家丁看去。
他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却看得出绝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这些人既然肯送这小姑娘来就诊,肯不肯好人做到底,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