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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夏宫-第18部分

小说: 夏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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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或不是,现下再说也无济于事了,最好那位少爷只是一时兴起,等到这回的伤彻底好透了,这兴头大概就过去了。”
  “过不去也没法子,”三儿哼道,“小七都已经学会对他撒娇了,他得多喜http://。345wx。欢她才能让那丫头学得这么http://。。快啊?”
  奈巴蒙不语,他确是百思难解,仔细再想想,和七沾边的一切,全都令他百思难解。
  “你快去吧。”他催促弟弟。
  三儿去了,祭司在水池边坐下,小七哼着歌儿又跑出来了。她摘了束白花黄春菊,奔去灶边烧水,那准是要给陛下泡杯安神茶。这孩子真是特别啊!她怎么就能那么自然又自在地将陛下仅仅当作是她相中的人呢?
  “小七——”他喊住她,七停在院中问:“怎么啦?祭司哥哥?”
  给陛下饮用的水要先在神前供奉过,泡茶的药草得从至乘之地的药圃里拣选,茶水该用金器盛着,奉茶前你该沐浴熏香,梳妆打扮,最少也该要换身衣裳……
  她鹅黄的亚麻裙上蹭了无数只暗红手印,像是被死不瞑目的亡灵纠缠过,触目而可怖。
  乱蓬蓬的发辫。
  神采飞扬的脸。
  我们家的小七真是好看,他想。
  还要叮嘱什么呢?
  “单用花瓣就好。”他说。
  “我知道的,祭司哥哥。”七悄声说,冲他笑笑,又转去厨房了,她像是忽然多得了一双小小的翅膀,走动时会随着她轻快的步调在她的裙角扇起一个个快乐的回旋。
  被法老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任谁都要忘形的。
  水煮开了,白花黄春菊被沸水冲开的香气弥漫出来,那是哪年的事了?那一年他十八岁,在至乘之地跟随典医祭司研习药理,播种季时陛下怀着恩典到北宫待产,每天黎明前,他都会在火上煨着一钵滚水,等女官遣侍女来传唤时,将热水与新鲜采撷的白花黄春菊一同呈入宫中,她陛下习惯在日出前以花瓣沸出的水汽洗脸,除了恩典降临的那个清晨,从没变过时辰。他服侍了她陛下将近一年,不曾得缘亲见,当时外人都传小法老难得一见,他倒是有幸见过多次。因法老其时年幼,常住在至乘之地的“生灵之宅”。
  那天下午在药圃里采收回春草,有只常在此间出没的红脸狒狒蹲在旁边盯着他,祭司们管它叫“拉的咆哮”,独爱糟蹋才冒花尖的回春草。典医祭司怒起来,总要夺了它的神恩,喝它:“滚出去!咆哮!”;贵人们正从回廊下经过,其间有位侍卫的装束让他有些疑惑——除却祭司和王族,其他人是不能在至乘之地驻足的——而后他就看到了那侍卫护住的男孩,箍着黄金额环,环上盘住圣蛇,那是瑞奈努苔特女神,以圣蛇为化身,南北两地之主的近前守护神。
  那会法老多大了?满十岁了吗?
  他跪下行礼,倾听回廊上飘来的童音:“哈普塞那布,‘拉的咆哮’为什么总盯着那位祭司?”
  哈普塞那布大人并未立时作答,想是正思量如何答得万无一失,就在大祭司的一沉吟间,小法老等不及地又问:“祭司!你告诉我!”
  他不敢抬头,当着南北两地祭司总管的面,战战兢兢压着嗓子禀告,这头狒狒真正惦记的,是他手里鲜黄的回春草。
  “那你给他一些吧。”小法老说。
  他数着廊上贵人们离去的步音,未出五步,又听见了陛下的诘问。
  “哈普塞那布,这位祭司讲话的口音真奇http://。345wx。怪,他是从别的城转来的吗?”
  他土生土长在都城,不过一时紧张,就被两地之君认做了异乡人。哈普塞那布大人支吾两声,答不明白,只得再来问他。
  “卑职家在河西村中柽柳田庄,自降生日起从未出过都城。”
  回廊上的小法老“噢”了一声,孩子气的兴味索然。
  他不敢相信,这次偶遇竟能让法老铭记至今,毕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当今的神前第一祭司森穆特大人,当时都还只是护住小法老的内廷侍卫……
  小七笑盈盈地端着新沏的安神茶上去了,以前她都是给他沏的,可是今天,她连捎带着问一声“祭司哥哥,你要不要喝?”都忘记了。
  ……
  捧茶上到晒台,法老已看过少爷的伤势,“都是鞭伤,无碍性命,你不必担心。”他对她说,接过她递上的茶,深深吸口气,“白花黄春菊的香味,”他若有所思地轻道,“一闻见就会想起母后……”
  听他提到“母后”,她想起昨晚长公主在王墓前的告诫,虽然他此刻好端端地就在她眼前,仍是忍不住于事无补地牵挂。
  “你昨天回去挨罚了吗?”她问。
  他微仰起脸望住她,眼中倏然浮出几分恍惚,微笑里却涌过了惘惘的亲密,好像她已经是他的了,和他一起过了许多年,已为他生养了四五个孩子,陪着他去拜祭父王,分担他不欲人知的忧伤,而后在这一夜未眠的清晨时分,她会微蹙眉尖,担忧不已地来问他:“你昨天回去挨罚了吗?”
  可确实又没什么值得开口抱怨,他只能是笑而不答,对她说:“坐到我身边吧。”
  她依言坐下,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今天会很热吧?”她仰眼望着渐亮的天色轻声说,“要记得去跟哥哥们说一声,中午以前得在这儿另搭个凉棚。”
  晨曦在天际抹过一笔混着金光的粉红,透亮,天上干净得一丝云影都找不出,北风经过时,像是有谁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说:
  “嘘……”
  “一会再去吧……”他低声道。
  她“嗯”了声,“这风吹着好惬意啊!”她轻叹,“图特摩斯,明明昨天才第一回见你,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已经喜http://。345wx。欢我很久很久了呢?”
  “你相信这直觉吗?”
  “我相信此刻,”她困倦地合上双眼,“这个此刻……我相信……你是像我喜http://。345wx。欢你一样喜http://。345wx。欢我的……”
  ……也许会有这一天的。
  索黛星逝,瀑布逆流,北来的风里卷住焚风,尼罗河水从此往南,初始池上,水变作沙,升起的莲盏被风吹塌,蛮荒作了乐土,神明的花园湮没无踪,塞斯占据了至乘之地的高堂,阿蒙…拉的金身坠入凡尘。
  也许到了那一天,她就会像他在乎她一样在乎他吧?
  他垂下眼,看她恬静的睡颜,他的手心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十指交叠,忽而紧扣在一起,她仍闭着眼,唇角弯弯地笑了。
  期盼中执手相依的此刻,当它真的来临,静得渺无声息,与她一同沉在时流的河底,指间里的暖意渗透到知觉的每一罅隙,如赤金般熔融,覆没,凝结在心上。
  而她还不知道——而她还未想起,初见当时他的挽留,已是将与她同去永生的约定。
  日出前最后一缕清凉乘风路过,在枣椰树梢留下浓得化不开的泥土气息,催着人间的荷露斯神快重返天庭,她仍倚住他沉沉睡着,在梦里遇见了昨天的七,仍还站在哈托尔女神的祈愿堂里,看披着豹皮的祭司穿过中庭,拖来欢宴节的祭品,被刺伤的公河马成了移动的布景,衬住了它前边的女孩,那一尘不染的白裙,裙摆在腥风里飘摇,远看着就能觉出那有别于亚麻布的绵软,河马血淌到地上,女孩“啪嗒啪嗒”地踩过,竟然穿着鞋!这里的孩子长大以前都是光着脚丫过童年的,她愈加迷惑,追着女孩不愿放开,于是女孩觉得了,忽然回头望来,一脸的惶恐,眼里蓄满了泪,她认得她,那个八岁未满的自己,定定站在满池盛开的莲花里,望见法老骑马来,法老仍还是男孩,额上束着金环,眉间盘住一条赤金的眼镜蛇,咻咻吐信,四周围柱影交错,暗沉沉地压下来,她拼命想看清他的脸,他却表情模糊地停在了路的另一边。
  她等着他来,暖风拂过,香根草的清爽真是好闻。 
  




17

17、第十七章 宠 儿 。。。 
 
 
  少爷不肯离开。
  仗着伤势,淋漓尽致地任性,原形毕露的孩子脾气,硬说将军早派了人守在御医那儿,他一去就会被直接送到“亡灵之家”里做成木乃伊。虽是耍赖不肯走,又要抱怨晚上睡着会有老鼠蹿来咬他的脚趾头,七便在晒台上撒放了许多干薄荷,他说他讨厌薄荷的气味,她说那就拜托三哥去逮只猫来,他又说猫毛会钻到他鼻子里让他不停地打喷嚏,她一恼,故意说:“只留点猫尿就好了,在这洒一圈,味是大点儿,准能熏跑老鼠,少爷您忍着点吧!”他方才没言语了。将面粉筛了又筛,一点沙砾都不掺,烘出饼来给他端去,他却说寡淡没味不要吃,她问他想吃什么,他把头一埋,闭住眼流水似地说:“肉汁鹌鹑蛋,蜂蜜酿乳鸽,风干瞪羚腿,生腌牛肉卷,熏鸭,烤鹅,鹅肚里煨上嫩豌豆,洋葱牛尾汤,麦饼,摊到纸卷那么薄,包上奶油馅,再给浇两勺蜜,在井里浸过半天的甜瓜,拿来的时候淋一点熬好的石榴浆,椰枣甜糕,葡萄酒要‘玛瑞提司’,年份无所谓,但须得是靠北的绿洲酿出来的。”她耐着性子听他扯完,揪住他寸短的头发就是一顿揉搓:“清醒清醒!曼赫普瑞少爷!您烧糊涂啦?这儿可不是应有尽有的永生之地——不过你要真那么想吃,我也可以马上就送你过去,您要去吗?真要去吗?”他给她弄晕了,举白旗道:“拿来吧,我都吃!”
  顺从是一时的,不懂事才是常态。
  黄昏时跑到渡口,换了别家新鲜捕来的鱼,烤到滋滋冒油,喷香地端来给他,他却把脸别过去,得了理似的傲然说:“我不吃鱼!”
  她的眉头立时要打结,忍着气问:“又怎么啦?”
  他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你见过奈巴蒙祭司吃鱼吗?”
  “你是祭司吗?”
  “我是贵人!祭司不碰的我也不沾,鱼都不洁净,鳞片里附着塞斯神的邪灵,我不吃!”
  “不吃就饿着吧!”她把陶盘往他面前一搁,他宁死不屈,埋住脸不理,她甩手走开。
  隔半晌回上去收拾空盘,她笑盈盈地端来盆水,偏问他:“好吃吗?”
  他哼了声,不语,带着受辱的神情默默瞅着她。
  “生气啦?”她笑着逗他,“那让光上来服侍吧?”
  他马上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攥住她裙角,嘴里嘟嘟囔囔地哼哼:“你也就这会儿能逞威风……趁着我还不能动……”
  她从盆里绞出亚麻巾,递过去给他:“擦擦嘴吧,曼赫普瑞少爷。”
  他不接,睁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她,她说:“少爷你伤到的又不是手。”
  他不听,目光直直的,隐隐藏着些怨艾。
  她无法,“一会脸歪了可别怪我。”她说。
  话虽如此,她擦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
  “七——”他拖住长长的尾音叫她,“你也敢逼着陛下吃鱼吗?”
  “有什么敢不敢的?”她微笑地答,“只要是我做的,他都会吃的,谁还能像少爷你这么难伺候啊?”
  他从鼻子里喷出冷气,“啊呀—呸!”他说。
  “你说什么?”她明知故问,团起手巾搓弄他的鼻子嘴巴,“不相信吗?”
  他“唉呦唉呦”直想要躲,无奈动弹不得,“你戳到我眼睛了!”他嚷。她忙收手,举了灯盏挨近来,“哪只眼疼?”她细细察看他的眼瞳眼睑,“没有戳到那么严重,可能是亚麻巾稍微……稍微擦了一下眼角,有一点点泛红……曼赫普瑞少爷,真的很疼吗?”
  他眼圈红红地望住她,他的脸就映在她的眼中,然而她眼波里荡漾的喜悦却是因别人而生。
  “少爷你都疼出眼泪啦?”她歉然道,“真对不住!你等一会,我去找祭司哥哥过来。”
  他攥住她的裙角,不让她离开,“等会敷一下好了,”他哑声说,“你不要走,我还有话要问你。”
  她困惑地看他一眼,不知他还有何示下,她将手巾在盆里漂了漂,新绞了来擦他的手。
  他趴在地上,隔着亚麻巾,感觉她柔软的指尖一一擦过他的指节。
  “七——”他埋下脸,语声闷闷的,问,“他到底哪里好啊?”
  “谁?”
  “装傻!当然是你一眼就迷上的那个!”
  “他哪里都好啊!”她随口答道,“又那么帅!”
  “帅?”他嗤之以鼻,“就因为他骑马啊?”
  “是啊,不服气的话,少爷你干嘛不骑呢?”
  谁不想骑啊!可本地马太矮,就算勉强能上,那姿势也跟骑头驴似的。
  他无言以对,只好又问:“还有呢?”
  “什么?”
  “是不是他给你下咒了?”
  “少爷您可真爱审问别人,”她失声笑道,“问得也怪,别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法老会选上我,就你来问我怎么会看上法老!”
  “告诉我吧,”他追着她,“七,我想知道!”
  她不理会,握着石杵开始“咄咄咄”地捣药,奈巴蒙祭司几天前用翠叶芦荟替了白夏至草,因怕招惹蚂蚁,没敢加蜂蜜,不然药效会更好些。
  他默默看她低垂着眼,鬓边发绺依着偶过的晚风轻拂她光润的脸蛋,想起柽柳开时,花枝垂落河面,娇艳又水灵的意象,而她倒映住灯影的双瞳,就是飞落的花瓣在河面上点出的涟漪,一圈,一圈,艳阳下流转的明光。
  “七,”他瞅着她怔怔地说,“我想错了,会下咒语的人不是法老,是你才对……”
  她朝他看,会错了意。
  “是啊,”她微笑道,“会这么想的人,可不只少爷您一个,好多人都当我是会使法术迷惑人的巫师呢。”
  “……不在乎吗?”
  “一点也不。”
  她一无所知的笑脸多么让他沮丧,捣烂的芦荟敷在伤处,湿凉湿凉,镌在深处的圣书体依旧过了火似的灼热,他瑟缩一下,她立刻觉察了,更小心地使力,她的指尖越是轻柔,他的伤处越是痛楚。
  法老天天都来看她,黎明前来,日出后离开,他睡在晒台上,总是天没亮就听见马蹄声,跟着便是庄门开启的声响,她早就守在门边等着他了……父亲大人来看他的那天,法老没有来,她空等到日出,接下来的大半天里都心神不定,就此延伸出好一通胡思乱想,他语带讥嘲地提醒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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