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花使-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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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上完香,出得正房来,黄金绵始终都是不说话,直接回去了,方进石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下,他今日准备去张邦昌府上去拜见,只是时间还早,张邦昌还未散朝。
方进石闲来无事,到院子最中间的中轴道路上闲走,看到云奴儿正站在她住的二楼上向下看,方进石一看到她,感觉这几天都在忙别的事,好似冷落了些她,他向云奴儿招了招手,云奴儿笑颜如花的下了楼走了过来。
方进石道:“你这一大早的站在那么高,不冷么?”云奴儿道:“不冷。”方进石伸手握住她的手,软语道:“还说不冷,手都这么凉的。”他将云奴儿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袖中暖和,云奴儿从来没有遇到过男人像他这么细心对她过,她心里那杆秤,早已经开始失衡了。
云奴儿让他暧了一会儿,小声了道:“我今天想回沉香楼把我的东西全拿回来,成么?”
方进石道:“当然成了,你想上哪里都成,要不要我陪你去?”
云奴儿笑了道:“好啊。”她本来有重要的事想做,让他陪着十分不便,可是她终是没法拒绝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和方进石一起上街的机会。
方进石拉了她的手道:“那就走吧。”
二人走过黄金绵住的西院门中时,云奴儿道:“方才我看到黄姑娘了。”方进石道:“她今早到正房给祖先上香。”
云奴儿只是“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方进石好像听出了些许别的意思,对她道:“等十五的时候,你也过来吧。”
云奴儿脸上微有笑意道:“好啊,只是少夫人同意么?”方进石道:“我答应就行了。”
二人让魏崇赶了马车出门,先到街上逛了一会儿,就来到了沉香楼,这沉香楼自云奴儿走后,还保留着她的地方,云奴儿收拾了一点没有拿走的东西,包括那柄短剑,魏崇帮着她将东西放上马车,云奴儿对方进石道:“我之前还请里巷的李裁缝做了件衣服,想去拿回来成么?”
方进石道:“那就去吧,只是你以后可以到我施大哥的锦线庄里做衣服,比这些裁缝的手艺布料都要好些。”云奴儿笑了道:“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
这李裁缝的店子离沉香楼不远,不过在背街巷子,这里有数十家裁缝门店,有许多姑娘妇人前来做衣服买布料,李裁缝的店子在街尾最后一家,魏崇将马车停放在店门前,方进石和云奴儿下得马车,来到这李裁缝的店中。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迎了上来,一看到云奴儿就道:“云姑娘有些时日没来了。”
云奴儿道:“上次在这里做的那件衣服,不知李裁缝做的如何了?”这妇人是李裁缝的浑家,平日街坊都叫她李嫂,她忙的道:“做好了,我拿给云姑娘。”
这李嫂去里面取了件深衣出来,这件深衣是白色的,云奴儿翻看了一下,皱眉道:“李裁缝不在店中么?”
李嫂忙道:“他偏巧外出了,怎么了?”
云奴儿扯了这深衣的青色衣缘道:“李裁缝搞错了,我父母皆已不在,这衣缘做成了青衿。”李嫂赶紧跑过来看了一下,连声道歉道:“实在对不住云姑娘了,他怎地如此粗心大意,我马上改过来。”
深衣作为中国汉民族传统礼服,衣缘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家庭情况,绝不能乱用的。
云奴儿父母双亡,这李裁缝竟然把衣缘做成了青衿,实在是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
注: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如果父母,祖父母都健在,以花纹布料为衣缘。)
具父母,衣纯以青(如果父母健在,以青色布料为衣缘,又称青衿。)
如孤子,衣纯以素。(如果是孤儿,以素色为衣缘。)
第197节 疑误有新知()
这李裁缝的妻子李嫂将云奴儿的这件衣服拿了过来,用剪刀和针去拆衣服上的衣缘,云奴儿看了方进石问李嫂道:“李嫂,多久才好?”李嫂道:“很快,很快。”
方进石看这李嫂拆的极慢,她的小女儿又在阁楼上大哭,李嫂又要上去哄这小孩子,心里有点不耐了,云奴儿道:“你不是说有事去做么?不如你先去办事,回头再来这里接我。”
方进石道:“一件衣服而已,明天再过来拿也是一样的。”
云奴儿道:“我走的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先去办事了,这里我很熟,不会有什么事的。”
方进石听她这么说,想了一下,让魏崇先送他去张邦昌的府第,再回到这里接云奴儿,幸亏这里离张少宰的府第并不远。
那李嫂看方进石走了,迅速的起身,从身后木柜中取出一件一模一样的白色深衣,这件深衣的衣缘已经是素色的了,李嫂将这衣服换过来,坐到店门口放风,然后示意云奴儿到后院去。
云奴儿慢慢走到后院中,这后院很小,院中的衣杆上挑了许多李裁缝晾晒的染色的布匹,在这随风摆动的布匹下,一个阴沉着脸的男子坐在竹凳上,正是雪里飞薛正。
云奴儿走到他六尺远的地方站住,薛正沉着脸道:“叫你出来见面,为何不出来?”
云奴儿平静的道:“我怕他们怀疑,你不是说尽量少见面么。”
薛正愤怒的将手边矮桌几上的一个茶杯打翻到地上,茶水泼了一地,杯子滚到云奴儿脚边,但却没有摔碎。
云奴儿弯下腰来,把这茶杯捡了起来,走到薛正身边将它放到桌面上,低声道:“你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薛正又一次她放好的杯子打落,这次落到地上跌个粉碎了,云奴儿面色一寒,不理会他转身欲走,薛正伸手去拉她,却只扯到了她的衣袖,一声裂帛之声后,云奴儿的衣袖让他扯下来一片。
云奴儿怒了道:“你想怎么样?”
她这么一愤怒,薛正倒没有脾气,难得的脸上带了笑意道:“没想怎么样了,只是想问你这些天过的好不好。”
云奴儿这才平息了一下怒气道:“你有话赶紧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薛正又忍不住声音大了道:“你出来见面,为何还要带上他?”
云奴儿道:“你知不知道银蛇已经找了蝮蛇来帮忙?知不知道这汴梁城本就是银蛇的地头?我若是单独出门,银蛇定会怀疑的。”
说到银蛇两字,薛正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了,竟然定了一下才道:“就算是蝮蛇张邦昌势力大,我们也不用怕他,韩忌已经靠上了女真人,如今金国正盛,宋廷朝堂上也有得力之人。”
云奴儿咬了牙道:“我是辽国契丹人,金国和我们是仇敌。”薛正道:“你一个女人管什么契丹人女真人这些军国大事?”
云奴儿反问道:“那我来这大宋做甚?”
薛正一下无言,呆了半天才慢慢的道:“如今辽国大势一去,知实务识大体才是正途,抱残守缺实为不智。”云奴儿坚定的道:“我绝不会靠着女真人做任何事。”
薛正温和的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么?”云奴儿别过脸去,不再说话,这已经算是回答他了。
薛正见她这样,只好转了话题道:“萧布后来有没有派人再来找你?”云奴儿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接口,她只是给薛正说萧布找过她查问,却并没有给他说,萧布转述耶律大石的意思,让她从此以后跟着方进石。
薛正道:“没有就更好,萧布带人前来,以为什么事情都办成了,却不知道他们抢走的玉玺根本就是个假的,有金秀猿这位金石大匠在赵子平手中,契丹皇帝的书信再做一封太容易了,萧布烧了原信有何用处?”
云奴儿吃了一惊,失声道:“假的?”薛正望着她的脸道:“怎么了?你还想着替他抢回来不成?”
云奴儿低了头不语,薛正道:“如何这玉玺,韩忌已经派人送往金国,大宋的朝臣是看不到了,不过他们可以看到金秀猿的书信,大宋朝臣若是有所异动,向辽帝示好,必落下金国口实。”
云奴儿道:“这就是金国人的阴谋。”
薛正道:“这是金国四太子完颜兀术特意安排下的,前段时日我在汴梁城中见过他,此人素有谋略,在金国里很有权势,若是以后依附了他,必然前程无量了。”
云奴儿听了更加无言,心中对薛正更加失望,政治主见的不同,是无法改变的矛盾,辽金仇大,她绝无可能会替女真人作事,只是这薛正却是铁了心的想要依靠金国人了。
薛正望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云奴儿摇了摇头道:“没怎么,我好累了,什么都不想管了。”
薛正道:“不管最好了,这些军国大事还是交给男人来做好了,对了,你冀州的落脚点是宝阳客栈还是东阳客栈?”
云奴儿道:“是宝阳客栈,怎么了?”薛正道:“没什么,随便问问,这两个客栈名字太像了。”
云奴儿哦了一句,道:“我要走了,他若是回来在前面看不到我,会起疑心的。”
薛正道:“不用担心,李嫂在前面照看着呢,这姓方的杂种对你好不好了?”
云奴儿低声道:“还不是和天下男人一个样。”她不敢说方进石对她好,怕是薛正又要起什么心思。
薛正咬了牙道:“你放心好了,不用多久以后,我一定用天下间最残忍的刑罚对付他,让他生死不得。”云奴儿看他说这个话时,脸上显现出狰狞的神色,心中一突,低下头不自禁的咬了咬自己舌尖。
薛正又道:“他知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了?”云奴儿摇了摇头道:“我还没给他说。”薛正道:“你要快些给他说才成,要刻意的讨好他,让他很喜欢你了,等以后真相大白时,他才更痛苦。”
云奴儿道:“我会的。”她沉默了一下,鼓起勇气抬头道:“我问你一句话成么?”
薛正道:“你说。”
云奴儿道:“这件事过后,你准备如何处置银蛇?”
薛正脸色变了一变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奴儿道:“我只不过是想问问,不想做什么。”
薛正目光投向地上,仿佛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何回答她,以云奴儿的人生阅历,他这么沉默一下,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无论他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云奴儿只不过是叹息了一声,不再等他回答什么,转身就向外面走去,薛正也没有叫住她,任她走到前面李裁缝的店中。
守在店前的李嫂看到她出来,叫了声:“云姑娘。”云奴儿没有理会她,直接慢慢的走到店前的大街上,她的心里有些四下茫然无顾,连这么弱的太阳光都让她感到有些刺目。
李嫂追了上来将那件深衣交到她手上道:”云姑娘的衣服还没有拿呢。”
云奴儿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她慢慢的走了百十步,一阵铜铃声在她耳边响起,云奴儿抬头看了看铜铃响处,原来她来到一家药铺。
这家药铺门头上的牌匾写了三个字:百花堂。
别的药铺起的名字多是什么百草堂,保和堂,它的名字却叫百花堂,因为这是一家专给女人看病的药铺,出入的都是妇人,看完一个病人,掌柜的就会摇一下铃铛,示意下一位进去。
云奴儿想起前段时日在沉香楼听到的一个消息,有一个相对红的红牌姑娘因为怀了孩子不能接客,鸨母就是从这百花堂买了药来打了胎去。
云奴儿不禁抬头来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此时这堂中看病的女人极少,生意清淡,一个出来倒水的铺中妇人看到她,走近了些道:“这位姑娘来抓药么?”
云奴儿赶紧摇了摇头,低了头快走几步,走了没有多远,身后一阵马车的响声,云奴儿回过头来,只见魏崇驾了马车,赶了过来。
马车在她身前停下,方进石从马车钻出来跃下,走到她的身边道:“怎不在李裁缝的店中等着?”
云奴儿望着方进石,他此时站在街上,阳光从他背后照耀着,似乎他不太强壮的身体也伟岸了许多,他的脸上带着让人舒服的笑容,云奴儿想了一下,好似方进石认识她以来,从来没有骂过她,对她发怒过。
云奴儿道:“你不是有重要的事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进石笑道:“方才去拜会张少宰,他公事繁忙,交付几句就打发我了。”
云奴儿道:“那么事情没办成了?”
方进石道:“当然办成了,像他已经如此高位,说句话也就是了。”张邦昌此时位列门下侍郎兼少宰,方进石所托之事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张邦昌想要帮他,除了感恩梁翠容之前帮他渐渐高升外,还有就是梁翠容掌握了不少他升迁时的黑心事,除去她不难,可是一则梁翠容倚仗着是景王的势力,二则眼线太广,怕是越闹越大,三则以后可能还需要景王的这些势力替他做事。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求他的事不过小事一桩,毫无为难之处,张邦昌也顺风做了而已。
第198节 余香乍人衣()
梁翠容坐在旁边作陪,却不见黄金绵,这张大嫂咬核桃的模样动作,看得梁翠容直皱眉头。
方进石扶着云奴儿上了马车,魏崇一声鞭响,马车徐徐走动了。
云奴儿坐在角落里,神色木然,也不知在想什么,方进石坐到她身边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云奴儿只是摇了头没有回答,方进石伸手握了她的手软语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给我听听,看看我有没有办法。”
云奴儿这才道:“没有什么事,就是转了半天有些累。”
方进石道:“是么?那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都没走几步路就说累。”
云奴儿哦了一声,低下头去又不说话,方进石道:“你也不问一下我的事办的顺利不顺利。”
云奴儿随口问道:“那你的事顺利吗?”
方进石兴奋起来道:“张邦昌张少宰已经让人去陕西请谢亮大总管把我的调任令书传到汴梁来,谢总管许我从七品的武功郎将,到了这京城,怎么着也不能低于从七品了吧。”
云奴儿道:“谢亮是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