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6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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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心想,若说闽城这些人没有叛乱之心,他是不信的。这种建筑看上去是个什么公共饮水消毒处,实际上分明就是一处城内暴乱的集结点。
可是那些说好在城内搞事的蠢货却说只要军队开进来、海军从码头上岸,闽城就可一鼓而下。将军心说,他们对打仗的理解还停留在几十年前靠几个细作打开城门就可破城的年代,可闽城连个城墙都没有,里面到处都是明显刻意为之的可以集结反击力量的广场、空地,制高点也不是城门而是城内的那几幢远远可看到的建筑。
公共饮水消毒处那幢建筑的附近已经构建完了街垒,完全是依托在建筑的四周,好在建筑上似乎没有大炮,否则的话想要攻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正前方是一片泥土的斜坡,坡度不大。远处还有一群正在那修建街垒的市民,看到军队的影子后迅速朝后退去,但绝不是逃跑。
望远镜中的古怪之事越来越多,仅仅半天时间他已经见过了不少奇怪的事,可在这幢建筑前终究还是看到了最奇怪的事——建筑上层的平台上,明显有几个女人。
显然这些女人不是用来对准城下的大炮脱裤子来让大炮熄火的,而是在参加战斗,因为在望远镜中明显能看到几个女人在那里帮着装填火枪递给前面的男人。
“滑天下之大稽!”
将军骂了一声,愈发觉得闽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鬼之气,看看太阳,心说如果今天不能攻下这处地方,今天一天就算是白忙了。军队不可能在没有足够空地的地方夜宿,就闽城这样的情况选择在街区夜宿,还不如直接自杀。
将军没有看错,建筑上帮忙装填火枪的的确是女人,而且不少人的手臂上还缠着墨党的的袖标。
这些女人是旁边一家织布合作社的社员,而且因为这些女人的加入导致了墨党的名声不是很好。
在闽城,这家织布合作社的正式名字没人知道,但是外号却人人皆知——放浪女织工合作社。
说她们放浪,是因为他们大部分都选择了和以往的丈夫离婚,虽然法律不允许女人主动离婚,但是她们还是选择了有名无实顺带着在报纸上集体声明,而且以往的丈夫去骚扰她们还会被这些女人动手殴打。她们手里有枪。
既然是女人,作为两性的一边,又都不是年老的年纪,在还有婚约但单方面宣布离婚的情况下,这些女人自然会选择找情人。她们自食其力织布,手里有钱,有赚钱的能力才能平等,没赚钱的能力只能当宠物。
时间一久,那些原本的丈夫要么觉得抬不起头主动离婚、要么就整天前往墨党中央党部叫骂。这些女人组织的织工合作社,也逐渐被人暗地里称作放浪女织工合作社。
这些“放浪女”组成的合作社成员,算是闽城最早的一批女***先锋,她们选择了用劳动来获取自己的权力,对于外界的骂声充耳不闻,反正找情人墨党内部有的是认同这种解放的异性。
作为合作社,她们也是最早成立了托儿所的组织,对于三年前兰琪给她们回信中说的“参加社会所承认的劳动、将家庭劳动变为雇佣关系的社会劳动”极为赞同。
作为织布合作社,又是墨党对女性态度的一个样板,加上这几年宽幅平纹布价格一直稳定,她们的这种合作社就这样成为了闽城旧思想的一颗毒瘤,而且难以摘除。
当然,也成为墨党被攻讦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在一些小资产者那里很难开展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不过墨党选择了坚持底线,而没有选择根据情况随意变动,这是获得了全数通过的决议,并且直言不讳地指出墨党是支持双方面自由离婚的,为此墨党也被闽城的很多人称之为“传统的毁灭者、放浪者堕落者以及潜在妓女的党”。
建筑物上,几个持枪的男人在吸着战前的最后一颗烟,即便明令禁止在这时候吸烟,可是面对着对面的敌人,这里的负责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后面的火药区派几个不吸烟的人在那就行。
有个码头雇工出身的小伙子有些越界地和这些女人开着荤段子,大战在前,女人们倒也不以为意。
“我说,你们这些娘们儿挖挖街垒就好了,跑到这上面来,你们见过血吗?”
说到血的时候,小伙子故意加重了声音,旁边几个人也都轰轰地笑起来,显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一个手臂上缠着袖标的女人瞪了那小伙子一眼,回骂道:“废话,我们十三四的时候就见过血了,那时候你们还擦鼻涕呢。”
小伙子又看了一眼旁边一个在那装填火枪的女人,笑道:“看不出,还会填火药呢?我以为你们会先把铅弹装进去再装火药呢。”
那女人却不甘示弱,手中并不停,嘴上却道:“装填火药?啧,上回我以前那男人又喝完大酒去找我,我二话没说朝着旁边的门就是一枪。他倒是没流血,但是尿了一裤子,弄得我们姊妹的屋子里一股尿味。”
小伙子吓得一缩脖子,偷眼看了一阵也不知道真假,就不再问。
旁边一个看得出很好看的、但是脸上已有些沧桑的女人在那捂着嘴笑。手里捏着一截火绳,有些熟悉,但又不一样,就像是多年前曾经放过的纱,但那时候可是没有太多笑容的。
女人家里曾好过、父亲因病破了家、买过兰花被人抢走、被酱油作坊收留、当过纺纱工、纺纱作坊破产后领过救济、被迫当过妓女来维持不去救济所,直到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合作社的一员。
曾经会笑,后来忘了哭,再到如今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少女时候那样捂着嘴笑。
捏着火绳的手捧过花盆、拿过扫把、偷过豆子、纺过纱线、拉过梭织
原本那盆可以改变她命运、但并没有改变、后来又在死尸边捡回来的不再和命运相关只是发觉它很美的兰花,如今没有死,而是分出了许多支,种植在合作社托儿所的墙边,开得正艳。
每每总要轻轻拍打几个顽皮孩子的手,又舍不得打痛,却又怜惜那些被顽皮孩子捏在手中的、离开了枝叶和根须的花朵。
原本以为,花离开了枝叶活不了的。后来她知道,其实是离开了养分才活不了。
幸运的是,合作社托儿所旁边的土地很肥沃,于是活的很好,开得正艳。
她捂着嘴偷笑的时候,旁边一个壮实的男人冲着这群“放浪女织工”的带头人、墨党的女性死硬分子说道:“说真的,你们下去吧。打仗不是女人的事。
“从是否适合的分工来看,你说的没错。但正如咱们的党歌里唱的,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义务,所以你们有高我们一等的权利。”
壮实的男人皱眉道:“党内不需要你们有这样的义务。”
“闽城呢?你看到紧急议事会的纲领了吗?参与战斗,是可以获得国人最低票权的。我们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自己性别的声音。哪怕是咱们的党,在议事会中终究还是男人提出的自由离婚提案,那终究是种施舍。我们要用自己的付出,去赢得这种权利,去赢得发声的力量,去发出自己的声音。这样我们才能解放自己,不再当玩偶和宠物。自己能养活自己,只是第一步。而这场战斗,就是我们改变那些人看法的时候。”
壮实的男人不再说话,女人却说道:“把你的火柴给我们一盒。”
“怎么,还要学我们抽一支烟?”
女人摇摇头,很淡然地说道:“男人最多战死,可我们如果被俘却还要承受另一种侮辱。”
男人翻出来后,掩住上面的字,无奈耸肩道:“硫化磷的,不是黄磷的。只能起疹子,死不了。下去吧。”
说话间,下面传来一阵火绳枪的闷响,军队的第一次进攻正式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 胆大()
镇压的军队等不及部署大炮,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攻下这里,作为支撑点。
天黑之前还攻不下来,就要退走,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度过一个夜晚——对面被吓得瑟瑟发抖毫无抵抗之心是可以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是。
将军也只能寄希望于城内所有的乱党主力都在这里,一鼓而下,或许局面还能挽回,他根本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力量。
大炮在后面部署,第一批进攻的士兵才冲到斜坡附近,就受到了正面和左右两侧的齐射,几十具被铅弹打中的尸体躺在那里,几枚从建筑高处投掷下的炸弹让第一次试探攻击彻底溃败。
这一处空地让将军很别扭,水塔就在河边,两侧的空地上的街垒看上去是薄弱点,可是水塔横亘在中央,主攻两侧会始终处在交叉的夹角铅弹的射程之内。
对面的火枪填装速度很快,而且居高临下投掷的各种爆炸物也让每一次进攻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片广场看着挺大,但能展开的兵力不多,还要维持大量的士兵在后面的街区,以防被城内的乱党从后面包抄:如果城内彻底乱了、或是海军那边切入了,自然不必,这四千多人的力量就可以主宰整个城市。但现在,显然是捉襟见肘。
展开的兵力不多,就不可能发挥优势兵力佯攻,只能选择一处作为突破点。看上去最难攻破的斜坡之上的那个建筑物,也就成为最佳的进攻选择。只要那里突破了,附近的街垒就形同虚设;而只是攻破了街垒,建筑物随时可以展开反击和射击,拿不下这幢建筑就等于根本没有控制这里。
将军对城内能拼凑出多少人不清楚,但他估计既然城内没乱,那么除去维持秩序的这部分人,最多也就有七八百人。
以往镇压,真的很简单。那些人手里就算有几把火绳枪,但是没有长矛的掩护,一个冲锋就可以彻底驱散。
但是现在,将军估计的这七八百人,可能手中都是燧发枪。从刚才的虽然参差不齐但是能听出感觉的齐射来看,这些人很可能受过一定的训练,应该就是乱党的精锐。
事实上,他想错了。
“乱党”的精锐在南安、在大荒城、甚至有部分在台湾的舰队中。
城内的真正精锐人数的确不多,可是激情四射的志愿队人数不少,一直为“暴动”做准备的墨党手中枪支也不少,藏在城中的合法不合法的大炮将近三十门。
要不是军事委员会控制着,靠一股热血和激情冲到最前面的人少说也有两三千,但是这是严禁的。
一名墨党的临时委员在水塔建筑的上面,作为城内的临时军事委员会的成员,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
码头附近,早在临时议事会成立之前,就已经发动了暴动。实习生和码头工人武装夺取了南洋公司的船,扬帆起航截击可能参与的海军,几名船长和陈健的私人关系不错,还有在直布罗陀海战中实战过的一批人。
为了防止出现特殊情况、亦或是担心被人欺骗,临时委员会在暴动夺船后给出的命令是:“发现海军,直接打旗语宣布闽城治安队正在平叛,有人伪装成海军参与动乱,请海军退回港口停船接受检查。对方只要不接受,直接抢上风向,主动开火,不要任何的犹豫和给对方以喘息之机。”
海战的结果还不清楚,但海军那边的威胁已经不大。
所以临时的军事委员会认为,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在今天晚上,城内一定不能乱,城内一旦乱了,就会不攻自破。
绝大部分被动员起来的力量,以及墨党的精锐战斗队都要参与城内秩序的维持。
今晚上如果有人坐不住主动跳出来,那就无需审判直接枪决,熬过今晚上、稳定住城内的情绪、各种委员会和临时机构和党派做好城内的安置,明天才能调配大量的志愿队反击。
同样的,今天下午对镇压的军队来说也异常重要。在城内不乱、海军无法参与的情况下,就凭陆军这四五千人根本攻不下闽城。在今晚上之前,拿不下码头贫民区水塔,他们就得撤走。
如果他们撤走,或是完全放弃,一切都好说。到时候南安的矿工和农会主力一到,不管军队扯什么淡,绝不接受任何和谈,直接攻下军营和海军军港以及沿岸炮台,再去谈到底是叛乱还是平叛的问题。
如果不撤,明天下午就组织力量展开反击,将他们消灭在城内。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水塔这里的各种军事力量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真正的军事力量有两个木器厂的精锐连队、两个码头工人纠察队、半个街垒掷弹青年团连队、外加一门十二斤大炮、七门六斤炮和十三门三斤炮。
其实城内藏着的大炮还有,但是临时军事委员会留下了一部分部署在几个重要广场,一旦夜里发生了暴乱,不惜一切代价直接在城内用炮轰。
终究不是正规的军队,如果是一支正规的燧发枪军队,还有这么多的大炮,作为临时军事委员会第一委员的陈健是可以选择让这边黏住镇压的军队,组织力量直接围歼的。
可惜这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能求险,只能求稳,一旦不能冒险,必须打成毫无意义的消耗战,撑下去。
只要不被攻破,闽城的力量动员起来、市民阶层的激情被发动起来、在一年时间内暴力的、没机会温和地完成农村变革,一年之后战场只要在闽郡,硬抗个三五万正规军也没问题。
海军上大荒城舰队配合上南洋公司的舰队,只要齐国不和海军配合,前期压制也无问题。拼消耗,热带航线只要不断,柚木和热带造船木不被截断,都城那边的海军拼消耗拼不过的。
如果齐国想要趁机摧毁压制他们贸易的公司海军,都城那边勾结西班牙海军一起,那性质就变了:都城勾结外敌屠杀国人。
虽然以统治阶层的无耻这种事绝对做得出来,但这样虽然一时爽,但可能全家乱坟岗——底层的反弹会爆发的十分严重,完全没有妥协的可能。
因而从长久看,今天只要求稳,哪怕把镇压的军队吓得逃走之后付出更大的代价攻打要塞棱堡,那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