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10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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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向前走了一步,道:“其二,今天天热,殿下特地从古籍之中查阅得了一道解暑汤饮,等会,我会让人给诸位每人发一个碗,考试之时,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人来给诸位添一次汤饮,若实在酷暑难耐,诸位也可提前交卷,万不可意气用事!”这些话有没有作用没有人知道,但事先不申明,出了乱子,就不得了了!到时候连个推脱的法子都没有!
“其三……”张汤道:“考题写于木板之上,我会命人将木板四处移动,诸君好好看题,切勿看错,免得误了考试!”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连纸都不过是刚刚出现,印刷术自然是影子都没有一个。
就算刘德知道可以用雕版印刷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印刷所用的油墨去哪里找。
至于找人抄录……
两千多份试卷,要是找人来抄录,天知道得要多少人。
这人一多,考题难免就会泄露。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考题的放大,写到几块木板之上,等到开考,就让人举着木板给士子们看。
至于万一有人近视看不清楚什么的,那就只能说一声遗憾了。
考举作为一个新生事物,想要一开始就做到尽善尽美,那怎么可能?
说完这些话,张汤就对站在他旁边的亲信心腹田甲吩咐道:“烦请兄长将白纸分发下去,每位士子发三张……”
“诺!”田甲点了点头,看着张汤,他也是心中感慨了一声,如今的张汤变化真的是很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仰仗他的资助,才能读书的年轻人了,身上已经若隐若现的带着些威势。
“传闻考举之后,刘德殿下就要给张汤、汲黯、剧孟升官了!”田甲想着:“这一升,起码就是六百石的实权官职,甚至可能是侍郎、议郎一类的郎官!”
汉家的郎官,将来有很大可能是能做到两千石级别的九卿的。
“我得抓紧机会张汤早日娶我家细君回家!”一旦张汤做了郎官,能否遵守诺言,跟他家联姻,那就真是未知了。
如今长安城的彻侯贵族们,可是人人都盯着刘德殿下手下的三大干臣,就连剧孟那个大老粗,竟然都被好几家彻侯哄抢者,想要招其为婿。
追逐张汤、汲黯的就更多了!
传言,连章武、南皮两位德高望重的外戚都有所意动!
再不抓紧机会,到时候别说正室了,小妾的位置估计都要没了!
没人比田甲更清楚长安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田甲带着人,将白纸一一分发下去,发完最后一人,校场的大门徐徐关闭,考试开始了。
十几块木板被人举着放到了校场的四角,基本上是每七十人分享一块木板。
…………………………
一共五道题目,每答对一题得一分,这是现在人所共知的事情。
但,这次的考举,只会有一百人能通过。
这就意味着,最起码要答对四道题,才有机会成为那百分之一,甚至可能需要五题全对!
因此,当木板上的布取下之后,的士子就立刻拿起笔,将木板上的题目抄到纸上,然后,再三核对,确认无误后,才开始作答。
颜异将五题全部抄到纸上后,看了看。
这第一道题真是简单至极!
勾股定律,这是现在连蒙学的幼童都知道的!
但正因为如此,颜异心里却隐隐开始不安了。
果然,再看下面的题目,难度一个比一个高了,第二题颜异还觉得比较轻松,但第三题就变得辣手无比,涉及到了衰分,甚至是反衰分,无疑,这是相当有难度的算术题了。
第四题,难度比之第三题相差无几颜异稍稍有些安心。
虽然难,但大体没有超脱出九章算术的范围。
颜异自认为自己应该还是能解出的。
毕竟,他家是世代望族,这望族,自然土地多,土地一多,租户就多,每年都需要计算租户的租税跟田苗钱,没有足够的算术底子,显然是没办法积攒出这么多家业的。
但是,当他看到第五题,整个人瞬间都感觉不好了。
“今有百人答题,八十一人答对第一题,九十一人答对第两题,八十五人答对第三题,七十九人答对第四题,七十四人答对第五题。答对三题及以上者方为合格,问:合格者几人?”颜异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个题目,一时之间真是感觉无从下手。
九章算术里,有过近似这样的题目!
但是毫无疑问,出题的那人丧心病狂的将整个题目的难度放大了数倍。
要知道,在九章算术中,就是难度最高的一题,也只是五人分钱或者三人分金。
“此题,我做不出来!”思考了良久,颜异不得不承认,这道题目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范围。
……………………………………………………
最后一章了,凌晨就要~~~~~~
心情好激动啊~~~~~~
好惶恐啊~~~
有点像当年追老婆表白前的时候~~~~~
嗯,那个第五题,其实在汉代的九章算术里就有简化版本的例子,话说,我也是度娘了才知道答案,汗一个先。
我承认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上架后,基本上每日3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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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是有本事让俺一天6更就算你们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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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凌晨那章不算明天的保底更新~~
第1393节 画大饼 二()
看着馆陶急切的眼神,刘彻笑了起来,画饼这种事情,作为穿越者,可比这西元前的人们太多了!
尤其是,刘彻见过后世各种各样的资本运作。笔、趣、阁。info
他对着馆陶,轻声解释着:“当今之世,食禄者与民争利,为国之大患,然而,人心向利,乃为本能!古者,官员俸禄和贵族食邑之得,远高于他人,故此君子坐垂,不贪小利!而方今之世则不然,一贾贩之,岁得数万、数十万乃至于数千万……”
馆陶听着,不明所以,她虽然是帝国的太长公主,但造诣和文化知识就……
但屏风之后的周亚夫听了,却是暗自沉默。
作为丞相,他当然知道,目前的天下是个什么情况。
一方面,国势暴涨,帝国文治武功,几可与三代相媲美。
而在另外一方面,社会却在割裂,在撕裂,在伤痛!
自太宗以来,宽松的经济政策,促使了商贾和工商业的兴盛,先帝之时,就已经有巨贾,家訾以数万万计。
譬如,太宗的宠臣邓通,竟然手握着数十万万的铸钱产业!
与之相比,即使是食邑一万户,身兼九卿的列侯,一岁所得,也不过数百万而已。
本该低贱的商人,因为财富而富贵。
本该高贵的士大夫列侯,却因为财富而在商贾面前相形见绌。
这样猛烈的冲击,造成了人们三观的动摇。
是以,从贾谊开始,汉家文坛和政坛,就开始着重讨论和议论相关议题了。
而这些讨论,最终在晁错手中,形成了一个体系。
《贵粟疏》之中,明确提出了‘黄金珠玉,寒不能衣,饥不能食’的论点,更强调了当今天下‘法律贱商人,而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然农夫已贫贱矣’。
但在今天,即使是晁错当年看似激进的论点也已经落伍了。
元德以来,
商贾的崛起速度越来越快!
百万、千万甚至万万家訾的商贾,越来越多。
与这些富裕、奢华的商贾的财富相比,封君们羞愧的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列侯们纷纷羡慕嫉妒恨,而士大夫们则悄咪咪的开始指使旁支和庶子们经商。
整个社会,都被财富被黄金割裂了。
倘若保持这样的情况,发展个三五十年,周亚夫甚至能预测到,未来,很可能,商贾之中也能出现封君,也可以出现列侯现在已经出现了。
而这无疑引起了整个列侯、士大夫集团的警惕和不满。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列侯私底下议论说:“彼辈商贾贪利无义,无君子之风,诚为可恨、可杀!”
士大夫们也都纷纷公开讨论:“夫贾人无信,故奸诈巧饰;贾人无义,故无所不用其极;贾人无德,则残虐害民……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正是这样的风潮,不断推波助澜,使得这次长安九市的搬迁方案一公布,整个长安的大部分列侯贵族外戚都行动了起来。
按他们的说法是——吾等是要来净化大汉商场的不正之风,用君子之风来洗涤这些歪风邪气,做榜样的。
当然,事实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这些问题,周亚夫知道,根子出在那里。
但他却无可奈何。
因为,这些事情,似乎就是天子在暗地里操纵的。
仔细想想,元德以来,天子的举措吧。
先是盐铁官营,铸钱权收归国家,铸造五铢钱,国家收入大增,所以,他可以宣布‘永不加赋’,又可以利用这庞大的财源对外扩张。
然后,安东大开发和淘金潮,吸引了移民,但在同时,海上航路也因此打通。
齐鲁的物资和财富、人员,可以通过海上航路直抵安东和朝鲜。
陈嬌的捕鲸业和临邛两位国丈的冶金业,日进斗金。
悲惨的西南夷和倭奴列岛上的倭奴们的命运无人问津。
而海洋贸易的渐渐兴起,导致了商业的进一步蓬勃发展。
流动起来的货物和人员,将财富带到了天下人面前。
刺激着一批又一批百姓投身于工商业。
到今天,天下从事商业、运输、手工业和纺织业、冶炼的从业人员,几乎达到了三四百万之多。
而他们创造的财富,却远超三四百万农民的产出。
实际上在今天,中国的商贾力量,至少在财富方面已经奠定了基础。
除非天子下令严厉打击,重新确立关津制度,严格限制人口流动,不然,就无法阻止商人们的兴盛和繁荣。
正这样叹息着,周亚夫就又听到天子说道:“先王之制禄,乃为备也,故夫禄必称位!然今汉禄轻,远轻商贾之利!此必有乱也!”
周亚夫听着感慨的点点头。
天子能够看到这一点,这就说明,天子不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的。
目前的汉室官场,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思想大混乱。
即使是两千石封疆大吏,一岁所得,算上各种津贴、补贴和赏赐,也不过几十万一年。
而这么点收入,讲句良心话,根本撑不起一个一方大员的门面。
旁的不说,身为郡守,你总不能自己出门还要走路吧?
作为郡守,你总不能,连衣服都要自己洗吧?
家里面怎么着也得请个十来个仆人!
然后子女的教育问题、嫁娶问题,这些都需要钱。
在以前,没有对比的时候,两千石们还能保持平和心,最多做点以公肥私的事情。
而商贾的兴起,却对这些封疆大吏,造成了严重的冲击。
一个两千石,辛辛苦苦一辈子,能给子女后代留下百万家訾,已经是此人敲骨吸髓的本事非常高超了。
然,今天的商贾们,不费吹灰之力,家訾就以千万算。
平律之中甚至准许这些千万级别的巨贾拥有上书权!
这种冲击许多人根本就按耐不住。
于是,各地都有着官员家属开始参与商贾之事。
现在,这些家伙还有顾忌,还在害怕,不敢明目张胆,也不敢做的太过。
但,长此以往,未来指不定他们会玩出什么幺蛾子!
国家必将为此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周亚夫也是摇摇头。
他知道,天子有着野心,有着宏大的志向。
但这商贾之事,却极有可能拖累这一切。
反正,周亚夫是无法想象,若官员和贵族也开始经商,这个世界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
朝堂上,恐怕也将变成一个讨价还价的菜市场。
但,他却无力阻止。
因为,卷入这个浪潮的,不仅仅有商人,还有广大的士大夫、列侯甚至是皇室。
这就是一个马蜂窝,除了天子,几乎没有人敢碰。
…………………………
刘彻看着一头雾水一般的馆陶,在心头微微笑了笑,他这些话本就不是说给馆陶听的。
他轻声道:“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朕若放纵,则私利之风起也,贪利之心滥也!若以法绳之,则下必有怨……”
这样说着,刘彻也是感慨不已。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治理国家了。
因为,你将不得不时时刻刻面临着两难抉择。
就像现在的汉室天下,刘彻想要发展和孵化中国的资产阶级,建立建设工业化社会。
就肯定会带来商贾的崛起和资本的繁荣。
众所周知的事情是——做生意永远比地里刨食赚钱!
而在这个西元前,更是如此。
经商的利润之大,大到足以让圣人都把持不住自己内心的平静。
的财富,冲刷着固有社会的认知,更洗涤着新一代人的三观。
于是……
无数人开始丢掉了节操,开始利用手里的权去为自己擭取利益。
在这个过程里,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做法。
譬如桃候刘舍,他就让他的几个儿子悄咪咪的弄了几个马甲,然后私底下专门开了几个作坊生产那些专供少府的各种消耗品。
一年下来,轻轻松松赚个几百万,还不用背负道德压力和困境。
对此,刘彻心知肚明,但没有去管它。
而有些蠢货,则因为脑子太蠢,所以做的事情,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譬如去年,雒阳尉张珏就蠢到让他的小舅子去挨个通知整个雒阳的商贾——你们必须用我得船舶和车马来转运物资。
结果,被人一纸告到廷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