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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倾国之乱-第79部分

小说: 倾国之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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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医馆竟然没了,人竟然不见了!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屈巫走进了一家盐市,那里的弟子看到屈巫先是一愣,继而连忙跪倒在地,喜极而泣。

    “老郎中的医馆怎么了?”屈巫根本顾不上任何寒暄,急不可耐地发问。

    “门主,您先歇会儿,喝口水,吃点东西。”几个弟子慌乱起来,都争着去倒茶端水。

    “到底怎么了?”屈巫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

    “烧毁了。”一个弟子小声地说。

    屈巫厉声喝道:“怎么烧的?人呢?快说!”

    几个弟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弟子吞吞吐吐地说:“去年初春,陈王宫禁卫围住了医馆,要带走公主,老郎中和房庄主被他们杀死,公主一怒之下,烧了医馆。”

    屈巫的脸色铁青,眼睛凝成了冰。他低沉地问:“你们当时在何处?”

    几个弟子吓得全部跪倒在地,不敢答话。好半响,一个胆子稍大一点的弟子抬起头来说:“医馆偏僻,待我们赶到,禁卫在外面围了水泄不通。谁也没有想到公主会自己烧了医馆。”

    另一个弟子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放出了消息,秦国弟子回说您已经去了戈壁,他们派人去找您也没找到。”

    “她去哪了?”屈巫的声音已经僵硬起来。

    “在、在株林。”弟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医馆烧了,老郎中死了,你们把本门主交待的事当耳边风?”屈巫咬着牙说,扬起了自己的手。

    “门主,不可!”筑风从内堂闪了出来,伸手架住了屈巫的胳膊。

    “你怎在这?”屈巫疑惑地看着筑风。

    屈巫一到秦国边境,筑风就接到了秦国弟子传来的消息,约摸着屈巫这几日差不多到陈国,便早早赶来,在此等候。

    刚才屈巫一进盐市,他差点就冲出来迎接,见屈巫脸色不对,便按下了冲动,想先看看屈巫的反应,自己再找个适当的机会对他说姬心瑶的近况。

    没想到,屈巫一听医馆被毁,就受不了。见他要拿弟子是问,筑风只得硬着头皮挡住了屈巫的胳膊。

    筑风嬉笑着拉屈巫往内堂走,说:“门主,这么长时间了,我想第一时间见到您啊!”

    屈巫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又冷了下来。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几个弟子,正想说话,筑风连忙呵斥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谢门主不罪之恩。”

    见那几个弟子磕头如捣蒜,屈巫无语地随着筑风走了进去。以他的睿智,他已经感觉到了事情蹊跷,筑风特地在宛丘等着,说明一定有话要告诉自己。

    屈巫洗了把脸,端起茶杯,静静地看着筑风。

    筑风突然局促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口。屈巫去天山,历时一年半多,不说九死一生,也一定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如果告诉他心心念念爱着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他能受得了吗?

    空气渐渐地凝滞起来,两个人都不开口,彼此听到了对方的沉重的呼吸声,甚至咚咚的心跳声。

    屈巫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身子轻轻地颤抖起来,难道她的蛊毒压不住,人出了危险?他不敢想下去。他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撂,低沉地说:“快说!”

    筑风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门主,不见也罢,她在株林活得可滋润了。”

    “什么意思?”屈巫虽然不解,但心却定了许多。她人没事,在株林活得好好的。没事就好!屈巫松了一大口气。

    筑风突然起身往屈巫面前一跪,恨恨地说:“门主,您看错人了,她不值得您如此。”

    屈巫依然不明白筑风的话。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不就是嫁了夏御叔吗?她在自己心里永远都是那个穿一身粉红衣裙的快乐女孩。

    屈巫拍拍筑风的肩膀,说:“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你烦不烦啊!这一年多情况如何?”

    筑风站起来,简单地将楚国以及屈府的情况说了一下,又报告七大长老联手围杀了秦国君王,引起各诸侯国震动等等。屈巫都未置可否地哼着。唯有说到屈狐庸天资聪颖,对剑术的领悟力极高,屈巫才微笑着点了点头。

    日渐西沉,屈巫用罢晚饭,对筑风说:“让他们烧水,我要泡澡,今晚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一早去株林。”

    筑风心中掂量了一下。若是白天,屈巫看不到什么,或许会被姬心瑶蒙骗。是疖子总归要让它破头,自己这样藏着掖着,还不如让他亲眼所见,也好让他彻底死了这份心。

    筑风心一横,说:“门主,您还是晚上去株林吧,您去了就明白了。”

    屈巫皱起眉头看了看筑风,没再多问,身子一闪,人已不见了踪影。

    筑风呆呆地立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向株林奔去。

    二更时分,屈巫到达了株林庄园。他悄悄地越过了围墙,站定时候愣了下,一切都变了?原本空旷的庄园被分割成了几个部分。真是个喜欢瞎折腾的主。

    主屋院落里灯火辉煌,竟是丝竹声声,歌声绵绵。

    呵呵,怎么有如此闲情逸致了?不刁蛮任性淘气了?屈巫心底发出了一阵笑声。

    屈巫几个分身跳跃,将自己闪在了黑暗中,从花窗向里看去。

    他一来想看看姬心瑶到底在闹什么好笑的事,二来也觉得自己晚上突然出现似有不妥。

    花窗上糊着茜色软烟罗,衬得里面霞影一片。

    猛然间,屈巫仿佛是一魂出窍二魄升天,他朝自己周围看了看,黑暗中树影婆娑,远处大门楼下的灯笼发出刺眼的光亮。他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大堂里,金碧辉煌的鎏金宫灯下,一班歌童舞妓正卖力地演奏着,一排丫鬟打着长长的扇子在软榻后面。

    姬心瑶懒懒地躺在软榻上,她的头枕在陈灵公的腿上,如云的青丝拖到了地上。长几上放着一个熟透了香瓜,陈灵公正用金勺挖着瓜瓤喂她……

    忽然,似是瓜瓤里有瓜子,姬心瑶坐起来,吐了一口。陈灵公赶忙拿了块丝帕替她擦嘴。然后又凑到她腮边说着什么,姬心瑶似是不太乐意,陈灵公覥着脸嬉笑着,她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姬心瑶竟然穿的是件不能再透的绯色纱裙,里面的亵衣一清二楚。她朝那班歌童舞妓说了一声,顷刻,换了一种曲调。

    仿佛是无形的召唤,一种颤栗从她的手指尖传入,到了肩膀,到了胸口,又到了全身。伴随着脚踝上金铃悦耳的“叮叮”声,如瀑的长发肆意地飞舞,浑身上下都在肆意地舞动。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那姿势有着对男人的不屑和嘲弄,但更多的则是让男人垂涎欲滴的挑逗。

    后亭一曲从教舞,舞破江山君未知。

    一曲舞罢,陈灵公大笑着站了起来,抱起香汗淋漓的姬心瑶向后面浴房走去。

    丝竹声停了下来,丫鬟们的扇子也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轻轻地退了出去。大堂里一片静谧,只有鎏金宫灯的灯火依然闪烁。

    黑暗里的屈巫身子晃了几晃,手撑到墙上才让自己站稳。一年多来,他的脑海里设想过千种万种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

    难怪筑风会在宛丘等着自己!难怪他会有那样的神情!难怪他让自己晚上来株林!

    自己抛下一切,历尽千辛万苦,拒绝一次又一次美色的诱惑,几乎耗尽功力从冰峰崩塌的雪窟里冲出,躲过塞外高*夺冰蚕的追杀……九死一生,换来的竟是这样不堪入目的一幕。

    屈巫,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傻瓜,愚蠢到极点的傻瓜。屈巫在心里狠狠地自嘲着。

    剧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一股咸咸甜甜的热浪从他的胸腔汹涌而动,冲破喉头,激射出来。

    “门主!”一直在暗处的筑风闪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屈巫。

    “噗”屈巫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筑风大惊,几乎带着哭腔着说:“门主,你?都怪我,就不该让你晚上来。”

    屈巫扶着他的肩头,喘着粗气说:“没事,我在塞外受了点内伤。”

    突然,一个身影打着雪亮的灯笼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二十一 似这般心寒剧痛 犹如那冰冷雪窟() 
筑风扶着屈巫正要离去,一个身影闪到了他们面前。

    筑风抬眼看去,是个不认识的丫鬟挑着一个亮晃晃的灯笼。便说:“我们被人追杀,躲了进来。”

    不料,那丫鬟却看着屈巫说:“屈门主怎么了?”

    筑风一听声音,疑惑地问:“你是紫姜?”

    紫姜顺了下灯笼,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斑斑血块,又见屈巫的嘴角还有丝丝血迹。她的心猛地一揪,屈巫竟气得吐血,他还能谅解小公主吗?

    紫姜点了点头说:“是我,易了容。屈门主受伤了?快随我来。”

    紫姜将他们带到偏夏,关上院落的门,进了一个空房间,让屈巫躺下,然后才说:“你们怎么来了?”

    屈巫见她不再称呼自己大叔,而是规规矩矩地称呼自己门主,心中不由恻然,暗自一声叹息,闭上了眼睛。

    筑风见屈巫不想说话,只得代他说:“门主刚从塞外回来。”

    “找到冰蚕了吗?”紫姜急忙问。

    筑风沉默不语。居然还知道门主去找冰蚕了!门主九死一生找来的冰蚕,再要给了那个女人,岂不是太傻了。

    屈巫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紫姜一见,赶忙跪到地下给屈巫磕了三个头,连声说:“小公主有救了,小公主有救了。”

    筑风冷冷地说:“救她?哼!”

    一阵难堪的静谧。紫姜站起来为屈巫倒了杯水,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很明显,屈巫刚才在花窗外气得吐血,无论怎样的解释,都消除不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屈巫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的心绪已经平静了许多。他摘下腰间的陶罐,递给紫姜,说:“给她。”然后对筑风说:“我们走。”

    “门主!”筑风气呼呼地叫了一声。他实在不能理解,屈巫为什么还要将冰蚕给那个伤了他的女人。

    紫姜又跪了下来,她泪眼婆娑地说:“屈门主,你不见小公主?”

    屈巫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见她?还有意义吗?

    “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的……”紫姜已经泣不成声。

    屈巫转过了身,问道:“征书在哪?”

    “宛丘府邸。”紫姜答着。

    屈巫想了想说:“你告诉她,我早已收征书为徒,我的徒儿我就带走了。”

    不等紫姜回话,屈巫已经闪了出去,筑风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紫姜,怒吼道:“快给我找辆马车。”

    紫姜一听,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吩咐家丁赶紧打开大门,自己迅速地赶了辆马车出来。筑风恨恨地接了过来,一扬鞭,马车向着宛丘方向疾驶而去。

    屈巫飞身出了株林庄园,落到官道上,再想提气而去,却觉得心口堵得慌,根本提不上来气,只得踽踽独行。

    筑风很快赶了上来,一言不发地将马车停到了屈巫的身边。屈巫点点头,就躺到了车厢里。

    马车颠颠地跑着,屈巫瞪大了眼睛看着车厢顶棚,顶棚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马车里雪亮,也刺得他眼睛生疼。

    刺目的亮光,一如天山冰峰上的惨白。那光泛着丝丝的凉气,如同在飘着鹅毛大雪的山峦上弥漫。

    去年夏天的一个夜晚,上弦月,将天山冰峰照得异常惨白。

    主峰像一根擎天的柱子高耸入云,山体的沟壑里堆满了积雪。路面太滑,屈巫和巴都小心翼翼地走在陡斜的山线上。

    巴都喘着粗气说:“屈公子,都说冰蚕在主峰上,只在上弦月时出来,我们一定能成功。”

    屈巫见他手脚并用气喘得厉害,便说:“前面是开阔地段,你就在那等我吧,我一人上去就行了。”

    巴都点点头,他也确实没本事上主峰。虽然平时千意婆婆也教了他一些武功,但毕竟功力太浅,那主峰岂是一般人能上去的。

    到了开阔地。屈巫定了定心神,从山谷走上来,他一直没敢用内力,他知道,那高耸入云的主峰,才是他真正要搏击的地方。

    稍息片刻,屈巫飞身而起,向主峰冲去。千万年的积冰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纵然是盛夏,屈巫也不由得打起了寒颤。从冰峰上挂下来的巨大冰柱,像一头头晶莹剔透的怪兽,张牙舞爪地向屈巫扑来。

    屈巫凝神闭气,在空中犹如蜻蜓点水,借着冰柱之力,几个跳跃闪忽,终于到达了顶峰。

    屈巫极目看去,苍穹之下,冰封世界里没有丝毫的气息,只有一片刺目的惨白。

    他连忙闭住了眼睛。月光下都如此刺目,要是白天阳光下,眼睛肯定就保不住了。

    许久,屈巫才慢慢地睁开眼,努力让眼睛适应这炫亮刺目的世界。定睛看去,不由得一阵狂喜。苍天不负有心人,前方一个冰柱上,一个小小的冰蚕,正在慢里斯条地涌动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屈巫欣喜若狂地扑过去,一把抓了起来。那冰蚕扬起小小的脑袋,毫不客气地对着屈巫的手指就咬了一口。

    “哈哈,你咬我没用,带你回去,有人的毒血管你吃个够。”屈巫开心地大笑着,赶紧将冰蚕收入了陶罐。这一路风餐露宿历尽艰险,没想到最后竟如此轻松。

    屈巫飞身下了主峰,根本没有发现一条极细的白线随着他从山顶滑了下来。充满着胜利喜悦的屈巫看到巴都,兴奋地说:“找到了,找到了。”

    巴都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屈巫的身后,那白线逐渐变粗,瞬间成了一条白色的瀑布。巴都大喊一声:“雪崩,快跑!”

    山峦微微地震动起来,随即,震动越来越烈。一声轰轰的巨响,雪瀑凌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铺天盖地向他们压了过来。

    “巴都!巴都!”一滴清冷的泪自屈巫的眼角溢出,他抬手将那滴泪抹去。一刹那,他的意识有片刻的模糊,搞不清自己是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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