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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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火光冲天,叛军将士们从睡梦中惊醒,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到营帐外,只见两位天神一样的战将骑着战马,擎着火把,从容地在数万人中穿梭。
不知道谁喊了声:“天神下凡了。”那些将士吓蒙了,竟然真的以为是天兵天将,个个丢盔弃甲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这边大营一乱,可就惊动了城墙上的郑将官,他以为是姬子夷的援军在冲击大营,便惊慌地号令全体将士上城墙严阵以待。
姬子夷一见机会来了,“蹭、蹭、蹭”几步蹿上了墙头。眼见下面只有一小队叛军,姬子夷跳下墙头,手起剑落,犹如切西瓜一样,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头颅已经滚落了一地。
姬子夷从密道回了王宫,见到厉王爷和姬子坚尚好,心中稍许有了些安慰,便将易韶已被自己杀死的事简单复述了一下。
厉王爷点头,终于除了易韶这个心腹大患。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忧虑,担心叛军强行撞破宫门。
姬子夷已经镇静下来,他说:“现在他们已是群龙无首,我现在就去喝退围着王宫的小贼,明日援军一到即可完全平息。”
当姬子夷又一次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宫门外时,那些叛军将士彻底吓蒙了。世子来无影去无踪,神人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何能耐与他抗衡?
果然,姬子夷一说反贼易韶已被他处死,那些将士纷纷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地拜倒在地表示臣服。等到郑将官闻听从城门楼赶来,所有围着王宫的叛军早已作鸟兽散。
第二天清晨,援军先头兵马到了。此时叛军诸多将领见易韶迟迟不归,又听将士们传言易韶已被世子处死,心中不由慌乱起来,对这次反叛的意义产生了怀疑。主帅都已不在,他们还坚持什么?军心一溃而散,乖乖缴械投降。
自此,震惊郑国朝野的易韶兵变草草结束。罪魁祸首易韶已死,姬子夷本想将他尸体挖出来悬挂城墙头示众,被屈巫一再劝阻打消了念头。郑将官等附属之流全部斩首,其他下级将官全部下了大牢。而那些将士被改编,依然送到了边境戍守。
三日后,姬子夷接替王位,正式掌管了郑国。当他穿上宽大的黑色王袍,戴上九串玉石冕旒站在宗庙高高的台阶上,极目远眺千里江山,心中却翻滚着万千伤感。
这正是,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黄河滚滚流。
十八、故国不堪回首中 春风无奈凝眸处()
自从那日姬心瑶在鬼屋惊魂之后,一头就埋进了母亲桃子留下的《医书》和《制毒方要》里,她发誓要搞清楚哪些女人为什么会中蛊毒,中的是什么蛊毒,而且,她要帮她们解了蛊毒,让她们重获新生。
然而,理想与现实永远是有距离的,而且非常地遥不可及。
姬心瑶虽然有着家传的天赋,却无实际制毒经验,尤其是对万毒之王的蛊毒更是难以下手。娇生惯养的她只要一想到那些可怕的毒物,就毛骨悚然,更不用说去收集它们了。
姬心瑶把收集毒物的任务交给了紫姜,可一时间紫姜也是难以凑齐上百种毒物的。尤其有些毒物并不生长在中原,更是难上加难。
姬心瑶非常郁闷,不相信似地几次问房庄主,为什么当年母亲没有制过蛊毒。母亲若是有过这方面经验,自己就可省心多了。
房庄主告诉姬心瑶,桃子虽然潜心制毒,却从没想过用毒去害人,所以对阴毒之极的蛊毒自然是不会触碰。
姬心瑶想想也是。母亲太过善良,甚至连害了她父母家人的仇人都下不了手,她怎么可能研制蛊毒。她一生制毒,一生却只毒死了自己一人。
眼看着又过去了大半个月,姬心瑶的心越来越不安了。再有一个多月,自己就要随夏御叔去宗庙见礼,就要正式成为夏御叔的妻子了。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无所谓,嫁不了子夷大哥嫁给谁都一样,可现在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却忐忑起来。
一个陌生人,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自己就要和他朝夕相处,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姬心瑶有点后悔了。
还有,夏御叔的这个株林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中了蛊毒的女人。姬心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种种都让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吃不好也睡不好,人也日渐消瘦下来。
这天,天刚放亮,姬心瑶就醒了。她掐指算了算日子,竟然是三月三了。郑国传统的祈福日子。每年这一天,洧水溱水交界处,都会挤满手持香草鲜花的情侣,虔诚地对着河水祈求美满婚姻。
姬心瑶不禁心下黯然。去年三月三,自己和子蛮哥哥溜出王宫去水边看热闹,结果与易成打了一架,掉到河里,被屈巫救起。往事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
姬心瑶心事重重地让石榴替自己刚梳洗完毕,就听紫姜来报,说是房庄主有事来见。
姬心瑶也不言语,微微点头,示意让房庄主进屋来。一个多月以来,她已将房庄主当成自己赖以依靠的家人了。
房庄主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说:“小公主,屈门主要见你。”
“屈巫?他又来干什么?”姬心瑶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自己刚才还想到去年三月三被他从水中救起,他就又冒出来了。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自从那日看到屈巫顶着大雨狂奔一夜来看自己,她的内心或多或少起了些波澜。只是姬子夷占据了她整个心房,再也装不下别人的情意。
姬心瑶让房庄主将屈巫带到偏厦,自己随后带着紫姜走了过去。
屈巫一直在郑国帮助姬子夷平叛,直到姬子夷将叛军将领全部擒拿,自己才告辞带着筑风离去。
陈国是回楚国的必经之路。筑风自作聪明地以为只要自己提议去株林,必定是狠狠地拍了屈巫的马屁。因而他一路上不停地提议,拐个小弯去株林,告诉姬心瑶郑国的巨变,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也好顺便卖个人情,毕竟,屈巫在郑国平叛中功不可没。
没想到屈巫一路上却沉默不语。他的心里着实忐忑,不知道见了姬心瑶自己该怎么说,万一易韶真是她的生父呢?还有,郑国王室遭受如此沧桑巨变,无论如何,她生于斯长于斯,她能承受吗?
屈巫心里尽管倒腾,到底还是拐了个小弯。他抗拒不了自己内心想见姬心瑶的念头。
屈巫随着房庄主走进了偏厦,姬心瑶坐在椅子上微笑着,见到屈巫就笑着说:“今儿个是三月三,我头疼。”
屈巫愣住了。自己这一番忙的,竟然连日子都忘记了。三月三,对自己多么重要的一个日子。
她居然还特地提到头疼,还没忘记自己在水下给她的一掌呢!。顷刻之间,屈巫又看到了那个身着粉红衣裙,头顶束一金色发环,无数条细辫子垂到肩上的姬心瑶,刁蛮任性可爱的小公主。
可是,今天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虽然自己与她的邂逅堪称传奇,但今天确实不适宜提起。屈巫微微颔首,算是行了见面礼。
他稍稍定了下神,便将在心里倒腾了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尽管他用比较平缓的口吻叙述了郑国叛乱,还是惊倒了姬心瑶。
姬心瑶浑身颤抖,双眼圆睁,嘴唇微启,半天说不出话来。猛然间,她站起来似是想往前走,却于慌乱中忘了提裙角,被长长的裙摆绊了脚,直直地摔了下去。
屈巫一见大惊,急忙上前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姬心瑶。这一次,他抱着她,不再似以前那种热血贲张的感觉,而是一阵心痛,心痛到他几乎不能呼吸。一个多月未见,她竟然瘦了!下巴尖尖的!脸色苍白的,尤其那眼神竟然是无奈的空茫。
屈巫的心犹如波涛一样翻滚起来。自己从未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偏偏一见钟情爱上了她,却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她。苍天为何如此不凑美?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与她策马江湖遨游天下,寄情山水纵情笙歌?
姬心瑶见屈巫抱着自己竟然不松手,不由得红了脸。她干咳两声,轻声说:“放手!”
屈巫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明显失态,见一旁的房庄主和紫姜都别转了脸佯装没看见,脸上便讪讪地有点挂不住。只得强作镇静地说:“小公主,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日世子应该会有信来。你还是先作准备吧!”
姬心瑶微微地点了点头。她很快已经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让屈巫难以想象。
屈巫准备告辞而去。郑国王室巨变,说什么安慰话都苍白无力。而且,姬心瑶居然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平静。
忽然,紫姜满脸是泪地走上前来,直愣愣地看着屈巫说:“屈大夫,你刚才说易、易韶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儿了?”
屈巫见紫姜如此神色,猛地想起紫姜是易韶送到宫中守护姬心瑶的,想起曾在漱玉斋和她交过手。对了,暗庄弟子后来查明她原是易韶府中丫鬟,后来被易韶收为徒弟。难道姬子夷不知道她的来历?否则如何放心让她陪着姬心瑶?
屈巫默默地看了眼姬心瑶,见她神色坦然地看着自己,猜测她也一定想知道易韶的下落。毕竟,易韶亲口说过是她的生父。很难说,她的心里有几分信与不信。
屈巫暗想,或许,姬心瑶会与紫姜一起去找那个坟。便详细地对紫姜描述了易韶坟的大概位置和特征,但对易韶被谁杀死却只字不提,只含糊地说了句叛军作乱,易韶也在其中。
紫姜听完之后,“扑通”一声跪下来给屈巫磕了三个响头。她抬起来头来,抹掉脸上的泪水,说:“大叔葬我师傅的大恩大德,紫姜没齿不忘。”
屈巫烦她又称呼自己大叔,本想纠正她的错误。可见她眼睛里闪着坚毅的目光,不由暗自心惊,便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屈巫离开了株林。一路向楚国疾奔,心中却仍然放不下姬心瑶,总感觉她的变化过大。尤其是后来很快就恢复平静,这超出了屈巫想象的空间。
在屈巫心里,姬心瑶还是那个经不得风耐不得雨的刁蛮公主,怎么短时间内会变得如此成熟?还有那个紫姜的心智已非常人能比。她根本就不追问易韶被谁杀死,自是心知肚明。屈巫不禁为姬心瑶担心起来。
屈巫回到了楚国。楚庄王大为恼火,自己手下的一个臣子突然间就消失了,突然间又回来了,一介文臣居然搞来无影去无踪的名堂,这算什么?还拿不拿自己这个君王当回事?
屈巫跪在楚庄王面前,解释自己是想去郑国看三月三祈福的热闹,没想到郑国兵变城门被封,自己九死一生才跑了回来。
这个让楚庄王似信非信的解释,是屈巫在回楚国的路上,一路想着姬心瑶时想出来的。他本来编了一通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话,却在心心念念姬心瑶时突然冒出了三月三。感觉这个谎话倒比原有的谎话似乎可信一点。
楚庄王虽然心生疑虑,却也找不到怀疑的把柄。唯一让他怀疑的是既然想去郑国看热闹,为何不提前向自己禀报,而是突然间消失?而且,恰恰这时候郑国兵变?不过,想到屈巫的才能,楚庄王忍下了心中的不忿。
屈巫离开王宫闷闷地回到府中,径自走进后院,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折腾了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可躺在床上的屈巫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无法忘记姬心瑶那双无奈空茫的眼睛。
十九 、残春一夜狂风雨 冷月千年照流水()
屈巫走后,姬心瑶立刻吩咐石榴和紫姜收拾东西,待郑国一报丧,立刻动身回家。
果然,傍晚时分,姬子夷派的信使到了。不过,那信函居然是给夏御叔的。这时,姬心瑶才明白,出嫁与未出嫁的区别,原来,自己已不是自由之身,再想抬腿走人是不可能的了。
夏御叔自那晚被紫姜打跑以后,再也没露过面。株林一切都由夏管事做主。姬心瑶无奈,只得让房庄主找夏管事,让他立刻去禀报夏御叔。
夏管事满口答应,可直到第二天晚上也没有夏御叔的任何消息。姬心瑶急了,再这样拖下去,自己就赶不上父王母后的国丧大葬了。
姬心瑶把心一横,对房庄主说:“我们走。”
房庄主心里明白,株林到宛丘不过半日脚力,怎么说,夏御叔也应该知道了,也应该与小公主一同回去奔丧。早就知道这个夏御叔不是善茬,但没想到如此不地道,陈王后还是他的姑母呢!
但房庄主不能支持姬心瑶这样不管不顾地走,毕竟已嫁给夏御叔,虽然还未成为真正的夫妻,但名分是早已定了。
因此,房庄主说:“小公主,还是再等等吧!”
姬心瑶突然发起了公主脾气,她怒气冲天地说:“我谁也不等,大不了回去不再回来,我还巴不得呢!”
“是的,你是巴不得。”门外居然传来了夏御叔阴恻恻的声音。
姬心瑶一听那阴阳怪气地腔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房庄主连忙迎出门去,极力用平和的语气说:“夏公子,小公主心下着急,您看何时动身为好?”
“即刻。”夏御叔重重地吐了两个字,竟然扬长而去,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房庄主轻叹一声,只得通知一众人等即刻启程。姬心瑶的马车等等都是郑国陪嫁的,早已是整装待发。
很快,官道上出现了一队车马,在月色下凄惶地向郑国奔去。
马不停蹄地奔波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晚上二更时分到了新郑。
王宫里外全都挂上了白幡,所有宫女和阉人都身着重孝。惨淡的月光下,寂静的王宫里到处可见白幡飘飘,白影晃动。显得有些恐怖。
偶尔,不知从哪蹿出一只猫,冲着高挂在夜空的月亮诡异地叫一声,将沉寂的王宫打破,唤醒睡梦中伤痛的人儿。
姬子夷闻报姬心瑶归来,三步并作两步迎到了王宫大门前。
姬心瑶一见到姬子夷,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投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直哭得气都喘不过来。那哭声里既有对父王母后离去的哀伤,也有对姬子夷遭受磨难的担心,而更多的则是自己离开家乡一个多月的委屈和思念。
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