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渡-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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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狍子!”君素恍然想起什么,噗通一声跪在丛止面前,求道:“你是仙人!你救救他好不好?”
“桃儿!”丛止转过身去不忍再看她失望的表情,“生死有命,这是他的命数!”
命数!
君素喃喃自语一声,瘫坐在地上。
好一个命数!
“桃儿,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陆迟,就是你的第九重天劫!”
君素低下头,手指紧紧的掐着掌心,直到血肉模糊,也遮不过心头的痛!
陆迟是她的劫!她又何尝不是陆迟的劫!
若没有她,以陆迟的为人本事,一定也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一生,而因为她,却死的这样支离破碎。
一口腥涩的鲜血从口中喷出,君素倒在地上,望着阴沉沉压下来的天空,觉得天大地大,只有同陆迟一起死亡,是她最好的归宿。
……
苍云山的晚风带着柔柔的暖意,君素倚在树下,望着沉沉落暮的夕阳,觉得时光漫长,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那日昏死过去之后,是狍子把她救了回来,醒来以后,狍子一句话,便打消了君素求死的念头。
他说,陆迟魂魄受损,若不用灵力修复,怕是难以入轮回。
所以君素每天的日子,除了耗费几个时辰修补陆迟的魂魄,便是这样呆呆的坐着,望着日升月落,昏昏沉沉。
日复一日,从春雨到冬雪,苍云山的山巅之处,总有一株繁盛的桃花开在那里,长年不败,花朵簇拥中,包裹着一缕飘渺的魂魄。
这期间里,雾容在君素周围下了几百重迷障,生怕有不识相的仙灵前来打扰,而狐狸,则日日和雾容守在一起,但凡有靠近的,就痛揍一顿,丢下山去,就连连煕池里抠门的鲤鱼,都送来了几颗养神的药草。
君素感动的同时,亦安下心来做好自己的事情,好让陆迟的魂魄,早日恢复。
苍天不负,也终于,还了她一个完整的陆迟。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一串鲜红的冰糖葫芦递到君素面前。
君素一怔,抬起头来,眸中的目光却慢慢淡了下去,伸手将糖葫芦轻轻接过。
“桃儿,我已经将他,送入轮回了。”
君素把脆甜的糖葫芦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那味道,酸涩的她几乎要溢出泪来。
丛止负手站在君素身旁,望着辽远的天空和广阔的大地,静静的说道:“凡人的生命周而复始,轮回了,就是一次新的开始。桃儿,有些事情踏出去一步,就放下了。你的天劫已过,择日,就可到神君那里入了仙籍,位列仙班了。”
口中的糖葫芦咽下,君素的眼睛里溢出泪来,眼前晶莹剔透的红,和记忆里那抹颜色相重合,君素张口,又轻轻咬下一颗山楂,低声道:“狍子,我有些贪恋,这冰糖葫芦的味道了呢。这最后一道天劫,我怕是过不去了。”
“桃儿……”
丛止立在一旁,看着君素如此沉沦,竟不知如何规劝。
君素静静的把手中的糖葫芦吃完,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起身,朝面前的人轻轻跪下。
丛止后退一步,瞬间把君素心中的想法猜出了大概,相识多年,虽对君素有教导之恩,但行如此大礼,只有两次。
一次,是陆迟的死,这第二次,怕就是陆迟的生了。
果然,君素跪着,附身叩下一个头,微笑着柔声求道:“狍子,我求你,待我向神君做个请求,我愿散尽一世修为福泽苍生,只求生生世世做个凡人,和陆迟一同归入轮回。”
君素低着头,未曾看到丛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晶莹,只听到头顶长长的叹息,和应下的一声,“好”。
……
时光流转。
永州城外的小山村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满身泥泞,蹲在路边的大石头旁默默的哭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小小的嘴巴不停的抽噎,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难过的事情。
一双干净的靴子走近了,停在女孩儿面前。
女孩儿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面前干净漂亮的小哥哥,抽噎着唤了一声,“小池哥哥。”说罢,泪水又簌簌的流了下来,委屈道:“她们抢了我的糖果。”
少年迎着阳光暖暖的一笑,把自己的手在小女孩儿面前张开,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发,温柔的安慰道:“哥哥把自己的糖果给桃桃,桃桃长大以后,给哥哥做媳妇儿好不好?”
小女孩儿看着面前诱人的糖果,和少年温柔真挚的笑意,只觉得无比感动,抬起胳膊擦了一把鼻涕,伸手拿过糖果,剥开了放进嘴里,直甜的眯起了眼睛,重重的朝少年点头,一口应道:“嗯!”
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近了,在大石头前停了下来。
已是皇帝的燕承微服出巡,无意间瞧见路边这两个孩子,不禁让车夫停住,朝那两个孩子问道:“你家中父母,是何人?”
少年稍稍大些,明显已经有了戒备之心,不经意的把小女孩护在身后,回答道:“我是村长收留的孤儿,没有父母?”
小女孩明显无甚心思,赶忙探出脑袋来,用稚嫩的声音回到,“我父亲是村里打猎最厉害的张牛牛!”
燕承有些失落的叹息一声,刚要放下马车的帘子,却听那少年机警的问道:“这位叔叔,您是何人?”
望着阳光下,少年俊朗干净的面容,燕承恍惚一瞬,有些感伤的说道:“故人。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第一章媚骨天成()
幽罗之境的红菱花开的肆意妖冶,鲜红的花瓣层层叠叠,落下几片后,很快便会有娇嫩的新芽,从花蕊中间抽出,再次盛开,张扬,再到凋落。
朦胧的雾气慢慢升腾起来,侍女踩着脚下落了一地的鲜红,手中捧着刚刚烹制好的美味佳肴,脚步匆匆的朝着幽罗之境最为华丽的落幽台走去。
走近了,侍女抬头望了望,整个落幽台建的高大繁华,每一片砖瓦在夜色中,都泛着七彩的流光,饶是在这里伺候的久了,每每抬头望去,也总会为它的*美丽而叹息。
据说,这幽罗之境算是五界之中拔尖儿的美丽之处,而落幽台,更算是幽罗之境中,最美的地方。
不过自三十年前开始,这里最美的,不再是花草美景,而是变成了落幽台里,幽罗界的王后娘娘,裴晚。
进了落幽台,如烟似雾的纱帘上,开着金线绣成的并蒂繁花。脚下雪鬃兽的皮毛毯子,每一根绒毛都干净柔软,踩上去如踏上了绵绵的云朵,过后不留任何痕迹。
幽罗境的护法秦萧,正立在殿中,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朝高台上的人禀告着什么。
侍女抬头望过去一眼,高台上金雕玉嵌的宝座里,斜倚着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一双圆润玲珑的小脚露在外面,身上朦胧的黑色薄纱下,修长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腰肢纤细不盈一握,酥胸微露,锁骨到脖颈间娇嫩的皮肤,仿佛是刚刚绽开的红菱花瓣。
不知护法秦萧禀了什么,惹的那女子拄着下巴,泯着娇艳的红唇冷笑了两声,轻阖着的长长睫毛慢慢张开,露出一双缀了乌丸的眼睛,带着勾魂摄魄的妖媚,但细看,又仿佛是冬日的夜里,头顶那轮清冷的月亮。
同是女人,侍女每次看到面前的女子,仍旧会不自主的被吸引住目光。微怔之后,侍女轻轻踏上高台,跪在王座下面,把手中捧着的汤羹,轻手轻脚的摆在了面前的案几上,怯怯的回道:“娘娘,这是厨房为娘娘做的新菜式,请娘娘品尝!”
裴晚垂眸扫了那汤羹一眼,斜眤着跪在地上的侍女,用最平淡不过的声音问道:“翠娥,你伺候我,多久了?”
翠娥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娘娘,三十年整了。”
“呵呵。”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平平的声调,却让跪在地上的翠娥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忽的,一双纤细的手扼住了翠娥的脖子,翠娥想要挣扎,脖颈间的禁锢却如钢铁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就在翠娥以为自己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那禁锢却松了,收回手去,重新倚在了宝座上,斜眤着目光,娇艳的眉目冰冷无情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我不吃狗肉。”
瘫坐在地上的翠娥赶紧跪好,颤抖着声音请罪道:“奴婢不知,奴婢给娘娘换一碗来!”
“不必了!”看着面前带着滚烫热气的汤羹和怯生生的侍女,裴晚用手指挑起肩头一缕墨色的长发缠在指间把玩着,柔声道:“不如,你替我把它喝了?”
“奴,奴婢不敢。”翠娥惊恐的摇了摇头。
“呵呵。”裴晚伸手端起面前的汤羹,不顾砂碗的滚烫,轻轻吹了一口升起的热气,幽幽的道:“是不敢,还是不肯?”
“奴,奴婢……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碗滚烫的汤羹,尽数浇在了翠娥脸上,一张秀气的脸瞬间被烫的通红,起了一串的水泡,而翠娥则尖叫着,捂着脸倒在了地上,油渍和狗肉的碎块洒了一身,落的雪白的地毯上都是。
站在堂下的秦萧张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静立在了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仿佛对高位上的女人做出的残忍之事,已经习以为常。
耳边的嚎叫声,没能在裴晚心里激起一丝波澜,冷笑一声,朝着地上的侍女道:“我嫁入这幽罗境,已经三十年有余,翠娥是个细心的姑娘,打第一年里我说过不吃狗肉后,就再没有让膳房为我做过,你们若下次想毒死我,最好提起心查一查我的习惯,不要再这么蠢了!不过……”裴晚飞扬的眉尾一挑,语调转了个弯,道:“不过,怕是你们,没有下次机会了!”
目光扫向殿中站立的人,秦萧瞬间明了了裴晚的意思,一挥手,吩咐两个侍卫进来,把在地上打滚的“翠娥”拖了下去。
那“翠娥”一见事情败露,还想抽出袖中的匕首刺向裴晚,却被裴晚挥手凝起的一股玄力,瞬间打断了四肢。
“带下去!把她的皮扒了!翠娥死在哪里,就把她埋在哪里,为翠娥陪葬!”
“是!”
执行命令的侍卫点头应下,没有对裴晚的命令,做出任何质疑。
看着哭喊着,颓成一团抹布似的刺客被拖了下去,秦萧朝着座上的裴晚道:“娘娘,您……”
“哼!”裴晚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那些人想乘尊主闭关,杀了我这女流之辈,好把这幽罗界取而代之,痴心妄想!”
“娘娘不必担忧,尊主出关,就在近日了。”
“是啊!”裴晚恍惚了一瞬,倾玄,就要出关了呢!
换了个姿势,裴晚用手拄着脑袋,朝堂下的秦萧问道:“你觉得,我会被几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打败?”
秦萧不敢抬头直视座上美到晃目的女子,低着头道:“娘娘这些年手段高明,为尊主把幽罗界守着这般稳固,自然也不怕那些乌合之众!”
裴晚看着谨慎的秦萧,收了有些轻浮的姿态,夸赞道:“怪不得尊主会放心闭关三十年之久,因为留一个你这样的属下在,就算没有我,怕是这幽罗境,也仍旧会被你护的固若金汤。”
“是尊主威严强大。”
是啊!裴晚同意秦萧的话,莫说在这区区幽罗界,就算放眼整个五界之中,能与倾玄相比肩的人物,也不过早已经隐世的一两个老祖了。
而她能身为倾玄的妻子,也实在是“有幸”呢!
挥手让秦萧退下,诺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裴晚一人。
靠着椅背,裴晚用手轻抚着座椅上宝石镶嵌的瑞兽,看着地上洒落的残汤和冒着热气的肉块,只觉得胸腔一阵恶心,带的她整个人都有些难受了。
握着扶手,手下禁不住稍稍用力,宝石的边缘划破了裴晚的指尖,让她瞬间从低沉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鲜血在指尖凝成一抹艳红的朱砂色,裴晚把手指放进嘴里轻吮,血液的咸腥惹的她轻笑一声。
倾玄要出关了呢!
抓住了这个男人,她想要的,就都能得到了!
抬起手,看着已经细嫩如初的手指,裴晚想着,她不信,若她愿意,还会有男人能抵抗的了这般天成的媚骨。
清雅高洁的梁辰尚且不能逃过美色的诱惑,更何况,身在高位的幽罗尊主倾玄,更不能。
……
日月交替,三十年一飞升,倾玄闭关修炼的日子,转瞬即到。
墨色的裙摆在满地的红菱花瓣儿中拖出长长的弧线,裴晚站在高高的祭台上,俯瞰着脚下跪了茫茫一地的幽罗之众,静静等待着密封结界的开启。
尊主倾玄设下的闭关结界,怕是整个幽罗境内,没有人能够打破。
月亮挂上了山角,皎白的月光洒下一片清晖。
裴晚静静的等着,从清晨等到了夜半,脸上没有展现出任何不耐烦的神情,只垂着眸子,涂了丹蔻的纤细小指在胳膊上,轻轻的敲着。
微光一闪,结界处发出一道淡蓝的荧光。
裴晚见了,退到一旁随着底下的人一同跪了下去,朝着即将碎裂的结界,恭敬谦卑的朗声道:“恭迎尊主出关!”
话音落下,在夜色中闪着荧光的结界瞬间碎成了万寸星光,可裴晚跪了良久,却不见有人出来。
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清凉的圆月,裴晚从地上缓缓起身,没有说话,径直往落幽台走去。
倾玄已经出来了,怕是做尊主做的久了,已经不太喜欢这种隆重的欢迎礼了。
走近落幽台,刚欲推门进去,裴晚就听到了里面秦萧的声音,正把这三十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朝着倾玄讲述。
裴晚听着,这秦萧讲的不偏不倚,句句属实,不管是族人意图反叛,还是她的功过手段,都说的一字不落,不增不减。
透过半开的门缝,裴晚向里面看了看,倾玄的身影被秦萧遮着,看不真切脸庞,只看的到坐在案后,垂到胳膊的银色长发。
裴晚一瞬惋然,新婚之夜,他踏进房中时,她已经把浑身的衣衫褪去,只掩着薄薄的轻纱躺在床上,用极尽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