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夫不请自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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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一般,她只觉得没脸见人,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楚俏置若罔闻,忍痛捡着沙罐碎片。
陈继饶淡漠的目光触及妻子轻颤的手,英挺的面色一沉,心头闪过一丝愧疚,眉头紧蹙,并没有理会秋兰,而是蹲下身,问,“怎么回事?”
“不就是药散了,沙罐碎了!”楚俏吐气如兰,话说的轻松,语调却分外变扭,她自己都为之一惊,手也不由捏着碎片,连扎到手也不自觉。
男人也知方才秋兰投怀送抱,而他没有拒绝,新婚妻子见了,心里膈应也是正常,止住她的手,尽量让语气缓和些,“我是问。谁干的?”
楚俏似乎极不愿与他有肢体碰撞,下意识地缩回手,扭头望着孙英,咬唇道,“一出房门就这样了,我也正奇怪呢。婶儿,您瞧见是谁撒了我的药吗?”
她肤色本就白皙,手背上红了一大块,分外显眼,陈继饶见状,心竟不由自主地一疼,捧着她的双手,柔声问,“疼不疼?”
就连楚俏也奇怪,这时她怎么笑得出来,阳奉阴违回了句,“不疼。”
陈继饶的脸一下瞬息万变。
刚才也就秋兰从她面前过来,想抵赖只怕是枉然,只好故作惊讶道,“对不起,楚俏,地上滑,不小心踩到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不等楚俏说一句责备的话,她自己倒先掉泪了,好似楚俏要骂她一句,倒显得她无礼了。
上一世楚俏哪里忍得住,当即痛哭流涕,叫着嚷着她才头一天来陈家,就被欺负云云,大骂丈夫在外头有人,惹得陈家人个个对她敬而远之。
这一世,她倒也不想借此赚了陈家人的同情心,装大度,而是真的觉得没意思,“没关系,横竖也是个废人,婶子您说是吧?”
第8章:奇葩的婶娘()
她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倒真不像是装的,不过陈继饶看着,忽觉心里闷得慌,且根本不由他控制。
要说如果没有楚俏,兴许他会娶秋兰,但这种假设并不成立,无关情爱,只是需要一个过日子的人罢了。
刚才扶着秋兰,不过是单纯地不想她摔伤罢了,他心里坦荡。
陈继饶偏头,望着孙英,问道,“英婶,俏俏的药怎么撒得满院子都是?”
满院子都是,意思很明显,肯定是故意为之了。
孙英知瞒不过侦察兵出身的侄儿,承认得倒也快,“是我扔的又怎样?继饶,我就说这女人要不得,这才结婚头一天,自家男人一大清早去哪儿了不知道不说,还叫人带了这么多晦气的东西来,她不是想损你阴德是什么?”
孙英这话这做法真是过了,楚俏的药一直这么用着,况且她既然嫁给了陈继饶,夫妻就是一体,又怎么会傻到折损他的阴德?
陈继饶一听,登时怒了,扬声道,“英婶,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您说新婚熬药晦气,但您怎么不想想,要不是她把右手搭进去,我还能站在您面前吗?”
“我咋了?我说错啥了?”孙英憋了一肚子的气,再也忍不下去了,“那是她自个儿犯傻撞上去救人,谁逼她了?”
楚俏一听,心沉到谷底,却也懒得辩解,手从陈继饶宽大的掌心抽回。
还没等他说什么,倒是陈猛恼火地怒喝,“你这婆娘到底有没有心?我告诉你,阿悄就是陈家的媳妇,你要是不乐意,大可滚出陈家!”
陈猛人如其名,话少但分量重,孙英一听,暗地哼了一声,倒不敢再数落楚俏,眼睛瞄到秋兰,越发后悔她没当成陈家的媳妇,拉着她的手进屋去了。
院子里只剩这对新婚夫妻,陈继饶多少看出她的疏离,离得近,见她光洁的前额沁着一层薄汗,闷不吭声,怕也是疼得难受,道,“先回屋坐着,我给你上点药,这里我待会儿收拾。”
话音一落,又盯着她的手背。
她身上的碎花红衫很衬白皙的肌肤,倒是她手面上的瘀痕分外刺眼。
楚俏却是浑不在意,道,“这点小伤过两日就会好了,不妨事的。这里我可以收拾,你还是进屋去吧,怠慢了客人可不好。”
陈继饶见她不动,竟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等她反应过来,她的人已稳稳落在他怀里。
楚俏不免尴尬,挣着道,“我很重的,快放我下来。”
陈继饶却是充耳不闻,比她还重的木桩他都扛得动,抱起她根本不费事,抱着她回屋放在床沿,他从抽屉里拿出惯用的金创药粉,神色专致地给她上药。
小两口昨晚虽同榻而眠,但彼此靠的这么近,楚俏甚至看得清男人鼻尖的汗毛,不由缩回手,满脸羞赧道,“我自己来。”
“别乱动!”陈继饶拉开她的手,见她的伤口陷进了不少细沙,足见力道有多重,眼睛不可觉察地眯了眯,抬头道,“伤口得用酒精洗洗,会很疼,你忍着点。”
男人没轻没重惯了,清洗伤口时力道很大,确是很疼。
楚俏频频缩手,甚至眼圈也红了,“疼——”
男人心里的愧疚更甚,只想轻柔些,再轻柔些,等给她缠好伤口,抬头见她倚在床头,闭着眼不知想些什么,道,“英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沁凉之意渐渐盖过痛觉,楚俏没那么疼了,缓缓睁眼,对上男人清明的眼帘,微微一笑,轻声道了句,“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么牵强的话,就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第9章:还定情之物()
“我出去收拾一下。”陈继饶心里很不是滋味,垂首,丢下一句简洁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
楚俏也没有多说话,只用鼻子嗯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陈继饶不爱她,是存着一份愧疚才娶她的,算是报恩,他能做到这般,已经很好了。不过想到厅屋的秋兰,心下还是不由微微发涩。
没多久,院子里没了动静,楚俏想了想,才过门一天就被婆婆骂得狗血淋头,她再待在屋里,只怕更会惹人嫌,只好拖着受伤的双手,往厅屋走去。
刘少梅也在厅屋,婆媳俩正围着秋兰嘘寒问暖,气氛很是融洽。
秋兰几次望着院子那高挑坚实的背影,似乎每多看一眼,心跳就加速一次。本该是她丈夫的男人,却成了那个病秧子的老公,心里越发不干,但眼下她也不敢表露出来。
正是早饭时候,陈继饶一进厅屋,就见一家子围在一起,而秋兰登时站起,目光灼灼,殷切道,“继饶哥,听猛叔说你一早就下地干活了,快来吃饭吧。”
陈继饶默不作声,避开她的视线,简言道,“你们先吃,俏俏手不方便,我先给她送一份过去。”
孙英一听,老大不愿意了,用力放下碗,不悦道,“手断了脚又没废,走几步路会死吗?”
陈继饶扫了一圈桌面,脸色一沉,有心为妻子说好话,道,“这不是桌小,坐不下么?”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秋兰慌忙离开桌边,眼眶通红,道,“继饶哥,你快叫楚俏过来吧。我吃过了才来的,刚才大嫂拉着我近桌,我这……”
她直呼楚俏的名字,却是叫刘少梅作大嫂,倒真是新鲜。
“秋兰你这是什么话?”孙英不高兴道,“你吃你的,有人爱作,由她去!”
楚俏立在门边,嘴角苦笑,心里说不上滋味,两世为人,看来她始终不称婆婆的意。
陈继饶本来是饿,被她一说,生生气饱了,扬声问道,“英婶,俏俏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秋兰见他怒气横生,更是坐不住,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折得齐整的绢子来,陪着笑道,“婶子,继饶哥,你俩可千万别因为我吵了,我来是……还个东西就走,还是叫楚俏过来吧,这东西,按理该是她的。”
楚俏知道那绢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前世也是因为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闹得和丈夫离心。要真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倒闹得她有多小心眼,救衬得秋兰多体贴多大度。
秋兰见桌边的陈家人不吭声,垂首一角角一边边地摊开绢子,才见庐山真面目,足见她有多珍惜。
正如楚俏所知,秋兰要归还的东西,是一支手镯。
楚俏冷冷看着,秋兰眼里的不舍太过明显,她想忽略都难。
陈继饶知道这银镯子是陈家祖传的,但不知怎么会到了秋兰手里。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孙英,见她心虚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听秋兰不舍道,“先前婶子托七婶送来的,如今继饶哥也结婚了,现在留在我这儿也不合适,今天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七婶是苜菽镇出了名的保媒人,撮合过不知多少对夫妻,陈继饶一下听出了其间的弯绕,清俊的面庞一派冷然。
他一语不发,冷冷地盯着孙英,反倒是陈猛动了肝火,指着孙英大骂,“我说你这婆娘是不是闲得慌了?你托人保媒,问过继饶了吗?”
第10章:你要是还想要簪子,干脆连镯子也别要了!()
陈继涛见父母脸上不悦,扯了妻子一把,不过刘少梅丝毫不给面子,“你拉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我这几年给你们陈家生儿育女,一样好东西都没有,却是让一个外人得了,说出去你叫我如何做人?”
说起来也真是孙英厚此彼薄,图个面子,巴巴求着秋家。
一向话少的一家之主陈猛拍了一下桌,数落孙英,道,“瞧瞧你这婆婆怎么当的?少梅既然想要,你给她就是了。”
“可这……”孙英只觉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事怎么就转到刘少梅那儿了,秋兰还云里雾里,又不想给她了,只笑道,“这是给继饶哥媳妇的东西……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刘少梅吵嚷着,“我怎么说也是陈家的长媳,只不过是想要这只镯子,轮得着你一个外人说话吗?还是说你还就惦记着?”
秋兰被她一噎,满脸涨红,手足无措,带着哭腔道,“大嫂,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陈继饶见她俩一个不想给,一个又想要的,总不能掰成两半,他倒也不是在意这镯子值多少钱,但放在秋兰那儿,总是容易落人口舌,况且他也不想和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牵扯不清,道,“秋兰,我婶瞒着我去秋家说亲的事,算我陈继饶欠你一个人情。既然大嫂想要这镯子,你就给她吧。俏俏那份,以后我挣钱买给她就是了。”
他也是念着楚俏的,秋兰的身份他先前并不知情,但知道了,再拿那镯子塞给她,也怪膈应人的。
秋兰一听,微微一怔,这男人一向一诺千金,看来是真打算和楚俏过一辈子了。
陈猛点点头,见楚俏倚在墙边,云淡风轻的样子,倒看不出计较来,心道这孩子也是好的,总不能亏待了她,转而问刘少梅,“继涛媳妇真想要这镯子?”
刘少梅哪有不点头的道理?“是啊爸,您看我这手上空落落的,戴个镯子好看。”
陈猛又道,“那这镯子就给你了。”
他也懒得看刘少梅欣喜若狂的表情,转而又对孙英道,“继饶媳妇那份也少不得,柜子里不是还有一对玉簪吗?你拿出来给阿俏!”
玉簪,还是一对,那可比银镯子值钱多了。
刘少梅当即反悔,“爸,我又不想要这镯子了,不如给阿俏吧?我喜欢那对簪子。”
陈继涛又扯了一把妻子,“你还没完没了了,刚才是谁铁了心要银镯的?”
刘少梅回嘴,“爸那时候又没说有玉簪。”
陈猛脸色阴沉得能滴水,喝道,“行了,做人别贪得无厌!你要是还想要簪子,干脆连镯子也别要了!”
刘少梅生怕鸡飞蛋打,摸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缩回丈夫身后。
陈猛这才扭头叫孙英去拿东西。
孙英心里那个痛,那簪子本是娘家传给她的,她连大女儿都没舍得给,现在叫她给一个相不中的儿媳,一百个不愿意,可见丈夫的脸色,隐隐藏着暴风雨,气怒地一跺脚,进房去了。
秋兰暗地里瞥着楚俏,隐约觉得她这以退为进的一招,实在高明,明明什么都不争,但镯子簪子都到手了,哪里像传言中脾气暴躁、没头没脑的女人?
这一役,她真是落不着半点好处,不过来日方长,最后可还不一定。
这顿饭,秋兰到底没有吃。
孙英百般不愿地把玉簪往桌面一推,楚俏面色淡然,倒也没有忸怩地推辞,道了句谢就收下了。
刘少梅望着那玉白的簪子,眼睛都直了,凉凉道,“哟,刚才推辞着不要我手上这镯子,原来是惦记着更好的。阿俏,咱爸咱妈可真疼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第11章:他要回部队?()
楚俏笑笑,反唇相讥,“谁说不是呢?大嫂要是不抢着要银镯,这簪子可不就落到你头上了?”
孙英心里憋屈得慌,撇了撇嘴,“楚俏,这簪子可不是寻常的东西,你可要收好了。”
陈猛见这还没完没了了,提高声音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吃饭!”
楚俏落在秋兰原先的位置座,心里膈应,但没有吭声,一低头,只见桌面上放着一碗米饭。
陈继饶递给她一个勺子,低声道,“用这个吧。”
她的手不好抓筷子,楚俏没想到他这么心细如发,对着他笑笑,“谢谢你。”
楚俏吃的慢,一放下筷子,一家子都吃完了,陈继饶见她脸上还在发白,说道,“我收拾吧,你去屋里歇会儿。”
孙英喂完鸡回来,一听这话,又见老伴坐在门边,不敢多嘴,却又觉不吐不快,嘀咕道,“又不是什么重伤,碰下水会死啊?矫情!”
做人媳妇,连家务活也不做,确是说不过去。楚俏一时坐立不安,倒是陈继饶,像没听见孙英的话般,“快回屋去吧。”
孙英一气,但也看不过侄儿洗碗,连忙收拾着,道,“行了,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干灶房的活儿,算个啥事?出去出去。”
陈继饶没再多说,他也闲不住,这些年鲜少回家,总想着帮家里干点什么,被她推出灶房,就拿了斧子到院子里劈柴。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