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山风吹过树梢-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仲夏夜的风卷着灰尘慢慢沉寂,染着月色的半分薄凉落在窗台,静静的看着灯影里站着的某个人,心绪如蛛丝,颤动不宁。
舒觉,是从小陪着云栖在教会里长大的朋友,从小就喜欢云栖。他还有一个亲妹妹,也在教会长大,直到十二岁的那天,他和他妹妹被一美籍夫妇看中并领养,才被迫离开了教会,离开了云栖。他现在是职业的篮球运动员,年轻有为,阳光健康,受到众多女性追捧。
如果只是外貌和才能,重明并不逊色于他。按道理,重明不会在他的面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足,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他皱着眉看着云栖的家透出柔光,今天的灯光却不能让重明安心。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希望,这只是他的错觉。
夏季的炙热一直在灼烧着,连同深夜都逃避不了这样的躁动,夜蝉在窗外鸣叫了一整夜,挠人心神。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池塘,泛起重重的涟漪,今日的校园也像是炸开一样的喧闹。篮球场的外围被堵的水泄不通,女生的尖叫让本来待在图书馆的云栖也忍不住侧目。原来就是她的好朋友,舒觉,正在场上大展身手。
她抱着书走下去,看见他完美的转身,控球,空切,扣篮,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她知道他喜欢篮球,只是没想到他可以把动作做得这样的让人惊叹。他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傲人的光芒,眼神的专注也是这样的引人注目。
一场比完,估计舒觉已经收拢了不少女生的心了。可是他偏偏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云栖的身影,欢喜得就像是孩子一样走到云栖面前。
“云栖!你刚刚在看我吗?”
“那不然呢?我在这里干站着?”
舒觉双眼放光的弯下腰,期待着问:“云栖,我帅吗?”
云栖无奈的看着他,怎么还像是当年那样?看来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长大:“你看这里的人全是为你而来,还不够证明吗?”
“我不,我要你说,我就要你说。”
竟然还撒娇?
云栖笑着,哄着一样的说:“帅!你最帅气了。”
“那我要奖励。”
竟然还有要求?
云栖抱住书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笑问:“什么奖励?”
“帮我擦汗。”
云栖松了一口气,伸手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汗。舒觉看着云栖,满意的笑着,没说什么,又回到了球场。
没有人留意到,在另外一栋建筑里,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窗子上默默的看着球场的一切。
当云栖抱着书走进教学楼的时候,经过一个教室,突然被一只大手拉进去,手里的书散落一地。云栖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压住,强硬得不得动弹。
“重明你要干什么?”
“你……你喜欢爱运动的男生?”
云栖被问得一头雾水:“啊?喜……喜欢啊。”
重明失落的放开了她,坐在旁边,侧过头看着窗外,小声地说:“我也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云栖更加的不懂了,看着重明的侧脸,突然之间云栖想要哄哄他,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开始慌慌张张的胡言乱语起来:“你……你不一样的,你像个诗人一样优雅,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族气息,你看起来冷冰冰的又不经常说话,但是就像是高大的乔木一样让人安心,就像是……就像是竖琴一样高贵。”
重明始终没有回头,却偷偷的笑了。云栖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拍了他一下,捡起地上散落的书,准备离开。但是又马上被一只大手拉住,却迟迟没有说话的声音。
许久,又放开了。
重明看着她离开,只能笑了笑,有的事,还是算了,暂时,压在心头。
从舒觉回来,几近每天都会出现在云栖的面前,带着阳光的笑容,向云栖撒娇,他就像小的时候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的棒棒糖塞给云栖。
黄昏的风渐渐的安静,落在花叶上,尘烬卷着夏季花草的芳泽,在余晖下烘烤,等待芬芳的发酵。晚霞拉长了人的身影,也带出人惆怅的目光。
其实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重明是目送着云栖和另外一个男人离开了。他看着,她却不知道。
易淳拿着一杯酒,站在重明身后:“失落?还是愤怒?”
重明没有回答,其实都不是。
“你不打算努力一下吗?”
“我可以以什么名义?”
“抢人。”
“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是的,对一只猫来说,没有这么简单。
第66章 重游故里()
一大早,云栖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她极不情愿的爬起来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抓起闹钟一看,才六点没到。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了没有课,想着可以睡个懒觉,到底是谁这么过分的扰人清梦。
她拖着还没清醒的身体,一只手还抱着一个枕头,把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颗意识还在床上的脑袋。
“嗨,早啊云栖。”舒觉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出现在云栖的面前,和她打招呼。
可是没想到云栖竟然听到了之后,呆滞着停顿了两三秒,然后,把脑袋慢慢缩回去,一下子用力的关上门。她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枕头,还把头深深的埋进去,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一大早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傻,肯定是假的,我要回去睡觉。”
被拒之门外的舒觉依旧站在门口,那个灿烂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低下头,翘起嘴角,她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喜欢睡懒觉,被吵醒了还要发脾气。
可是今天,就算她要生气也好,他还是要她早起。他再一次敲响了云栖家的门,直到云栖忍不可忍的开门,把一个枕头砸在舒觉的头上。舒觉依旧嬉皮笑脸的拿着枕头,推着云栖走了进去,看着云栖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还忍不住伸出手来捏捏她的小脸蛋。
“好啦好啦云栖,你快去洗漱换衣服,你答应了我的,今天要陪我一起回去孤儿院的,你可不能食言。”
云栖抬起沉重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自己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要早起的事情!看着他的眼神,云栖的脑子里才不停的倒带。在某个他送自己回家的黄昏,似乎真的是她自己点头同意了的。
舒觉眨了眨他的一双大眼睛,就像是在肯定云栖的回忆。云栖低下头,无奈的咽了一口口水,回头生无可恋的看了一下舒服的小床。好吧,只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了。
舒觉毫不客气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逗弄着云栖放在窗台上的花花草草,一边等着云栖。
许久,才好不容易推着还在打哈欠的云栖出门坐上公交。
刚刚走上公交,云栖半眯着眼睛准备往后面走,没想到车子一下子开动,云栖没有扶稳,正要往前倒下去,就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拦腰扶住,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栖,你还是这样,看路啊。”
云栖一下子怔住了,一回头,看到那个一个阳光爽朗的笑,舒觉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了捏云栖的后颈,顺势握住她的手,拉她在一个座位上做好。云栖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这个小男孩变得这么的有魅力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瞬间想起重明低沉得让人安心的声音来,不过,那是不一样的温柔。
“好啦,云栖可以在我肩膀上睡觉哦,到了叫你。”
云栖看着他的肩膀,虽然可能有点硬,但是好像也很适合当枕头。她还在犹豫的时候,舒觉伸出手来,一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还要笑着说:“这可是初次使用哦,用完了要说感言的。”
云栖一脸的无奈,只好顺势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阳光开始逐渐的强势,霸道的炙烤着街道,风从郁郁深深的树梢落下来,轻轻的吻过青石,再带走路边刚刚凋零的花瓣。
“喔,云栖你快来,你还记得这里吗?”果然舒觉就是标准的阳光男孩,从小就精力充沛,一路都跑在云栖面前。
“真的,竟然还在这里。”
这里是孤儿院孩子们住宿的地方,小云栖和小舒觉的房间相邻,小的时候,每一年他们都把自己的身高画在他们房间门前的柱子上面比高。可惜,当年的小舒觉每年都为此输给小云栖一颗棒棒糖,还要每次都不服气的嚼着眼泪说下一次肯定比云栖要高。
舒觉笑着看着从前的痕迹,抬起手放在云栖的头上,现在的云栖只到他的胸膛。
舒觉得意的向云栖伸出手掌,云栖看着他,笑着问:“你要干嘛?”
“给我糖啊,我现在比你高了,我赢了。”
云栖瞪大了眼睛,狠狠的一巴掌朝着他的手拍下去:“你还要比啊?”
可是没想到这个笑起来很好看的舒觉竟然没有缩手,还一把拉住,用力一拽,把云栖拉到自己怀里,抱住她说:“你想耍赖啊!”
云栖明显的感觉到他有力的臂膀,可是看着他无害的笑容,莫名的感觉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幼稚。她用力的推开他,跑开几步,回过头来对着舒觉挥挥她的小拳头,还做个鬼脸:“你才是耍赖!”
舒觉笑着看着云栖的鬼脸,舔了舔嘴唇,追着云栖绕着这个长廊来回的跑。小丫头,你最好不要让我抓住!
他们从长廊上一直追着跑到草坡上,云栖的脚底一滑,和舒觉两个人抱着从草坡上一路滚下来。云栖趴在舒觉的身上,抖落一身的草屑,赶紧起来乖巧的坐在舒觉旁边。舒觉笑着,转过头来看着云栖,嘲笑着她说:“你小时候还没摔够啊?到哪都要亲吻大地?”
小时候的云栖也经常从草坡上摔下来,粘着一身的草屑回来站在孤儿院修女们的面前。小舒觉来了之后,他们两个就经常是一起粘一身草屑。想起来这段往事,两个人都躺在草坡上面大笑起来。
还有很多很多。
云栖从小就喜欢种花,孤儿院里的小花圃就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小舒觉那个时候总是要去搞破环,把她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花摘了,还要厚脸皮的笑着举到她面前,总是把她气哭。
他们一起在教堂的祷告会的时候窜来窜去,一起被管事的修女骂,一起被罚在长廊那里提着水桶站着,还一起罚着抄书,打扫。
“你还好意思?都是你害的。”云栖一边笑着一边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瞪着舒觉。
“那也是你陪着我无恶不作啊。”
“你才无恶不作!”
清凉而热烈的风吹过草丛,卷着爽朗的气息和青草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消逝在风里的欢笑一样的畅怀。
夜幕慢慢的沉落,淹没着喧嚣的尘烬。
云栖到了晚上才回到家,刚刚准备上楼,看到楼道的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高大冷冽的身影。
“回来了?”
第67章 白夜()
她看着他慢慢的从黑暗的楼道里出现,带着不愠不火的三个字,像是疲惫,像是失落,更像是哀愁。昏弱的灯光落在他的身后,为他打落沉寂的灰尘,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是却又透着莫名的冷。
云栖惊呆了的看着他,她以为他会生气,正在心里暗自委屈,像是安慰自己一样默念着他没有立场生气,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看着他走来。可是他走到她面前,确实的没有对她生气,他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温暖的温度从头顶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依旧低着头,听到他低沉无奈的声音。
“回来就好。”
就这样吗?一瞬间,云栖的心里迫切的希望他再多说一些,哪怕真的骂骂自己,血液在灼烧,化作泪忍在眼眶里。
重明越过了云栖,刚刚想要离开,云栖一把抓住了重明的衣角,她的动作没有经过大脑,就像是本能一样的原始,可是语言却经历着理智的筛选,在脑海里反复组织。
沉默不语,可是依旧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角,就像是一松手他就会化在风里。
许久,她问:“你……你不问我什么吗?”
“很多,所以不问。”
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着,不紧不慢,却又莫名的触人心弦。
云栖的声音开始颤抖:“那……我想问。”
云栖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紧张得崩坏了,完全的凭着残存的意识的本能。她不知道为什么的着急,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想要去辩解,明明没有什么值得心虚。
重明转过身来,他分明的看到她双目闪灼着晶莹的泪,在昏暗的楼道里,刺痛着他的心脏。他皱着眉看着她,忍不住的回身抱住她,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个字说得过分了,会这样伤害到她。
他不会知道正是他什么都没说才让她不安。
云栖的眼泪冰冷的落进他的怀里,两只小手无助一般的轻轻攥住他的衣服,小声的问:“你……你在吃醋吗?”
她希望他肯定,可是又不希望他肯定。有的时候,似乎一些矛盾出现得全无道理可言。
他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深呼吸着一字一句的说:“我确实很不好受,可是那可能不是吃醋,吃醋是在一种确定关系的条件下才有的特权,我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殊荣可以行使这项权利。”
云栖屏住呼吸的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眼泪却忍不住的落下来,他的话像是涨潮时的海浪凶狠的淹没着她在心里的道道防线。
重明顿了顿,继续说:“我是心慌,是害怕,我就像是战战兢兢的望着一缕风,一缕随时会远去的风。”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有的时候多么想要把她装进瓶子里,随身带在身边,只有当夜深人寂的时候独自的看着。可是他也不愿意,他希望她是自由的。他知道她没有想好,她有她自己的矛盾和犹豫。他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残忍,诚惶诚恐,兢兢战战。
可是你已经在我心之深海撩拨开重重涟漪,波心映着你的眸。我走不开,被你牢牢锁住。
其实她的话,他也不知道,因为被她深藏心底,只有夜深的凉风,听到过她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