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第9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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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虽然你一贯以自己的出身自豪,但是在我眼里你的出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空有一个头衔,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头衔如今还有谁知道,又有谁在乎?”
似乎是心里的积怨都被翻了出来,他刻毒地冷笑了起来,“你拿着一个谁也看不见招牌自傲,还满以为自己了不起,蔑视你的丈夫,嘲弄他,侮辱他,满以为现在是几个世纪之前!可是我得告诉你,夫人,你这辈子能够得到的最高头衔,就是唐格拉尔夫人,仅此而已!听着,是我,拿着金钱的权杖,让上流社会把你这个破落户当成贵妇来捧,你以为人家是敬重你的出身?简直笑话!没有我,谁在乎你那个可怜的家系!为了我们可以继续作威作福,我殚精竭虑,想尽办法维持地位,保住我抢来的权杖,所以,稍微有头脑的人,就该明白,自己得老老实实地服从我,帮助我握紧那根权杖,因为只有那样她才继续是个贵妇!真可惜,这样的道理我想你的脑瓜子是想不到的,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
“你……你真是个恶毒的杂种!”男爵夫人也彻底爆发了,以自己最难听的词辱骂了丈夫。
“恶毒?您居然说我恶毒?”男爵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亲爱的,我可没有恶毒到气死自己配偶的程度呢。”
正在叱骂的男爵夫人愕然呆住了,睁大了眼睛。
“亲爱的,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的前夫奈刚尼先生,因为他既不是位哲学家又不是位银行家,或许既是位哲学家又是位银行家,在离开了九个月之后,发觉你怀了六个月的身孕,最后就忧愤交集地死去了。也就是说,在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前,你还有个私生孩子,并且把丈夫气死了。”男爵慢慢悠悠地说,同时十分享受地看着自己妻子惊慌战栗的模样,“这样想来,我倒觉得我们挺般配的。我真的不意外你做出的事情,亲爱的,也许正因为是这样,我才选你做妻子。”
接连不断的打击,犹如是一记记重锤,让男爵夫人的脑子已经彻底混乱了,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犹如是木偶一样。
被尘封的旧伤疤,丈夫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这种创痛已经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看来你真的明白一家之主的意志不容违抗了。”男爵微微笑了起来,欣赏着妻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吧,回去休息吧爱米丽,明天你不是还有活动吗?”
犹如是木偶一样,男爵夫人缓缓地又转过身,然后向门口走了过去。
“等等!”男爵突然叫住了她。
夫人站住没有动。
“你忘了跟我说晚安了。”男爵冷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的背影,“现在,跟我说完,再回去睡。”
夫人纤细的身躯猛的一晃,几乎烖落到了地上,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平衡。
“晚……安,先……生……”带着一种莫名的刻毒,唐格拉尔夫人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那种择人而噬的愤怒与痛恨,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出来。
“嗯,晚安,亲爱的。”男爵笑着回答。
然后,他静静地看着夫人一步步地走出了房间,消失在走廊当中。
“哎,为什么这些夫人们总是挨了耳光之后才懂得什么叫尊重呢?”他笑着叹了口气。
19,猜测与进展()
整整一个白天,夏尔都在基督山伯爵府上,陪着阿尔贝以及安德烈…卡瓦尔坎蒂一起休闲娱乐,直到下午时分,夏尔才回到自己的家中。
一回到家里,夏尔找过来了妹妹,然后将伯爵准备举办一次晚宴,然后还邀请她出席的事情跟她说了。
“啊?我吗?真的吗?”芙兰有些意外,毕竟以她现在的年纪,还没有到走入社交界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请她去自己家里赴宴,这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当然是真的了,我干嘛要骗你呢?”夏尔回答。
“那那您觉得我应该去吗?”芙兰有些紧张了,“毕竟毕竟可能我现在还小。”
“不过就是去吃顿饭而已,用得着担心这么多吗?”夏尔忍不住笑了,“伯爵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你虽然年纪小,但是只要懂得基本的礼节和尊重,那么就算有什么小小的冒犯他也能够容忍的。所以去不去都看你了,我没意见。”
“那好啊,我去!”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本质上还是有些虚荣心的,一看夏尔不反对,芙兰马上有些雀跃,满口答应了,心里则在憧憬着自己到时候初入社交界的模样。
兄妹两个一边谈笑,一边来到了餐厅当中,而这时候特雷维尔老侯爵已经坐在了主位上面了。
老人经常公务在身,虽然年事已高但还是个大忙人,经常不在家,不过纵使如此,老将军的积威还是足够大,每当他在家的时候,孩子们都十分恭敬,不敢有任何造次。
所以,晚餐在沉默当中进行,除了餐具器皿的碰撞声之外,没有其他声音,一如往常。
尤其是,今天老人的脸色铁青,似乎是在为什么心事所烦扰,因而兄妹两个人更加不敢多话了。
直到晚餐来到尾声,仆人们送上小点心的时候,老人才用餐巾抹了抹脸。
“夏尔,我今天去了维尔福家里,见了他爹。”接着,他缓缓地对夏尔说,“哎,人真是老得快,我这么铁石心肠的人,看着他瘫痪在床的样子都觉得他有些可怜了!要是要是我落到他那个份上,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老人的脸色很难看,话里话外是真正的恐惧,
人越老越会怕死,不过特雷维尔元帅毕竟是刀山火海里面闯出来的,打了那么多仗,对生死倒不是那么看重,他更害怕的是像诺瓦蒂埃侯爵一样沦为活死人,那真的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您的身体还好,别担心那么多。”夏尔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这么安慰老人。
“哼,到了这个年纪,还想什么身体呢?随时可能会去见上帝了”老人意兴索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着夏尔,“诺瓦蒂埃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但是他现在求生的**反而很强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为了自己的孙女儿吧。”夏尔垂下了视线。
“是啊,为了孙女儿,他放不下。”老人萧索地叹了口气,“人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儿孙还有什么奔头呢?他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不过我有一点比他强,我的孙子至少已经成长了,可以独当一面,而他呢他这个孙女儿真是可怜孩子,要是他走了,恐怕真的会无依无靠吧。”
顿了顿之后,老人又叹了口气,“所以他放不下。所以他拼了命也要想办法保护她,要把自己那点遗产留给她。诺瓦蒂埃本来是个好汉,这辈子都没有说过软话,可是为了自己的孙女儿,他几乎是恳求我了!我看着真是心酸啊。”
“所以您答应他了?”夏尔追问。
“是啊,我答应他了,我帮他带着公证人来立遗嘱。”老侯爵点了点头,“纵使要得罪一下维尔福那小子,也没什么关系,就当是帮他完成临终遗愿吧。”
“那挺好的。”夏尔也笑了笑,“爷爷您这是做了件善事了。”
“善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老侯爵苦笑,“夏尔,我之前跟你说过,维尔福是个麻烦的人,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他的父亲,其实也是一个麻烦缠身的人,这一家人都在深渊旁边。”
“您是指什么呢?”夏尔有些好奇。
老人突然不说话了,视线往旁边转了一下,显然有些话不太方便当着孙女儿的面前说。
芙兰当然知道爷爷的意思了,她的胃口小,现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所以默默地站了起来,对着爷爷行礼,接着离开了餐厅。
直到芙兰离开之后,老人才重新开了口。“你知道,为什么先皇和现在的陛下都这么看重诺瓦蒂埃侯爵吗?”
“我听说,侯爵当年是坚定的帝国支持者,非常忠于陛下。”夏尔回答。
“呵,忠于皇帝的人多了去了,光是忠诚又有什么值钱的?”老人微微冷笑了起来,然后跟孙子解释,“诺瓦蒂埃侯爵这么得看重,忠诚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在那王室复辟的一年里面所作出的功劳。”
“他做了什么?”夏尔马上集中了注意力。
所谓王室复辟的一年,是指114年拿破仑退位之后,到115年他从厄尔巴岛流放地登陆法国重夺皇位之间的这一年,这一年里面波旁王室借助外国刺刀回到了法兰西,然后对皇帝党进行了严厉的清洗。
“他潜入到了巴黎,然后继续为皇帝陛下效力。”老人缓缓地回答,“在这一年里面,他到处联络被政府留用的皇帝支持者,希望他们继续为陛下效劳,帮助陛下制造声势。可以说,陛下能够那么顺利回国复辟,他的功劳很大。”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确实是个功臣了。”夏尔点了点头,“但是这跟黑暗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
夏尔突然明白了。“他也负责锄奸?”
“是啊,聪明的小伙子。”老人又笑了笑,“当时皇帝退位,人心动摇,有很多的支持者都投入到了波旁王室的怀抱里面这些人面对他的联络,会是什么反应?如果留着他们,那陛下的计划岂不是要面临危险?诺瓦蒂埃是一个有足够气魄的人,他以自己绝对的无情来对付这些动摇的叛徒,不管是之前多么亲密的同事和朋友,他都下得去手,他为皇冠付出了太多功劳,手上也同时沾了太多血,你明白吗?是绝对的无情,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的。”
“我明白了”夏尔愕然了片刻,继而恍然大悟。
既然诺瓦蒂埃侯爵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那么两代皇帝看重他也不足为奇了,哪怕瘫痪在床,皇帝陛下也仍旧示以恩宠。
可是,在另外一方面,功劳越大也就代表侯爵手里的血越多。
如果是敌人的血,那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是自己人的血呢?
那些被铲除的“叛徒”,里面有些肯定是无辜者,就算是真正的叛徒,他们也有很多没叛变的亲朋故旧继续为帝国服务。
那么,这些人会怎么看待诺瓦蒂埃侯爵呢?
夏尔这下子真正明白了,为什么爷爷不愿意和诺瓦蒂埃与维尔福父子两个人来往。
这父子两个身上,实在是牵涉到了太多黑暗了。
蓦地,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会不会会不会基督山伯爵有意接近维尔福一家,目的不是维尔福检察长,而是他的父亲,是为了三十年前的那些旧事?
以伯爵的年纪来看,三十年前他应该很年轻,如果他的父辈或者朋友被牵涉到其中而丢了性命的话,那他该怎么看待这对父子两个?
再想想看,基督山伯爵是主动要为帝国政府效劳的,他如果单纯只是一个外国的江洋大盗的话,又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呢?
虽然还只是一个猜想而已,但是夏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额头上流出了些许冷汗。
“你怎么了?”老人看出了夏尔的异常,于是问夏尔。
“我怀疑基督山伯爵也许和那段时期的动荡有关系。”夏尔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后将自己的理由一一跟爷爷解释。
特雷维尔侯爵一直沉默地听着夏尔所说的,没有插话,只等到夏尔说完之后,他略作沉思然后开口了。
“你的猜测有道理,但是仅仅还只是猜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不过,这个猜测倒是值得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呢?”夏尔突然又有些沮丧,“诺瓦蒂埃侯爵已经变成那副样子了,也许他自己都记不太清自己铲除了哪些叛徒了。”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老侯爵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你得知道,诺瓦蒂埃侯爵不是杀人狂,他只是为了政治杀人,每次杀人之前和之后,他都会向厄尔巴岛的拿破仑皇帝报告,这些报告都被皇帝从岛上带回来了,就在宫廷里面的档案馆当中,也许会有遗漏的,但是我想遗漏的东西绝对不会太多。”
“在宫廷的档案馆?”夏尔马上就振奋了起来,“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啊!”
按理说来宫廷的档案馆是不会向普通人开放的,不过夏尔在皇帝陛下面前得宠,又是为了正事,所以从皇帝陛下手里讨要一个许可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那时候,他就可以弄清楚,在腥风血雨的那一年里面,诺瓦蒂埃先生到底干掉了一些什么人了。
也许他找错了思路,基督山伯爵和那些被干掉的人没有多少牵连,但是就算这样,至少他也可以学习一些历史,这样也挺不错的。
不过,既然已经开始清查老爹,那儿子也不应该放过。夏尔突然想到。
“爷爷,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干脆再查一查维尔福检察长在114到115年间,担任波旁王家的检察官时,所负责处理的案件吧。他那一年,应该也得罪过不少人。”
他之前就想到过,在王室复辟的那一年里面,维尔福检察官是为复辟王朝效劳的,坚决镇压皇帝的支持者,那么在那一年里面他应该也处置过不少人,既然已经决定清查他父亲了,夏尔觉得干脆连他也一起清了算了。
“这个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老侯爵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夏尔,那时候他是在马赛任职,如果我们想要知道他处理的案件的话,得去马赛的法院里面调阅卷宗,这可挺麻烦的。”
“我们在马赛有亲戚啊?”夏尔有些不解,“拜托他们去帮忙查一下不就行了?”
“不是这个问题。”老人微微皱了皱一下眉头,“夏尔,你就没想过吗,维尔福虽然现在在巴黎,但是他毕竟还是法律界人士,同行终归是偏向同行的,再说了,巴黎总比外省高一级,那边法院里的人恐怕都想着巴结维尔福”
“所以如果我们去马赛调查维尔福的卷宗的话,那边的法院一定会有人通知维尔福的!”夏尔终于明白了爷爷的意思。
“是的,只要我们开始调阅卷宗,那么维尔福很快就知道我们在私下里查他了,这无异于就是宣告我们在正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