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明珠不识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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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公主轻点脚尖,闭上双眼,樱唇张开,火热的双唇轻轻地触到他的面颊,深深一吻就印在了他的脸颊。两条人影仿佛融化了般。
明前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内心恐惧得几乎要哭了。为什么她要看到这种可怕的景象,听到这种可怕的话语呢?
一日之内连遇到两场告白。这一天真是遭到了天遣。她内心悲愤得几乎要学李氏般的痛骂出来了。这一对变态男女,这两个大人物,一位公主一位宠臣有什么资格在大庭广众的花园里谈情说爱?还逼着她这位名门淑女偷听偷看呢!他们俩就不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倾诉衷肠吗?他们绝对会遭到报应的。
她苦着脸心里痛骂着,战战兢兢地往后退。却又忍不住侧耳倾听。这一次半天也没有动静了。她忍不住从花枝缝隙里看过去,看见两条人影依偎在一起,
公主的脸贴在崔悯的胸口,满面红晕,眉眼含春,一脸沉醉的甜蜜柔情。漫声说:“崔悯,你,喜欢我吗?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
花枝婆娑,风声呜咽,明月的光辉如银沙般的洒下,铺满了花海般花园。明前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又好奇又紧张得快撑不住了。
良久,崔悯的声音撕裂了夜色。他双手扶着公主的肩,推开,使她站稳。声音暗哑哑的如冰如焰:“公主。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夜色中,他半垂着脸看公主,脸上竟是一抹深深的怜悯。他郑重地扶着她的肩,声音柔和似水又冰冷如冰。一字字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你,就像是喜欢亲姐姐似的喜欢你。你是大明公主,矜贵天下,这天下又有哪个人不喜欢你呢?不必在意,也不必深究,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在何方,我都是最坚强的后盾和支柱就行了。从那个童年的泥塘里,我就发誓要保护你。你只需要想着这点就行了!崔悯是你的刎颈之交。”
刎颈之交?
刎颈之交。
呼,这算什么?这是拒绝了,还是接受了?明前大惑不解。他的意思是他愿意为她而死吗?
公主微仰着头,泪水一下子涌满了眼眶。她看着崔悯,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来,滑落下两个人的衣襟、手臂,衣袍,脚下。她瞪着他哽咽难言,颤声说:“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誓言,我要的是你的”
崔悯伸手止住了她的话,神色阴郁,幽幽说:“公主慎言。你,我,都不该随意说出一些不真实的话。”
两个人静静地在站在月夜下相互注视着对方,仿佛在确定着彼此的话语和心意。一种要窒息的气氛弥漫着,压抑得花园要爆裂了。
这算什么?这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吧?是模棱两可的撂下事吗?
***
真悲惨,今天不是个表白的好天。所有人的表白都没有成功。真倒霉,又看到了场告白。还是一场充满失意与悲伤的告白。世上事总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只要有一点变坏的趋势,就势必往最坏的地方发展。明前不敢再看了,也不敢再想这两人的感情问题了。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感觉到这是一场让人备感伤心和诛心的告白。而且是贵为公主的益阳跟崔悯的
她突然激灵灵地清醒了。不好,千万不能让人发觉她在偷听,否则公主非恼羞成怒得杀了她灭口不可。她僵直着身体向后退,脚下却一滑,踩到了滑坡,“嗤啦”一声整个人就仰倒了。明前心里大叫一声差点吓晕了。这一脚滑倒,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脚滑下了悬崖,一失足就万劫不复。
明前几乎尖叫出来了。这时候,一双手臂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顺势捂住她的嘴巴,稳稳地托住了她。明前惊骇得浑身僵直,歪着身子,梗着脖子,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突然冒出来的人。那个人向她笑笑,弯腰躬身,横抱着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泥滑的地面,迅速地从花园一边的芍药花圃里直穿了过去。
南花园门口有公主带来的侍卫,另一边盘桓着锦衣卫。那个人就抱着明前俯下身直接穿过了芍药花田。明前还是惊得全身僵硬,紧紧抓住了他的前胸衣襟。他们趁夜色穿过了花田,溜到花墙边,相互帮忙地手托脚蹬得翻过低矮花墙,又手挽手地沿着拐弯抹角的长廊,一口气穿过了五、六个偏院子。才在一处偏僻的院落旁边停下脚步。两个人都浑身冒汗,浸透了衣裳。
“小天师,是你!你怎么会在那儿?”明前额头满是冷汗,一把抓住他衣襟低声问。又惊又惧又欣慰。
张灵妙小天师笑得很无奈很无辜,夜色下他像一只吃到葡萄的小狐狸。志满意得,又洋洋得意,他苦笑着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想找个偏僻园子躲避宴席。然后就在一下午,一波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逼着我看了一场又一场好戏。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明前压低声音喝道:“你是故意在荀园东奔西走地打探消息吧。好装做算卦算出来的去糊弄人?你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得出现在那儿?你是个骗子吗。”
张灵妙真的苦笑了:“你太刻薄了,范小姐。我可是刚刚才救了你啊。要不是我,你可不容易从那儿脱身。好吧,好吧,我确实很讨厌崔悯。在碧云观他就给我们难堪,所以我想找找他的弱处,狠狠地敲他一竹杠。大太监的干儿子嘛,权倾天下富可敌国,我正好劫富济贫。对了,我们要不要合作一把”
他悄声向她说:“我可以低价卖给你情报哦。我听到,哦不,我算出了不少小秘密。”
“不必了。你的小秘密留着自已享用吧。”明前一口拒绝。她不想跟他搅在一起,这些人里隐藏着秘密的还有他吧。与不知来路的狐狸道士合作?她下意识的对他也充满了提防。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有用的。
——这是个糟糕至极的一天。
明前理了理衣裳,理好长发,调整好心态,昂头挺胸地又恢复了镇定如山的常态。不远处就是她住的偏院,她准备回院了。临走时,又回想起了方才的情景,还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像做了一场梦。这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吧?她迟疑着扭头问:“我们刚才看见的”
张灵妙同情地点点头,“对。公主和崔悯抱在一起啦!他们俩有一腿。”
呜,真令人绝望。这是个充满恶意和变态的世界。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明前捂着耳朵低声对自己说:“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也没有看见你。我在跟一块石头自言自语。我走了。”
“再见。对了,石头顺便告诉你,荀余荀七公子被荀族长抓走啦。他托我转告你,他的心意不变,会冲破艰难险阻追上来救你出火坑的。”
呃明前差点跌倒了。她直着脊背,面容直抽搐,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灵妙笑了。真有意思的小姑娘啊。坚强,冷静,心有傲骨,有志向,还有行动力。但是总站在悬崖边四面临敌。他都忍不住想伸出手去嗯?是拉她一把呢?还是推她一把呢?那一定是很有趣的选择。
第三十三章最不守规矩的人()
明前回到偏院,听说小雨回来了,和李氏先安歇睡下了。明前的心也乱糟糟的,无心再处理今天的事。也回房休息了。
一夜辗转难眠。夜半时又下了雨,细雨洒落在院子的枇杷树上,淅淅沥沥的,仿佛淋湿了人们的心。把人们的身心都弄得潮湿欲滴。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愁肠百结辗转难眠。
第二日清晨,天空放睛,明前梳妆穿衣。小雨跟着奴仆们跑来跑去得收拾行李。今天公主车队要离开“荀家园林”继续北行了。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也没时间想昨日的事非了。
明前带着丫环去主院向益阳公主请安。一进主院,女官们也在忙碌得收拾行装。益阳公主已经梳妆完毕吃完早膳,正在饮茶。见明前等人进来,公主抬脸向明前微微一笑。这一笑,真笑得雍容大方,却把明前骇了一跳。
益阳公主乌发如云,脸似银盘,樱唇朱红皮肤雪白,穿着朱红色锦绣孺衣和绣裙,端坐在主位上。显得华贵而明艳。她身旁站着锦衣卫同知崔悯。一身黑色官袍腰束玉带,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两个人神态自如,一齐转脸看向了明前。
明前却吓得激灵灵得打了个寒战,花容失色,险些绊住了脚。奇怪,这两人的样子明明是男俊女秀,华贵肃穆,像一对金童玉女似的。明前看着他们却觉得头顶上的天灵盖被分开了八瓣,淋进了雪,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下。她就像面对着两个冰雕雪塑的假人,冰冷、苍白、生硬、带着一种瓷器的易碎感,没一点人味儿。两个人就像假惺惺的瓷偶。
她心里一阵恍惚,昨天晚上看到的景象像是一场梦。那黄昏的花园,微醺的花香,烈火般的红唇,满含深情的眉眼,蛊惑人心的话语都像一场梦全都是假的?
小天师张灵妙立刻走上前,神态自若得向公主施礼,又与众人道早安。他毫无异状。可是明前一看到他们就会联想到昨晚,骇得她连打了几个寒噤,有些失态。
“你怎么了?明前。”益阳公主问。一双妩媚的眼睛盯着她的脸,眼珠漆黑,带着一丝慎重和玩味。崔悯也挑起眉眼斜斜得看她一眼。眼光深沉,冷哼了声。这一声冷哼如冰如刀,立刻刺破了明前的僵硬姿态。
她猛然清醒了,忙说无事,继续向公主请安。
公主瞧着她笑了:“明前该不会不舍得荀园的风景了吧?如果你喜欢这里,也可以多住几日。你不是我的随从,想留想走都随自己的意。”说完她一双深沉的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明前的脸,嘴角带着浅笑。明前却觉得一支犀利的冷箭迎面飞来。
公主在取笑她!明前猛然醒悟了。在这个荀园,在锦衣卫保护的公主车队里没有秘密。公主身边有太监女官,崔悯手下有锦衣卫千户百户,把整个车队监视得密不透风。他们知道了,荀七公子很天真地跑来向她表白,要她嫁给他留在荀园的事。
明前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这,这一对变态的家伙!在暗示她舍不得荀七公子想留在荀园。他们竟然用这种肮脏龌龊的想法想她,气得她差点叫出来。这两个人昨晚才真情流露得抱在了一起,今天就堂而皇之地取笑她。真是大言不惭,脸皮太厚了!
气得明前直咬牙。你们俩光天化日就抱在一起,比我被别人表白求婚更不守规矩吧!她眼风一斜,就看见小天师张灵妙向她露出苦笑。他体恤地向她点点头。是的,最不守规矩的人不是你,是她!
忍,忍一下就好了。心字头上加把刀,忍也得忍,不能忍也得忍。
明前收回眼光,心里彻底得对这对男女没一点好感了。她还未愚蠢到与公主顶嘴反目。只是微微一笑大方坦然地说:“荀家园林的风景很美,但明前还是要遵循计划去北方的。‘周遭的风景虽好,却不属于我。看一眼就足够,不需要再留恋。’明前留恋的小心思让公主见笑了。”
益阳公主听了她的话,微微一楞。
——周遭的风景虽好,却不属于我。看一眼就足够,不需要再留恋。
这句话说得有意思。她心神微动,随后也笑了:“这样就好,那我们就继续北行吧。我也想跟明前一起走到最后,看看最后的风景。一定是最美的。”话虽如此,她一双明媚的眼睛还是狐疑地看一眼明前,又似哀似怨地看了一眼崔悯。崔悯正看向明前,似乎也被这句话震动了,没有看到公主的眼神。益阳公主等了半晌,见他未回头,暗自叹息一声,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怅然。
原来,你还真不是铁打泥塑的瓷人,也会露出心里的惆怅和失意啊。明前看到了她的神情想到。
***
轮到我了。明前觉得她在公主车队忍耐得够了,得做点什么了。正房里稍微安静了些,她走上前禀告:“公主殿下,明前有一事想求公主做主。”
“什么事?”益阳公主好奇地扬扬眉。范明前是个循规蹈矩到无趣的人。她有什么需要她做主的?有点意思:“请讲。”
明前的脸色有些忧愁和害羞:“昨天,张小天师给我推算了一卦。说卦相上显示我最近的运势不佳,需要有人为我破解一下。”
公主疑惑道:“是真的吗?小天师若是让你掏钱买符录,多半就不是大灾祸。如果不肯要钱,才是真的大祸。”看来小天师的贪财之名天下皆知了。
张灵妙脸现苦笑。有这么挤兑他的吗?还有他昨晚刚救了范小姐,她就顺势得黏住他了。真倒霉。他向公主谄媚地一笑,坚决否认他贪财了。
“要钱倒没有。”明前笑道:“只说我最近运势不好,需要找个身边人取个相同的名字为我挡挡灾。霉运就分不清哪个是正主儿,哪个是外人,就能化险为夷了。我想了想身边只有两个丫环,一个叫雪珑的出生日子不好,人也有点愚笨。另外一个就是雨后这丫环,年龄倒是相当。”
明前有点尴尬,也有点局促:“可是您前几日才给她赐了名字。公主殿下待我们这么好,我还想,真是有点不知好歹”
益阳公主眼光微闪,沉呤了:“改个名字不算什么,你也太小心了。真是个傻丫头。我怎么能光顾面子,不为你的安危着想呢?丫环本来就是帮小姐操心的,这件小事我准了,改哪个字好呢?”她扭头看向小天师,明前也向小天师温柔地笑。
事情已经进行到现在,台阶已经铺好,也由不得小天师不登场了。张灵妙无可奈何得走上前,闭眼掐算了回:“瑛字太正,明字太重,都是光明正大的字。她一个小丫环承受不起。还是‘前’字略好些。前方有喜,事事向前,可以借给丫环给小姐挡灾。”
小雨已听得呆了。她俏脸涨红,心砰砰乱跳,脑子不知道想什么好了。有人推了她下才急忙走出来跪下。
崔悯脸上现出一抹冷刹刹的笑。姜千户和柳千户都意味深长地看着范小姐。
益阳公主敦厚大度地说:“就让这丫环跟小姐用一个字替小姐挡灾吧。雨后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