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时雪-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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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雪怎的闷闷不乐了?好似有心事啊。”另一边的赵觞见身旁的傅时雪有些惶然不安的喝着茶,撑着头斜眼看着她打趣,“是知给你气受了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尹阿,脸上满是笑意,“放心,等下个月你俩成婚时,我定帮你报仇,且叫他没那么容易抱得美人归。”
傅时雪无趣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殿下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拿我打趣你不快活么?”她此刻才没心思同赵觞周旋,满脑子快要乱成了一锅粥。皇帝趁着重阳召集众人办家宴定是已经做好王镛反的准备了,今日,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她内心充满了惶恐,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亲眼看到这谋反的一幕,以前的史书看多了,虽然心里有准备,但真正上了这修罗场,她到底是怕的。她简直怕的要死,她害怕林润和的身份会被王镛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她害怕看着他死,她简直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原本以为,经历了些许磨难,她能够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嫁与他,如今看来,一切都将成为泡影了。愿下辈子,他俩还能续未尽的缘分,那时再携手相伴吧。她忍不住微微的叹气,眼中有些许的悲苦,下意识的去拉林润和的手,身边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只在底下紧紧反握住她,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沉着与坚定,她不免动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以此来平复两人心中的紧张。
“皇上兴致如此之好,老臣前来,倒是坏了这里的氛围了。”酒席吃到一半,便听得王镛那浑厚带着冷笑的嘲讽在众人耳边响起。待反应过来,却是已经见他携了好些人大摇大摆进了雍慧阁。
众人悚然一怔,被这不明由来的场面惊的慌乱放了筷子,有些惶然的不知所措。林润和朝身旁的傅时雪使了个眼色,拉着她退到皇帝与懿妃身边,自己放开她挡在三人面前。众人见此,如潮水一般涌向皇帝与懿贵妃。
“来人!”太子见状,忙按耐住心中升腾的怒火,紧紧的握了握拳,朝着殿门外冷喝一声。
王镛见他如此,叉着腰森森然的冷笑,“太子还是别喊了,外面的人,都被本相解决了。”
他此时满是自信,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般的蔑视着周遭有些骇然的众人,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上扬,快了,只要将这干人解决,这大遂的天下便要随他姓王了。
“赵琮,你若识时务,便自己退了这位,本相保你这一世无忧,做个闲散侯爷,若不然,别怪本相不客气了。”王镛冷哼一声,说的颇具威严,配上他的表情,倒是一派的霸气之象。
“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这个贼人口出狂言!”太子再也憋不住,当下霍的拍岸而起,不甘示弱的朝他急吼。
“如今尔等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束手就擒,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王镛身边的王斐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指着众人冷笑道。
对面的太子气得哧哧喘,心里火烧似的怨恨的瞪着底下的叔侄两人,“王斐然,尔等逆贼,孤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王相此话说的未免过早了吧。来人!”皇帝面前的林润和不待太子与之争吵下去,面上无波的上前一步打断道。
话音未落,外头便冲进数十精兵,将王镛一干人等通通包围。
王镛倒也不恼,抬头扫视了一周,泰然自若道:“呵,是知,为父晓得你的能耐,也知道你之前定是部署了兵力了,如今为父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进入这皇城内,怎么,眼下想好不与为父一道打这天下了么?”
退在角落的众人被王镛的这一番话惊得五雷轰顶。林润和是王镛的儿子?这怎么可能?这二人根本无相似之处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不可置信的朝林润和瞄去,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他现下是大遂的天之骄子,手中又有兵力,如若他真是王镛的儿子,父子俩上阵,这大遂便是完了啊,这简直就是套中套啊。所有人都未曾防过他,若他也跟着反了,那明年的今天便是他们所有人的忌日!
皇帝身后的懿贵妃当下心都颤了起来,整个人呆若木鸡。她心疼了二十多年的亲侄子,居然不是自己的侄子?林简从头至尾都被长公主设计了?怪不得他要失踪,谁能忍受这样的屈辱?谁能?懿贵妃当下头痛欲裂,似万箭穿心,这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孩子,是她林家的耻辱!可又是心疼不已,这么优秀的孩子,为何会有这样坎坷的身世?
林润和却是不为所动,给了他一抹鄙夷的眼神,明晰清朗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我林润和此生只姓林,至于你与长公主那些不入流之事,又于我何干?父亲从小便教导我忠孝仁义,如今家国安危在前,你以为我会与你一道同流合污么?呵,简直痴人说梦!”他说的淡定从容,掷地有声,语惊四座。
王镛不以为然,依旧是一副傲然气派的姿态,老神在在道:“你以为就你安排守城的四万兵力能困住我?未免太小瞧了本相!”
“你什么意思?”他撇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
“呵,事到如今,也不怕告知尔等,黎国皇帝慕容圭的十五万兵力,现下已经到了大遂南边的边境之上,不日便会攻进永宁,一路北上直抵建安,如若尔等不识相,便与这大遂的百姓一起入了黄土吧!”王镛笑的甚是放肆。
林润和当下气急攻心,眉眼生冷,下死劲握了握腰间的佩剑,抽剑飞身而出。那王斐然见此,立马抽剑上前挡在了王镛面前,与他死死相对,面对这暗潮汹涌的对决,他的眼中起了静静地杀意。
王镛心口一跳,有些气急败坏道:“怎么?是知又想置本相于死地?我是你生父,你难道就不怕落下个弑父的罪名么?”
他挺拔的身姿昂然立着,面对王镛的挑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嘴角的轮廓冷而硬,“你不用为我操心,待我手刃了你,自会在天下人面前以死谢罪。”他凛然伫立,水一样深沉的眼眸有理智和冷漠,满是大将之风。
傅时雪在众人之间木瞪瞪的看着不远处的林润和。她面前的他,纵有千古,横有八荒。他挺直的脊梁,犹如巍巍山河,不可动摇;他敢问天地,丈量日月;他披荆斩棘,无人能挡;如今众人皆笑他的身世,笑他为逆臣之子,然他却依然自强;他的心中有家国天下,也有她。这样的一个热血男儿让她没有任何犹豫,即便他要以死谢罪,她也绝无二话,此生执他手,共生死。
第80章 起事(2)()
“好,果然是个有血性有胆量的,但为父倒是想知道忠义仁孝与挚爱情深哪个对你来讲更重要!”王镛见此时丝毫控制不住他,当下又是一个眼神,底下人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闪至角落中掐住了那傅时雪的脖子,将她挟制至王镛身边。
林润和视死如归的心猛然一颤,恍然觉得天都要塌了,木瞪瞪的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太阳穴剧烈的跳动让他整个大脑微微荡起了晕眩,他简直要手刃了自己,一口气泄到了三丈外,他怒不可遏,傲然站立的身体有些微微摇晃。
“时雪!”尹阿见她被挟持,当下大呼着就要冲上去,赵觞原本悬着的心如今见了尹阿这副样子,更是吓得束手无策,惊鄂的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劲的死死抱住她,不让她冲动。
“怎么?还要上前么?”王镛有些得意,退到傅时雪身后,粗壮的胳膊死死的勒住了她的脖子,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张扬。
“王镛你!”赵觞一边搂住尹阿,一边涨红了脸的朝他急吼。此时的他,再也不把底下那个人看作自己的舅舅,他站在那里,欲夺他父亲的江山,欲威胁林润和,更甚的,他死死掐住了傅时雪的脖子,那涨的铁青的小脸,此刻已快要呼吸不过来。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却无能为力,他的心里升起无限的悲凉。
此时门外已经起了阵阵打斗声,任平生,罗意与徐浪及一干将士率众人与逆党对峙着。
“哈哈哈,尔等听到了没?本相的卫队已然攻进了皇城,诸位还是别再做困兽之斗了,待将傅时雪交与慕容圭,从此,本相便是大遂之主。”王镛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兴奋不已,他离那位置,便只有一步之遥了。
众人皆是一惊,看着殿门外熊熊燃起的火把,在这皇城里肆无忌惮的燃烧着,似是要将整片天空都燃尽,当下骇然。
“王相说此话未免太早了些。”傅时雪有些痛苦无力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王镛低头去看她,却见她手中小巧的银簪子蓦地奋力插进了自己的皮肉,当下一阵剧痛,下意识的松了手去捂住受伤的腹部。
林润和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霍然间飞身而起,将她拉至自己身边,死死护住。他心中是怎样的骇然,他恐惧的快要肝胆俱裂,他将她护在身后,再也不敢松开手。
“王相的白日梦,如今怕是不能成真了,黎国皇帝不会派兵至大遂边境,你大可死了这条心。”傅时雪躲在林润和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凛然开口,看向王镛的眼神中竟带了些怜悯。
“你什么意思?”底下的人闻言一怔,捂着受伤的腹部气急败坏的死死地盯住她道。
“你给慕容圭的玉风铎,是假的。”她说的云淡风轻。自那一次去了林润和的群贤阁,她便对那真的玉风铎做了处理,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天边了吧。
王镛当下大惊失色,直起身子疯了一般的吼道:“怎么可能?那玉风铎世间仅此一件,慕容尧的手艺,是任何人模仿不来的!”
“正是因为此物罕见,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不可能模仿,因此你才会疏忽,况且你并未见过真的玉风铎,是知又是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才将此物拿出,你才定不会怀疑。我也才敢作假,赌上了性命让你去相信。”
“不可能!”他的语气中满是毋庸置疑,这不可能,他几十年来的霸业,怎么可能会毁在一个玉风铎上?这绝对不可能!
“纯乐料到了你从我这拿不到玉风铎,便知你会对她下手,拿她性命威胁于我。如此,我们才将计就计,做了个假的给你。”
林润和说的波澜不惊,一切的一切,他俩早在王镛见他之前便商定好了,只等着他自投罗网罢了。
“你拿到此物定会快马加鞭送至慕容圭处,但他毕竟是黎国皇帝,如此罕见的东西,稍稍查验便能知道真假。你说,如此他还会派兵给你吗?”傅时雪轻笑着反问道。
不待他俩说完,徐浪便进殿中禀报,道:“将军果然所料不错,如今一众逆党,除了些死士不要命的已被了结,其余的皆弃甲投降。还有王将军手下的两万将士,也已全部被拦截在皇城之外,如今都被送回了原部队,只待重新整编,有个别不臣之心的,皆已全数被斩杀。”
“林润和!你这个逆子!你与这妖女,毁了为父一生的心血,今日,为父定要让你与这妖女给我陪葬!”王镛气的简直要吐血,抽起一边侍卫的刀,宽阔的身形扑上去,似要与其同归于尽。
林润和见状搂住傅时雪矫健迅速的闪退到一边,抽剑挡住王镛向他挥来的刀,剑锋凛冽,针锋相对间没几下便将他手中的刀挥落在地,不待他反应过来,当下飞身上前用剑抵住了王镛有些粗短的脖子,眉眼浓鹜,洞明的眼神中满是冷漠。于此同时,与徐浪交手的王斐然也被匆匆赶来的御林军死死制住,王镛一伙人顿时如被困的猛兽,除了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却是再也无法动弹。
雍慧阁内混乱的场面随着乱党被控制而渐渐平息下来,众人成堆站在皇帝身边,满是惶骇的看着如唱戏一般的王镛等人,心中的惊恐久久不能平复。
林润和见一切终是安定下来,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将王镛交与赶来的罗毅和任平生,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傅时雪,嘴角露出温煦的笑。而后狠了狠心别过头去,一把扔掉手中的剑,凛凛伫立的身子朝上首的皇帝直直的跪了下去,面色无波,朗声道:“皇上,贼人王镛已然被控制,然微臣不幸,二十二年来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如此不堪,微臣愧对皇上的栽培,愧对家父的养育之恩。如今微臣身世已昭然若揭,是知断断没有再为人臣的资格。既然是知所谓的生父乃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人,论其罪该诛九族,是知身为他逆子,理当该上那断头台,以儆效尤,如今还请皇上革去是知的官职,下判吧!”他说的斩钉截铁,语气是一往无前的果断,从容而淡泊。他跪在那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心平气和,满是静水流深的态度,他的头悠然仰着,给人一种望尘莫及的坦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死亡,他此生,已经做到了忠孝仁义,已经尝遍酸甜苦辣,更重要的是,他彻底的爱了一回,若真要死,他再没遗憾。至于那不远处站着的爱人,愿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寻得比他更好的良人,幸福一世。他整个胸腔里蔓延出刺骨的痛,他那样不舍,然命运终是无奈,他再没资格活在这世上。
第81章 起事(3)()
在场之人皆是惊得目瞪口呆,久久的反应不过来。太子更是站在上首使劲拽住了拳头直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的脑门突突的跳着,怎么都平复不下来,他不敢相信,跟了他这么久的左膀右臂竟然是贼人的孩子,如今还要以死谢罪,这让他如何接受?他站在那里摇摆不定,该不该求情,也是无从下手。若求情,以他的身份,断然不能再随他左右,说不定还得站到对立面上;若不求情,大遂又失一良将,他的天下该让何人来辅佐?况且这么多年的兄弟,终是不忍看着他去死的。
懿贵妃扑上前去,在皇帝面前跪下,止不住的泪流满面,“皇上,是知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虽不是向至亲生,但却胜过亲生,长公主与王镛做的孽,何苦让他来受啊!”她有些哽的说不出话来,心痛的似要四分五裂。林润和生来便没有娘亲疼爱,林简又不知去向,他从小过的日子连平常人家的孩子都不如,林家这是作了什么孽?一切的罪责竟要让他不明不白的来承担!“皇上,是知他还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