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第17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从来都不问令牌的事,磬儿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这日,天气依旧很闷热,就像出宫的那日一样。磬儿坐在花园的石质桌椅上,不禁抬头无可奈何地望了望天,喃喃道:“你到底下不下雨啊?”
“你在问老天么?”一袭青色纺纱镂空长袍的季云寒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磬儿的身后。他饶有兴致地望着磬儿仰着头,一脸天真又满腹委屈的模样,心头喜忧参半。缓步踱到磬儿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任由磬儿身后的小婢女为其倒了一杯茶水,他的目光只是定定地望着磬儿。
收敛起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磬儿深吸一口气,再悠悠地吐出来。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面对自己这辈子最痛恨的人!磬儿并不起身,只是微微颔首,却是咬着牙说道:“参见大殿下。”
“这么些日子了,你第一次跟我行礼。”季云寒轻轻的笑着,别有深意地瞅了磬儿几眼。
磬儿心中憋着气久久没得宣泄,而这厮又舔着脸来说磬儿不跟他行礼。若想磬儿对他和善些,当初,他就不该这么软禁磬儿!一肚子的火气和委屈不得宣泄,磬儿早已经憋得难受极了。
可是惹恼了他,对自己并没有好处,磬儿只得将心头的火苗捂了捂,饶有解事地说道:“好几天没来这园子了吧?怎么,宫里出事了么?”
季云寒扬眉一笑,那狐疑的模样和当年季默言在渌城欺负磬儿的时候一模一样:“倘若我说没有,磬儿你会觉得失望么?”
怎么可能没有事?磬儿不禁冷笑一声,季默言着急磬儿的安危这就先不说了,皇后娘娘肯定是急疯了!
他季云寒心里一定乐开了花吧?看到最强势的对手着急万分,他一定很得意吧?磬儿不禁暗暗心酸着,这都好几天了,这么久没见到季默言,他该是多担心啊,真的好想他…
越想越觉得酸溜溜的,不仅是心里满满的酸涩,就连脑袋都酸得没有办法思维了。磬儿撇撇嘴,委屈极了:“我失望什么!反正呆在哪里都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更何况这里好歹没那么多烦恼…你的家丁嘴巴真严实,半点儿口风都不漏!”
看着磬儿撅着嘴嘟囔着他的家丁口风严,以至于磬儿得不到任何消息而苦闷不已。他挑眉笑了,故意说着反话和磬儿打趣儿道:“哦?这里被磬儿说得这么好,看来是不想离开这里,是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倘若可以,我巴不得现在就走!”磬儿差点蹦起来,急不可耐地朝季云寒吼道。憋了太久,发泄出来之后才觉得心里宽敞许多。
先前只是和磬儿说笑,可是看着她义正言辞地说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那一瞬间,季云寒的心很疼!
沉默了良久他豁然开口,神情很是凝重:“可你不是也说,这里好歹没那么多烦恼么?我给你一个安静舒适的生活,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生死存亡。在这里,你应有尽有,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需求,你也可以实现你想要的人生价值,不用担心成为任何人的棋子,这样不好么?”
“什么?”磬儿实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眼前这男子口中说出,嗤之以鼻,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喃喃道:“一个人的价值,不是以金钱和地位衡量,而是一生中,你善待过多少人,有多少人怀念你。生意人的账簿,记录收入和支出,两数相减,便是盈利;人生的账簿,记录着爱与被爱,两数相加,才是自己的价值。你以为,每一个女人都乐意自己像鸟儿一样被人关在黄金打造的牢笼里么?”
季云寒看到磬儿脸上的不悦,心中一慌,急切道:“我没想用金钱和地位束缚你,在这里,你愿意怎样生活都可以…”
“真的可以么?”磬儿扬眉凝色道,季云寒着急还想跟磬儿说些什么,却被磬儿骤然截断。他的这一番说辞,磬儿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
收敛起脸面上的不满和鄙夷,磬儿深深地望进季云寒的双眼:“这里没有我爱的人,又何来的价值与舒适?”
季云寒凝望着磬儿眼睛里的坚定,终于还是撇开眼去,悠悠地望向远方。
“你…真的这么爱他?”他的声音骤然冰冷,紧抿的唇畔溢出森然的一句话。
“比你想象的,更爱!”磬儿淡淡道,她不怕说出自己的真心,她知道他懂的。
她相信,现在的大殿下已经慢慢体会到了这种感情!以前,他可能会不屑于男女之间的真爱,因为他从来没有遇见过。但现在,磬儿早已经看到了他的改变…
磬儿不傻,她知道他为谁而变,可是她不能接受。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位置,只能住的进一个人。那就是季默言,即使她和默言天各一方,她也不会背叛她们之间的感情!
季云寒垂了双眸,尴尬之色飞掠过眸,一闪即逝,他自嘲地笑了笑,悠悠道:“我以为,在这个吃人的皇宫里,没有爱情!”
“拥有的越多,心里的纯粹就越少。”磬儿的目光一直盯着季云寒,他飘忽不定的眸子,好似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感情波折。
磬儿的心情并没有为之而感到畅快,反倒一阵莫名的感伤:“拥有一颗宁静的心,不是因为我获得的颇多,而是因为我计较的很少。多,有时也是一种负担,是另一种失去;少,并非真正的不足,而是觉得多余。审时度势,选择了舍弃并不意味着全然失去,而是一种更阔达、更博大的获得…”
第二百八十一回 欠你一个承诺(一)
磬儿的心情并没有为之而感到畅快,反倒一阵莫名的感伤:“拥有一颗宁静的心,不是因为我获得的颇多,而是因为我计较的很少。多,有时也是一种负担,是另一种失去;少,并非真正的不足,而是觉得多余。审时度势,选择了舍弃并不意味着全然失去,而是一种更阔达、更博大的获得…”
“舍弃?”季云寒目光一凛,声音有些生硬。音量突然提高,似乎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很大。
磬儿不知道季云寒心中究竟想到了什么,只是这样的反应告诉磬儿,他的心头有一个敏感的话题,也许是被磬儿无意中挑起来了。虽是无心之举,可磬儿依旧没打算屈服于他的威慑之下。怕他的话,日后就会更加没有权利为自己争取什么了。
磬儿伸手,缓缓端起季云寒面前的水杯,这杯水他一口都没有喝。满满的,已经凉透了。磬儿望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沉声道:“杯子满了,泡了好茶也得倒掉再续;心满了,自大了、自负了,自然就会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看不见别人的真心,更加找不到人生的目标和意义。”
说着,磬儿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斜,一杯凉茶便如翠绿色的瀑布洒在了一旁的草地里。磬儿将杯子送回到季云寒面前的桌面上搁好,而后,一手提起温热的茶壶,拂袖小心地为他添茶水。
却是在水注杯中的一瞬间,磬儿悬在半空中的手被季云寒轻轻握住。眉眼中是复杂的光泽,他意味深长道:“呵!我以为你指的,是皇位!”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磬儿心头一慌!
磬儿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不经意地拂过肩头的一缕青丝,避开他的目光道:“我说的一切,无关皇位!凡事不必苛求,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凡事也不必计较,得失取舍都是身外之物!有句话说,不怕路长,只怕心老…其实,走的这一路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无所谓取舍一说了。”
突然,季云寒再次一把拉住磬儿的手,紧紧地捏在手心里,眼神闪烁不定:“取舍?那么磬儿,你想要我取什么,又想要我舍什么?”
磬儿吃痛地闷哼一声,手指关节传递来的疼痛几乎蔓延到了心底去。倔强地抬头,磬儿望着他认真地说:“这在于大殿下您自己的心意,不是么?”
季云寒的目光再次凌厉几分,一字一句道:“皇位,就是我的心意!我曾说过,得了皇位,也就得到了你!”
他的声音很平淡,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谋权篡位的可怕野心,而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真好,适宜出游一般。
磬儿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他在打磨磬儿的意志,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磬儿,他有能力得到磬她!不过,现在他不急,他有耐心让磬儿完完全全属于他。
磬儿不怕他恶言相向,也不怕他会对自己怎样,她唯一惧怕的,就是季云寒那双不知道隐藏了什么东西的眼睛,似乎能一直一直,深深地扎进磬儿的心底。
“倘若我不依呢?”终究,磬儿还是缓缓地将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心中惋叹,声音柔柔的,磬儿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和他周旋下去。
“由得了你么?”季云寒逼视着磬儿的双眼,看不透的水灵下,似乎总有着说不出的神彩。
磬儿牵起唇角淡淡一笑,没有一丝情感:“由不了我生,还由不了我死么?”
“什么!”心下一惊,季云寒的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惹来一旁伫立的侍卫、婢女怯怯地缩缩身子。却只有磬儿不为所动,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季云寒捏住磬儿的那只手突然就失去了气力,无力地滑落下来。声音哑哑的,悲切又无奈道:“你,就这般讨厌我么?”
磬儿默然,重新提起茶壶为季云寒添置一杯茶水,悠悠道:“大殿下,何苦为难自己?你很清楚,我并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也许还会成为你沉重的包袱。很多时候,跟我们过不去的,往往是我们自己!旅途中,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的人是很难有心情观赏沿途风景的。包袱沉重必将心情沉重,这么大的负担下,怎可能去感受一路上的鸟语花香?”
季云寒淡淡摇头,眼中的落寞写满了倦意和心痛:“包袱?选择这样一条有悖伦理的路,的确让人费神,然而你可知,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会成为我的包袱…”
前面的喃喃自语更像是说自己听的,半晌的沉静,季云寒却又突然自嘲般笑了笑,神色复杂道:“那么磬儿,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包袱了呢?那日在三阁亭,你也是背着沉重的包袱,没能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吧?我选了个很好的位置,却是选了个最差的方式…”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一想起那天的揪心和无助,磬儿真是恼火不已。可是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倘若能够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许他能放自己离开吧?
虽没有十足的把握,磬儿依旧愿意相信大殿下的本性并不坏,想了想,磬儿淡淡道:“哪有心情去欣赏什么风景,而且现在更没心思了…”
“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让磬儿吓了一跳,望着磬儿一脸的惊疑,季云寒接着说道:“其实,小月不在我这里!那日得知你出了宫,我就已经放她回去了。”
这个消息的确犹如晴天霹雳,磬儿足足愣了半晌。若不是以为小月还在他的手上,那天,磬儿恐怕真的会与他拼死一搏。
只是,磬儿更加迷惑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许是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太傻了,季云寒无力地笑了笑,可在磬儿眼里,为何觉得更像是他自嘲的笑意?
良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仰天道:“可能,也许…只是不想看见你伤心,也不想让你再惧怕我吧…”
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忧伤?
那无助的眼眸,那一丝凄婉的悲凉,就像九天星宿挣不脱的轨迹捻转,周身包裹着犹如天命孤星的落寞。他不信爱、摈弃爱与被爱,在岁月的长河中,跌跌荡荡走过了十几个春秋。磬儿不禁暗叹,一颗心究竟要被伤成怎样,才能变得这般冷漠?
本不想说,可磬儿还是忍不住悠悠出口道:“我也是最近才明白,其实我并非惧怕你,而是敬畏!大殿下,你注定是王者,你的气场会不由自主地震慑到周边的人。”
磬儿的话听起来很像是在恭维,可是他知道,这就是磬儿的真心。只是,听到了这些话,他居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季云寒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磬儿也不着急。来了这么些日子,只有今天,磬儿才稍稍觉得心里舒畅了些。优哉游哉地捻起桌面上的葡萄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水果的酸甜刺激着磬儿的味蕾,只觉得身心一阵欢愉。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在这燥热的天气里,真有点儿雪中送炭的意思!微风中带着花园里淡淡的花草香悠悠荡荡地飘过来,磬儿周身的燥热总算缓解了很多,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磬儿…”恍惚间,季云寒好像轻轻地唤了一声,磬儿半梦半醒地听着,总觉得很渺远,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觉。
“嗯?”感觉眼皮很沉,磬儿也只是淡淡地由喉咙里发出一丝声响,细微的难以察觉。
“倘若,我放弃皇位会怎样?”他的声音清冷,比那股凉风还要冰上几度。
磬儿正浓的睡意忽然烟消云散,不禁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望着季云寒缓缓站起身子,磬儿竟丢了魂儿一般跟着站了起来,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些什么,磬儿只是不敢怠慢。
他屏退了所有紧随其后的侍卫,只留下磬儿身旁的一个小婢女跟着伺候。磬儿对他敬而远之,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却不得不跟在他的身后“游园”,这所谓的游园,实在是折磨人!
他在前面默默地走着,磬儿在后面静静地跟着。猜不出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想怎么样!
放弃皇位?他方才明明说了,他想放弃皇位?
这不似说笑,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跟磬儿说这些话?
又是一阵风吹过,吹到磬儿的身上居然丝丝透着凉。旧疾复发后的身子刚刚缓和一些,周身依旧是冰凉的没什么温度,寒气不时地往虚弱的身上窜。风乱了发丝,磬儿微微拧了眉,不知是风凉还是心凉,磬儿不由得双手交互摩擦了两下双臂。
季云寒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磬儿,随即将他的长袍脱下披在了磬儿的身上。一股清爽的气味儿瞬间将磬儿包裹起来,不由得瞪大双眼望着他,磬儿真是受宠若惊!
“要下雨了,看来老天已经回应了你的提问。”季云寒悠悠道,语气里包含着说不上来的复杂。磬儿别别扭扭,就这样和他相对而立,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合适了。
第二百八十二回 欠你一个承诺(二)
“要下雨了,看来老天已经回应了你的提问。”季云寒悠悠道,语气里包含着说不上来的复杂。磬儿别别扭扭,就这样和他相对而立,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合适了。
“放弃皇位的话,吓到你了么?”他缓缓张口,望着磬儿低垂的眉眼悠悠道。顿了顿,他抬眸,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