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楠 - 没有阳光的幸福-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随手翻翻。形象设计师来了,是一个新潮的小伙子,长得挺帅,象最近特别火的那个F4里面的周什么民,打扮得象日本的竹也内丰。他伸出手跟我握,我站起身来,看了看他胸前的圆弧形金属牌,随即朝他媚然一笑,“宋先生,我整个人可就交给你了。”我是有意这么说的,我有意的。
“小姐要参加舞会?”
“不,我是要参加‘相约星期六’。”说完我笑起来,“开玩笑的。一个party,大家在一起随便玩玩的那种。”
“小姐的头发,是要剪还是什么?”
我的心突地一疼,“剪,剪掉。”
我闭着眼睛任设计师摆弄,从头发到脸、到手。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说我是大学生,我说我觉得工作没劲,我说我有一个大款养着,我说我就是混日子。他惊讶地说:“小姐的气质,不像啊。”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夸我还是别的什么,也懒得去想。
等我睁开眼睛重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简直不敢认了―――镜子里面的性感妖艳的女人,是我?呵呵,怪不得丽莉让我打扮成这样,原来真挺诱人的。我看我要是一直这样,站在邱峰旁边,就没人会相信我是有真才实学的总裁助理而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
“谢谢。”我伸出手跟陪了我三个多小时的男孩握了握手。哦,我想起来了,那F4里的男生叫周渝民。
我又回到了大街上,却感觉我已经不是我自己。我不知道我身边的朋友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做何反应,是会瞠目结舌还是会交口称赞呢?我慢慢地走,漫无目的。直走到天黑,我进了一家迪厅。那是这城市里挺有名气的一个舞厅,里面各色人种一应俱全。我脱了外套,把东西一并寄存,摇摇摆摆地进了舞池。
我很喜欢跳舞,我喜欢那种放纵的感觉,我可以把心里所有的郁闷都发泄出去,即使是暂时的,那对我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但今天,我不单是来跳舞的,我是存心来放纵自己的。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有一个男人向我走过来,“小姐,我可以请你跳舞么?”他朝我大喊。
“随便!我无所谓!”我也朝他喊。
我们面对着面跳舞,我甚至没有注意他长得是俊还是丑。如果我疯起来,可真的是没有边际,我闭着眼睛跳舞,动作大胆火辣,我想,敢象我这么跳舞的女孩,除了领舞的一个都没有。跳了好一会,我累了,朝对面那男人摆了摆手,我就出了舞池,到舞池边上的酒吧要了一杯啤酒。
这里的音乐声尽管仍然很大,但比起舞池里总是轻一些,我慢慢地喝着啤酒,冷漠地看着舞池里的红男绿女。
“你是大学生么?”
我扭头一看,是刚才和我跳舞的那男人。哟,还眉清目秀的嘛!跟我套磁?我这样的打扮象学生?笑话!
“我根本就没读过大学,连初中都没毕业!”我回过脸,再不看他。
“哦?是么?我怎么觉得你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呢?”
这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让他去,是不是真的关我什么事?!“要跳舞么?我可没兴趣聊天。”我说着又进了舞池,疯狂地摇摆起自己的身体。
那男的舞跳得相当有水准,跟他一起跳,我越跳越有感觉。直跳到筋疲力尽,我才想起,我是该回家的时候了。不管怎么说,我该打个电话给爸妈,说我安全到了。
“你跳得挺好!接着跳吧,我走了!”
我走出舞池,走出舞厅,走向寄存处,取出我的东西。“哎?你也不玩了?”我回身见了刚才那男人,他跟着我出来了。
“能留下你的电话么?”
“哈!”我冷笑一声,“你想跟我上床?”
男人镇定地说:“是,我想。因为你很迷人。”
我粲然一笑,把耳朵伸过去“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他凑到我耳边,第二次说:“你很迷人。”
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味道,那味道让我一阵眩晕。那种汗流浃背的青春的味道,曾经是我那么熟悉的啊!
“我们先走走吧。”
他替我开门,我拎着包走了出去。
我没说话,让他走在我身边。我们没叫车,只这样慢慢走着。走出了很远,快要到人民广场的时候,一辆出租车从我们身边开过去又倒回来,嘎然而止。雷震凯从车里面跳出来,一只手拿着电话喊:“市政府门口,你快点过来吧!”
“林南!你干什么去了?我找你一天了!”扭头见了我身边的男人,雷震凯立刻变了声调,“他是谁?”
“哎,你是谁啊?自我介绍一下吧,我还不知道呢。”我懒洋洋地说。
雷震凯抓着我的肩膀,狂怒。“林南,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你不值得啊!林南,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原来是林南小姐。”
雷震凯血红的眼睛等着他,“你走吧,这是我和我妹的事儿。”
“林小姐,”那男的没理雷震凯,“我没有轻薄你的打算,但我并不能否认,你很性感,很吸引我。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哦,对了,我叫宋堪,是下午给你做头发的形象设计师。林小姐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我仔细看了看他,还是没什么印象。想不起来。
“愿意的话,还可以来找我。我个人认为,这样的形象其实并不适合林小姐。”他伸出了手,“先生,我保证我并无轻浮林小姐的意思,只不过想把她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我走了。”
他转身叫车,雷震凯轻轻说了句“谢谢”。
又是一辆出租车嘎然停在我身边,杨拓从里面钻出来,见到我,愣住了。
“林南,你运气好,遇到了一个不拿你当猎物的男人,否则,你……”
是啊,我运气好,我什么时候都运气好。我上大学,举目无亲,遇上了杨拓雷震凯;我找工作,一个大本毕业生居然进了东世集团,而且待遇优厚;工作期间我遇到了赏识我的老总,事业连连有成;如今想要自暴自弃,居然还遇上了一个善良的什么鬼发型师!是,我就是爱情上不得意,我遇上了一个倒霉的袁满!
(十八)
我很困,很累,躺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真好的阳光。我赖了一会床,决定出去走走。昨天新买的衣服是不敢再穿了,还是穿平时穿的休闲装好了。我洗了个澡,把刚刚理短的头发梳梳好,换上衣服,准备出门了。
“哎!你上哪去?”小雨一把拉住我。
我微笑地看着她,说:“就是想出去逛逛,一个人。”
“那…你要去哪?电话带了么?”
“带了。放心吧,我不会去寻短见的。”
“那,你吃饭了么?”
“出去吃吧。啊呀,小雨,我没事儿,你别担心啦!”我趁小雨不备拔腿跑出门,听见小雨在我背后喊“林南你自己小心点啊”。
坐车去市中心,换条街逛逛。却再也没了昨天细细品味没家店的兴致,只是在橱窗外看看,就这样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路过一家u。s。polo专卖店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我喜欢这个牌子,朝气而干净。不由自主地走进去,又不由自主地去看领带。我找不见给袁满买的那条领带,把服务生叫来问,她告诉我,那款领带刚刚售完。嗯,还是很多人喜欢哦。我高兴起来,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情。
“都说了,你带这颜色的领带不好,老气横秋的。”
“不好么?我觉得还可以呀。”
听见这两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动弹不得。
是袁满。
“林南!”许笑然看见了我,过来亲切地打招呼。
我想强迫自己笑,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脸上的肌肉,只好微微点点头。
袁满看见我,也是一样僵住,好半天,才问我:“你…你还好吧?”
“我刚回来,忘带钥匙了,出来逛逛,等小雨回来。”我说,眼睛看着袁满身后的某一点。
“袁满,你让林南姐姐说说,你是不是应该换条领带?”许笑然指着袁满脖子上那条我买的领带说:“林南姐姐,你说,他这么年轻带这种颜色是不是太老气了点?”
我转又盯着袁满的领带看,认真地说:“对,是应该换一条。这条领带带在他脖子上,就是不合适。”说完我还歪头看了看袁满的领带结,煞有介事。
“就是嘛!”许笑然得胜似的望着袁满,“我都告诉你了,还稳重呢!”说着,她走向柜台,认真看了看,挑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递给袁满,“试试看这条吧。”
袁满没有接,只愣愣地看我。
“笑然你也别管他了,去交钱,然后给他换上不就得了?”
许笑然欢快地点点头,去交钱了。
袁满忽然抓住我的手,急急地说:“林南,你听我说,那结婚照……”
我立刻把手抽回来,发现自己根本不再留恋那里的温度。“别这样,笑然会看见。”
“林南!”
“别说了,没用。”我淡漠地,心痛地。
袁满还想说些什么,许笑然已经交了钱回来了。“林南姐姐,我不会打领带,你会么?你帮他换上吧。”
我脸上的肌肉终于受了自己的控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给他打可以,你不要吃醋哦!”
许笑然笑起来,把手里的领带递给我。
我接过许然手里的领带,又走近了袁满一点。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解下了袁满衬衫领子下面自己亲手精心挑选的领带,好像解下了自己一世的爱情。“还是这条好,适合你。”她对袁满说,语调情不自禁地温柔起来。我把那条暗红色的领带搭上了袁满的脖子,等于把自己心爱的男人交给了许笑然。我的动作很慢很慢,有些笨拙,袁满必定知道,我是想多留在他身边一些时候。
“挺好的。”许笑然仔细看了看袁满,“以后我也要学打领带。”
“嗯,对,你要学,好每天给他打。”
许笑然勾起了袁满的胳膊,冲着我甜甜的笑:“林南姐姐,一起吃饭吧,让袁满请客。”
“不了,等会我要回去,你表姐在家等着我呢。”
“哦,那就不强求啦,改天见咯!” 许笑然伸手想拿我手里那条刚从袁满脖子上解下来的领带,我却粲然一笑,苦苦的说:“反正袁满戴着也是老气横秋,不如送给我爸戴的好。”是的,袁满,我恨你,我连这么一点点纪念品都不肯留给你。袁满,我恨你。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砸碎了一辈子的爱情、一辈子的幸福,而我却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我恨死你!
“袁满,你说话呀!”
“哦,伯父不嫌弃,是我的荣幸。”袁满期期艾艾地说,语调已经没了起伏。
“那我先走了,袁满,晚上同学聚会见吧!”我把领带揣在口袋里,潇洒地走开。
我的心,在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碎了。
五点钟,杨拓准时出现在我家客厅里,我就穿着第一次和袁满在“妖子”见面时候穿的衣服―――白衬衫、白长裤、白底蓝条纹的鸡心领羊毛衫,有所不同的是,我把外套的风衣换成了黑色的羊绒短大衣。
一路上我连说带笑,杨拓却一直忧伤地望着我,那眼神,让我想起雷震凯。
我们班一共三十四个人,留在这里的不到一半。加上三班留下的人,一共有大概三十个人吧。早就定下一个挺大的包房,坐了两桌。我一进门,大家伙就开始朝我攻击,什么“林南听说你春风得意,做了东世老总的助理,你不声不响也不能饶了你”,什么“林南你太不象话了,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居然迟到!哎,哎,还有你杨拓,别跟没事儿人似的!”也不管我和杨拓七嘴八舌地解释“是塞车,那车开得,比牛走得还慢”,我们俩进门就被罚酒,每人三杯。
“袁满,袁满你说两句嘛!白当一回组织者,快说话!”
“就是的,袁满,快快!”
有人把麦克风塞给袁满,袁满只好站起来。他瘦了,很憔悴,勉强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原来有的两个深深的酒窝也看不见了。怎么?他有烦恼么?
袁满说了一套场面上的话,基本上属于没有用的那类,最后还学赵本山的口气跟大家说:“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啊!那啥,招呼不周,大家伙儿还别见怪啊!能聚在一起,缘分呐!”
他学得还真像,哄堂大笑里,大家开始动筷子了。
我和袁满坐在一张桌子上,中间隔着两个人,我的余光正好能看到他。我还爱他么?是,我还是爱他,看着他憔悴的脸,我还是心疼了。对这个男人,我怎么也狠不起来。现在他如果再跟我说要我和他在一起,我会不会答应下来呢?我想,我不会的吧。人一旦伤透了心,再充分的理由,再完满的解释,都不可能把那颗已经碎了的心粘合起来。是的,我心已死,尽管不是心如止水,至少,也能在袁满和许笑然的结婚照面前岿然不动了。
“哎?林南,钟丽莉不是跟你在一起工作的么?怎么没一起来?”
提起丽莉,我又想起了自己在医院经历的种种,心中一阵暗暗的感伤。“她不在了,胃癌。”
我这句话让满屋子的人全部安静下来,大家愣愣地看着我,好像等着我说刚才那句话是玩笑话。可我没法给大家这个解释。
我能想象这些人现在的心情,他们肯定也和当初的我一样,既为丽莉伤心,也为自己感叹。一年半以前,我们这群人还在一起又叫又跳地,约定十几年以后带着家人孩子大聚一次。仅仅十几个月,我们中间就少了一个人,她是我们当中最漂亮、最有朝气的一个,她就这么去了。
我看了袁满一眼,他在盯着我看,眼神里满是酸楚。他是想起那天我在医院抱着他一边哭一边说的那些话吧?他是内疚了吧?他……还是爱我的吧?
“来,大家敬丽莉一杯酒吧,希望她在那边,一切都好。”杨拓站起来,举起了酒杯。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喝了满满一杯酒。气氛很沉重,很伤感。
“啊呀,怪我怪我,”我叫起来,“丽莉要是知道了是我把今儿的气氛弄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