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迷幻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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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气，吐气，呼出的气体吹成了淡淡的白雾。
高耸的窗外没有星空，只有夜云飘动。
虽然诡谲，但令他感到舒适。
他果然比较喜欢没有人的霍格华兹。
哈利站在悬空的平台上，等待下一段变动的楼梯接上。
他的头很低，只看得见自己脏脏旧旧的皮鞋，跟脚下无限延伸的空洞。
他站的位置很靠边，只要一个不小心被逆流而上的空气吹动，就很有可能失足滑落。
但他只是呆滞地盯著那空洞看。
就算掉下去也无所谓。他想。
无数段楼梯吱吱嘎嘎地在那之中缓慢移动著，就像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
终於，乳白色的阶梯来到自己脚前，他举起脚跨步向下，却在抬起视线的那一瞬间停滞。
乳白色阶梯的另一端，一袭黑衣的男人就在那儿，正朝他走来。
他的动作如一只蝙蝠滑行，黑袍随著脚步在身旁飘扬，光亮的大理石地上反映著他的身影，一步步朝哈利逼近。
双脚就像绑了铅块被钉死在地上，哈利动弹不得，连把目光移开的勇气都没有。
空气在他的耳边摩擦，哈利发现，自己僵硬的身体在不住地打颤。
那却不是害怕。
步行而上的男人当然看到了哈利，墨黑色的眸子先是一征，然後蹙眉。
石内卜用冷彻而不耐的表情看了哈利一眼，便匆匆别过视线。
那个表情让哈利感到难堪，他又羞又窘，并且感到难过与生气。
如夜色般深沉的脚步来到哈利面前，然後停住。
两人的目光交会，谁都移不开。
那是一种复杂到让他们两人都不敢移动的情绪。
哈利有一种冲动想从楼梯上跳下去，他盯著石内卜的瞳孔，完全读不出那双眼睛里到底蕴藏了何种情感。
「让开，你挡到我了。」经过一段空白的沉默，男人终於开口道。
但哈利没有让。
应该是说，他根本没有力气移动。
他与石内卜之间只有一段极为狭窄的距离。
只要伸手，他就可以触摸到他。
薄荷的味道飘进他的鼻腔。与那天他被吻的时候嚐到的味道一样。
不算浓烈的香味，却让哈利几乎感到窒息。
寂静蔓延，他开始耳鸣。
突然，他感到身体一阵剧烈晃动，脚软地跌跪在地。
那是因为楼梯又再次变动了。

「啊…！」
哈利小小声地惊叫，重心不稳地摇摇晃晃。
只要一个踩空，他便会跌落深渊。
他惊慌的眼角馀光瞥到石内卜。
不到一秒的时间，哈利却觉得眼前的画面彷佛慢了十倍在他面前播放。
石内卜伸出了手，握住他的。
翠绿的眸子睁大，一半是不解一半是惊恐。
他几乎不敢相信石内卜会伸手抓住他。
「白痴！快跳过来！」楼梯与平台的间距逐渐增大，石内卜对哈利冒出暴喝。
哈利想都没想地照做了，吱吱嘎嘎的齿轮运转声充斥著他的耳膜，他握著石内卜的手往前一跃，虽然只是短短的距离，但他看见自己的衣角在空洞的深渊之上摇摆。
直到此刻，恐惧才袭上心头。
他不想坠落！
石内卜指节突起的手掌使劲一拉，将哈利从半空中扯向自己。後座力让他们两人失去了重心往後跌，天旋地转般滚下楼梯。
骨骼与肌肉碰撞著石阶、楼梯移动的巨响、还有剧烈跳动得近乎爆炸的心脏。
那些声音交杂在一起冲击著哈利的耳膜，他感到自己肌肉僵硬得就像石块，他的手肘、肩膀、膝盖、大腿都撞到了梯角，全身剧烈疼痛。
像要烧起来似的。
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哈利睁开有些晕眩、冒著金星的双眼，发现自己把石内卜压在身下。
他的双手紧抱著哈利的後背及腰，披风上沾满了灰尘，皱著眉难过地呻吟著。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怒意。
「教…教授！」哈利慌张地开口，「你、你没事吧！？」
「我这样看起来像没事吗？」男人不耐地回答，把哈利从自己身上甩开，困难地站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往回走，疼痛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
「教授，你要去哪里？你受伤了……」
「闭嘴，我现在没心情和蠢材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哈利喊著。
「知道自己闯了祸就快给我滚！」他不想看见那对翠绿色的眸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连头也没回。
「至少…至少让我替你包扎……」哈利小跑步追上石内卜的脚程，其实只要移动身体就会疼痛，他大概有好几处瘀青了吧。
那麽，石内卜的伤一定更严重。
他抱著自己摔下了楼梯。
不知为何，哈利感到一阵鼻酸。
「你凭什麽认为可以帮我包扎？」但石内卜不理会哈利，更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现在所有人都在餐厅吃饭，医务室没有人。」
「………」
石内卜只觉得身旁这家伙缠人的工夫实在令他无法招架，便不再搭理他，大步往前走回房。
见到男人不再驱赶自己，哈利不顾身体的疼痛，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　＊　＊　＊　＊

就如同房间主人的喜好，室内是昏暗的。
除了书桌上为了批改作业而摇摇摆摆的两盏烛光，其馀地方皆为昏暗。
收放在壁橱内的各色玻璃瓶里装著各式各样的药草标本与生物，在橘黄的烛光照耀下显得扭曲。
哈利面色愧疚地坐在石内卜面前，大气不敢喘一下。
石内卜把他当隐形人似的，召来书架上的一瓶药膏，自顾自地卷起袖子涂抹。
苍白的皮肤上浮现著大片瘀青及伤口，就算室内昏暗仍然明显。
疼痛让他手指的动作不太自在，且有些僵硬。他暗自咒骂了一声，继续在伤口上涂药。
「你一定要这样盯著我吗，波特先生？」他眼神凌厉地瞪了男孩一眼，但後者并没有被吓跑。
「教授，对不起。」他再次道歉，看著男人手上的瘀青让他感到眼眶发热。他以前不知多少次私底下诅咒这阴险恶毒的男人走路跌倒、调制魔药时大釜爆炸、被药瓶割伤、被送信的猫头鹰啄到……名目可多了。可是当他现在看见石内卜身上真正地出现伤口时，反而惊慌地说不出话来，尤其是那伤口还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请务必让我帮你。」不等回答，小手直接抢过石内卜手指上的瓶子，倒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然後裹上绷带，动作异常轻柔。
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
他想起了之前石内卜和他也是这样面对面坐著，只是当时被包扎的人是他。
哈利专注而仔细地为石内卜涂抹上药，只因为他不敢抬头。
因为他怕他们眼神相交，他怕自己又再度想起之前那个错误的吻。
事实上，他已经想起来了。他装做平静的样子，拼了命把关於那晚的回忆给压下去。
但越是不愿想起，回忆也就越鲜明。他几乎闻到了石内卜靠近他时，颈间的味道。

停止！哈利波特！不要再想下去了！那是你的老师！

「好…好了。」他小心地在绷带上打了个结，脸颊已经滚烫。
他听见石内卜深吸一口气，然後叹息。
哈利不禁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眸子。
还好室内昏暗，橘红的烛光掩盖了男孩脸上不正常的色泽。
「你可以滚了。」他别开眼，驱赶著哈利。
「可、可是，其他地方还没擦药……」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说，你可以滚了！」他没好气地道，却发现自己的威严对男孩起不了多大作用。
习惯成自然，想想这男孩从入学来几乎每天都接受自己的冷潮热讽，现在已经几乎麻木了。
波特家的人什麽都没有，就是脸皮厚。
真他妈的该死。无耻的小鬼。
看著男孩象牙的肌肤上因为刚才的意外留下了摩擦地面的伤痕，几道不规则的伤口已经渗出血迹。
在黑袍下的身体，应该也是伤痕累累吧。上周才在他的教室炸了一锅大釜，那时的伤口好不容易快愈合了现在又来个摔下楼梯的意外，还把他也给卷了进去。
这死小鬼根本是个受了诅咒的惹祸精！只要扯上他就肯定没好事！
但石内卜发现，自己有一股冲动想紧紧拥住那个瘦弱的身体。
不过他马上否决了那个让他全身发麻的想法，之前不知发了什麽疯才会去吻他，现在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自己已经超过那条绝对不能超越的界线了。
他拒绝想起当自己吻上那死小鬼的唇，感觉有多麽美好。
「…你好大的胆子，波特先生。」他换了个姿势，摆出居高临下的样子睨著哈利。薄唇扯出一个不太友善的微笑。既然用骂的骂不走，那就乾脆换个方式改用威胁。
没错，毫无道理地刁难哈利波特，让波特感到难堪，让他恨透自己。这才是名人波特眼中的讨人厌魔药学教授，这才是波特眼中该有的，赛佛勒斯·石内卜的正确形象。
「让师长受伤，又抗命不从。我该来想想该怎麽好好地处罚你……」修长手指敲著办公椅的扶手，似乎真的在思考用哪种恶毒的方式可以好好整哈利一顿。
「若我因为伤口过度疼痛以至於无法正常教学，名人波特不知道该如何担起这责任？」他靠近哈利的耳边，像只毒蛇嘶嘶低鸣。「你觉得，葛来分多扣一百分够不够让你为这次的事件负责？嗯？」
带著药味的气息抚弄著哈利的耳垂，让他几乎双腿发软。
「很痛吗……」柔软的嘴唇低语。「对不起……真的。」
不但没有把威胁听进耳去，哈利反而像著了魔似的，颤抖著手，伸向石内卜的衣领。
柔细的手指开始剥下穿戴整齐的黑衣。
「波特，你干什麽！？」他吼著，愠怒地看著他。
「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受伤……对不起、对不起……」
石内卜的表情明显带著吃惊。
因为他看见某种液体从男孩的眼中滚滚而落。
「你哭什麽！？」
石内卜发誓，他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永远猜不透这小鬼贫乏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麽鬼东西。
「很痛对不对…」哈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样不争气地在石内卜面前掉泪。「连我…连我都这麽痛了，你抱著我摔下来一定更难受……对不起……」
不知道什麽时候，哈利已经把黑衣从男人的身上褪去一半。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麽无礼，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确认那些伤口存在於男人的胸膛上。
青紫色的撞击痕迹在苍白的肌肤上浮现，东一块西一块。
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下意识地就拿起药膏就往上面擦。
柔软的手碰到石内卜的胸口，让後者狠狠地震了一下。
「住手，波特！」他低吼，眼中有著烦躁与不耐。「这种事情我自己可以来！你给我滚回葛来分多去！」
「拜托…让我帮你……」哈利哀求著。「这样至少让我不会感到那麽抱歉。你要怎麽扣分，要怎麽处罚我都没关系。至少让我帮你处理伤口……」
「……」石内卜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稳。有种不太好的念头在他很深很深的心底浮了起来。「我怎麽不知道，名人波特喜欢对他最讨厌的教授献殷勤？」
「不是这样的……」
「我劝你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就算你再怎麽拍我的马屁我还是讨厌你。也不会影响葛来分多会被扣分的决定。」
「真的不是这样……」他的声音现在中满了哽咽。「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有多抱歉……」
「该死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
被石内卜这样一吼，反而使哈利的泪水掉得更凶。
寂静的室内响著男孩隐忍的啜泣声。
石内卜叹口气，试著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
他的确喜欢毫无理由地欺负这男孩，在课堂上对他百般刁难。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看他哭。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好歹他也是个成熟的教师，把学生弄哭这种事可不是他的嗜好。
尤其是当他看见波特的眼泪滚滚而下，会没由来地感到心烦意乱。
哈利努力压抑著呼吸，想要让抽泣声听起来不那麽明显，但却只是徒劳无功。
石内卜无声地蹙眉，内心彷佛有千百个声音同时交杂著，他试著用自己一向自豪的理智去思考。
但最後，他只是缓慢地开口：「如果你坚持的话，」他说。「把药擦完就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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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更新了CWT照片喔XDD
有超可爱的看板小哈利啊XDD！！！
（啊，不过我还没写REPO。。。OTL）←龟速




〔哈利波特…石哈〕迷幻药…第三章…3

哈利小小的脑袋拼命点头，感激他的教授给自己一个弥补罪恶感的机会，他抹了抹颊上的眼泪，将石内卜的衬衫解开，慢慢在青紫色的地方抹上药膏。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微弱的呼吸声。
「你刚才…为什麽要帮我？」他指的当然是石内卜抱著他摔下楼梯的那件事。
看见男人将手伸向自己时，他的心脏简直高兴得快要跳出来了。
他又救了自己。是的，又。
「我倒要反问你，为什麽总是给我带来这麽多倒楣的麻烦。」他哼了哼。「你若这麽喜欢被扣分，我倒是很乐意配合。」
「我真的很抱歉……」哈利垂下了头，绿色瞳孔变得黯淡。
「你真的很讨人厌，波特先生。」
「我知道。」他嘟哝著。听到石内卜再次重申对自己的厌恶，让他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可…可是……我不……」
「可是？」
「我、我是说，我并不讨厌你。」握著绷带的手颤抖著，哈利彷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给说完，虽然他吐出的几乎是气音。
「你刚才说什麽？」几乎含在喉咙里的声音让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几个重要的字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石内卜有些讶异，於是将眉头皱得更紧，语调提高了些。
那使他原本凶恶的脸看起来更加恶毒。
「我的意思是…其、其实…我并没有想像中……对你感到…呃，反感。」他结结巴巴地道，石内卜的威严逼迫他解释得更加详尽，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已经烧了起来。
他现在是在干什麽？对石内卜进行真心告白吗？

天，蠢毙了！哈利波特！忽视它，忽视你的心跳！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闭嘴！他绝对会把你踢出去然後再扣两百分，所以闭嘴！

他的理智在脑中大叫著，但是他的头却中邪似地自己抬了起来，正对石内卜。
那双翡翠眼眸映著火光，清澈且深邃。而且，带著羞赧。
石内卜想要保持沉默，但哈利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确实地传进了他的耳里，他没有办法装做没听到。
「你认为我需要感到意外吗，波特先生？」最後，他撇撇嘴，薄唇有了些微扬起，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