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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车臣战火之谜-第6部分

小说: 车臣战火之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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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声誉和人格高于一切。领头的人有钱,但车臣人既不出卖自己,也不收买别人。总之我们从来都不谈钱的事。”

“又是莫斯科错啦?那么为什么它像磁铁一样吸引你们?”古罗夫擦了擦手,点燃香烟。“铁木尔·扬季耶夫家里有很多人吗?”侦查员像往常一样突然中断了话题。

几个高加索人默不作声,困惑地望着他,随后车臣人里纳特问道:

“您是问他自己家里还是所有的亲属?”

“我问的是铁木尔心爱的所有亲属。”古罗夫站起来朝斯坦尼斯拉夫那张桌子走去。

几个高加索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议论起来,各自讲不同的语言,有时也夹杂几句俄语。

“嗯,怎么样?”当古罗夫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点饮料时,斯坦尼斯拉夫问道。

“一些人撒谎竟到了信口雌黄的程度,真令人惊讶。”古罗夫说。

“只有你惊讶,大多数人都习惯了。”

“俄罗斯人也撒谎,指着老娘发誓,可他们至少不会每时每刻侈谈什么人格。这些人的言行就好像不是他们来找我帮忙,而是我有什么事恳求他们。他们试图让我相信,控制市场、供货站和大多数售货亭的不是他们,而是被莫斯科惯坏了的高加索青年。”

“既然是这样,咱们别理他们,”斯坦尼斯拉夫很想得开,“判处死刑的小伙子可是他们的人。”

“不错,但作出判决的是俄罗斯的法院。再说呢,斯坦尼斯拉夫,我给你许诺过前面的路只会像地毯一样平坦吗?主要的是我们为车臣的屠杀感到内疚。”古罗夫看了沙尔瓦一眼,站起身来。“我马上去让他们把思想端正过来。”

密探在桌边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冷冷地嚼着又酸又涩的高加索香菜,一言不发。

“我们不明白,列夫·伊凡诺维奇,您干嘛需要铁木尔近亲的名单,”里纳特用手按住一张纸片,说道,“他们全都是受人尊敬的人,不可能有任何——”

“你真叫我心烦,谢卡!”古罗夫打断他的话。“全都受人尊敬?请问,住在车臣的人不受人尊敬吗?你们总是说得那么漂亮。你们叫我来,你们需要我,可你们老是跟我谈什么人格,而且老是撒谎。”

两个阿塞拜疆人从桌边站了起来。他们相貌相似,好像孪生兄弟一样,两个人都个子不高,身体健壮,乌黑油亮的头发已有几丝斑白,两眼充满了怒火。

“走吧,判了死刑的小伙子反正不是你们一族,干嘛要受这个蛮不讲礼的俄罗斯人的气?”古罗夫冷笑道。

沙尔瓦把手掌按在古罗夫的手上,小声说:

“列夫·伊凡诺维奇,别平白无故地叫人受委屈。”

“你们也太容易受委屈了,”古罗夫推开沙尔瓦的手,“梅利克,你说完了再走,请问,有两个咱们都熟悉的市场,难道不是由你控制的吗?难道是那些从老巢里飞出来,在莫斯科痛饮伏特加,玩俄罗斯姑娘,不听头脑聪明、品行端正的父辈的话的轻佻放荡的毛孩子吗?你坐下,拉菲兹,”密探向另一个阿塞拜疆人挥了挥手,“待会儿我对你也要说两句。那么,你们是受人尊敬的莫斯科商人,跟年轻人的放纵行为无关?要是我古罗夫上校不理睬铁木尔,让他被人枪毙,而我则一心一意管管你们的事呢?要是我带上你们无法收买的我自己的人,来证明谁是这些年轻人的头目呢?你们知不知道,受人尊敬的先生们,你们很快就会蹲监狱?我注销你们在莫斯科的户口,法院没收你们的全部财产,等你们服满刑期、一贫如洗回到家乡时,你们就决不会受人尊敬了。”

所有的人都齐声嚷了起来,古罗夫自然一句也没有听懂,他抬高嗓音说:

“行了,我们是来解决另一个问题的。我这么说只不过是叫你们少吹嘘什么人格。里纳特,你不明白我干嘛需要铁木尔近亲的名单。那么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需要,这全是你们需要的,当然啰,假如你们想作点努力救这小伙子的话。至于我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干,这跟你们毫不相干。假如你里纳特了解我所了解的情况,你就不会去求公爵,沙尔瓦也不会急匆匆地赶到我那儿去,好像有人用开水烫了他的肥屁股似的。”

“您这话太不礼貌了,列夫·伊凡诺维奇。”公爵责备地说。

“忍着点儿。我不是也忍着你们么?而且要去冒险的是我和别的俄罗斯人。你们记住,要是我们的谈话泄露出去,一些受人尊敬的人就会割断另一些受人尊敬的人的喉咙。请仔细听我说,照我的话去做,就像听从真主的意愿一样。”

古罗夫住了嘴,把唯一的一杯酒喝完,点燃了香烟。

“那么,好吧。”他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他正在迈出万里长征第一步。“我对你们的名单不感兴趣。你们分头去找找这些人。沙尔瓦竭力要激起我的怜悯之心,他说这些人在格罗兹尼。这是撒谎。眼下有钱的人不会住在格罗兹尼。你们去他们住的地方把他们找到,用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把他们带到莫斯科来。你们分头干,也分头把他们带来,必要时雇几个人。到了这里给他们照个相,也是分头照,只跟我和你们中间的一个人一起。照相用“拍立得”①照相机,只要一张。沙尔瓦,你严格注意,只要一张。照片交给我,你们自己把自己的产业整顿一下。把二道贩子、敲诈勒索的匪徒和流氓无赖通通赶走。就这些。感谢殷勤款待。我走了。”

①一种可以立即取出照片的快速照相机,—译“宝丽来”。

古罗夫起身离开时,在座的几个人都默默站起来,但古罗夫看都不看一眼。两个密探在更衣室穿上外套,这时沙尔瓦从餐厅里走出来,他似乎瘦了一点,个子也矮了一些。

“谢谢您,列夫·伊凡诺维奇,不过您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我?”古罗夫看了他一眼,当真有些迷惑不解。“斯坦尼斯拉夫,你说说看!”

“您并不冷酷无情,但也远远不是人见人爱,列夫·伊凡诺维奇。”斯坦尼斯拉夫给头儿开了大门。

“那么我们的办事处也不是玩具商店。沙尔瓦,两天之内,最多三天,把这件事办完。另外……”古罗夫把公爵带出咖啡馆。“在俄罗斯,最好在乌拉尔以东找些朋友,必须是俄罗斯人,把铁木尔的亲属藏在他们那儿。”

“为什么必须是俄罗斯人?”公爵感到惊讶。

“因为你们彼此之间全都有亲属关系,舌头也都很长。一个老太婆写信告诉另一个老太婆,另一个又告诉她的邻居。到时候这些人就变成尸首了。”

沙尔瓦转身进了咖啡馆,古罗夫和斯坦尼斯拉夫钻进“梅尔谢杰斯”坐下,汽车旁出现了一个穿着外套、戴着风帽的人影。

“一切正常吧?祝二位一路平安。”

克里亚奇科把车窗放低一点,问道:

“我是不是该付点钱?”

“根本不用。随时欢迎二位光临。”

“不管怎么说,有钱才能办事。”斯坦尼斯拉夫开动了汽车。“谈判进行得怎么样?”

“够水平,”古罗夫嘟囔道,“犯人准是哪个人的儿子,要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他们才懒得动弹。”

“显然是这样,”斯坦尼斯拉夫点了点头。“那么我明儿一早就去彼得罗夫卡,摸清证人的情况。”

“我去检察院,设法让他们把格奥尔吉·图林放出来。他没能打死我,杀人未遂的事我没吭声,这人只剩下收藏武器一条罪名。他是俄罗斯军官,在阿富汗打过仗,得过几枚勋章,因非法收藏枪支让他坐牢是不公正的。”

“要是他把你打死了呢?”斯坦尼斯拉夫这话更多的是问他自己,而不是古罗夫。

“要是老奶奶身上长了几只车轮,那她就不是老奶奶,而是电车了。这小伙子多年受的教育就是杀人,别的他什么都不会。”

“你打算招募他?”

“你知道我并不是招募,而是建立关系,”古罗夫生气地答道。“我们需要图林。”

“你指望他会怀有感激之情?老虎也只会杀人;假如你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又能牢牢抓住它的尾巴,那它会成为你强有力的警卫。只不过尾巴不能放,你一放老虎马上就会咬下你的脑袋。”

“你干嘛老是教我?你最好是去跟瓦西里·斯维特洛夫商量好,保证伙计们有汽车用,再把证人搞到手。我的脑袋由我自己关照。”

“汽车已经弄到了,夏伯阳也谈好了,需要的是钱。”

“两万目前够不够?”古罗夫把两扎美元放在朋友的膝盖上。“给伙计们预付一个月工资,你也拿一份,付清租车费,再写个简短的报销单,我不想让人家以为我们是在发横财。”

“你这么洁身自好是跟谁学的?”

“跟爸爸妈妈。”古罗夫一本正经地答道。

副检察长费杜尔·伊万诺维奇·德拉奇是奥尔洛夫将军的老朋友和同龄人。这位检察官自然早就认识古罗夫,并按自己的方式喜欢他,但他对密探管束很严。德拉奇年轻时在侦查机关工作,了解民警们在同检察机关处理相互关系时所使用的一切计谋和花招。

这位官员个子又高又瘦,加上长长的鼻子和又粗又长的眉毛,看上去像一只猛禽。他看人时总是显出不信任的神色,而且经常面带讥讽。此刻他坐在他那简朴的办公室的桌旁,用瘦削的手指卷着古罗夫的报告,把纸卷成一个小纸袋,仿佛要把硬糖块儿装进去似的。

“小伙子,你想要我相信,你的这个图林对社会不会构成任何危险。”德拉奇用两个指头抓住长长的浓眉,用它遮住一只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古罗夫。“你说独一无二的带光学瞄准器的步枪他是碰巧买的,目的是为了转手卖掉,而手枪则是从阿富汗带回来的,留着它只是为了防身。你这娃娃当我是个老傻瓜吗?”

古罗夫没有吭声,他确信这个老练的官员什么都明白,什么都不会问。

“你有一点说得对,那个年轻人的案子法院不会受理。一个军官,得过勋章,阿富汗战争的英雄,这样的人不会因为收藏武器而定罪判刑。但这个人极其危险,他在牢里呆得越久,人们越安宁。你听着,列瓦,”德拉奇用信任的语气说,“说实话,你怎么认识图林的?”

今年春季图林受人雇用要干掉古罗夫,两个人拼死进行了一场肉搏,密探虽然孔武有力、身手灵巧,还是打输了。图林比他年纪更轻、力气更大,而且培训得更好。救了古罗夫一命的是个偶然的机会,当时密探已经被这个雇佣杀手两只强有力的手按在地上几乎要窒息了,就在这时他摸到了身上带的手铐,拼着全身力气猛击进攻者的头部。随后把武器放进图林驾驶的“尼瓦”汽车里,把汽车和神志不清的雇佣杀手悄悄送到汽车检查站。古罗夫自己当时已是遍体鳞伤,满身血斑,腿也瘸了,但他心里明白,这个阿富汗战场老兵要是在好人手里可是个无价之宝。他没有提供任何证词,于是图林因私藏武器的罪名进了班房。侦查员十分清楚,从阿富汗回来的军官是极其危险的人物,但眼下他决定冒个险,一个真正的密探总是喜欢挺而走险的。

“你干嘛不说话,是不是丧失记忆力啦?”德拉奇依旧温和地问道。

“费杜尔·伊万诺维奇,我和您都不是小孩,什么事都明白,”古罗夫凝视着这位官员,小心翼翼地答道,“您身居一定的职位,必须按相应的规矩行事。我把真实情况告诉您。假如给格奥尔吉·图林判刑,过两三年刑满出狱时他会成为一个充满怨毒、训练有素的杀人犯。假如我不提供证词,您也不改变对图林的强制措施,继续把他关在牢里,开庭审理后再放出来,他也是个充满怨毒、训练有素的杀人犯……那么这对谁有好处?”

“你终于开口了,我本来就知道这个案子你有所隐瞒,”德拉奇满意地说,“我听到一些传闻,说你跟彼得大吵一顿,然后休假去了,是吗?”

“假定是吧。”

“而我也就相信了这种蠢话?”

“未必,”古罗夫笑了一笑。

“这就是说,你又故伎重演,决心不通过法律手段,而是用自己的双手整顿俄罗斯的秩序。于是你需要一个欠你情的阿富汗战场的老兵。”

“亲爱的费杜尔·伊万诺维奇,我一向认为您是个明察秋毫的人,”

“你这个民警,我在你面前不是亲爱的,而是检察机关高级官员先生……我维护法律,不允许……”德拉奇说了半句突然住口,叹了一口气。“我拿你这小子怎么办呢?”

“您拿我没办法,因为眼下我没有罪,”古罗夫忍住笑容回答,心里明白自己胜利了,“您让格奥尔吉·图林具结保证不离开本地,然后改变对他的强制措施。我担保小伙子到时候出庭受审。”

“你什么都担保不了,”德拉奇一面唠叨一面拆开手上的小纸袋,把古罗夫的报告弄平整,“我了解你们侦查员的秘密花招,你担什么保!”检察官哈哈大笑。

古罗夫站起来鞠了一躬,竭力做出一副表示感谢的笑脸。

“谢谢您,费杜尔·伊万诺维奇。”

“别咧着嘴笑,你不像个驯顺的羔羊。愿你成功。”

格奥尔吉·图林走出监狱,随手关上铁门,看着忙忙碌碌的过往行人,他们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去猜想铁栅栏和窄得像条缝似的出入口里面是些什么。旁边停着一辆外国轿车,马达在嗡嗡作响,车门微开。图林不由自主地往车里面看了一眼,看见似笑非笑的古罗夫那对浅蓝色的眼睛。

“上车吧,格奥尔吉,我带你。”上校转身探过前座的靠背把车门推开。

“莫斯科我熟悉,好歹能走到,”图林气冲冲地回答,但还是上了车。“好个恩人,见你妈的鬼。”他抽起烟来,“我还在纳闷怎么突然改变了措施,原来是教父费心了。”

“除了我以外,谁还需要你?”古罗夫把车停在理发店附近,“你好像感到不满?”

“我忍着呐,教父,干嘛停车?”

“去把你自己收拾一下,”古罗夫递给图林五万卢布。“回家去再刮胡子,现在理发店不刮胡子了。”

图林走出理发店时,古罗夫看了看他那强壮而又匀称的体形,心想:俄罗斯从来都没有把人当人看待,这样的小伙子竟然白白浪费掉,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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