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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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没有说话。
她说:“在我走之前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点头示意她讲。
她说:“以前有一个小女孩不小心掉进了一条河里,她边呼救边挣扎,身子滑到了河水的更深处。当她要下沉的时候她的母亲发现了她,母亲毫不犹豫地跳进水中。这位母亲忘了自己是不会水的,跳下去之后立即变得慌乱,胡乱挣扎着往下沉。沉下去没多久那小女孩突然浮出了水面,慢慢地向对岸移。移到岸边她本能地往上爬,甚至忘了呼救。等到她回过神来大哭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淹死了她后来听说母亲被救起来的地方就在岸边,并且保持着双手上托的姿势。”
兰儿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不是要跟你说什么特别的意义,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世界还有人愿意为了你的一点希望付出甚至生命的代价。即使为了这一点,你也不应该说放弃。不是没有希望,如果有一天希望走到了你的面前你却没有抓住它,因为你不具备抓住它的能力,那时候你将无话可说。”
兰儿说完不再说话。她长叹一口气站起来走出去。我叫住她,说:“兰子,谢谢你。”
她停下来没有回头,说:“我不能对不起她,如我一样,你也不能。他们的伟大不是拿来挥霍的。”
我没有说话。
她说:“我走了,我们再见吧。”
我努力克制,说,再见,兰子,再见。
和平街永远是这样的潮湿, 给人阴影的感觉。其实此时街上是无比光明的,布置路灯的人财大气粗,用插秧的密度插着灯。我走在街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前后交替,乐此不疲。我想到一段关于这条街的传说。传说很久以前,市里的两大帮派为争地盘互相撕杀。到后来两帮都元气大伤,为了不让其他小帮派骑到头上,双方决定讲和平分地盘。会晤的地方就在这里,为了表现意义的重大,双方人马私下决定这条街叫和平街。不知为何,后来政府也同意了这条街就叫和平街了,以至现在一些门店还挂着“和平街XX号”。会晤的结果是一帮的傻X帮主为了表示诚意只带了帮中的首脑赴会,被另一帮一举灭了,从此天下一统,生活安定。被灭的傻X们,他们作为和平街的创始者象征着和平永埋地下享受和平。
当年的帮会不复存在,偌大的街道上只有魂不复体的我。
我拐进巷子,回去睡觉。
我回到屋里发现小慧又不见了,那丫头真是好精力。我冲了个澡躺到床上,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我走出去看到一个人背着小慧进来。我忙迎出去。我迎出去才发现那人是黄龙那孙子。
小慧哼哼唧唧一身酒气,我扶她躺下,问黄龙:“怎么回事?”
他很废话地回答说:“她喝多了。”
我耐烦地问:“她是怎么喝多的。”
他没说话,表示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我安顿小慧,黄龙很识趣地站在一边。
黄龙跟着我走出来,自顾自地要离开。我说:“黄同学,我们好像还有点事没了吧。”
他愣了一下,说:“什么事?”
我阴险地笑着说:“我身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你他妈能撂爪就不认帐吧,鼻涕兄弟。”我向着惊恐万分的的黄龙走去,他语无伦次地说,那件事不关他的事,是苏小慧……我一拳打在他脸上,那家伙真不是打架的人,连我的一拳都扛不了。他爬起来要反击,胡乱一巴掌扇在我耳朵上, 我耳朵里一阵乱蒙,十分难受。我恼羞成怒,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然后不再给他反攻的机会,扑上去打。
黄龙招架不住,胡乱地说要找人揍我。我说,去你妈的吧,有本事你现在就揍。我们俩专心致志地打,像两只小公鸡。突然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差点把我推倒。我回头看见小慧扶着黄龙。
我抹掉脸上不知道哪的血说:“小慧你别管,我今天非得弄死他。”
小慧已经很清醒,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记仇。”
我笑笑说:“我一向都有是很记仇的,你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打我的吗?”
我走过去甩开小慧一脚踢在黄龙的大腿上。小慧跑过来抱住我,我大吼:“苏小慧,你他妈给我滚开。”
小慧哭着说:“那件事不关他的事,是我挑拨的,是我叫他们打你的,你要打打我吧。”
我瞪着小慧说:“他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他干嘛?!”
她哭着说:“他是我男朋友。”
我一楞,感到无法接受。小慧看着我哭泣着点头。
我静下来,说:“放开我,我要睡觉去了。”
小慧的身子软下去,我走进屋里,假装开始睡觉。我睡下去点了一根烟,开始不去思想,回忆一些纯真美好的东西。感到世事的无常,近乎荒唐。并且甚至有点二百五了,许多美好的表面以及内在,它们都能在完美的形式下散发光亮,并且始终都形象完美,只是的顺带着给你点意外,吓你一下。而我假装没有意外,只是多一一点波折。
小慧没能成功地甩掉黄龙是一点波折,成了他的女朋友又是一点波折。而我作为炮灰被人打了一顿还是一点波折。
之后小慧对我说了很多次话,直到离开,我一句没记下。只是最后我记得了她说让我快点回去,黄龙的兄弟要给他报仇。我说就你给他报吧,你报仇我绝不还手。她说,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理她,转身走了。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他们老是装的身不由己,游刃有余地经营着自认为很委屈的事,堂而皇之地向人诉说,不知廉耻。并且,这一定是很让人心碎的故事,除了主观意愿,一切都是他们诉讼的材料。这是很恶心的一拔人。
很多天以后我背着很多行李,爬上火车去找远处不知名的大学。我半夜醒来看到零星的灯火闪过,感到彻身寒冷。火车的闷热在我一个冷颤后消散开来,消失殆尽。
从火车上我只能看到横向飘过不知名的黑暗,关于前方,我一无所知,只是顺着铁路惶惶前行。某些时候我只是很简单地想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走。
九月即将到来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母亲说:“你小姑上班那个场倒闭了。”
我说哦。
母亲说:“你的工作也干不成了。”
我笑一下,说:“那下面怎么办?”
母亲小心地提议说:“我觉得你还是上两年学吧,有好处的。”
我顺应着说,好。
母亲缓缓地说,那你回家吧。
我说,哦……
苟活
他梦见他有轻功,日行千里。可是,当他想在树林或草巅施展轻功的时候总是心慌意乱,不能飞翔。他想,总之,我是有轻功的。我有轻功我能飞翔。是金子就会发光的。是不是?上海的大金子!
又胡乱地梦了一会,他醒了,醒的非常自然。四下无人,无比寂静。现在,他感觉他就是上帝,绝对优越和孤独的上帝,天空惟一的上帝。他用手撑着坐起,看到窗外的一方蓝天。他想,大约是该回家了。同室的人已经都回了,留下卷了铺盖光秃的床架。他洋洋地下床,到外面趴在阳台看着前方。他注视前方,假装无比深邃,无比远方。
他找来两个麻袋来装他的行李——这种行李只配用麻袋来装。麻袋毕竟是麻袋,没有很好的柔韧性。他全力封口时不觉挫走一块皮,立刻感到暴露的疼。他看到伤口泛起水珠,心疼地吹了吹,这手还是我的。他越挫越勇,封好了麻袋。放下袋子,他说,你奶奶的。突然他有一股要踢一脚的冲动。但冲动终归是冲动,不像行动这样实际,不过是一种无聊的想法。或许有个人在身边他会奋不顾身地踢上去,不知为何,假装是要表现一种思想吧。证明,我就是胡东。但是,他孤身一人,一个人的生活永远不会有有冲动。
他把麻袋拖出寝室,然后转身昂首站在门口,假装无比感慨,其实是看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他看到自己扔在床板上的暑假作业,一把抓起,拖着麻袋,挣着走出宿舍楼,然后丑型地走出学校。
在校门口他看到宿舍管理正在清理她收拢的废纸,她用一个一样的袋在装她的废纸。胡东走过去,把手中一把碍手的试卷递上。大妈笑着接过。他回去拖他的麻袋。后面的大妈叫着,哎,这个同学,你的作业不要了。她走过来接着说,这是你作业吧,怎么不要啦。我说你们这些学生都怎么了,前面的两个也说是,说作业不要了,给我去卖。拿试卷当废纸,真不知道在学校干什么。要是我是她们的妈啊我该多伤心啊。她妈也是,也不管管,混成这样,以后走上社会怎么办啊,真是的!她说了一会儿,忽然醒悟,回过神来说,喔,没说你小伙了,你是不小心搞错了吧,哈哈。胡东说,没错,是送你了。说完,他拖起麻袋。
前面嘻嘻哈哈的女生,嘻嘻哈哈地跳过来。他睐起眼,望穿秋水,看清了。他喃喃地说,流岚。
麻轩首先站在他面前,笑着说,哟,东哥,这么惨啊。胡东继续挪动他的身体和麻袋。流岚也过来说,这小子装深沉呢。喂,你是去车站吧。麻轩,我们叫了车一起去吧。两个女孩子夹着胡东一人提着一只麻袋角。中间的胡东顿时感觉更加的吃力。他想让她们都滚,滚开。他不需要人可怜。此刻,他非常地想扔了麻袋回学校去睡觉。他想让这股安定无限延伸,永不停下。
到了车站,流岚麻轩找到自己要上的车。胡东倚在他的麻袋上看着她们的车慢慢地出了站,然后他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没钱坐车了。
胡东总觉得他将来会成功地成为富人的,并且不断地朝自己的方向努力,每一项行动都和他的计划无比吻合。所以,他一向是意淫有钱的。可是当他在某个节日意气风发地想送给流岚一份有份量的礼物时他会突然意识到,原来,没钱。这种情况通常在半夜,当不知是梦境还是什么的惊现时,他会被惊的清醒。但,他是胡东,他不会辗转反侧,而且,很快在另一个美梦中欣然入睡。
现在他需要的仅仅是五元的车费。看到不尽黄昏,他终于感到害怕了。他开始搜索每一个口袋,最后只能搜到一个考试时吃剩的棒棒糖。他来不及看它是柠檬牛奶还是青苹果,迫不及待地剥掉包装纸。有一只棒糖时他显得十分安详。他倚在麻袋上半闭着眼,全然不顾行人的张望,摇摇晃晃。他又睡下了。
天空明的奇怪,皓月当空却看得见一片繁星。群星繁杂地闪烁着,仿佛是对着月亮的。月亮不理会这些,一如既往孤傲地亮着。胡东惊恐地醒来,看到周围的一切,他才明白,原来,我是像乞丐一样的。这么多年来,乞丐的艰难辛苦,贫穷下贱他自以为是咀嚼够了。看着无限墨蓝的天空,他觉得自己已经再一次领受了上天的考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把麻袋摊平,俯在上面。已出汗的后背忽然冷却,感慨地翻出一层鸡皮疙瘩。他挤挤眼,感觉有泪流了出来。不是寒冷孤独,也不是艰难贫穷。胡东毕竟是胡东,他想,我不能哭,任何人都不能来怜悯我。我要让一切冷落我的人都后悔;一切轻视我的人都自卑,我是优越的天之骄子,是要受万人敬仰的胡东。
暑假如同青春,轻的一丝不挂。不管随的是东西南北哪阵风,它都是轻轻地漂过。漂过之后留下无数空白记忆的日子,然后无尽空虚地回到学校。
学校依然欣欣向荣,同学们各自完成上学期任务,找到自己的归宿。继续了上学期的计划; 讨回上学期没要回的钱财;打完了上学期没能打成的群架,总之,都是无比欣慰,无比满足。
惟独胡东,他暑期奋发的计划无一实现。假前的理想如同乱麻一样,不能连结。日子如同墨水,有颜色没光泽。
麻轩看到一般萎靡的胡东上来打招呼说,哟,东哥,精神面貌还是那么的棒啊。他侧眼扫了一眼,然后继续埋着头说,嗯。麻轩调皮地拍他的头说,年轻人要有斗志。她又伏到他耳边轻声说,我这有流岚给你的礼物哦。胡东忍住全身跃跃欲试的思想感情,化成另一股力量——把头埋的更深。他伸出一只手说,给我。麻轩又说,真的想要?胡东觉得所有的兴奋和激动已经被镇压,侧面说,给我。麻轩继续调皮,别那么深沉,来,笑一个,笑了就给你。胡东认真地说,给我。麻轩展开手,亮出一颗精致的瑞士糖说,受不了,给你了,我来和你说一声,流岚有男的陪着了,你没戏了。顺便问一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我带你去看那人,哈哈。胡东说,不用。麻轩说,你开着点想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有那什么我忘了。总之,我现在要去吃饭,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能自杀。说完,麻轩走了。胡东困的不行,睡了。睡得很安静很恬静,睡的很纯粹。
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虚幻的像丝飘絮,不停地思想过去回忆未来。他混沌的思想想不清时间地点。他抬头看着周围,发现这里是乱极的教室。各位同学都在嘻笑怒骂,打情骂俏,只有班长犯贱的声音十分犯贱。胡东眼中,班长和班主任其实是相贱恨晚的。
胡东搓着睡麻的头皮,他试着变得更清晰更明白,更现实。前排的麻轩回过头来,喂,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胡东摇摇头。麻轩哦了一声,然后对同桌的流岚说,胡东病了。流岚回头看了一眼又睡下的胡东,回过头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算她的习题。胡###然想到,原来自己是病了。病人是很可怜,需要人关心的。人呢?!哪来的人,原来没人的,哈哈。胡东双手托着头昂起,咧开嘴笑了。
班主任开完会回来,端着本子不停地下达新学期的任务。胡东继续若有所思其实没思纯粹的发呆。新学期的开始永远是这么的无聊,老师不停地分发信心,学生假装很有启发,然后一起犯贱。同桌听的意气分发声情并貌,情不自禁地和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