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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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随便咕哝了几个字眼便走开了,完全没有追究迟到的钱杏甜。这可让其他人大感意外,尤其是华瑶和白雯,她们察觉不出马元隆的宽容和钱杏甜的异样有什么关系,但她们确确实实松了一口气。
“好了,都别傻站着了,赶紧干活吧!”马元隆大喊了一声,教室里的人们便一波波开始行动起来。
“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家里出事了?”晚上,白雯和华瑶把在被窝里呆了一整天的钱杏甜叫到仓库里,华瑶用手语问道。
“你们俩别瞎操心,我什么事都没有!”钱杏甜不耐烦地嘟囔着,准备开门要离开。
“你别撒谎了!告诉我们,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白雯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对着她的脸比划,动作幅度很夸张。
“没你们的事!你们别管!”钱杏甜吼了一声,眼睛已经开始往外冒泪花了。华瑶立即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顺便用眼神鼓励她把心事都说出来。
“嗯……我……都怪马元隆那个王八蛋!”钱杏甜在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喊道,她喊的时候刻意把脸冲向白雯,好方便她读唇。
白雯和华瑶感到有些震惊的同时并没有作出反应,示意钱杏甜继续说下去。
“哦……求你们了,别逼我说了!”她还是不肯说,脸上的表情几乎就要崩溃。
这个答案哪能满足那俩人呢?白雯使劲地摇晃着钱杏甜的肩膀,含混不清地喊着:“快梭啊!四不四搭对你怎么量啦?(快说啊!是不是他把你怎么样啦?)”
钱杏甜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好像在脑海里把这件自己不愿提起的往事又重温了一遍,“他把我###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这句话吼了出来,然后挣脱了白雯束缚夺门而出,留下那两个人呆呆地站在仓库里细细品味着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大丑闻。
第二天早晨,华瑶的脑子里冒出了有生以来第二次想要杀人的冲动。她真想把马元隆碎尸万段,因为他把钱杏甜给侮辱了,光冲这点他就已经死不足惜,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虽然华瑶此时此刻的想法是十分暴戾和邪恶的,但我们真不能怪她。天知道就在眼下的世界里有多少无辜的女性正遭受到男权的凌辱,更不要说聋哑人这种弱势群体了,从她们身上你才能真正观察出什么叫“有苦难言”,毕竟她们是女人、她们是残疾人,弱势中的弱势。
“我要剁了马元隆那个混蛋!”白雯等宿舍里的人都###了便对着华瑶比划起来。
“没错!我们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华瑶高亢地回应,情绪已然十分激动。
于是,她们两个人决定狠狠教训教训马元隆,虽然她们嘴上说要杀了他,可杀人哪有那么简单啊?她们也绝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只是要让他身败名裂,仅此而已。所以她们打算找个晚上用钱杏甜把马元隆引出来,然后当场给他一点苦头,再把他的丑事曝光,这样既出了气又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真是两全其美啊。
现实远比想象复杂,计划想起来简单开始实施的时候便困难重重,光是钱杏甜这一关就过不了,她死活不同意当诱饵。是啊,谁还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噩梦般的场景呢?华瑶和白雯怎么劝她也没用,无奈,她们只有想别的办法了。
深夜,睡梦中的华瑶被白雯无情地叫醒了,她惊慌地起身面对白雯模糊不清的面孔,心里明白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白雯不敢出声,只是用手指了指钱杏甜空荡荡的床铺,然后再指指宿舍的门口,意思便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刚才听到有人出门了,睁开眼才发现钱杏甜不见了,我等了十多分钟她都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一出门白雯就对华瑶比划道,就着走廊里微弱摇曳的灯光她们能彼此观察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恐,从惊恐再过渡到愤怒,凌驾于愤怒之上的愤怒。
仓库、教室、厕所她们都一一找过了,可都没有发现钱杏甜的身影。两人越想越不对劲,便更加火急火燎地开始四处穿梭,她们的运气不错,没有碰到教师或学生,毕竟这个时间点他们早就呼呼大睡了,但唯独有些人就十分清醒,不仅清醒,眼下还可能正在干一些肮脏的勾当。
半晌,两人来到教师们的公共休息室门口,两道门帘挂在窗户上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却挡不住从里向外透出的光线。毫无疑问,这间休息室里一定藏着两个无心睡眠的人,就是他们让华瑶和白雯今后的生活充满戏剧性和颠覆性,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白雯怒不可遏,一脚踹开了没有上锁的大门。
很明显,这就是聋哑人之家命案发生的当晚。一个如往日般平静的夜晚。
第十七章 资格……酝酿
自从三天前与张禾进行了一番“交战”后白雯一直都没有再见他出现过,无论是白天还是午夜,他都没露过面。白雯常常借喝水的名义大半夜的在厨房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端在手里的水杯空空满满反复好几回,就是等不到张禾。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有点想念与张禾的“厨房交流”了,她明知道张禾对自己的秘密十分好奇,并且还想好好深掘一番,三天前的对话就是对他好奇心的惩罚,他尝到了苦头,难道就决定永远消失了?可白雯恰恰相反,她尝不到胜利的喜悦,相反,当你一直拼尽全力想要守住秘密的时候,有个不相干的人偏偏要探索这个秘密,这时你会有些感激她,甚至是依赖他,因为就是他让你保守的秘密变得有价值,也让你有继续保护下去的理由。
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你的救星。
可是,这个救星跑到哪里去了呢?
“你们这几天谁见过张禾?”一大早薛凤就顶了一头枯草似的乱发出现在厨房门口,对正在吃早饭的员工们问道。大家整齐划一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便继续埋头吃早饭。
“去他奶奶的,成天不见个鬼影,最好是叫车撞死了!”薛凤边骂边朝厨房大门狠狠踹了一脚,便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还能去哪?肯定是找女人去了呗!”
“肯定的!要是我摊上她这么个老婆我也出去快活!”
服务员小蔡等薛凤一进屋便与身旁的小张大嚼舌根,周围的人也渐渐加入到她们的八卦行列,只有白雯例外,她一直在低头喝粥,偶尔夹上一筷子咸菜,力求迅速地吃完早饭便走到水池前开始刷盘洗碗,丝毫不晓得她身后的那群员工早把话题转换到她身上了。
“你说她就整天这么屁都不放一个,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啊?”青年厨子小邵指着白雯的后背挖苦道。
“她不是聋子吗?那她到底会不会说话啊?”服务员小蔡接茬。
“怎么不会啊?你没见她头一天来说过话吗?声音和头牛似的。”厨师老马边说边学牛“哞哞”地叫,顿时惹得其他人一阵爆笑。
“吃饱了撑的吧你们!还让不让我睡觉啦!”隔壁屋里突然传来薛凤的大喊,吓得员工们立即作鸟兽散,一个个跑到白雯身旁把碗筷丢进水池里便开溜了,剩下白雯一个人孤伶伶地在厨房里洗碗。
这一刻,她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清静。
不出所料,白雯又在半夜里被鬼都不清楚的原因弄醒了,她披头散发无精打采地打开门走向厨房,打开灯,空无一人。
白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顺便喷出几丝鼻涕之类的秽物,她有点窘迫,庆幸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赶紧从卷桶里扯出一片卫生纸擤鼻子,顺便另扯了几片纸擦眼睛和下巴上的口水印,她承认她自己大大咧咧的,事实上这一直是她骄傲的资本,小时候她盯着电视里做作虚伪的女性角色,脸上总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同时也十分害怕将来自己也会像她们一样堆起腻人的假笑和装作对面前虚有其表的男性角色感兴趣,那样的话就太恐怖了!
现在她大可放心,因为长大后的她和那些女人完全不种一个类型的,不光是生理和心理,还有最关键生活经历,只要那些经历还存在于白雯的脑海里,她就一直有资格将自己和那群截然不同的女人之间划出一道分水岭,她站在这一头蔑视站在那一头的女人,嘴上挂着高贵优雅的微笑。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所经历的一切,她就绝对有资格在脑海里杜撰这些场景。绝对有资格。
白雯习惯性地捧一杯水坐到桌子上等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张禾,她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厨房门外那一片黑暗,似乎能穿透它窥视到门外的景象似的。说实话,在这种三更半夜人不声鸟不鸣的环境下如果有人走进厨房发现白雯此时的神情,一定会吓得叫出声来,至少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之类的,以后再也不敢在半夜里随便下床了。不过还好这里的人一躺下就睡得和死猪一样不到天亮不睁眼,要不然可有好戏看了。
白雯的心脏突然停跳了一下,因为她看见门外的那一团黑暗似乎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有一小团光晕混杂在其中,耳朵还能听到开关门的声音,虽然厨房和店门口隔得很远,但这光亮和声响无疑在午夜里突兀地爆裂炸响,直接命中白雯的心脏。看样子是张禾回来了。
白雯不知道她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她就这么呆坐在椅子上,因为她确实没什么可干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开门的那个人走进厨房,无论他是不是张禾,看到厨房里灯火通明的景象一定会被吸引过来,就怕是带着恶意被吸引而来。
皮鞋摩擦大理石地砖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映在门口的身影也渐渐清晰——张禾回来了。
张禾站在厨房门口,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早猜到白雯会在这里等他,他身穿一件运动外套,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脸上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的,样子有点疲惫。他和白雯对视了一会儿,接着脱下外套,把它随手扔在桌旁的一把椅子上,然后和白雯面对面坐在原先的老位置上,表情依旧十分平静。
“对不起。”张禾用手语致歉。白雯受宠若惊,赶忙拼命摇头。
“不,是我不好,我利用你、欺骗你,我……”为了方便白雯读唇,张禾把脸对准她的眼睛,自己的眼睛却望向她身后的水池。
“四我对不体你,我不呆辣量污鲁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样侮辱你。)”
“不不不,别这么说,千万别。”张禾摆摆手,神情有些慌乱,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便从腰后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书。白雯起初以为这又是那本手语书,紧接着她发现这本书没有封面,似乎是张禾自己装订起来的,心里不禁十分好奇。
“这是……嗯……这是我写的小说,还没有完成,但我准备拿来给你看看,嗯……让你给点意见。”张禾的脸和西红柿一样红得像要出汁,伸手把他的小说递给白雯。
白雯受到的教育虽然有限,但她还是起码明白小说的意思,但她长这么大除了小学的教科书和杂志外几乎就没读过什么像样的小说,她对“书”的概念也很模糊。你要明白,如果你和她生长在同一个环境,那么你对书本的兴趣就真的很难提起来了。她接过装订本,翻开空白的皮面,看到张禾潦草的笔迹,心里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到茫然。
“呃……你可以慢慢看,不着急,但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张禾挥挥手引起白雯的注意,然后神情严肃地说。
白雯点点头,把装订本摆到桌面上,她盯着空白一片的封面,想起上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告诉他们:如果一篇文章没有标题,不是作者写作目的不明确,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不明确。
“你的小梭四僧么四侯开死写的?(你的小说是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我写了五个月了,因为要天天泡在店里,所以基本上都是抽时间写。”张禾脸上的红晕还是又烫又亮,但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和自豪,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谈论自己的小说。
“仄几天你都去啦里了?(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
“呃……我……”张禾开始支支吾吾,刚才的###感一扫而光,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毫无保留地告诉白雯,“我在外面租了间小房子,在那儿写小说,一写就是一整天,在……在我和薛凤吵架的第二天就租了。”张禾无声地把他的秘密传达给白雯,他怕被拥有听力的人听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相信白雯,是因为白雯了解自己?仅凭她几天前对自己提出的那几个问题?他深信,如果白雯继续问下去,他会把自己最###的秘密都倾诉于她,他可能中邪了,但他不在乎,人本来就是种邪乎乎的生物,干嘛什么事都需要理由呢?
“你的小梭讲的四森么呢?(你的小说讲的是什么呢?)”白雯出乎张禾意料的没有在房子的问题上深究,又把焦点集中在小说上,这无疑让张禾暗暗松了一口气,也让他更无顾忌地想要向白雯倾吐。
“小说的内容嘛……”张禾在心里开始酝酿,然后第三次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小说的内容,“小说讲的是一个叫李痕的男人……嗯……跌宕起伏的一生。他从小父母双亡,被他的姨妈养大,他成绩优异,绝对能考上名牌大学,可是他姨妈家里穷,虽然他们一家平时待李痕很好,但李痕毕竟是外姓人,他们自然把上大学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孩子。但李痕他并没有放弃,他不恨姨妈,但也觉得再留在别人家也不是什么办法,于是他自己出城打天下。他到处找工作,大企业小公司都面试过,可人家只要大学生,他一个高中刚毕业的穷小子又有什么资格去吃人家那碗饭呢?没办法,他为了过活什么都干过,他白天在小饭馆里打工,晚上就去别人家给小学生当家教,勉勉强强能应付房租和一日三餐,然后他……嗯……他在饭馆里遇见了老板的女儿——宋蓝颜,她是个举止粗鲁痞里痞气的女孩,连高中都没考上,但他们两个性格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