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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折檀-第3部分

小说: 折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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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
  赵檀一时没反应过来,瞧了一眼,问:“能碰?”
  谢君尔道:“请便。”
  赵檀伸手拿起,一端详,瞳孔陡然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问我:如果有赏金猎手这种职业,是黑道还是白道?
  黑道不等于坏人。过去体制以外的,士农工商这种传统认可的阶层和行业以外的,跑江湖卖艺的,也包括从事非法行径的,都是黑道。
  所以赏金猎手自然是黑道,但他们抓的是明显地破坏社会秩序的,比如大盗、杀手、采花贼,来和官府做交易。其间他们可能也会有非法的行为,但因为这是一种平衡力量,江湖手段很多时候更灵活有效。就默许他们存在了。
  所以赵玉拂觉得做这行不好,想嫁一个正经人。她是女人,可以用这种办法改变命运和后代的出身。但是商人这样地位最低的还是看不上她,后文会写到,商人也在想办法往上爬。

☆、三

  谢君尔道:“认得?”
  赵檀道:“认……得。”
  谢君尔转头道:“琴姨。”
  席典琴放了针线,起身过来,从怀里摸出一个封子,从封子里拆出一迭纸,摸一把桌子,摊开来让他们看。
  “什么东西?”孙天常下了榻,凑过来看。
  谢君尔道:“从装锞子的匣子下层拆出来的。”
  赵檀和孙天常看完,脸上齐齐写着十个大字:
  狗血啊狗血。天雷啊天雷。
  孙天常面无表情:“徐仲鸣要捐官。”
  赵檀一手拈起一张纸,扶额喃喃:“捐状被你顺了。”
  孙天常嘴角抽搐:“捐状而已,至于吗。”
  赵檀一手拈起另一张纸,扶额喃喃:“他倒不至于,张节度至于,这上面说最近有人弹他,日子不好过。”
  孙天常直翻白眼:“虽说节度使是叫着玩儿的,要灭个捐官的口,又有何难。”
  赵檀双手扶额喃喃:“所以,见你偷了捐状,就冲你来了,扮贼销赃,岂不省事;见你撞了我,索性让我拿你,他上官府截赃,岂不更容易;没想到你我进了阴阳馆。”
  孙天常苦笑道:“谢先生,你这是耍我们哪。”
  谢君尔道:“不是我卖关子,最后说出来的事,听起来总是容易懂些。”又看着赵檀道,“最难懂的事,眼下在赵把头手上。”
  赵檀惨然道:“先生此物是哪里得来?”
  谢君尔道:“昨夜我安顿你二人,出门之时,此物便上了墙。若不是我机关变得快……”
  他从来波平如镜,即便厉声,也是不怒自威,但这一句,竟带了点心有余悸的味道。
  他自袖中拿出的,是一枚破甲钩,江湖人称“数珠手”。
  八臂观音数珠手,能得一切佛接引。正入万山圈子里,有山放过无山拦。
  赵檀道:“家母在世时,好钻研这些,所以道上谬赞。却不曾传人,连我都不曾传——七年前就带进棺材里了。”
  谢君尔道:“我一粟堂还有一打,都是昨夜墙头削下来的。”
  赵檀并不聪明,已然信息过载,一头雾水,苦笑道:“我不解。先生意欲如何?”
  谢君尔道:“请把头向令堂旧部探询一二,此物为何重现江湖。”
  孙天常反应快些,笑道:“扭扭捏捏讲了半天,原来是记恨他们拆了你的墙。”
  谢君尔冷冷道:“话不是这样说。孙少侠,你我三人,说归说,听归听,何曾有一点不合本分的事?”
  席典琴又拿起了针线,在头发上划拉,慢悠悠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孙天常想起那一地的血,不作声了。
  他只是贪玩偷了一小盒紫金,赵檀只是想顺手抓个贼挣一笔,谢君尔只是……闲得无聊琢磨了点八卦,顺手给他俩都医了医。
  知道的太多,不幸福。
  其实什么也没做,就是想多了。
  而若不是谢君尔的弦儿紧,只怕稀里糊涂都成了炮灰。
  天上掉下来一个节度使,派了杀手坐收渔利,见势不顺,祭出失传已久的江湖暗器,硬闯阴阳馆,他们在这洗白金钟罩里,又能躲多久?
  赵檀虽不聪明,但也不笨,彻底缴械:“先生指条明路。”
  谢君尔也不绕弯,道:“你比孙少侠安全,眼下仙林驿的点子还没沾上。当即出门,对人说阴阳馆里不得动手,天明让孙少侠逃了,一时必然无事。”
  赵檀道:“一时?”
  谢君尔道:“风雨多变,万一知道了你的出身。”
  赵檀认命道:“我有数,回去自向叔伯请教。”
  孙天常道:“我呢?”
  谢君尔道:“捉贼捉赃,孙少侠暂时走不得。”
  孙天常一脸惨不忍睹。
  谢君尔道:“我逢一、三、五、九坐堂,还请赵把头尽快回音。”
  赵檀奇道:“你不坐堂便寻不着?”
  谢君尔道:“二柜年高,耳朵不好,麻烦。”
  赵檀:“……”
  谢君尔道:“也怕昨晚过后,一粟堂周围便多了些眼睛。”
  赵檀道:“我理会得。”
  谢君尔点头:“赵把头将钩儿收好。告辞。”
  他起身,其余三人都不动。
  席典琴气定神闲,赵檀心乱如麻,孙天常泪流满面。
  谢君尔似又想到什么,回身道:“赵把头无需多虑。一粟堂四壁,原是机关圣手‘一苇台’陆偃师所造,当年为八臂观音所破,便是你母子二人,与家父的缘法。”
  为啥无需多虑,这不正好多虑吗,当年我娘拆了你家的墙,你爹才给我瞧病,现在我娘死了,还有人拿着我娘的东西。拆你家的墙。
  谢君尔接着道:“家父敬佩令堂,并未恼怒,还向令堂请教机关消息之术,亲自督修。今日险些再为数珠手所破,其间必有误会。你若有信,不需顾虑,尽快回音。”
  赵檀道:“我理会得,一再冒犯,多谢先生。”
  谢君尔不再说话,略一拱手,扬长而去。
  一室寂静,只有席典琴针线刺破布帛的沙沙声。
  半晌,席典琴悠悠道:“谢晓禅是个好人。”
  人家前脚才走,你后脚就给人家亲爹发卡,这样好吗。
  谢晓禅做过三十年匪,五年兵。后半生十余年,不匪不兵。
  谢家原在南方,人称“江南断续手”。谢家子弟从小练一门功夫,打碎一个瓷碗,装进沙袋里,隔着沙袋,把碗拼回原样。这个练会了,推宫过血,打穴施针,无往不利。
  谢家就是那少许疑难杂症不用去找高级专家摇号的帮派。
  但是被人摇号也是很糟心的。
  于是,三十岁那年,三代单传、流着眼泪的谢晓禅,抱着四代单传、流着口水的谢君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那年仙林驿馆刚刚开张。谢晓禅为初出茅庐的席典琴开了个好头,却给自己找了个苦头。
  谢晓禅从小就学着怎么把人拼起来,官家给他的饭碗却是把人拆掉。
  谢家的媳妇从来不愁美容养颜药浴熏香,但是谢晓禅的媳妇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洗掉家里的血腥气。
  谢晓禅不想干了,媳妇不干了。
  于是,三十五岁那年,天要下雨的刽子手谢晓禅牵着娘要嫁人的谢君尔,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谢晓禅一开始想按照道上接头的规矩,打个灯笼,蒙上黑纸,结果太招虫子,只得作罢。
  最后还是托了席典琴,先找第一批用户体验。
  老板娘生了,老板娘生了,老板弃暗投明,金盆洗手,清场大处理。
  老板娘跑了,老板娘跑了,老板弃明投暗,黑道打折,优惠大酬宾。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原先阴阳馆确实没有这许多规矩讲究。谢晓禅无非是想重新和江湖人打打交道,说说当年的青春岁月。他憋了五年了。想想,月黑风高,一灯如豆,一边妙手回春,金针度人,一边含着眼泪,和他们讲讲这个悲伤的故事,多拼几个人,减轻一点拆了几年人的负罪感。
  只是被人摇号依然很糟心。有一天,机关名宿“一苇台”的陆偃师躺在他家的病榻上,吊着价值黄金万两的专造机关的差点被人打折的胳膊,道,晓弟啊,得寸进尺者多,知恩图报者少,当立规矩还得立,医闹如此之多,加塞插队,黄牛倒号,风气着实坏,你给我接这个胳膊,外面小指头扎了刺的都敢往屋里丢飞镖,你说如何是好。
  一粟堂的四面墙就这样武装起来了。剪彩时,陆偃师上下抛着锤子,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晓弟啊,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黑白两道,都一个理儿,达摩祖师爷说,十年面壁图破壁,墙是装起来了,你心里这疙瘩,要松一松才好。
  谢晓禅低头问谢君尔,陆伯伯念的什么诗,爹没听懂,你给爹再念一遍,好不好。
  谢君尔说,好。
  陆偃师锤子一下没接住,险些砸到脚。
  谢君尔从小过目不忘,耳听成诵,闻一知十,举一反三。
  而且,存在感低,安全,省事。
  所以,谢晓禅坐堂时,他在边上给排队的阿叔阿伯大婶大妈端水递药,发牌叫号,不消半日,某坊某市某街某巷的恩怨情仇,家长里短,他心里就如明镜一般。及至年纪稍长,又长得干净乖巧,人当着他,不觉就开了话匣子,拉着他一塌刮子从队尾念到队头。
  再大些,他简直不用听话,看一圈儿神情,甚至迈进屋里一步,便明白谁和谁好,谁和谁又放了赖。
  这非关世故,谢君尔的天地很小很小。太聪明的人,总是很孤单的。
  只能说望闻问切,原就是郎中的本等。
  谢晓禅又是那样一个爹。夜间医黑道,谢晓禅苦水倒得多了,江湖客共鸣也多,经常等伤口包扎完,一医一患,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或同声曰几句招安招安,招甚鸟安,冷了兄弟们的心,君尔/小兄弟啊,你说对不对啊。
  而谢君尔好似天生就看得开,在他眼里,杀人救人,黑道白道,谢晓禅都是一个样子。陆偃师的四堵墙护得了他的身,护不了他的心,全是他自己兀自翻过去又翻过来,扯得蛋疼。长年的倾听,令谢君尔沉默,敏锐,悲天悯人,听了几车话,看了几轮脸色,他心里有数,却并不妄断。
  静坐常思己事,闲谈莫论人非,谁也不容易,人同一心,心同一理。
  谢晓禅壮年早逝,却是无疾。日上三竿,谢君尔敲门不应,进了他房,在床头替他理了理额发,道,爹,讲累了,睡罢。
  然后回房换了白衣,去了殡馆,又去仙林驿。
  席典琴见他一身缟素,便明白了。谢君尔只道,琴姨,烦你告江湖朋友一声,一粟堂的规矩,又要紧一紧了。
  两日之后。
  赵檀站在一粟堂的正门旁边,浑身黑衣,散发着“近我者死”的气场,左腿屈,右腿伸,左手扶着墙,右手扶着腿,剑眉紧蹙,腰间别一柄薄薄的精钢柳叶刀,正要开口——
  “哎呀,老朽眼力不济,小兄弟见谅,烫着没有?”
  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柜老爷子吗,这是眼睛不好啊,偌大个摘红把头,被个老头子泼了一腿的药渣,这叫我如何出去混,如何面对兄弟。
  赵檀不便发作,只低声道:“不要紧,老丈,你家小先生在否?”
  “种藕?小兄弟,正月还未出,一粟堂种藕,都在清明呀,呵呵呵……”
  果然耳朵不好。
  赵檀在嘴边手搭凉棚,凑近了道:“老丈,小谢在不在家?”
  “啊?我家小谢掌柜是男子,何来再嫁一说?”
  不光耳朵不好,脑洞还不小。
  赵檀无奈,道:“老丈,容我进去坐坐。”
  “今日小掌柜不坐堂,小兄弟有方子拿药,没方子改日再来。”
  “……”赵檀彻底望天。
  “沈伯,你进去罢,我有客人。”
  救星终于到了。赵檀泪流满面。
  “沈伯是家父老友,家父去后便来坐二柜,不多事,靠得住。” 
  谢君尔轻叹,今日他穿一身月白,披发,随便一束。
  “只是,我不坐堂的时候,麻烦。”
  第三次见他叹气了。谢君尔冷口冷面,并不惹厌,但唯有叹气时,才多了点人味儿。
  赵檀不由得勾了一勾嘴角。
  这四天三夜,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真心地笑出来。
  “谢先生,今日我来得惹眼……”
  “无妨,来了便来了。”
  谢君尔引他穿过诊堂、库房,绕到廊下,他往院中看了一眼,那个缺口已经补上了。一井一棚,无树无花,阶下几丛药草。墙归墙,地归地,刀切水洗一般,一点痕迹也无。“一苇台”陆偃师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
  这一次谢君尔去的却不是厢房,引他上了二楼,进的是卧房。
  进了卧房,也不招呼他坐,径直开了柜子,拣了一条深色长裤。
  “且换一换。”
  赵檀嘴角微微抽搐,对着谢君尔从腰看到脚。
  谢君尔似有一丝笑意,定睛看时却又消逝无踪,道:“我去取茶。”
  赵檀比谢君尔高出半头,身量也健壮得多,一试之下,却是宽大,汗巾不用紧,裤管稍短一些,掖进靴子里也看不出。
  赵檀把药渣弄脏的裤子折好,屏息静气,在窗边榻上坐下。
  他有点局促。
  谢君尔的屋子很干净,四白落地,一张小桌,半架医书,书脊向里,有笔砚,却不曾动。被褥枕帐,都是纯色,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花纹,没有一点气味。
  谢君尔是郎中,纵是有涉江湖,也更像个读书人。赵檀觉得,读书人的屋子,总是要挂几行字,几笔画,写点什么,说点什么。但是谢君尔的房间不见一点痕迹,没有什么要对客人说的,也没有什么要对自己说的。都在心里。
  而且,单身男人的屋子,如此整齐。
  他与他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不同,服满了,还不娶妻。
  谢君尔……好像很孤单。
  赵檀苦笑,进门前,他提心吊胆,千头万绪,反被那沈伯一盆药渣兜头泼散了。现在居然琢磨起谢君尔来了。
  谢君尔端着茶盘进来,淡淡瞟了他裤腿一眼,往几上摆好斟好。也不让赵檀,兀自端杯吃了一口,才道:“赵把头腿上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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