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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黑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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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阳光依然是明媚的,杀手带着他的士兵躲藏在你们熟悉又恐惧的那片密不透风的茅草丛中,茅草在秋风的扫刮下正已经开始枯黄衰败。杀手对士兵们说,我们今天就行动,不能再拖了,再拖等茅草枯了,我们就没地方躲了。然后又对裙说,现在就看你的啦,你今天一定要想办法把排长引下山,引到河边来。
  杀手是背着阳光跟裙说话的,阳光照出的阴影更加衬托出杀手阴冷无比的面孔。裙心里空虚又惶然,她从哥哥的表情中似乎预感到了事情的可怕,惊惶地问:
  “你要干吗?”
  “你把排长引到河边,我就可以射击了。”
  “不,你不能杀他,他喜欢我,他是好人。”
  “别胡说!听哥的,到了河边你就离他远一点,枪一响你就赶紧跑过来。”
  裙默默地走了,你们要注意她这时的神情,会发现是那么的沉重、凄凉、迷惘。杀手目视裙渐渐远去,消失在对岸的林荫中,然后就架起了枪支,两只眼睛似鹰眼一样地盯着北山、南河上下的任何一丝动静。太阳打斜的时候,裙出现在山坡上,却没有排长的身影。裙回来告诉杀手哥哥,说排长不愿跟她下山来。
  “我让他下山来,可他不愿意,他说他有事,他正在洗一大盆衣服。”裙这样解释道。 。。

既爱情又凄惨(5)
但是你们不知道,裙今天其实没去哨所呢。她今天害怕看见排长呢。她今天只是在一块爬满苔藓的大石头上呆呆地坐了两个小时,然后就回来了。啊,你们要相信,裙在戴着小香花的日子里已经喜欢上了排长。你们经常说孩子的心灵是一片潮湿的沙地,任何稍微的表示都将在上面遗留下印记,或美丽,或丑陋。排长留在裙心灵上的是一朵美丽的香玫瑰花。这是杀手始料不及的。
  以后,裙还是天天被迫过河去。每一次,杀手总是再三地教唆一通,说排长是世上最坏最坏的大坏蛋,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等等的。每一次,裙总是想今天一定要听哥的,把排长骗下山来,骗到河边边上。但每一次,裙只要一见排长总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像一个她想象中的大哥哥一样疼爱她,喜欢她。于是裙又犹豫了。裙在排长面前同样无法做一个钢铁一般的战士,这也是没办法的。
  就这样,裙一天天地狙击,杀手在茅草丛中已倦于守望。
  就这样,你们可以说,痛苦的战事在裙的心尖尖上停留了。
  东风吹,战鼓擂,排长和杀手,谁胜谁?
  告诉你们,故事正在往痛的、凄楚的方向发展,你们等待的排长开玩笑的事情就在这天下午来临。那天下午出现在故事中时,请你们注意盘旋在北山顶上的那只乌鸦,它出现在空洞的天上,像一挽黑纱,时而展翅高飞,时而展翅滑翔,叫声凄厉沙哑。你们应该明白,在所有的故事中,乌鸦终将给你们带来不幸的消息。这个故事也是这样的。
  玩笑是这样开头的:
  “裙,你天天上山来,可不能将这里的情况回去报告给你们部队啊。”
  这是个你们不熟悉的士兵在说,你们要相信这位战士是随便说说的,也许是想逗裙同他说说话呢。当时裙正坐在木头栅上,在看排长替她折叠一只红帆船,士兵则是蹲在门外,跟小狼狗在嬉闹。
  裙觑一眼士兵,说:“我不会的,我又不认识他们,怎么会呢?”
  士兵挨到裙身边说:“就是认识也不能说啊,你说了就成了小特务了。”
  裙撅起小嘴:“我不是小特务,你讨厌。”
  见裙生了气,士兵兴致更高,故作认真地说:“你要成了小特务,我们排长可不会跟你客气的,他会把你抓起来,永远不让你回家。”
  “你胡说!”
  “不信你问排长,是不是这样?”
  裙问排长:“是不是这样的?”
  排长问裙:“说什么呢?”
  士兵朝排长眨眨眼,说:“裙要是小特务,你是要把她抓起来的吧,是不是?”排长看看士兵又看看裙,看出他是在逗她,就跟着士兵逗裙,说:“那当然的,你要是小特务,我当然要把你抓起来,还要叫小狼狗天天管着你。”
  小狼狗听见排长说到它,蹿过来,伏在排长脚边。排长抹一把小狼狗的头,又说:“小狼狗在这山上比谁都跑得快,所以,你要逃跑的话,小狼狗就会追上你,然后把你美丽的小脸蛋咬个稀巴烂。”
  你要相信裙毕竟是当了小特务的,你和她开这种玩笑,无论如何她是会当真的。裙从而浸透了莫名的悲伤和害怕。这天夜里,裙做起了可怕的噩梦,她梦见自己被关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屋子像火柴盒一般大,却牢固无比,怎么也撞不开门,屋子外面,她的羊儿在咩咩地叫个不停,声音像她自己的哭声。后来她奇怪自己怎么变得跟蚂蚁一样小,于是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却看见小狼狗正向她扑来。她拔腿逃跑,双脚却跟被捆住了似的,只能迈出细细的小碎步。小狼狗越追越近,眼看着就要扑到她身……她尖叫一声,这时,她听见了杀手的声音:
  “裙,你做梦了?”
  “不,我没做梦,我被抓起来了。”
  “不,你做梦了,我们在家里。”
  “我看见小狼狗咬我,他们把我抓起来了。”
  周围一片沉寂,只有几只狗在寂静的黑夜中声嘶力竭地吠叫。裙哆嗦着,黑暗中,她感到小狼狗就在她身边。
  “是的,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的,他们都是大坏蛋,所以你必须要听哥的,赶紧把排长叫出来。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哥哥才是好人,他们都是哥哥的敌人。哥哥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啊,裙,你不能对他们好,你要像哥哥一样勇敢起来。”
  你们知道,这个漆黑之夜在裙的心中是不真实的,但是裙容易信以为真,因为白天的阴影已经笼罩。在那个漆黑的夜里,杀手转眼间就变成了裙心灵中真正的哥哥和战友,就这样,一切都被裙重新想了,认了,做了。你们可以说,那朵美丽的小香花就是在这天下午和夜间变得枯干的。是的,美丽的小香花被一个夜间的噩梦罩住了,枯干了,死了。说真的,这天夜里裙没有梦见排长后来跟士兵的对话,对排长说来真是个大的悲哀。
  告诉你们不要紧,那天下午,裙刚走不久,士兵便问排长:
  “裙真要是个小特务,你会抓她吗?”
  “抓了她又能怎样?”排长说,“她还是个孩子,顶多不准她过河来就是了。”但是无论如何,裙没有亲耳听到排长这么说,也没有梦见。这就注定了排长的死。你们要相信,排长就是在第二天傍晚被杀手用长长的狙击步枪射杀的。裙要圈套排长,看来简直是毫不费力啊。你们可以猜想一下,裙是怎么把排长骗下山去的,你们可能猜对,也可能猜不准。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裙无论如何是可以把排长骗下山的,骗到子弹的射程之内。因为你们知道,早就知道,排长把裙从来都看做是一个可爱的小牧羊女。这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们说是不?
  最后告诉你们排长死后的部分后事:1正如你们想的一样,当天夜里北山上枪声四起,火光映天,一场激战直到黎明才告结束;排长方为胜,杀手方为负。2杀手在仓惶逃窜时,急不择路,不慎踩响地雷,命归西天。这很正常,因为在所有的故事中坏蛋终将死去,这个故事同样满足了你们的良心。3从此以后,南河对岸常常荡起凄婉的歌声,你们知道,那是裙在悲歌当哭。裙在唱歌的时候,眼里总是流着酸楚的泪,但你们不知道她泣哭的是杀手哥哥,还是排长,还是自己。4人们现在经常说排长要不开那个玩笑是不会死的,但你们知道排长是开了那个玩笑的。
  1990年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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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阻挡(1)

  春节的时候,陆军第799团政治处新闻干事阿今在家休假。闹闹热热、喜气洋洋地过了几天,到正月初七这日,阿今的父母和爱人都结束节假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他独个人,他感到很轻松,却也有些无聊,于是就想寻件事做做。他寻到了一件事,就是给单位领导写封信。虽没什么非说不可的事,但出于礼貌或其他需要,他知道,写封信是应该的,过去他一直是这么做的,现在似乎也不想不做。可铺开稿纸,刚抬个头就觉得脑袋里闹哄哄的,不想写。不想写,他也不逼自个硬写,心想等等再写也无所谓,反正没什么事。就这样,他什么事没做,只懒懒地望着窗外。
  天气很好,一轮薄薄的浅春的太阳如盏灯钻在窗洞里,光芒的手试探着伸进来,光亮一浪一浪,似粼粼水波。顺着这光芒的来路,阿今的目光搭在了一幢高楼的平台上,继而弯曲着泼洒开来,视野极开放,包括了大半个城市的建筑和天空。不知是出门时间长了还是什么原因,每次回家,阿今常常有事没事就跑到窗前来看这城市。他曾跟妻子开玩笑说,尽管他不在这城市,可依然保留着占有它的方式就是:回忆和站在窗前观望。他觉得就这样(从窗户里)看这城市,城市有种比他想象还要好的现代和美丽;眼下,城市在众多鲜艳彩旗和彩条的点缀下,显得越发喜气洋洋,好像有无数双幸福的欢喜的手在挥舞,在歌唱。阿今注意到,那些长长的彩条并没有像他记忆中一样,垂挂在墙上,而是由一只只色彩纷呈的大气球牵引着,在风中,这些拖着长长尾巴的气球恣意飞舞,天马行空,使人很容易想到“龙飞凤舞”。而风停息时,它们又像无数优美的念头,悠然浮在那里,微微而动,飘飘欲仙,仿佛在呼吸,长大。完全是因为它们——这些气球和彩条们的装饰,天空变得如诗如画,阳光显得越发温暖明媚,阿今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宁静,高远,目光变得痴迷,散漫,好像沉入了某种梦幻的思绪中。
  不知自什么时起,阿今睡着了一会,醒来后,他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番深刻思考,心中盘踞着一个宝贵念头。他没有马上识别出这念头所指的内容,但它的宝贵性和深刻度似乎又是不容置疑的,以致他因之而感到血在激荡,就像漂泊者在看到大陆之前感到血在激荡一样。这使阿今愈加急切地想敲开念头,弄清其真实。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又专门闭上眼睛,把目力全投聚于窥视心灵的努力中,这时他发现自己渴望的东西就在眼前,他没什么困难——只是一闭眼,就眼见着这念头动弹开来,吐出核心:转业!
  二
  人有时候也会不理解自己的,譬如阿今,他现在就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转业的念头,而且是这么宝贵地出现,仿佛此念在他心中酝酿已久。而实际上,阿今知道,当兵十多年——十二年,结婚也快三年了,转业这根“筋”,他还从来没有动作过。他的家人——父母和爱人,也从未跟他探讨过这个问题。也许,他们的想法跟阿今是一样的:年轻,还可以在部队干几年。
  确实,在部队干辛苦是辛苦了些,要说付出也有付出,尤其是成了家,有了孩子,付出的就更具体实在了。但话说回来,食的是军粮,穿的是制服,领的是军饷,不管天塌地裂,日子雷打不动,这份坦然和优越也是颇为诱人的。关键是从阿今目前的情况看,他有着很好的不转业的理由和条件,从部队这边说,他很受领导器重,说句话有人听,办件事别人花两分力,他也许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活得很滋润光彩;从家庭这方说,爱人还没要孩子,等于给他藏起了一半心思,父母虽然年岁不小,但身体都好,而且都还在工作——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谁来阻挡(2)
这很要紧呵,阿今常常想,人老了就是需要工作,只要给他们工作,他们就不会叫老,不会生病,不会要你服侍,好像工作能使他们变得年轻似的。阿今的母亲就是这样,年前退休在家搁了一阵,又是生病,又是白头发,看样子接下来做儿的就该回家厮守床前,端食端尿了。可后来,单位又返聘她去老人俱乐部工作,开始家里人担心她身体吃不消,都不赞成她去,但她执意要去,也就去了。这一去怪了,久治不愈的病好了,变白的头发也黑了(其实是染的),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好转和变化。要说俱乐部的工作实际是很辛苦的,没有星期天,零碎,杂乱,又滋是非。但老人乐此不疲。这是没办法的。这也是最好的办法。比儿子回去侍候她好得多!阿今的父亲是“大器晚成”,一辈子钻研政界,却直到两年前,快退休的年纪,才官运亨通,至省报扛了面总编的大旗,忙碌和辛苦自不必说,哪有心思享天伦之乐?儿子在不在身边自然不在话下。
  想起这些,阿今就觉得自己真是幸运,虽说同样是“戎马生涯”,却不像别的人一样对“远方的家”牵肠挂肚。有人说在部队干最恼火的是夫妻分居,那个“下面的问题”比较突出——旱时旱死,涝时涝死。这个对阿今其实也没什么,他部队在S市,回家坐火车五个小时,赶汽车还不要这时间,每年两人两个月探亲假(一般都分期使用),加上几个大节日,再加上阿今又是新闻干事,哪个月不冲军区送稿?到军区不就是回家嘛(在一起)。即使进京闯《军报》,回家不也是顺手牵羊的事。说句不好听的,有时实在憋慌了,偷偷跑回去过个礼拜,事情也就解决了。所以,要说“下面的问题”对阿今是不存在的,起码没突出到要因此闹转业的地步。也有人说在部队玩枪弄炮,到地方啥都拜拜,没意思,不划算。对阿今这也是没有的,他是新闻干事,典型的军地两用人才,转业当记者做秘书或是从政为官,都行,都不需要“脱胎换骨”,“从零开始”。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支好笔头,有天又有地。
  就这样,阿今对转业的问题以前真正是很少思虑的,如果说这不是由于他眷恋军营,那就是由于他有不转业的条件,也许该说条件很好,从父母大人到单位领导,从年轻爱人到未出世的孩子,从家庭条件到工作条件,一切都是上好的,完美的,没有一声纠缠的噪音,也没一丝破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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