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鸾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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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齐潇忽然冷笑起来,“只是些无用之物罢了,有兵有权,阿扎木也是深知这点才会去勾结蛮夷。”
“但二王子身单力薄……”
“枔王。”齐潇打断了瑟丹的话,目光投向楚屏,“朕记得你有二十万虎将现驻守寥城。”
“正是。”
“那到时派个五万精锐骑兵协助乌蒙,将领吗,就让沈连带队好了。”不等楚屏回答,齐潇又转头对瑟丹说道:“既然宜和公主嫁与你们二王子,朕自然会助他一臂之力,你们也别担心太多。”
其实这次外使个个都是乌蒙亲自挑选,来的目的就是想借助大昱的力量,没想到大昱却亲自提出和亲,瑟丹接到和亲圣旨便知齐潇定会站在二王子这边,才会故意说了之前的话,这会达到目的急忙磕头谢过。
只是短短几句交谈齐渃已是心中明了,大昱、北旬、蛮夷这三国一直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而现在大家却想要去打破这个平衡,那么势必其中一个将要迎来灭顶之灾,而她一直想要远离这些权力之争却成为那打破平衡的一个关键。
宴会结束,楚屏略带醉意由下人扶上马车,车内一直跟随他多年的军师吴透看他面色微愠,问道:“今晚怎么了,我看枔王您面色不佳。”
“陛下要将我五万精兵调去北旬疆域。”楚屏玩弄着拇指上的扳指,目光有些凶狠,“并且要派沈连前去率兵。”
吴透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面露难色说道:“看来陛下在开始防备起您,不知枔王有何打算。”
“哼,自从她懂事之后就开始处处忤逆我,最近羽翼丰满更是明目张胆起来,果然是那人的种。五万精兵就想困住我吗,朝野上下她倒是可以全部换血?”说到这里,楚屏忽的笑起来,让吴透一时摸不着头脑,“就让她闹吧,反正都十年了,再过一年;就一年,终于啊,让我等的好辛苦。”
说完这句,楚屏靠后闭了眼假寐,不再说什么,吴透在车里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心里却始终猜不透这位王爷所想,马车一路缓行驶向了枔王府。
第二日一早,楚屏就到养心殿书房内找到齐潇商讨出兵事宜,北旬使节瑟丹同在,大致讲了些国内现在情况,刚说了几句,齐潇忽然说自己还有要事要办,让他们改日再来,又屏退了在场的人。
书房的门一关上,齐潇眯了眼静等了一会,确定闲杂人等已经远离之后,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幽幽开口说道:“好了,出来吧。”
一个黑色身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在书房中央,轻轻点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此人一身墨青,连双手都带着墨青色的手套,黑色腰带下挂着一把明晃晃的麒麟刀,这会毕恭毕敬的跪拜在齐潇面前。
齐潇仍旧眯着眼,开口问道:“签,是有情况发生?”
“回禀陛下,宜和公主平日里在揽月宫多是看书练字,并无其他。”这是一个清朗的男性声音,列行公事的语气里透了对齐潇深深的敬畏,“只是最近出宫,她一直去一家书局。”
听到这个,齐潇不以为然的说道:“她自幼喜爱书籍,想必是去寻书的吧。”
“臣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近段出宫着的却是男装,且一去便是一个时辰。”
这倒是引起了齐潇的警惕,挑挑眉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授课。”签回答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毛边纸呈到齐潇面前,“这是今晨臣潜入后在里面拿到的,请陛下过目。”
毛边纸上记得是家喻户晓的二十四孝故事中的其中一个,隽秀的小楷字体让齐潇一眼就认出这是出自齐渃之手,可以想象到那人伏在案前认真抄写的模样,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个微笑。
这淡淡一笑千姿百媚,跟随齐潇多年未曾见她如此,待想多瞧一会那笑容便似静夜昙花,恢复到平日里清肃的面容。“这倒有趣,随她去吧。”齐潇把毛边纸随手扔进旁边的暖炉中,与这皇妹相处短短一月有余,以为习惯她不按理出牌的性格,没想到却还藏了这手,“你继续暗中跟着她便是,无特殊情况,五日后再于我汇报。”
黑影一闪没了踪影,那张毛边纸在火炉里燃尽最后一个边角。
☆、第十三章 巡
北旬特使在京城逗留了半个月,期间齐潇派人带他们品尝了中原特有的饕餮美食游览的京城的秀水明山,离行那日,齐潇亲自送他们致城门外,瑟丹再三谢别后,长鞭一挥卷起滚滚尘土一路向西,融入远方橙色夕阳之中。
半月前,茫茫一对人马,带来数不尽的金银珠宝,香料马匹,今日离去之时,单单浊影暮影余晖,带回的是比那些俗物金贵千百倍的冀望。
坐上龙撵回宫,刚进朱雀门就见前方一个穿着淡灰色长襦的年轻人往里赶路。按说皇宫里本身男性就不多,还穿的如此寒碜,实在太过可疑。
走在前方的魏池羽见到这人,马上带人上前把对方一把围起,堵住了那人去路,对方慌忙捂了脸左顾右盼慌忙在找突破好溜之大吉。看他做贼心虚张皇失措的样子,更是认定自己的猜测。
此人定是想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
二话不说,拔了剑,白光一闪青锋银剑直取咽喉,呵斥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私闯皇宫可是死罪。”
对方果然不再乱动,只是脸仍侧着不对她,双手举起遮住面孔,轻声的说道:“姑娘,误会误会,有话好好说。”
听他声音很是青涩,再看那件长襦松松垮垮,应是个还未成年的愣头青,又看他不愿以脸示人,魏池羽想他定是羞愧不敢见人,没好气的伸手想把他挡在面前的手拉开,说道:“敢进来,倒是不敢露脸了。”
哪知还没碰到他的手,对方却一把反握住魏池羽的手腕,在那呢喃道:“使不得,使不得。”
虽说魏池羽从小刁蛮任性,但总归是个黄花大闺女,平日和男人们过招另当别论,这被陌生男子如此轻薄还是头一遭,一瞬间柳眉倒竖厉声道:“好个贼人,受我一剑!”
左手反转一拧,扣住对方手腕接骨出用力一捏,顿时一阵酸疼手上无力,魏池羽趁此机会扳回对方胳膊反架他身后,提了右脚在他后膝盖出重重一踢,单膝一软便跪伏在地上,举起剑便欲刺下去。
那青年人的脸此时终于露出,提剑的手迟疑了,那边齐潇也冷冷的命令道:“池羽,把剑放下。”
魏池羽连忙松开左手,收剑入鞘,退开几步拱手屈膝道:“臣罪该万死,不知宜和公主在此以下犯上,请公主赐罪。”
这位青年正是齐渃,这会揉着还发疼的右肩泪眼汪汪,这短短一个多月里已被两人以剑制喉,前一次对方虽为男性也没如此粗暴,这魏家大小姐为女儿家却下手极狠,刚才当真觉得胳膊要被折断了,回去定要让裳儿给自己抹上红花油。
看到齐潇信手站在远处,脸上一副高深莫的模样,定是早就猜到自己身份,几乎可以想象出她在龙辇上一脸看戏的模样,这会才装模作样的过来制止,只是脸上连必要的关心都省了,满满嗤笑之情。
动了动右肩,齐渃对还跪在那的魏池羽说道:“不碍事,还是我刚才失礼了,还望魏御侍见谅。”
“不,是微臣的错……”
这边还没客套完,齐潇走过来一把拉起还蹲坐在地上的齐渃,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戏谑的说道:“几日不见宜和公主,倒是品味改变不少。”
那身略显松大的长襦用一根祥云腰带系起,长襦为浅灰色底,深色祥云包边,原本批下的长发用一块淡色幅巾裹着,露出一张白皙粉嫩的鹅蛋脸,朱唇皓齿还真像一个刚刚束发的少年。
被那双眼睛打量的不自在,齐渃缩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回答道:“这身装扮比较自如罢了,在外方便办事而已。”
“原来如此,也不知道何事让公主如此劳神,近段时间朕正好有时间,不如下次同你一块出宫走访民间吧。”
“这……”齐渃心里暗暗叫苦,又不能违逆了齐潇的意,只能干笑道:“陛下日夜操劳,我这等区区小事怎么可以麻烦陛下呢。”
早知道齐渃会出此一招,齐潇摆摆手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走访民间是为了知民间疾苦,朕不想做一个闭门造车的昏君。”说到这,伸手替齐渃整了整歪斜的领口,“那么就一言为定了。”
话已至此,齐渃毫无退路,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心虚道:“陛下果然圣明贤德爱民如子,真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齐潇睨了眼,毫不会吃齐渃这套,步步紧逼道:“那好,三日后末时三刻朱雀门外,公主可不要忘记了。”
坐回龙撵起驾回宫,留齐渃一人还在原地发愣,用手敲了敲有些胀痛的头,本来想好今日齐潇会送行使节出城,自己也就松懈下来自认为安全,没想到就这么不凑巧的被撞上了。一想三日之约就觉得一口气提不上。
三日一晃而过,本来抱着天气恶变取消外出或者大不韪的希望齐潇当天突感风寒或者身体抱恙取消了才好,没想到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那二月的太阳洒在人的脸上暖洋洋的舒逸,清风吹来带着春日里万物复苏的泥土气息,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好似可以排出一个冬日里的污浊沌气。
站在朱雀门外伸了个懒腰,齐渃浑身放松起来,不过没给她多久惬意的时间,一辆马车停在她的面前,窗帘掀开齐潇露了半张脸,颐指气使的撇了撇头示意她上马车。
车里就她和齐潇面对面的坐着,齐潇不语靠着闭目养神,齐渃只好低头绞着手指,不时的抬头偷瞄一眼。
今天齐渃和往常一样,穿了那件淡灰色的长襦,而齐潇也换上了普通女儿家穿的衣服,一件杏色襦裙外面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褙子,看惯平日里齐潇一贯深黑色的袍服,今天这艳丽的服饰衬得她比以往更加柔情媚态。
若不是知道她身份,还真会以为是那些书里所写,勾人心魂的妖精呢。
齐渃心里暗想,眼睛不由忘了收回,看得失神。
感觉到一个视线紧紧盯着自己,齐潇皱了眉睁开眼,正好对上了齐渃的视线,对方还来不及回神,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到嘴边的抱怨变成忍俊不禁,齐潇正了色问道:“公主这是去何处办事,也好告诉车夫。”
猛地回神,齐渃慌忙回道:“还是先办陛下的事情为重,我的事情,暂缓也没问题。”
“朕有说过有事要办吗?这次出宫就是想随便看看,公主有事,朕陪着就好了。”
感觉一阵头疼,齐渃硬着头皮拉开门帘对驾着马车的车夫说道:“劳驾,前往万隆街。”
万隆街是京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十里盛世车水马龙,远远看去就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车马在一出僻静的角落停下,两人下了马车,车夫恭敬而轻声的说道:“大小姐,二小姐,在下就在这里等你们,之后会有影卫暗中保护。”
想到之前自己出宫,都是随性乱走,现在有了女帝在旁俨然严峻起来,跟着认真的点点头,齐潇则不以为然,拉着齐渃的手就往万隆街走去。
两人作为姐妹,这十多年肢体接触屈指可数,至今最亲密的举动该是那两次危机之后的横抱,齐渃常年在揽月宫只有裳儿作陪,少与人接触,而齐潇冷冷清清更不像是会随便亲近的人。这会齐渃被一手抓着往前走,心里竟有些紧张和不自然,手心里开始滋滋冒汗。
还在犹豫怎么摆脱此时窘境,齐潇忽然停住了脚步,手仍旧握着不放,转过头说道:“既然在外面了,自然不可用原来的称谓。”齐渃脑子里还想着之前的问题,这会转不过,听闻齐潇这么说只是跟着点头,没有察觉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那么按理说,你也该叫我一声姐姐,对嘛?”
意识到对方的意图,见齐潇像是忍着笑高高挑起眉,努力张了嘴几次却是说不出那两字,又羞又气的涨红了脸,齐潇才意犹未尽的劝慰道:“算了算了,我也不逼你,但是总要有个称谓,你在外面是如何自称的?”
真不知这女帝何时开始以戏耍自己为乐,那么淡色瞳子里毫不掩饰的狡猾的光,配上那个魅惑人的浅笑,若是被那些见惯她金銮殿上那冷清模样的大臣看到,指不定要多么惊愕失色了。低头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齐渃喃喃道:“齐去下部为文,渃去水部为若。”
“文若?”齐潇听了挖苦道,“文若,文弱,还真是符合了你现在样子。”
当时并没多想,店家询问自己如何称呼时,急急忙忙说了此名,说完见对方表情诧然才知这名字的确奇怪的很,也不好改回去就随编说自己出身算了八字起了这命。
“也罢,名字不过是个代称,那么你打算如何称呼我呢?”齐潇倒把问题抛回给了齐渃。
那绝世的面容近在咫尺,齐渃看到她左鬓那一律青丝俏皮的在风中跳动,双唇微启,心是空空的,想不了太多问题:“潇儿。”那声音如银铃如泉水,明明第一次这么称呼,却极其的自然像是喊过了千百遍一般。
那淡色眸子闪着惊讶,然后蒙上一层柔光,“好,既然这样。……渃儿,我们走吧。”
若儿?渃儿?
多年未曾有人这般唤她,简简单单两个字竟可以被她说的如此动听,心里晕开了一圈融融的暖,传递到身体各个角落,右手作为回应的握紧,点头道:“嗯。”
☆、第十四章 课
走到万隆街较为热闹的地方,齐渃感受到周围投来的视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多是看着齐潇,即使有人窥她一眼,也是带有探究的意味。谁让她一身朴素长襦,而身边齐潇则是上等绸缎做的大红褙子很是惹眼,又一副祸国殃民的样貌,连身为女儿家的齐渃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而从小被群臣朝拜习惯傲睨群雄的齐潇丝毫不理会那些目光,甚至闲情雅致的在路边摊位上买了两个肉包子在那细嚼慢咽。
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想到刚才那包子铺的老板,两眼放光嘴一个劲傻笑把包子递给齐潇,真是想把他的眼睛抠出来,要是他胆敢嘴上图点便宜,齐渃定让暗中影卫割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