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与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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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南北半球之间作了一趟远行，飞上了万米高空。去时心中惊喜，没有在意云彩的变化，来时心静了下来，又恰好坐在临窗的位置，观赏到了在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云海风光。也许是太平洋的空气对流比较强烈的缘故，这里的云层变化特别明显，飞机一会在像铺得一层厚厚的棉絮上面飞行，一会又在十分陡峭险峻的云的山林中穿梭，一会迎来金紫万千，一会又像在如水的蓝色海洋中静止不动。看那远处的云彩 ，有的像羊群，一会儿又像奔马，有时还叫你联想到岑参的边塞诗“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再看上面的天空，蓝得空旷得吓人，像是能看到里面的星星；向地面看去，有时雾茫茫一片，有时能看到大海，却安静得像一个睡梦中的婴儿。我的思绪却再也静不住了，掏笔在报纸上写了两首不成诗的诗《XX归来机上观云有感》：
（一）
万里飞行云海间，
赤道云诡多奇变。
玉皇僚属逍遥客，
擎天峰下谁耕田？
（二）
蓝天似洗日似银，
高瞻远瞩岂伟人？
风云变幻今偏静，
沧海怒浪恰如茵。
2005．1．2
1。8 科学的悲哀
我读《红楼梦》，记得最熟的两句诗是林黛玉的“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由此想象农村的田园生活是多么惬意：春天到来了，田野里长出了一片绿油油的韭菜，一个农民从容地给菜地除着草；农田树荫下行走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到处飘浮着稻花的香味。可目前农村的景象却完全没有了这种情调。
我是一个和农业打交道较多的人，经常陪有关方面的人士到农村作些调查，平时自己也爱到农村转一转。在一个种韭菜较多的地区，每次到了田头地边，大都闻到的是刺鼻的农药味。我们就问一些在田里干活的农民：“你们施这么多农药，这菜还能吃么？”他们回答：“这种菜特别招虫，不用这种剧毒农药根本杀不下来。”“你们吃么？”他们回答的倒很直爽：“我们不吃，都是卖给外地，我们单种一片不施药的留给自己吃。”自己都不愿意吃，为什么要害别人呢？后来一外地市场发现了这一情况，并在报纸上作了报道，很多消费者知情后都不敢再吃韭菜，这个地区的韭菜种植面积也因此幅度减少。市场经济有时把人变得为了金钱可以不顾一切，但市场最终还是要摒弃那种对人类有害的行为。农药的发明本是为了抵制农作物病虫害，惠及人类，最终却危及了人类自身，我们不能不为之惋惜。
有一年的全国人代会上，一人大代表发出了我们现在还能吃些什么的呼吁，一时引起社会的共鸣。的确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很多东西让人吃得并不放心。相当一部分农作物农药残留过量。市场上亮晶晶的优质大米可能是用工业废油抛光过的，所谓的绿色大米可能是染过色的。鲜艳的蔬菜水果大都是用激素催熟或膨大过的，鲜嫩的豆芽则是用尿素加激素培育出来的。看着很像回事的瘦猪肉则多是用瘦肉精喂出来的，在销售的时候还可能被注了水。很多人喜欢吃的鸭血据说是用其它动物血加洗衣粉造出来的。市场上销售的一些海鲜产品则用福尔马林液作了浸泡处理，很多销售海产品的业主就告诉自己的至亲好友买海鲜不活不要买。还有看着很好看的各种红酒可能是用酒精加柠檬酸加干牛血粉勾兑而成的，让人喝了直头疼。这些东西固不能归罪于科学，根本原因在于金钱扭曲了人的意识，但一些科技产品科学手段的应用却起到了助纣为虐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从熟悉农业的几个朋友那里得知，近年有几个作物品种由于没做充分的试验，仓促推广，结果给农业造成了很大的损害。大家还谈到由于遗传工程、生物工程的应用，现在取得科研成果的周期相对快了，加之一些人急功近利，把一些并不成熟的东西急忙拿出来推广，结果很不理想，有的数量虽然多了，但质量反而降低了。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认识，近年对一些农作物品种的改造，只有苹果比较成功，个大了，颜色好看了，味道也更好吃了。其它则很难叫人苟同，稻米的产量高了，人们却变着法儿想吃那种产量很低口感却极好的“57”米。黄豆、绿豆、花生等小杂粮粒儿大了，人们却又偏爱起小粒的来了，说大个的没味。蕃茄的产量上去了，熟得快了，消费者却痛恨地说，“自从推广了催熟剂，我就没吃到过带籽的蕃茄！”辣椒、芹菜、萝卜等蔬菜一棵赶上过去的多少棵，但吃起来再也没有原来的那个味，人们还是想吃那些小个的。桃子、梨子、葡萄、桔子、石榴等果品都改造得比原来又大又好看，有的还称这“王”那“王”，一个能卖出几千块钱的天价，但吃起来也是平平。过去养一只鸡一只鸭，长成个要半年左右，现在工厂化饲养，只要三四十天的时间就长成了，其肉不仅不好吃，吃长了还会令孩子们提前发育。难怪一些人要专买“打野”的鸡吃，吃鸡蛋也要捡那种散养鸡下的个头极小的蛋。近年羊肉行情看好起来，就是因为羊是纯吃草的动物，吃着让人稍微放点心。猪、牛等虽然也吃饲料，但都喂些肥猪粉、瘦肉精、抗生素等添加剂，总不如天然些的好。还有，你到超市里买一些包装好的食品，十有十个里面添加进了各称不一的防腐剂。甚至听说有些企业生产纯净水也加防腐剂。这时你就会想，产品你可以卖贵点，为什么非要加这些对人体有害的东西呢？可以说现在人们对吃已经恐惧起来，不好吃，不敢吃，吃多了怕吃出问题来。这种现象固然是多种原因造成的，但和一些科技产品的大量使用应该说有很大的关系，这不能不说是科学的遗憾。
位于徐州西南的汉王镇是著名的玫瑰之乡，一年的夏天玫瑰盛开的季节朋友约我去赏玫瑰，甫一下车，玫瑰固然开得十分娇艳，但映入眼帘的是满地飘浮的塑料袋，红的、绿的、黑的、白的、黄的，什么颜色的都有，又适逢天旱刮风，尘土飞扬，树上、玫瑰花上、山岗上都挂满了塑料袋。见此我顿时没有了雅兴，朋友也羞得脸通红。原来此处离市区较近，夜间常有一些垃圾车到此偷倒垃圾，把这里本来很自然美丽的环境给污染了。我深深地体会到，人说“塑料袋的发明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发明”，这话一点也不过分。
1。9 桐花赞
又是一年桐花盛开的季节，再一次被那满树的盛装所感染，暗暗赞叹她的雍容与质朴。
若把桐花比作宫中的贵妇或者沙龙里吐着烟圈的女士，那显然不恰当，她虽有那种风韵与知识，却没有那种娇滴或轻佻。如果把她比作小家碧玉，也不恰当，小家碧玉没有她那种伟岸和挺拔。她是那种从贫瘠土地上成长起来的风范大家。
记得有一年也是桐花盛开的季节；我走在乡间的大道上，一排高大的梧桐树立在路的两旁，上面开满了堆堆砌砌的花，那种庞大，厚重，绚烂，朴实，一下子震动了我。我想起了唐人李商隐“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诗句。人们欣赏这样那样的花，其实真正的最美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对她熟视无睹。古人的诗句验证了这一点。梧桐不是好树，桐花不是好花，怎么会有“凤飞万里，非梧不栖”的传说呢？我突发奇想，国外有樱花节，国内也有这花那花节，如果把这种树也种上它几百上千亩，到了每年的桐花盛开时，举办个桐花节，那种花开的铺天盖地，凤和鸾鸣，此等气势，岂几朵樱花、几瓣桃花梨花可比呢。
不仔细见过桐花的人听人讲起桐花，有人会说不经意，即使有点经意的也大可能说桐花不鲜艳，没有香气，花的形状极普通。只有深入到桐花世界的人，才能领略桐花的风采。她质地莹润，香气醒人不俗，开时只花不叶，并不要绿叶的扶持，无论这一株那一株，这一地那一地的花，一概呈现千篇一律的浅紫罗兰般的颜色，远远看去又像那熊熊燃烧的炉火纯青的火。看惯了花花世界的眼，也许会嫌她太单调，太粗糙。能破译一点遗传密码的人，才知道她洋溢在血液里的高贵和涵养在骨子里的纯洁。桐花从冰雪中走来，不会矫揉造作，不愿雕饰自己，当她登上春天的T型台走进人们视野的时候，呈现给人们的亦如是原始般的自然和质朴，使人倍感亲切而不是毫不足惜。桐花的形状像曲管号，怒放之时犹如千百万只小号在吹凑“百鸟朝凤”的乐章，等待着凤凰的到来，不然那十分尊贵的凤凰怎么会单单选中梧桐树栖止呢。一朵朵桐花就是一个个春姑娘，她们千朵万朵集合起来，不是为了彰显花团锦簇的富贵，而是在桐花世界这个大家庭中，让每一个姊妹都有幸参加凤凰来仪的盛典。
我对桐花的心仪，是感于桐花童童如盖的气势。《三国演义》里描写刘备的家之东南有一棵桑树长得很茂密，树冠犹如皇帝出行时车上打的大黄盖伞，刘备作为小儿戏言，曾说“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刘备的叔因此就说这小儿长大后必有出息。古人认为，有天子命的人出生时或小时必有异兆奇言。这不过是宿命论罢了。现在每当仲春之时，你走在农村的田塍，或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一抬头也许偶然间就会看到一棵或几棵高大的、开满桐花的梧桐树，远远望去就像一柄撑开的巨大的伞，其壮观，其挥洒，绝不亚于当年刘备老家楼桑村那棵长了几十年的干桑树，只是现在在树下纳谅休憩或嬉戏的不再是少数几个做着皇帝梦、把天下当成自家的名利客，而是当今时代的主人——众多的劳动人民和他们的下一代。
桐花和劳动人民有着不解之缘，那开满桐花的梧桐树，不仅荫庇着田间劳作的农人，更造福着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焦裕禄带领兰考人民治理当地的三大害之一——风沙，就广植梧桐树，挡风护沙，不毛之地从此升起了绿的希望，之后梧桐树又征服了多少沙窝荒原、野沟秃岭，如果不是梧桐树，说不定如今的沙尘暴为害更烈呢！如今招商引资时兴一句口头禅，“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这是说有了好的投资环境，才能引来外地的客商。但农村的庄稼人不这样理解，他们认为有了几棵梧桐树，就是有了一笔财富，特别是在计划经济年代和改革开放之初，谁家有几棵梧桐树，谁家儿子就有希望娶个好媳妇，闺女出嫁也能陪侍一副好嫁妆。有的庄稼人还总结出经验说，“要想不受穷，喂猪养羊栽泡桐”。泡桐即梧桐也。梧桐树长得快，像庄稼人一样适应性特强，栽上不几年就能长成参天大树。她不像松柏那样矜持，一遇合适的条件便铆足了劲的生长，俗谓“来钱快”，是庄稼人的活指望，因此也被称为穷人的发财树。如果她也像一些古老树种那样，几十年上百年才长上几个枝丫，庄稼人还能指望她些什么呢？那个年代尽管不论什么人、干什么事都是重精神不重物质，很多东西被当成资本主义的尾巴赶尽杀绝，但最讲实在的庄稼人对梧桐树还是情有独钟，在家前院后田头地边都尽可能给梧桐树留下一席之地。梧桐树能挡风，庄稼人也不怕这风那风，这不能不说是梧桐树的万幸，也是梧桐树的魅力使然吧。
桐花的美丽缘于她根本的崇高与纯朴。生活中人们赞美一个人往往用身材魁梧、心胸宽阔这些词来形容，这说明梧桐早已是人们心目中理所当然的树中之魁。春天的梧桐繁花似海，锦纶如绣，桐花谢过之后便生出了阔阔绰绰的叶，陡然浓荫蔽日，像山峦一般堆绿叠翠起来。梧桐树的主干高大端直，十几米几十米都属平常，这且不说，单就其叶之广大坦然，亦足以令人心弛神往了。尤其是长了一二年的幼树，树的主人为了使这棵树长得更快更直一些，往往抹根把已长出来的部分砍掉，或者因为其他意外的原因树的主干折掉了，这时从根部再发出来的新芽便一年能长出几米十几米高，其叶片也分外的大，如荷叶，如斗笠，大人们在田里劳作或孩子们在太阳下戏耍，有时候还真的掰下来作为草帽戴呢。梧桐的这种经受挫折愈发愈壮的品质，或者就是钟爱桐花的广大劳动者的精神折射吧。言为心声，叶是树的语言，那一片片硕大的叶就是梧桐树宽大内心世界的倾情流露。面对斯树斯言，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以桐为友畅谈心扉，寻求心灵的宽慰。李清照“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能一个愁字了得。”晏殊“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温庭筠“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别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等等。或许他们的絮语是因了梧桐的伴和成为千古绝唱，人生也从此走出了怨爱随常的个人狭小天地。
无论是谁，任你到过南疆北国，你见到的树中很难有像梧桐树这样丰富的花，这样高大的干，这样广袤的叶。
写于2004年4月 。。
1。10 春花秋月何时了
2007年度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2008年的春天，好像一直都是冷的。
这一年，我一直都在早上长跑，因此最知道早上的温度，知道春天的脚步。
我一直担心去年冬天的雪今年春天的冷会把一些花草冻坏，会让她们推迟开花吐绿的时间，没想她们却如约而至。
我今年首先见到的盛开的花木是樱花，还是其它花都未开的时候，她们已是大片的满树皆白，率先吸引了一队队的人群前来驻足留影。
我慢跑在早晨的树林间，一株站在路旁的紫叶李看见我微笑着，让我想起“春花秋月何时了”的诗句。
南唐李后主写这句诗的意思，是看到花好月圆想起了他过去的豪华生活，叹息时光和世事的变迁。我想起这句诗，则是感受到一草一木生命的顽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