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那蓝-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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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在我还在左右为难时，手机铃音再次毫无预兆的响起来了，这次响得彻底而长久。除了韩菲，还会有谁？这个拥有执着坚韧毅力的女人，不当面与她说清楚，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吧？反正决绝也是无情，沉默也是无情，索性坦白了吧。她该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而我，始终不是她心灵的港湾。
狠狠的按下了接听键，隔了一会儿，才将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屏住了呼吸，静静的聆听电话那端韩菲的呼吸。
（121）
此刻，黑夜显得格外沉静，沉静得有些令我害怕。听着韩菲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她在那端沉默，我在这端不安。很想主动开口先说话，打破现在的僵持。但是面对韩菲，总是难以启齿。心里会升起一丝心疼的感觉，我真的不想伤害她。
最后，还是韩菲在那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终于说话了，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感伤，甚至听得出声调里藏着丝丝的哽咽：“澜澜？”
“恩。”我闷闷的回着，眼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韩菲在听到我的回复后，浅浅的笑着，听起来一点不愉快，反而有些苦涩。
“一点没变。”她淡淡的继续。
“恩。”真希望自己能多说几个字。
“哎……”韩菲深深的叹着气，隔了半晌又说，“回成都了？”
“恩。”我的胸口闷闷的。
“不回来了？”她不无哀伤的，小心的问我。
“怎么还不睡？”我所答非所问，转移话题。虽然回到北京后，还是要与韩菲再见面，但至少现在，并不想让她知道我会回去。
“习惯了，我以为你知道。”韩菲的声调保持着哀伤的情绪，“而且……”她顿了顿，“不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睡不着觉……”
“恩？”我不明白。
“呵呵。”韩菲凄凉的继续笑着，“就是那个声音啊：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沉默，大段大段的沉默，甚至能想象此刻韩菲的表情，和她那双带着幽怨眼神的眼睛。原来那两声突兀的电话铃音不是巧合，不是感应，而是她每晚习惯拨通我的电话号码，哪怕听筒里传出的是一段冷冰冰的对白。我的心，更疼了。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好半天，我挤出两个字：“何苦？”
“哈哈哈……”韩菲苦楚的大笑，笑得断断续续的，我眉头深锁，听着她间断的不停笑着，曾以为她不会再为我哭，也希望我走后，她会好转，但很显然，这只是我凭空臆想，自己始终不能左右任何人的心。听得出，她已有哭腔。其实，我连自己的心有时也掌控不好，何况别人的呢？
“菲儿……”我低喊。
电话那头凄酸的笑声终止了，只听见她在低低的哭泣。
“别哭，对不起……”我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实在不忍心也无力再说更多。
“真好，真好……”韩菲喃喃自语，“听见你再叫我菲儿，以为再也听不到了……”
“……”我依旧沉默。
“小骗子？”韩菲低语，柔情无限，想起她在海边与我拉钩时的场景，她的情怕是只能辜负再辜负，该怎样拿捏才能让这伤害降到最低？
“以后，不要轻易答应别人任何事。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会让别人的心疼。”韩菲幽幽的自语。
“对不起。”我只有这三个字回给她。我恨自己的狠心，但却不得不如此。假如不能给对方承诺，无谓善意的欺骗，即使我的绝情，会让她痛苦。但一时的伤心，好过长久的暧昧不清，无论再执着的人，也经不起爱的痛苦折磨，人心会累会散，追逐美好是每一个人的本能，累到最低点，总会朝向阳光奔跑。我深信，韩菲也不例外。
又是一阵短暂的彼此沉默，韩菲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刚才的绝望哀伤冷静了许多，甚至恢复了平时身为老总的口气，她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需要寄回行李时，call me！”
然后通话就此结束，电话里传来突兀的嘟嘟声。举着电话，愣愣的出神。眼前闪现出韩菲的各种神情，或幽怨或妩媚或迷离。不可否认，她是个很有魅力和味道的成熟女人，假如晚一点认识她，或者早李楠一步认识她，也许我会为她深深的沦陷。
但是我们相识的时候，却是两颗受伤的心灵。尤其是我，那时残破的心房，如何再去呵护同样已是千疮百孔的韩菲的心？以前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浮木亦或是周转的温暖房，以后也不会。
又或许，天意如此。
我按下了关机键，把那张电话卡取了出来，然后换上了另外一张，再开机。或许我真的是个自私的混蛋吧？可以拒绝任何人的关怀和担心，但却为自己最在意的女人，宁愿24小时关机等候，哪怕等来的只是只言片语也好。
（122）
下了很大的雾，前路迷蒙。四周是黑色的树影鬼魅婆娑，远方只有微弱的灯光指引。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的召唤着我，张开五指，努力向那个光亮缓慢摸索，小心的前行，努力的睁大双眼，却似乎总是没有力气。
我想走出那片昏暗地带，想要抓住眼前的光亮，找寻那个飘渺的声音根源。
仔细小心的聆听着，那声音像是越来越近。终于，确定那个声音来自最爱的杉杉，模糊的看到她就站在光影里，周身散发着温暖柔和的黄色光晕。她在向我微笑，那么甜美，周身穿着洁白的婚纱，美丽的仿若仙子下凡。
想要拔腿狂奔而去，但是似是双腿灌铅一般的难以提步。眼看着那道光晕越来越微弱，杉杉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不清，看到那道微弱下去的光晕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牵起杉杉的手，轻轻的抬起，在唇边轻轻一吻。那温柔充满爱意的对视，让身在黑暗中的我几近发狂。
想要大声呼喊杉杉的名字，想要努力追赶过去，推开她身边的男子，但是我跑不动，身后像是有数万只手拉扯。想要摆脱，却总是周而复始。
紧张的回头，却发现暗影里站着一个女人，双眼满是哀怨与凄凉。韩菲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她低声闷闷的吼道：回来！回来！回来！伴随那声音的，还有两行晶莹的泪滴。
我停在原地，向前看慢慢隐去的杉杉，向后看逐渐逼近的韩菲。心中又急又难过，站在原地像被逼疯一般的想要高声呐喊！
却听到耳边传来急促的手机铃音不断不断响起，有重物在敲打着门窗一般，平平砰砰！
我“啊”的一声大叫，终于释放了出来，然后睁开双眼，看到晨光从窗户外照射进自己的小屋内。满头是汗，惊觉不过是南柯一梦。拍了拍胸口，小声喃喃的说道：还好，还好。
门外传来母亲大人急促的呼唤声，喊得很急迫，定了定神才听清她在喊：“澜娃儿，快起来接电话啦！李南给你打电话！快起来接！”
才忽然注意到小屋里还有手机铃声迫切的响着，一遍又一遍。心头一紧，慌忙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那上面果然赫然显示着两个大字：楠楠！
噩梦带来的惊魂未定，以及门外妈妈的大喊都让我有些焦躁不安，满腹的怨气化成了几句狂吼：“李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手机号码？你干嘛还要让她打来？我们已经结束啦，结束啦！妈！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
“我就是太尊重你了，才会让你们再联系！我不能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吃亏吧？有什么你们赶紧说清楚！他既然打过来，就代表还在意你，我告诉你啊，你要好好把握机会，不要再让他溜走！听到起没有？”妈妈的声音显得有些暴怒，她不耐烦的声音更像是一道催命符。
妈的！我在心里暗暗咒骂。这叫哪门子的在意？什么鬼机会啊？谁要把她追回来了？妈，你把我逼到无路可退就好了吗？难道一切都要按照你的意愿才叫幸福吗？
盯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狠狠的咬了咬牙！李楠应该已经看到我昨晚的短信了，怎么还会打来？到底老妈又同她唠叨了什么？好吧，既然无路可退，只好面对了。反正总归是要讲清楚的，不能让她误会我们有别的企图！
我按下了接听键，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语气很生硬的闷声说道：“喂？”
那边半天没回话，大概是被我带着余怒未消的声音吓到了。隔了一会儿，那个既熟悉又带着很多陌生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
“澜澜？吵着你睡觉了？”李楠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语调，才开口：“没。已经起来了。”
“我……”李楠欲言又止，“你的短信今早才看到，阿姨是不是很生气？有没有唠叨你很多？我……你还好吗？”
“你不要理她！”我低喊，怒气又被一阵阵激起，“没有想到她会不征求我的意见就去打扰你，以后她再说什么，你都不要在理会！”
“我很担心你……”李楠的声音低了下去，听起来很委屈，“这些天你去哪儿了？一直联系不到你，本来我想给阿姨打个电话的，又怕你不高兴，所以……你也别怪你妈妈，她也是关心你……”
“恩……”我的声音再次缓和了许多，李楠熟悉的关切声，令我回想起了过去的时光，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时光倒流一般，有些恍惚。
“澜澜，还生我的气吗？”李楠依然小心翼翼。
我没有回答，贴着电话默不作声。
隔了一会儿，听到李楠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她才慢慢的说道：“原来那个电话号码还用么？其实那次以后，我又去婚纱店找过你，也打过几次电话，但是你都没开机……我真的很担心你，澜澜，对不起……”
“都过去了，你幸福就好。”我淡淡的答。
听到李楠在电话那头开始低泣，她依然还是那么爱哭，以前她哭的时候，我总是习惯的把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但是现在……即使心上还有那么一丝心疼，又如何呢？
“其实……我很想念你。常常想起过去的时光，哎……都是我不好。澜澜，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也别拒绝我对你的关心吧，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亲人，真的。”李楠哽咽着，断断续续的低语。
我还是没有做任何回答，这些话让人觉得分外陌生，从前那么骄傲自尊的李楠去哪里了？她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其实无谓解释更多，于我来说可有可无。分开了，就好好去经营自己目前的生活，不要留恋，不要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何必？
忽然对李楠生出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这是我从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你还在听吗？”李楠追问。
“恩。”我轻轻答着。
“回成都了？不再回北京？”她继续发问。
“再说吧……”我模棱两可的回答她。
“对了……”李楠忽然想起什么一样，急急的说道，“我已经向公司总部申请了外派美国的工作，可能明年就会去那边，我打算工作两年，就申请移民了。”
“哦，挺好，你原本就一直想移民。”心里忽然间冒出一丝不舍的情绪，毕竟现在与我通话的女人，与我相濡以沫了五年的光阴。即使我不再爱她，有天她真的远赴他国，还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牵挂。
记得当初，也曾鼓励过她努力争取这份工作，多去国外走走看看，如果有机会，她先移民，我再跟过去，到时候去一个可以申请同性结婚的地方注册，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相守到老。但现在，一切已成幻影，如风散去。
“我会把皮蛋也带去美国，它很乖，很听话，改天我发它的照片给你看看吧？”李楠的语气温暖平和。
“好。”我静静的答着。
又是一大段的沉默，曾经多么熟悉的两个人，如今却沦落到无话可说，人生的无奈也不过如此吧。
“你……还单身吗？有没有女朋友？还是打算结婚？”李楠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我沉吟了一会，轻声回着：“没打算结婚，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如果可以，我想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
李楠沉默了，好半天说不出话，然后她才尴尬的笑了笑，听得出来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酸意：“挺好的，真为你高兴，她对你好吗？哪里人？”
“她对我很好，北京人，谢谢。”我言简意赅。
“哦……”李楠意味深长的拖长声音，“那你肯定还会回北京吧？哪天约她出来，一起吃个饭吧？你也可以带着她来看看皮蛋……”
“哪天吧。”我有些敷衍。其实我从未想过再见李楠，即使自己偶尔还会惦念她。
“恩。”李楠低语，还在继续发问，“对了，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多大了？”
“楠楠……”我截住了她的问题，“等下我还有点事，以后再说吧。”
“好吧……”李楠有点不甘心，“记得常联系哈……”
然后我们草草的结束了这次通话，挂断电话前我再一次重申不要理会我妈的各种问询和打扰。坐在床上，有几分钟的呆滞。
（123）
胸口感觉有些闷，很多事当自己以为已经淡忘的时候，却总是不合时宜的再次出现打乱原本平静的思绪，尤其，那件事或那个人曾在自己的心上不可磨灭。我们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俗人，七情六欲一样都不会少。当再次与旧爱以这样逼不得已的方式再联系后，心上还是多少起了波澜。
回忆仿佛藏在心里的一个幽灵，轻轻的飘出来，缠绕着曾经为那个人脆弱过的神经。但也只能道一句：人世沧桑，世事无常与无奈。并不想过多的沉浸在那份回忆中，前方还有属于我的幸福曙光，那些留在过去的阴霾，就让它随着无情的岁月逝去吧。
妈妈在门外焦急的催促我开门，一心只想知道我与李楠的对话结果。打开门，带着无奈的情绪看着站在门口的妈妈，看着她面部表情纠结，听着她的唠叨。但是无论她怎样对我狂轰乱炸的责问，也只是面无表情淡淡的回答她：我和李楠已经不可能了，如果您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事，我也阻拦不了，但是不会有任何结果……
在之后的很多天里，李楠又给我发过几条短信，内容无非只是一些关怀的话，和探听我目前的感情。不知道妈妈还有没有再与她联系，只知道她依旧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