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那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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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军一如既往的对杉杉很好，甚至更好更体贴了，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似乎都舍不得让杉杉来做，除了擦药这件事仍然是我在为杉杉执行之外，他几乎包揽了一切的跑腿打水、扛行李等的琐事。但是奇怪的是，他在言语上没有再占杉杉的便宜，似乎对我的敌意也在慢慢减少。有时他也会沉默的望向窗外，若有所思着。
其实他安静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好的一个男人。假如刮去那一脸络腮的大胡子，他应该长的也算俊朗提拔。
去餐车吃饭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招待员小姐长得很神似韩菲，这让我一瞬间的慌乱，总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不知道韩菲在我走之后，到底过的好不好？应该会很快忘记我吧，其实我与韩菲，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罢了，擦肩而过之后，依然各自飘零。她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会儿，便终于又被杉杉的一切给淹没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火车终于驶进了上海火车站。我们与那些孩子们话别后，便胡乱的选择了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的找了一家深藏在里弄里的小旅店落脚。因为三个人都曾经来过上海，所以对于这里也并不完全陌生。
令人惊奇的是，三个人都不太喜欢所谓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而是喜欢当地的特色，比如上海中的里弄。可能这是每一个的通病吧，就好像围城的道理，城市里的人羡慕田园风光，山里的人跑来大城市里发展，各自觉得对方的所在地更适合居住。其实，不过是墙里望着墙外好，墙外看着墙里更美罢了。
落脚之后，杉杉就开始吵着要去吃上海的小杨生煎包了，为了不让她过多走路，方军又跑出去为我们租来了两辆自行车，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找到那种老旧的28男式自行车。
杉杉依然选择坐在我的后面，由我骑车带着她前往目的地………南京东路，而方军也并没有任何怨言，这让我忽然感觉有些意外。是什么让方军忽然有所改变？但始终也没有开口问他和杉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京东路的小杨生煎店生意看起来非常的好，虽然店面不大，但是里面挤满了人。我们点了一些生煎包，外加三碗牛肉粉丝汤。杉杉边吃边啧啧的发出满足的声响，虽然她吃生煎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不专业，汤汁儿流了一盘子。看着她的小嘴被生煎搞得油光光的，总是情不自禁的拿起纸巾为她擦拭两下，她也乖乖的一点不反抗，好几次还撅起嘴巴冲我使了个颜色，等我细细的为她擦拭干净，再兴高采烈的吃着面前的美食。
吃饱了以后，我们三个人又骑车去了著名的外滩。此时的天色已然黯淡了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四周的高楼也开始霓虹闪烁。江对面的东方明珠在彩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华美。外滩的人并不少，但是大家都井然有序着，江边吹来微凉的晚风，轻柔的抚在人们的面颊上。
杉杉走在我和方军的前面，发丝随着晚风的吹拂，像是一只好看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虽然她走路的样子依然是一跛一跛的。正当我看的痴迷时，听见方军在身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几许哀伤几许无奈。侧过头，从路灯的照耀下看着他的侧脸，他也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杉杉的背影，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已然转移到他的身上。或许是他正在想着，离别已然在即？而在相逢又是何年何月吧……
忽然没来由的有点同情这个男人，但这是旅途中的一部分吧。总会有分别的那一刻，而我和杉杉？谁知道会走去哪里？又将在何时道一句珍重，依依惜别？
我向方军要了一支烟，他默默的递了过来，没发一声的为我点燃后，自己也燃起了一支吞吐着。我们俩除了呼应杉杉不时的呼喊外，彼此也依然无话。
第二天，我们就动身前往了杭州，虽然看得出来，方军并不想离开，他想让离别来得更晚一些吗？我默默的想着。但我们还是拗不过杉杉，匆匆的买了从上海到杭州的动车票。
一个多小时以后，三个人便站在了杭州火车站的站台上。方军并没有独自一个人离开的意思，直到我们走出了出站台，他还紧紧的尾随着我们一步不落的。
杉杉终于忍不住回过头问方军：“你小子不是到家了吗？怎么还不走啊？该不会是想再绕着全中国来一圈儿吧？”
方军胡噜了一下杉杉的头，没好气的回答着：“娘的，你这丫头果然是过河拆桥，老子还想做一回地陪不行啊？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介绍杭州的风景了，免费导游你们不要啊？”
杉杉故作深沉的低头冥想了一会儿，便笑嘻嘻的回道：“也对哦，那你包吃包住不？我们要五星级豪华住房，和奢侈游，你买单我们就跟你走！”
方军拍了拍胸脯大声的应道：“没问题，老子是这里的土霸王，这点儿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说完咧开大嘴哈哈大笑着。
“得了吧你，吹吧！”杉杉一脸不屑，“赶紧回家看看你爸吧，一个人飘久了，家人会惦记的。再说，你都多久没给你娘上坟烧纸了啊！”
这才想起，我们与方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提起过他母亲已故的事情。
方军忽然停止了笑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家人个屁！老头子早就娶了二房了，我是死是活他才懒得管！”
（五十七）
“娶了二房也是你老子啊！该回去也得回去，你怎么知道他不管你？快给我麻溜的滚回家去！”杉杉一边捶打了一下方军的前胸，一边半开玩笑着。
“不回去，早一天晚一天还不都一样？”方军的眼神投向了远方，表情里的沧桑感又不自觉的流露出来，“走吧，今天带你俩去我住的地方，放心，我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绝对不是流氓。我那小破屋没什么好的，就是他妈的够大。”说完还不忘赶紧补充一句，“省不少房钱啊！”
杉杉征询的抬头望着我，我想了一下，便轻轻的点头答应了。反正我们总是要离开杭州的，在不久的将来依然会跟方军说一声再见，又何必介意这两天他的热情款待？何况我看的出来，他已经放弃了追求杉杉的想法，即使他偶尔会显出更多的无奈神情。
在火车站等待出租车的地方，方军想也没想就打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坐在了后车座上，而他便一屁股坐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出租车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抬眼望去，这可不像一片普通市民居住的小区！光是大门就够富丽堂皇的了，门口还有几个保安人员站岗。
方军绅士的为我们打开了车门，又一个人扛起了三个山一般的旅行背包，便径直向小区深处走去。我和杉杉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的心里打了一个硕大的问号，然后很好奇的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这片小区里面的建筑，全部都是三四层的小楼房，房顶呈现三角形，一看就知道顶楼是复式的结构。没走一会儿，他终于在一栋房子面前停下了脚步，放下了背包，在自己的裤兜里摩挲里半天，才找出一张卡片，然后对准大门的设防锁晃了一下，门便砰地一声打开了。他把我们让了进去，然后又关上了大门。对着我们说了一句：
“你俩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啊！我先把背包扛上去，再下来背杉杉上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爬上了楼梯，只听见他的脚步急促而有力，在安静的楼道里发出悠长的回音。我和杉杉又面面相觑着，然后杉杉嘟囔了一句：
“这厮有钱啊，住这么高档的小区，还以为他是那种落魄浪子呢。”
可能我俩都小看了方军吧，一路上他也并没有显露出来自己很有钱的样子，穿得也很朴素，吃的也比较节约，甚至连住的地方，也是尽量找最便宜的小旅店。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一会的功夫，方军便又急急的从楼上跑下来，有些气喘吁吁的跑到我们面前，然后蹲在杉杉的面前，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丫头，上来！”
杉杉又征询的看了我一眼，我笑眯眯的赶紧示意她趴到方军的后背上。就这样，方军背着杉杉一直爬到了顶楼三层，然后在一户单位门口把杉杉放下来，又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门，做了一副请的姿势，把我们让进屋内。
当我们踏进大门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低喊了一句：“哇！”
看来方军果然有点小钱儿，房间里的陈设虽然不算奢华，但是真的很大很开阔。房子的一角还有一个蜿蜒的楼梯，直通到复式二层。屋子的一侧是大大的透明落地窗户，可以清楚的望见窗外的景色。
如果不是方军刚才带我们进来，我可能会以为这里是一家高档的酒店，可能是长期无人入住的原因，整间屋子透出一种奇怪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潮气和油漆的味道。这里，根本不像我所定义的家的样子。
方军终于开口了：“欢迎来我的小破屋，好久没住了，真够味儿的。”然后他快速的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杉杉也没换鞋就直接走进了屋子当中，原地转了一个圈，嘴巴张成了O型，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军：
“这哪里是小破屋啊，大哥！分明是豪华酒店嘛！你这厮珍藏不露啊！”
方军倒是显得特别不屑，只轻轻回着：“酒店个屁，不过是一个没有人气儿的破房子罢了！”
“哟，哟，哟！站着说话不腰疼吧你，多少穷苦老百姓做梦也想拥有这么一套房子啊，你丫别不知足啊！”杉杉撇了撇嘴，反驳着。
“得得得，我不跟你争。你俩随便选一间房子住吧，这里别的没有，房间多的是。”方军赶忙说着。
因为杉杉的脚伤还没好的原因，我们还是选了楼下的两个面对面的房间。出人意料的人，居然每个卧室都带着独立的卫生间，里面还各自放着一个大大的浴缸，卧室的空间大的像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客厅。房间里的床很大很宽，看样子并排睡四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本来杉杉有意和我同住一个房间的，但我还是拒绝了，想起晚上和她共处一床，便不自觉的手心冒汗，这样的诱惑实在无法抵制，所以出于理性的考虑，还是各住各的比较妥当。
然后我们把各自的行李放在了各自的房间里，方军也没再打扰我们，独自一个人爬上了二楼洗浴去了。我和杉杉也决定沐浴更衣之后，再和方军商量这几天的安排。放好了水，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脱下了衣服，躺进了那个大浴缸中，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有点不真实。昨天我们三个还一起住在有点破旧的小旅店中，今天连洗澡都是躺在豪华的浴缸中，人生的变化还真是无常。
洗澡的时候，由于水温很舒服，浴缸里水还会不断的滚动荡漾，不自觉的心驰神往，想起了在青岛的小青旅中，和杉杉一起沐浴的场景。心脏忽然快速的跳动起来，好半天不能恢复平静。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沐浴完之后，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对门的房间门打开着，但是杉杉已经不在里面了，走去了客厅，看到她和方军正歪歪斜斜的一起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对面墙壁上硕大的液晶电视上播放的电视节目。
忽然惊异的发现，方军已经刮去了一脸的络腮胡子，整张脸看起来清爽了很多，而且很是俊朗，虽然没有偶像剧中男主角的姿色，但也算是普通人中的英俊帅哥了。他和杉杉并排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对年轻的夫妇，看起来挺搭的。心里闪过一丝不悦的情绪，但很快的努力压制了回去。
走到杉杉的身旁，坐了下来。杉杉便着急的拉起了我的胳膊，对着方军指了指：
“罗澜你看呀，方军剃了胡子还挺帅呢，这小子隐的可够深的啊！”
方军偏过头望着我俩：“隐什么隐啊，在路上哪有时间收拾自己的脸，回来了就不能继续胡子拉茬的吧？要不然走在街上，不知道还以为我绑架两位年轻小姐呢。”
“啐啐啐，这年头儿别叫姑娘为小姐，不正经啊，叫我美女听到没？美女！”杉杉呵呵笑着，依然是那么的迷人笑容。
“就你？得了吧，你旁边那位还勉强算是，你这丫头还是算了吧，顶多算可爱型的！”方军戏谑着。
“啊呸，没词儿夸我了是吧？这年头儿夸女人还流行这么一套呢，如果不漂亮就夸身材好，身材也不好就夸性格好，性格也不怎么滴就夸贤惠，要是连贤惠也没有才夸女人可爱呢，是可怜没人爱的简称！”杉杉贫起来还真有北京人的范儿。
“你这死丫头！”方军爱怜的看了下杉杉，转过头又看起了电视，过了一会儿才问我们，“你俩准备去哪里玩啊？西湖？灵隐寺？西溪湿地？还是千岛湖，或者附近周边的小镇？”
“一个不落都去去吧，你说呢？罗澜？”杉杉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依然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其实我来过杭州，虽然上次没有停留太多的时间，不过这次自己有的是时间，不妨多走走看看也不错。而且去哪里都好，只要杉杉在身边就够了。我心里默默说着。
“行吧，第一天也别太折腾了，先去西湖转一圈吧？”方军说完，便走到了客厅的一侧类似吧台的前面，坐在了高脚椅上面打了一个电话。
“喂？有车没？派辆过来吧……恩恩，我回来了……不去，不去！我就想有辆车陪几个朋友逛逛……行了行了，知道了，挂了。”方军挂上电话后，又坐回了沙发上，对我们补充道，“等下有人开车过来，这样杉杉的脚也没那么累。”
说完以后又颓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表情有些不耐烦，好像有点生气。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门铃便清脆的响了起来，方军起身去开门，让进来一位有点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大叔看到方军的表情很惊喜，还忍不住抱了一下方军，然后声音略带抖动的说着：
“小军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爸爸很惦记你，天天和我们念叨你呢！”
方军的表情有些怪异，嘴角扯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只淡淡的回着：“二叔，你近来可好？婶婶也好吧？”
“我们都好，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