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额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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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昀请余时中坐下,轻柔得拾起瓷壶替余时中斟满茶汤,南方的口音弯弯绕绕,似在哼小曲:“七少从来没有带过别人一起来作客,是先还不知你的喜好,不晓得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这问题问他就、余时中基本上只要食物不辣不烫,就觉得能入口,既然入了口就分不出差别了,他含蓄道:“很好。”
一直专心把嘴用来吃饭的杜孝之突然用他沉稳的嗓音加入这个话题:“问他不准,他不挑嘴的。”他掏出西装外夹的手帕,递到余时中嘴边,余时中接过去擦嘴,面色讪讪。
杜孝之耐心得等他擦完嘴,才转回刚才的话:“夫人这几道味道纯又下饭,怪不得老牟舍不得吃,他年纪到了新陈代谢下降,一没注意就走形了。”
牟蔚廷往后座一靠,没好气:“你就一句不挤兑我就不乐意了。”
秦昀露出浅浅的笑窝,也没再说什么。过不久,秦祯把炒好的菜端上桌,绿油油的蔬菜被炒的油光鲜艳,余时中半饱的胃又来了劲,没想到不仅色香到位,味道更是一绝,没想到秦祯这跟外表硬梆梆的高竿子竟然煮得一手好菜,他后来才知道其实为怕秦昀劳心劳力,平时在家里开火的人都是秦祯一手包办。
“时中,你对艺术还有研究啊?”
余时中摆手:“算不上研究,只是以前去看过几次展览。”
☆、六十五(下)
牟蔚廷是个极具亲和力的男人,他口条清晰,能言善道,博学多闻不说,谈话内容幽默又风趣,重要的是一点长辈的架子也没有,毫无年龄隔阂,经过一个下午的马术训练,余时中就能摆脱拘谨,跟他侃侃而谈。
牟蔚廷字里行间掩饰不去对他的欣赏,主要是因为方才在马场,牟蔚廷的爱马对余时中一吻锺情。
余时中都到草皮区的时候,牟蔚廷已经带著他的教练准备好几批高大壮硕的马。牟蔚廷的训马师小潘是个当地的年轻人,一口纯正的新加坡口音,个性热情开朗,见余时中是个彻底的门外汉,完全正中他的教学欲,他大大方方的从最基础的姿势和术语开始讲解,并口沫横飞得延展到新加坡非常知名的赛马比赛。
余时中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觉得新鲜的紧,头不自觉凑过去听得更仔细。
小程替他找来一批白色的母马,马匹头上的斑蚊和鬃毛是棕色的,脾气温驯步伐稳重,很适合余时中这种第一次接触马匹的初学者。
“你是运动员?平时有在训练?”小潘笑开一白牙,开玩笑道:“不是?还是明星,长的这么好?”
余时中抿著笑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你这么瘦,肌肉线条锻炼的倒不错。只是也太白了,从你们国家来的人都这么白吗?”他笑著指向不远处的牟蔚庭:“牟先生就也是,怎么晒都不黑,真是羡慕死我。”
余时中顺著他的方向,看到牟蔚廷牵著一批大黑马正和杜孝之说著什么,他们身旁跟著几位训练师,余时中挑眼一望,杜孝之身边站的那位是女的,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她戴著帽子,余时中看不请她的长相,但她的身材很好,精神抖擞的马术服穿在她身上格外玲珑有致。
杜孝之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放出压迫他不准移开视线的电波。
“呦呼,哈喽?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吗?”小潘把手放在额头了望:“啊,是冰淇淋对吧,啧啧,这不怪你,那大家伙就是整座马场的混世魔王,大家都拿他没辙,大家都爱他,谁叫他生来就是让人疯狂膜拜的男神呢?”
余时中好一会才听明白小潘说的是牟蔚廷手上牵的那批黑马,它的体格健美壮硕,黝黑的毛色闪亮得泛出油光,气宇轩昂得与牟蔚廷齐肩并步,好像它才是主人,人类只要站一边簇拥他的英明威武就够了。
转眼,牟蔚廷一行人已经来到他面前,余时中自觉得走到杜孝之身边,他看见那条马鞭仍旧握在杜孝之的手里。
“时中,玩得如何?怎么不上去试试,保证你爱上……”牟蔚廷边走向他,边松开手上的缰绳,说时迟那时快,那匹纯黑色的大公马真的就是一头脱了缰的野马,气势汹汹的朝他怒冲过来,那凶猛威武的架式,余时中差点就要躲到杜孝之背后。
事发突然,没有人来的及反应,就是反应过来的小潘也没有办法阻止发癫狂的马匹。
就在余时中以为自己要被马蹄辗过去时,杜孝之伸手把他挥到身后,拉开马鞭一抽,抽在大黑马奔驰的脚边,啪的一声,大黑马立刻蹬起前脚向上发出激烈的嘶嚷,余时中吓呆了,还没完,大黑马像是被杜孝之这一鞭给彻底激怒,抬脚仰天长啸一声,又往余时中的方向冲。
那笔直的轨迹太过凌厉,这回余时中没再犹豫,立刻压底身体缩到杜孝之宽大的背后,杜孝之转身把人拉进怀里,他双手箍紧余时中的腰,抱著他向外侧旋转一圈,藉著旋转的后劲避开黑马冲刺的轨迹。
余时中心有余悸得抓著杜孝之的衣襟,觉得心跳鼓噪如雷,不晓得是为了方才有惊无险的冲撞,还是因为别的。
经历杜孝之刚刚精准又及时的一鞭,小潘和其他训练师早就抽出鞭子冲上前制伏大黑马。
牟蔚廷显然也被刚刚那一幕震慑,他气急败坏得走向刚被制伏住的爱马,秦祯在后面拉也拉不住,他只好趋步跑到牟蔚廷的前面,在他靠近黑马之前背过身用身体挡在人和马之间。
在牟蔚廷愤怒得训斥之下,冷静下来的大黑马乖乖站好听著比他矮的主人的骂,他间或发出委屈的呜噎,对牟蔚廷来说更是火上加油,他一掌抽在马头上,又是一顿狠骂。
“去跟他道歉!”
众人安静的听著牟蔚廷教训他的马,骂道最后秦祯阳光的俊容已经没有表情,小潘更是偷偷得对隔壁的同事摇头,余时中听到足智多谋的牟部长最后的结论居然来了这么一句,那惊讶程度不亚于刚刚被黑马当成冲撞的目标。
大黑马像是听得懂牟蔚廷的话,在他的指示下,挺著雄赳赳得架势朝余时中踱近。
“老七,不好意思,这孩子很久没被修理了,我让他跟你们道歉。”
杜孝之没有再坚持什么,把怀里的人松开,余时中没办法,站出来想说大不了就被撞一下,哪想那这匹比余时中高出一半的大骏驹,居然小媳妇一般得低下头用鼻翼顶他的胸膛,一下还不够表示心意,大黑马推了半天没得到回馈,居然伸出舌头用唾液在余时中脸上涂满自己的爱意。
原来大黑马本来就是想要亲近余时中,身为从它出生就养他育他的主人牟蔚廷怎么会不了解。余时中被糊了一脸口水,莫名其妙就被哈哈大笑得牟蔚廷推上黑马的马背上。
大黑马立刻乐颠颠得挺起胸膛,骄傲得抬起头让鼻孔朝天,像是为了彰显自己超乎绝伦的雄风,它立刻昂首阔步背著余时中在原地踱步,乐得全忘了自己的爹妈,一世英名就毁在今天,那喜上眉梢的模样活像个傻二愣好不容易牵到心仪姑娘的小手。
等余时中没这么颠簸了,牟蔚廷就让小潘教余时中做驾驭马匹的基础训练。
余时中骑没多久就上手,杜孝之推拒了那位扎马尾的训练师牵给他的马匹,就站在草皮边看余时中汗水淋漓得被大黑马驾驭。
技术训练后,牟蔚廷有感而发:“这见色忘友的畜生,想当年我是怎么把它从一推比它血统优良千百倍中挑出来的,这几年又砸了多少钱和心血在它身上,养儿子都没这么费心,居然一看到个年轻貌美的,拍拍屁股就跟人家跑了,这点出息。”
余时中骑了一个下午别人的爱马,也很不好意思,他天生运动神经就不错,学习能力又强,短短几个小时,在与大黑马高度配合的默契之下,它已经掌握诀窍,连训练师都称赞他有慧根。
“小朋友,我这匹冰淇淋可从来不让我以外的人轻易靠近,连小潘要上它的马背都要看他的心情。看来连马都是只看皮相的,你们怎么说的,外贸协会?哈哈,我这满脸皱纹的老东西只能回家偷哭了。”
牟蔚廷伸出手轻抚黑马的鬃毛,动作轻柔又爱怜,一如他看它的表情,想来即使是畜生,养了大把年总归是感情。
“人人都说伯乐识千里马,但好马要给对的人骑,不然也是糟蹋。曹操把赤兔赠与关公,聊表惺惺相惜之意。”牟蔚廷垂下眼帘,温和的看进他的眼睛:“今天我把冰淇淋送给你,可好?”
余时中有点傻,一时间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牟蔚廷转眼看向杜孝之,淡淡道:“老七你在国内有马场吧,给我好好伺候他,把他当皇帝一样拱著,我会定期去抽查。”
余时中看了眼杜孝之,才连忙低著头跟牟蔚廷道谢。
杜孝之的表情他不会说,嘴角虽挂著笑,但眼睛却又深得不见底,总之是答应的意思。他也没想那么多,说实在他真的很喜欢这匹马,根本没想到牟蔚廷会送给他,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至于回去之后杜孝之怎么教他骑马,这些后话他一个字都不想提。
饭后,秦昀说她先回房休息,只不过一个小时的吃饭闲聊就让她消瘦的脸庞布满倦容,牟蔚廷陪她上楼,秦祯便带他们移座到客厅,牟蔚廷的家不大,布置得很温馨。
秦祯去泡茶,不久,牟蔚廷安顿好秦昀随后也走进客厅,他坐到余时中侧面的沙发,兴致勃勃得接续刚刚在饭桌上关于艺术的话题,余时中有问必答,没想到之前从大哥那听来的冷知识也有用武之地。
这时,秦祯突然冒出声音,说是有包裹。
☆、六十六
秦祯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组托盘和茶具,余时中眼尖,看到托盘上还有一盘奶白色的千层派。
秦祯站在门口对牟蔚廷道:“有您的包裹。”
“这时候怎么会有包裹?”
秦祯把茶具把上桌,为每个人各沏了一杯,闻那味儿是深焙的好乌龙:“警卫留了纸条,刚刚没看到。”
“那你去拿就好,跟我说干嘛。”
秦祯皱起眉:“东西挺大一个,要拿进来吗?”
牟蔚廷也觉得奇怪,他点点头,又叫住秦祯:“小丫头估计该回来了,你待会出去要是看时间差不多,稍微等她一下。”
秦祯停下脚步,回道:“她有传讯息给我,说校车会晚半个小时。”
“你看看我这臭丫头,都快把秦祯当她亲爸了。”牟蔚廷看著秦祯离开的背影,突然忿忿不平得往大腿一拍,对杜孝之大发牢骚。
“一天到晚就只黏著他阿祯长阿祯短的,有这么学我说话的吗?怎么都没听他喊我老爸过?早上吵著要阿祯送他上学,晚上要吃阿祯做的饭,然后周末窝在小昀房间陪她逗猫,那我的时间去哪里了?人家不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最爱吗?”
余时中给他那有理说不清的模样给逗乐,笑问:“你女……令千金多大?”
“什么千金,到现在还跟我讲这种话。”牟蔚廷失笑:“六岁,正要念小一,她现在先去念先修班。”
余时中奇道:“这么晚?”
“可不是,我跟小昀就叫她这么小小年纪,不用跟人家考大学的拼命,她就偏不听,我说的她都先说不要,她就只听她阿祯的话。”
余时中闷著偷笑。
牟蔚廷埋怨到一个段落,长嘘一口气,叹道:“阿祯这也是怎么都劝不听,比我这老头子还要倔,都三十好几了还不找个对象好好定下来,小昀身体是不好,但搬过来这几年也逐渐稳定下来,老是请他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料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真是可惜了,屈才了。”
杜孝之抿了一唇茶香,言语都带著浓茶的纯香:“他从你那里被提拔上来的,这么做他很清楚自己。”
“我就是知道他太清楚自己,小昀也都依他,他若坚持,我的话也说不动。”
杜孝之听著并没有接话。
隔一会,被擅自当成话题题材的主角毫不知情得把包裹搬进客厅,包裹果然很大,饶是秦祯一米八多的身高也几乎快撞到他的下巴,四方形的用羊皮纸包得很紧密,深怕运送途中出了问题,表示很贵重,从外表看起来像是画框。
“送件人是?”牟蔚廷接过签收单,眼中闪过一丝古怪,转瞬又发出明了的哼笑,他挑开紧锁的眉头,责怪得看了杜孝之一眼。
秦祯接过去一看,也做出跟牟蔚廷同样的反应,他二话不说就拆开包裹。
牟蔚廷踱到余时中身旁,语重心长道:“时中有心了。礼尚往来,中国人的美德,还是你早就有预谋我会把冰淇淋送给你?”
余时中收回黏在奶油蛋糕上的视线,神色茫然:“啊?”
牟蔚廷指了指包裹:“谢谢你送给我的东西啊,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我没有……余时中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他不用去看杜孝之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他的意思。
也不跟他说一声,到底送的什么东西啊,居然还要用他的名义送……
牟蔚廷这辈子什么礼物没收过,杜老七尤其会讨他开心,送的东西没有冷场过,他本来就保持愉快的心情看看这回他又网罗什么奇珍异兽博他一笑,或者说相对的,又要让他答应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结果揭晓时,牟蔚廷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余时中见牟蔚廷的反应,心想坏了,不过是一幅画,上面左看右看就是几条鱼,哪里用得著瞠目结舌,几条红通通的鲤鱼真的有这么漂亮吗?……鲤鱼?不是那谁的专长吗?他记得大哥非常喜欢这个画家的画风,在家里就挂了几幅她的名作。
余时中撇到左下脚的落款。
原来。怪不得那天杜孝之特意让他去拿画,还交代他一定要请人家在落款旁边题字。
柳琴原本不愿意,是看他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才抿著小嘴,大气一挥,落下一个酣畅浑厚的“安”字。
余时中心如明镜,照映杜孝之的用心良苦,没说破。
牟蔚廷嘴角晕染一层棉薄的笑意,眼眶微微颤抖,久久说不出话。秦祯看在眼里,站在一旁垂手不语。
牟谓廷爱惜得抚摸木头色的框架,反覆几次便让秦祯把画挂起来,坐回沙发后,他叹了口气,又跟杜孝之道了一次谢。
“直说吧,这里没外人。”
杜孝之原本靠在时中身后的沙发,见牟蔚廷又恢复平时枭雄的风范,于是跨开腿,身体微微向前倾,手肘撑在膝上正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