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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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我负全部责任。’篷佩应承道。
“卡诺尔!卡诺尔!我不要离开你。”娜农抱住卡诺尔的脖子,大声央求,“卡诺尔,你答应跟我走的。”
“我答应你保卫圣乔治岛。只要城堡还有一块石头尚存,我决不食言。”
无论娜农怎么哭求,卡诺尔还是把她交给篷佩带走。在康贝夫人的两三名侍从的协助下,在娜农自己的随从帮助下,篷佩拽着娜农向地道深处走去。
娜农像个温顺的白色幽灵,卡诺尔目送着她离去。突然想有人在别处等他,卡诺尔转身往阶梯道上跑,一边跑,一边招呼中士和另两名士兵跟上。
维布拉在卡诺尔的房间,手执佩剑,没有戴帽子,面色如灰,一见卡诺尔回来了,大声说:
“长官,敌人……敌人……”
“我知道了。”
“怎么办?”
“那还用问!我们豁出去了!”
卡诺尔急忙往院子里走,发现一把板斧,顺手拾上。院子里尽是敌兵。60名驻军战士聚集在一起,试图守住卡诺尔房间的大门。城墙那面传来了战士们的喊杀声和枪声,全线开火了。
“长官!长官!”战士们看见卡诺尔来了,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各位!各位!”卡诺尔大声说,“长官来和你们同生死共患难。鼓起勇气,朋友们,鼓起勇气!他们用背叛的手段抓获你们,是制服不了你们的。”
“战时顾不了那么多,”拉韦利胳膊受了伤,缠着绷带,撺弄手下人活捉卡诺尔,他用讥笑的口吻说:“投降吧,卡诺尔,快投降,好汉不吃眼前亏。”
“啊!原来是你,拉韦利!”卡诺尔慎然,“我想我还了你的情,你不识相,你等着瞧……”
卡诺尔话还没说完,往前窜了五、六步,用尽平生的力气,将手中的板斧照准拉韦利的脑袋掷过去,可惜方向偏了,拉韦利安然无恙,拉韦利身旁的一名平民作了替死鬼,头盔颈甲一分为二,当即倒地身亡。
“哼!”拉韦利火了,“你别不识抬举!你的为人处世,我可是了若指掌的!朋友们,他疯了,朝他开火!开火呀!”听到命令,敌营里一阵疯狂乱射,卡诺尔身旁的五、六名战士倒下了
“开火!”卡诺尔下达了开战命令。
卡诺尔部下早有麻痹轻敌思想,战斗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时候打响了,他们感到突然,加之黑夜漆漆,一下慌了手脚,勉强还击三、四枪。卡诺尔见大势已去,对维布拉说:
“回去,叫你的手下往回撤。我们躲到工事后面去,他们攻过来后我们再投降。”
“射击!”下命令的是埃斯帕涅和拉罗谢富科,“别忘了替你们死去的战友们报仇,射击,”
暴雨般的子弹呼啸着在卡诺尔的周围遍地开花,卡诺尔安然无恙,但他人数不多的部队却伤亡惨重。
“撤退!撤退!”维布拉大声命令。
“快!快!”拉韦利大喊大叫,“冲上去!朋友们,冲上去!”
敌人冲上来了。卡诺尔顶多带着十来名战士在顽强抵杭。卡诺尔捡来阵亡战士的枪当作大棒使。
卡诺尔的战士全部撤下去了,最后撤下阵地的是卡诺尔和维布拉。
当他们回到城堡时,城堡的门被敌人用铁杠子顶死了。他们用力撞开了门,敌人的心机白费了。
窗户全部加了栅栏。
“如果必要,斧子、棍棒、大炮一齐上。我们必须把他们抓住,死的活的都要!”拉罗谢富科大喊大叫。
话音刚落,又是一梭子弹,两三发穿门而过,其中一发击准了维布拉的大腿。
“长官,”维布拉说,“我不行了,不能同你并肩战斗了,你务必要坚持住。”
维布拉贴着墙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卡诺尔看看左右,还有十来个人能战斗,其中包括他安排站道哨的中士。
“引火线呢?”卡诺尔问,“引火线你弄到哪去了?”
“长官,扔到火药桶跟前了。”
“还能着吗?”
“可能没有灭。”
“好。你叫所有的人或从门里,或从后面的窗户出去,为你为他们尽量找个好的归宿,其余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长官……”
“服从命令!”
中士低下头,示意战士们跟他走。他们马上从屋内撤走。
他们明白卡诺尔的意图,不想同他一起走。
卡诺尔侧耳一听,敌人用斧子砍大门,射击没有停。敌人想象被困在里面的人可能埋伏在窗户的后面,枪口对着窗户乱扫射。
突然,人声沸腾,大门被砍开了。卡诺尔听到敌人欢欣雀跃,蜂拥而入。
“乐吧,好好的乐吧!”卡诺尔喃喃自语,”5分钟以后,我叫你们狼哭鬼嚎。”
卡诺尔冲进了地道。
一个年轻人双手抱着头,引火线放在脚旁,坐在火药桶上。听到有人来了,立即抬起头。卡诺尔认出他是康贝夫人。“啊!”康贝夫人惊叫一声,忙不迭地起立,“他终于来啦!”
“克莱尔!”卡诺尔小声问,“你来这干什么?”
“你想死,我就和你一起死。”
“我身败名裂,不死也得死。”
“你名成功就,大难得救,救星就是我?”
“是你毁了我!你没有听见他们的叫声?他们冲进来了!逃吧,克莱尔,从这个地道逃出去,5分钟足够了。”
“不,我要留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康贝夫人捡起引火线,移近火药桶。
“我不信你的鬼话,”康贝夫人说。
“克莱尔?”卡诺尔慌了,“克莱尔!”
“再说你想死,我们就同归于尽。”
康贝夫人苍白的脸色象征着一种坚定的决心。卡诺尔知道她说到做到,只好作罢。
“那你到底想怎以样?”卡诺尔着急了。
“我要你投降。”
“这办不到!”卡诺尔态度很坚决。
“时间宝贵,”康贝夫人说,“投降吧,我给你生路,给你荣誉,不追究你通敌的责任。”
“放我走,我要把佩剑当面跪交国王,请求国王给我立功赎罪的机会。”
“你永远跑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受不了,因为我离了你没法活,因为我爱你。”
“我投降,我这就投降!”卡诺尔大声说着,一头冲到康贝夫人的跟前,抢过她手中的引火线,扔到距她几丈远的地方。“啊?”康贝夫人喃喃道,“这一次我把你留住了,再不会有人把你从我手中夺走了。”
有件事奇怪固然奇怪,却可以说清楚,那就是爱情以不同的方式影响着这两个女人。
康贝夫人由谨慎、温柔、腼腆变得果断、泼辣与坚强。娜农由任性、倔强变得腼腆、温柔与谨慎。
因为康贝夫人觉得卡诺尔越来越爱她。
因为娜农觉得卡诺尔的爱心在日益削弱。
10
亲王们的部队第二次回到波尔多的情形与前次大不相同。这一次是人人受奖,战败者也不例外。
康贝夫人对卡诺尔十分关心。卡诺尔曾二次险些送命,所以他同朋友拉韦利并肩一出门,就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像元帅与战斗英雄般被团团围住。
前两天的败兵,尤其是那些在战斗中受了点创伤的人,对胜了他们的人心怀不满。但卡诺尔不是这样,他还是那么随和,那么热情,那么朴实,乐而不淫地觉得他的新处境还可以接受。
卡诺尔周围有一大批热情的朋友。身为部队指挥官,圣乔治岛的父母官,卡诺尔受到了纳瓦伊兵团全体官兵的高度赞扬,波尔多人因有其他事情要考虑,很快就把他给忘了。布庸先生是第二天或第三天到的,因为有可靠消息说国王最迟于本周内驾临利布尔纳。
孔代夫人因见卡诺尔心切,躲在卧室的窗户后面,在卡诺尔从她的眼皮底下走过时,偷偷瞟了几眼,觉得卡诺尔有征服者的气魄,与朋友和敌人的赞誉完全相吻合。
图维尔夫人的看法与孔代夫人的看法大相径庭。图维尔夫人认为卡诺尔缺乏风度。勒内称卡诺尔是风流情种;拉罗谢富科先生一个劲儿说:
“哈哈!这就是英雄。”
卡诺尔在城中的特龙佩特城堡得到一处住所。白天,卡诺尔在城里随意活动,做自己的事或者尽情娱乐。退役后住进去保证不试图外逃,不与外界通信。
在做此最后保证前,卡诺尔要求允许他写一封信。卡诺尔的要求得到了准许。下面是卡诺尔托人转交给娜农的一封信:
我虽身为俘虏,但在波尔多城里享有行动自由。我保证日后不与外界通信,因此,我的沉默可能会使你对我的友谊产生疑问。亲爱的娜农,我给你写这几句话,是想让你相信,我对你的友谊始终如初。望在国王和王后面前维护我的荣誉。
卡诺尔男爵
在比较有利的情况下,正如大家所见,康贝夫人的影响是有目共睹的。
再过五六天,卡诺尔的朋友要为卡诺尔举行告别聚餐。有人发现卡诺尔和拉韦利的关系密切起来了。拉韦利右胳膊上缠着绷带,散步时用左胳膊挽着卡诺尔的右胳膊。每当波尔多人出征的鼓声擂响时,人都往喧闹的地方跑,在路上准能见到卡诺尔。他不是扶着拉韦利散步,就是一个人行走,反剪着双手,兴致勃勃,喜眉笑眼,优哉游哉。
自到波尔多以后,卡诺尔很少见到康贝夫人,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只要卡诺尔不再接近娜农,康贝夫人似乎很开心,正如她所说,她乐意把卡诺尔笼络住。卡诺尔给康贝夫人写信是想善意地发发牢骚,不料康贝夫人倒给当真,在城里一二处公馆安排了同卡诺尔会心不会面的遇面。这一招堪称是女人想爱又不想被看出蛛丝马迹的杀手铜。
更有甚的是,卡诺尔通过勒内牵线获准向孔代夫人献殷勤。卡诺尔虽是俘虏,但心性风流,有时似乎缠着亲王夫人的侍女调情斗嘴。
此外,别人还关心政治大事,卡诺尔却对政治没有兴趣。他整天操心的是见康贝夫人,和康贝夫人说话;要是他和康贝夫人说不上话就感觉不到康贝夫人的亲昵表示;康贝夫人上马车时,他就不能握她的手。尽管康贝夫人上马车时,他就不能握她的手,尽管卡诺尔是胡格诺派,教堂的圣水他照样不能献给康贝夫人。
卡诺尔在夜深人静时回忆白天发生的大事。但过了一些时间,这种消遣再也满足不了他的需要。然而,卡诺尔了解康贝夫人为人心细,她担心他的荣誉胜过自己的荣誉。所以就没有设法扩大娱乐的范围。他开始同一位驻军军官和二名市民打斗,好歹消磨几个钟头。可他偏偏缴了一个对手的械,又伤了另一个。
后来,卡诺尔有过一二次恶作剧,但这并不足奇。正如我们所指出的那样,卡诺尔除人长得帅气外,被俘后变得格外惹人注意。他被俘一事人们谈了整整三天又一个上午。谈论时间之长不亚于谈论亲王被俘的时间。
一天,卡诺尔想在教堂见康贝夫人。康贝夫人大概是忌讳在教堂见面,结果没有来。卡诺尔老老实实站在教堂的柱子旁边。把圣水献给一位不曾见过面的漂亮妇女。这是康贝夫人的错,怪不到卡诺尔的头上去。卡诺尔想的是康贝夫人,要见的是康贝夫人。她要是来了,圣水只能献给她,不会献给别人。
同一天,卡诺尔正在想那漂亮的棕发女人是谁时,接到一封邀请信,请他去拉维代理检察长家参加晚会。以柄臣身份阻挠亲王夫人入宫的人就是拉维。他同埃珀农先生一样,几乎被人们所憎恨,娱乐心切的卡诺尔欣然接受了邀请,6点钟就去了代理检察长的寓所。
我们现代人可能对6点这个时辰比较陌生,但卡诺尔这么早赴会原因有两个:那时正餐中午吃,晚会开始特晚;卡诺尔一般九点半以后回特龙佩特城堡,如果他不想在代理检察长家多呆,只想打个照面,那就得疾足先到。
进了客厅门,卡诺尔惊得险些失了声:早上接受他殷勤献上圣水的的棕发娇娥竟然是拉维夫人。
卡诺尔被迎进代理检察长的会客厅。代理检察长是个铁杆保皇派。他刚开始介绍应邀的佳宾,卡诺尔就被能使希腊七贤之一头晕目眩的道贺声包围。宾客们把卡诺尔遭三次攻击的防卫战比作霍拉提乌斯·科克列斯的防卫战;把卡诺尔的失败比作是特洛伊城被占,是尤里西斯使计谋得了手。“我尊敬的卡诺尔先生,”代理检察长对卡诺尔说,“在很大程度上,我知道宫庭上下在谈论您。我知道您指挥的那场漂亮战使您名噪宫廷。王后发誓一有机会就抓个替罪羊,把你从监狱弄出来。在您回来为王后效力之日,您将升为团长或者旅长。您注意现在找个人换您出狱吗?”
“说实话,先生,”卡诺尔恶狠狠地瞅了一眼拉维夫人,“我向您发誓,我殷切希望王后不要操之过急,她用金钱或一名精壮士兵可以把我从监狱换出来。我觉得她为我费神破费不划算,我没有资格享此殊荣。我在波尔多挺舒服,我渴望陛下占领波尔多,一个子儿不掏把我弄到手。”
拉维夫人听了嫣然一笑。
“哼!”代理检察长大梦初醒,“您在拐弯抹脚谈您想恢复自由,男爵。”
“唉?我干嘛要对自由那么热心呢?”卡诺尔不悦,“您以为我乐意重返战场,砍杀我的朋友?”
“您在这儿过的什么日子?”代理检察长说,“与您的名望不相称。政企界不了解您,所以您干看着别人为自己的事业出力流汗,而您袖手旁观,忍辱吞声,无用武之地,这种局面您恐怕难以忍受。”
卡诺尔看看拉维夫人,拉维夫人又看看卡诺尔。“不,您搞错了,我没有任何烦恼。”卡诺尔说,“您搞政治,烦恼不少。我过普通人的生活,悠闲舒心。你们一部分人支持王后,一部分人支持亲王们,我呢,我不依恋权贵,我服从女人们的支配。”
卡诺尔的答复受到了欢迎。拉维夫人用微笑表达她的支持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