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记同人)鹿鼎歪记-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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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众僧于隋末之时,曾助李世民削平王世充,其时武功便已威震天下,千余年来声名不替,固因本派武功博大精深,但般若堂精研别派武功,亦是主因之一。通晓别派武功之后,一来截长补短,可补本派功夫之不足;二来若与别派高手较量,先已知道对方底细,自是大占上风。少林弟子行侠江湖,回寺参见方丈和本师之后,先去戒律院禀告有无过犯,再到般若堂禀告经历见闻。别派武功中只要有一招一式可取,般若堂僧人便笔录下来。如此积累千年,于天下各门派武功了若指掌。纵然寺中并无才智卓杰的人才,却也能领袖群伦了。
澄观潜心武学,世事一窍不能,为人有些痴痴呆呆,但于各家各派的武功却分辨精到。文人读书多而不化,成了“书呆子”,这澄观禅师则是学武成了“武呆子”。他生平除了同门拆招之外,从未与外人动过一招半式,可是于武学所知之博,寺中群僧推为当世第一。
澄心道:“原来两位女施主并无门派,事情便易办了。只要治好了那位姑娘的伤,送她们出寺,便无后患。”澄识道:“她二人师姊妹相称,似乎是有师傅的。”澄心道:“就算有师傅,也不会是名门大派中的高明人物。”澄识点了点头。晦聪方丈道:“两位女施主年轻好事,这场争斗咱们并没做错了什么。虽然如此,还是不可失了礼数,对两位女施主须得好好相待。这便散了罢。”说着站起身来。澄心微笑道:“先前我还道武林中出了哪一位高手,□□了两个年轻姑娘,有意来折辱本寺,有点儿担心。少林寺享名千载,可别在咱们手里栽了筋斗。”众僧都微笑点头,只有齐乐见了,想起后世某位少林方丈,心中大有不屑。
众僧出得戒律院来。齐乐摇了摇头,澄观皱眉思索半晌,也摇了摇头。晦聪和澄心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一老一少,都大有呆气,不必理会。”径自走了。
澄观望着院中一片公孙树的叶子缓缓飘落,出了一会神,说道:“师叔,我要去瞧瞧这位女施主。”齐乐思索片刻,道:“我也去。”两人来到东院禅房,替绿衫女郎治病的老僧迎了出来。齐乐问道:“她会不会死?”那老僧道:“刀伤不深,不要紧,不会死的。”齐乐放心道:“那就好。”走进禅房,只见那绿衫女郎横卧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犹如透明一般,头颈中用棉花和白布包住,右手放在被外,五根手指细长娇嫩,真如用白玉雕成,手背上手指尽处,有五个小小的圆涡。那蓝衫女郎站在床尾,见她进来,早已气往上冲,左手一探,便抓她手腕。澄观中指往她左手掌侧“阳谷穴”上弹去,说道:“你这招是山西郝家的擒拿手。”蓝衫女郎手一缩,手肘顺势撞出。澄观伸指向她肘底“小海穴”。那女郎右手反打,澄观中指又弹,逼得她收招,退了一步。那女郎又惊又怒,双拳如风,霎时之间击出了七八拳。澄观不住点头,手指弹了七八下,那女郎“哎唷”一声,右臂“清冷渊”中指,手臂动弹不得,骂道:“死和尚!”
澄观奇道:“我是活的,若是死和尚,怎能用手指弹你?”那女郎见他武功厉害,心下怯了,却不肯输口,骂道:“你今天活着,明天就死了。”澄观一怔,问道:“女施主怎么知道:难道你有先见之明?”那女郎哼了一声,道:“少林寺的和尚就会油嘴滑舌。”她只道澄观跟自己说笑,却不知这老和尚武功虽强,却全然不通世务。他一生足不出寺,寺中僧侣严守妄言之戒,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一句假话,他便道天下绝无说假话之事。他听那女郎说少林寺和尚油嘴滑舌,心想:“难道今天斋菜之中,豆油放得多了?”伸袖抹了抹嘴唇,不见有油,舌头在口中一卷,也不觉如何滑了。正自诧异,那蓝衫女郎低声喝道:“出去,别吵醒了我师妹!”澄观道:“是,是……师叔,咱们出去罢。”齐乐本是好心来探看,却莫名就被打,心中大是不快,正准备组织语言给对方劈头盖脸一顿,蓝衫女郎慢慢走到她身边,突然出掌,猛力一推。齐乐“啊”的一声大叫,被她推得直飞出房去,砰的一声,重重跌下,连声“哎唷”,爬不起来。澄观道:“这一招‘江河日下’,本是劳山派的掌法,女施主使得不怎么对。”口中唠叨,出房扶起齐乐,说道:“师叔,她这一掌推来,共有一十三种应付之法。倘若不愿和她争斗那么六种避法之中,任何一种都可使用。如要反击呢,那么勾腕、托肘、指弹、反点、拿臂、斜格,倒踢,七种方法,每一种都可将之化解了。”齐乐摔得背臂俱痛,正没好气,说道:“你现下再说,又有何用?”澄观道:“是,师叔教训得是。都是做师侄的不是。倘若我事先说了,师叔就算不想为难她,只要会避,也不致于摔这一跤。”
齐乐心念一动:“这二人凶得很,日后再见面,她们一上来就拳打脚踢,倒是难以抵挡。澄观他功夫这么好,又愿意教我,我岂不是正好可以学上一学!”说道:“你刚才用手指弹了弹,是什么功夫?”澄观道:“这是‘一指禅’功夫,师叔不会吗?”齐乐道:“我不会。不如你教了我罢。”澄观道:“师叔有命,自当遵从。这‘一指禅’功夫,也不难学,只要认穴准确,指上劲透对方穴道,也就成了。”齐乐想起双儿的点穴大法,大喜道:“那好极了,你快教教我。”澄观道:“师叔的易筋内功,不知练到了第几层,请你弹一指试试。”齐乐道:“这个一定要配内力?我没学过啊……”澄观道:“原来师叔没练过易筋经内功,要练这门内劲,须得先练般若掌。待我跟你拆拆般若掌,看了师叔掌力深浅,再传授易筋经。”齐乐道:“般若掌我也不会。”澄观道:“那也不妨,咱们来拆拈花擒拿手。”齐乐道:“什么拈花擒拿手,可没听见过。”澄观脸上微有难色,道:“那么咱们试拆再浅一些的,试金刚神掌好了。这个也不会?就从波罗蜜手试起好了。也不会?那要试散花掌。是了,师叔年纪小,还没学到这路掌法,韦陀掌?伏虎掌?罗汉拳?少林长拳?”他说一路拳法,齐乐便摇一摇头。澄观见齐乐什么拳法都不会,也不生气,说道:“咱们少林派武功循序渐进,入门之后先学少林长拳,熟习之后,再学罗汉拳,然后学伏虎拳,内功外功有相当根底了,可以学韦陀掌。如果不学韦陀掌,那么学大慈大悲千手式也可以……”齐乐口唇一动,便想说:“这大慈大悲千手式我倒会。”随即忍住,知道海大富所教的什么大慈大悲千手式,十招中只怕有九招半是假的,这个“会”字,无论如何说不上。只听澄观续道:“不论学韦陀掌或大慈大悲千手式,聪明勤力的,学七八年也差不多了。如果悟性高,可以跟着学散花掌。学到散花掌,武林中别派子弟,就不大敌得过了。是否能学波罗蜜手,要看各人性子近不近。像净济、净清那几个师侄,都在练习罗汉拳,他们的性子不近于练武,进境慢些。再过十年,净清或许可以练伏虎掌。净济学武不大专心,我看还是专门念《金刚经》参禅的为是。”齐乐倒抽了口凉气,说道:“从少林长拳练起,一路路拳法练将下来,练成这一指禅,要几年功夫?”澄观道:“这在般若堂的典籍中是有得记载的。五代后晋年间,本寺有一位法慧禅师,生有宿慧,入寺不过三十六年,就练成了一指禅,进展神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料想他前生一定是一位武学大宗师,许多功夫是前生带来的。其次是南宋建炎年间,有一位灵兴禅师,也不过花了三十九年时光。那都是天纵聪明、百年难遇的奇才,令人好生佩服。前辈典型,后人也只有神驰想像了。”齐乐道:“你开始学武,到练成一指禅,花了多少时候?”澄观微笑道:“师侄从十一岁上起始练少林长拳,总算运气极好,拜晦智禅师座下,学得比同门师兄弟们快得多,到五十三岁,于这指法已略窥门径。”
齐乐道:“你从十一岁练起,到了五十三岁时略,略窥门径,那么总共练了四十二年才练成?!”澄观甚是得意,道:“以四十二年而练成一指禅,本派千余年来,老衲名列第三。”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老衲的内力修为平平,若以指力而论,恐怕排名在七十名以下。”说到这里,又不禁沮丧。齐乐大为失望,忍不住道:“人家小姑娘只练得一两年,你要练四五十年才胜得过她,实在差劲之至。”澄观早想到了此节,一直在心下盘算,说道:“是,是!咱们少林武功如此给人家比了下去,实在……实在不……不大好。”齐乐一想到日后若是还要再遇阿珂她二人,免不得又要动手,可又未必打得过她们,那两人又十分不讲理,便道:“什么不大好,简直糟糕之极。”
澄观老脸通红,却以为齐乐是在指责自己少林武功,于是十分惶恐,连连点头,道:“师叔指点得是,待师侄回去,翻查般若堂中的武功典籍,看有什么妙法,可以速成。”齐乐一听有转机,喜道:“是啊,你倘若查不出来,咱们少林派也不用再在武林中混了。不如请这两位小姑娘来,让那大的做方丈,小的做般若堂首座。由她二人来传授武功,比咱们那些笨头笨脑的功夫,定是强得多了。”澄观一怔,问道:“她们两位女施主,怎能做本寺的方丈,首座?”齐乐吓他道:“谁教你想不出武功速成的法子?方丈丢脸,你自己丢脸,那也不用说了,少林派从此在武林中没了立足之地,本寺几千名和尚,都要去改拜两个小姑娘为师了。大家都说,花了几十年时光来学少林派武功,又有什么用?两个小姑娘只学得一年半载,便喀喇、喀喇,把少林寺和尚的手脚都折断了。大家保全手脚要紧,不如恭请小姑娘来做般若堂首座罢。”这番言语只把澄观听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双手不住发抖,颤声道:“是,是!请两位小姑娘来做本寺的方丈、座首,唉,那……那太丢人了。”齐乐道:“可不是吗?那时候咱们也不叫少林派了。”澄观问道:“那……那叫什么派?”齐乐道:“不如干脆叫少女派好啦,少林寺改成少女寺。只消将山门上的牌匾取下来,刮掉那个‘林’字,换上一个‘女’字,只改一个字,那也容易得紧。”澄观脸如土色,忙道:“不成,不成!我……我这就去想法子。师叔,恕师侄不陪了。”合十行礼,转身便走。
齐乐忽然想起这人老实得很,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若是给方丈或是戒律院首座从澄观这套去,自己估计没有好下场,忙道:“且慢!这件事须得极度保密!倘若寺中有人知道了,可大大的不妥。”澄观问道:“为什么?”齐乐道:“大家信不过你,也不知你想不想得出法子。那两个小姑娘还在寺中养伤,大家心惊胆战之下,都去磕头拜师,咱们偌大少林派,岂不就此散了?”澄观道:“师叔指点的是。此事有关本派兴衰存亡,那是万万说不得的。”心中好生感激,心想这位师叔年纪虽小,却眼光远大,前辈师尊,果然了得,若非他灵台明澈,具卓识高见,少林派不免变了少女派,千年名派,万劫不复。齐乐见他匆匆而去,袍袖颤动,显是十分惊惧,心下又有些过意不去,可一想到日后要被分筋错骨便又不得不硬起心肠。
次日一早起来,又到东禅院去探望。治病的老僧合十道:“师叔早。”齐乐道:“女施主的伤势好些了吗?”那老僧道:“那位女施主半夜里醒转,知道身在本寺,定要即刻离去,口出无礼言语,师侄好言相劝,她说决不死在小……小……小僧的庙里。”齐乐听他吞吞吐吐,知道这小姑娘不是骂自己为“小淫贼”,便是“小恶僧”,问道:“那便如何”?那老僧道:“师侄不敢阻拦,反正那女施主的伤也无大碍,只得让她们去了,已将这事禀告了方丈。”齐乐听了大喜,连连点头。
她本是想将这好消息告诉澄观,好让他不用那么心急想招式,哪知去到般若堂,只见澄观坐在地下,周身堆满了数百本簿籍,双手抱头,苦苦思索,眼中都是红丝,多半是一晚不睡,瞧他模样,自然是没想出善法。他见到齐乐进来,茫然相对,宛若不识,竟是潜心苦思,对身周一切视而不见。齐乐见他神情苦恼,跟他说两个小姑娘已去,眼下不必着急,可澄观只作没有听见般。倏忽月余,齐乐常到般若堂行走,但见澄观瘦骨伶仃,容色憔悴,不言不语,状若痴呆,有时站起来拳打脚踢一番,跟着便摇头坐倒。齐乐于心有愧,便常陪着他。
天所渐暖,齐乐在寺中已有数月。这一日闷得无聊,携带银两,便想着下山又去看看双儿,顺便打打牙祭,忽然净济走进禅房,低声道:“师叔祖,这几天你可别出寺,事情有些不妙。”齐乐一惊,忙问端详。净济道:“香积厨的一个火工刚才跟我说,他到山边砍柴,遇到两个年轻姑娘,手里拿着刀子,问起了你。”齐乐道:“问什么?”净济道:“问他认不认得你,问你平时什么时候出来,爱到什么地方。师叔祖,这两个姑娘不怀好意,守在寺外,想加害于你。你只要足不出寺,谅她们也不敢进来。”齐乐见那二人纠缠不休,不由怒道:“咱们少林寺高僧怕了她们,不敢出寺,那还成什么话?”净济道:“师侄孙已禀了方丈。他老人家命我来禀告师叔祖,请你暂且让她们一步,料想两上小姑娘也不会有长性,等了几天没见到你,自然走了。方丈说道,武林中朋友只会说我们大人大量,决不能说堂堂少林寺,竟会怕了两个无门派的小姑娘。”齐乐道:“无门无派的小姑娘。哼,可比我们有门有派的大和尚厉害得多啦。”净济道:“谁说不是呢?”想到折臂之恨,忿忿不平,又道,“只不过方丈有命,说甚么要息事宁人。”
齐乐待他走后,心想:“今天还没去瞧澄观,正好现在去看看,最好他已想出妙法。”来到般若堂,只见澄观双手抱头,仰眼瞧着屋梁,在屋中不住的踱步兜圈子,口中念念有词。齐乐不敢打断他的思路,待了良久,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