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仙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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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谕似乎知道荆凉夏的答案似的,
抚抚她的头道:“既然有办法,不如一试?”
荆凉夏在院中踯躅片刻,迟疑不决中终于勉强点头答应,不止是因为她想知道究竟什么办法能保住画卷,还有一个人,她必须要去确认一番。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荆凉夏便跟着韩谕急急地进了宫,荆凉夏抬头看着那威严而立的宫殿墙宇,脑中有个梦似的,很快便一闪而过,好像自己曾经在这里待过很久……
“你经常进宫?”荆凉夏见韩谕就像兔子找到窝似的,在这深宫穿梭,不由疑问道。
“偶尔吧。”韩谕淡淡回道。
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上前一把握住了荆凉夏的手,他凝神道:“不管有没有办法,都要一试,你可愿意?”
“我自然是愿意的。”荆凉夏点点头。
韩谕这才放下心来,牵着她一步步走向那座肃穆威严的寝殿。
待靠近那座寝殿,门口一个看上去有些岁数的内侍一见韩谕,立刻颔首开门。待他看到荆凉夏之时,脸上忽然露出震惊的表情,但他毕竟是个阅历颇深的深宫老人了,便立刻仓促低头,不再看他们。
韩谕牵着荆凉夏,一点点走进那张挂着明黄色布帘的床榻,布帘后的那个人,只隐隐约约能看到半张脸。
年迈的皇帝见他们二人携手前来,目光顿了一下,随即他用力撩开布帘,一张沧桑的老脸出现在荆凉夏面前,他看起来饱受风霜的,满头银发,像是日夜操劳,才如此这般的憔悴。
“我接到密信,你说有办法可以解决凉夏画卷褪色一事。”韩谕开门见山道。
皇上见到他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冷哼一声:“你不愧是我的儿子,脾气就是倔,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肯叫我一声父皇?”
“我今日不是来与你交流感情的。”韩谕微微颔首,“我只想知道如何让画不褪色。”
“你……果然爱上他了?”皇上没有理睬韩谕,却瞥眼看向荆凉夏。
荆凉夏心中一慌,自她看到这个皇上,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韩谕虽然轮廓有些像他,但独独眼睛不像。这种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皇上不再多问,他让韩谕暂时出去,只单独留下了荆凉夏,韩谕有些担忧地不愿离去,皇上恼道:“我都这样了,还能吃了她不成?”
韩谕冷着脸大步出门,轻轻带上门,但他似乎并没有走远。
皇上见韩谕离去,直接了当地说道:“我与你说个故事吧。”
说罢,他慢慢往榻上挪了半分,微微闭眼,缓缓道:“我六岁不到,在宫中遇到一个仙子般的姑姑,她很聪明,很机智,知道我想要什么。于是,父皇死后,我便在她的帮助下,如愿以偿地登上了这个宝座。”
皇上看着荆凉夏已经有些微微发汗的面孔,继续道:“父皇身边还有一个姑姑,她也喜欢帮我,可是我不喜欢她,因为她的野心太重,最后,她被封入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地方,睡了许久。”
“那个人是我?”荆凉夏脸色已然苍白。
皇上还未回答,忽然,一声端庄大方的声音传来:“你的故事太简短了,还是我来讲吧。”
话音刚落,只见床榻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来了一个人,待那人踏出一片阴暗,抬起头来时,他那张脸……。
小花生!
荆凉夏倒抽了一口气,连连后退。小花生冷冷一笑,伸手从头顶一抓,转眼间,一个青衣女子便出现在了面前,她手中掐着一张画有男人肖像的薄纸,轻轻弹指,那薄纸便飘然落地。
随即,她一把掐住发愣的皇上,顿时,皇上便失了声,连哼都哼不出来,只能暴圆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她。
“凉夏,不用惊讶,我是祝之芸,你的老朋友呀。”青衣女子很是端庄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盏茶,抿了一口,“那个小花生,太好装了,韩谕居然一直都没有认出我来,我那日带你去买王九婆的豆腐花,你可还记得吗?”
荆凉夏心中一惊,难道自己那日从马车落地,就直接入了祝之芸手里吗?
“算了,不用你记得,我先给你讲那个故事吧。”祝之芸摆摆手,笑了笑。
“五十年前,画仙收了第十二个徒弟,那个徒弟便是先皇。先皇爱上一个官家庶女,却不能娶之。那个女子嫁给了别人,忽然有一天,她带了一个垂死的女婴进宫,求先皇救她的孩子,当然,她不知道,一旦先皇用血作画,命便不保。”
祝之芸顿了片刻,继续道:“幸运的是,先皇太爱她了,真的以心头血作画,以那女子模样为形,画出了那个女婴长大后的样子。先皇死后,那女子也死了。奇怪的是,那幅画明明是刚刚画成的,却最先醒来。画中人以常人数倍的速度生长,不久就踏出画中,随后,便如他所说,画中的女子帮他得到了那个位置。”
祝之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床榻上的皇上,她摇摇头道:“你的方法便是想以自己的心头血来换她的命吗?可惜,我不同意。”
荆凉夏忽然一步上前挡住了那张龙榻,厉声道:“这整个大殿都被你封住了声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祝之芸微微伏在桌上,慢声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当初喊我姑姑的人,还能不能再喊我一声。我也要看看,既然他从六岁开始喜爱你,那我将你送到他儿子们的手中,他又是如何忍受你与他的儿子缱绻缠绵的。”
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浮现在祝之芸的脸上,她再欲开口,却又将话咽回。
“你真是个疯子。”
荆凉夏一怒至极,抬手就要打去,一道微弱的白光闪出,片刻之后又戛然而止。
祝之芸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别白费力气了,你整整睡了五十年,还想跟我比灵力吗?”
她打开荆凉夏的手,厌恶道:“事实上,那日凌晨,我比你早下马车许久,你可还记得你在车上问,朱掌柜要去哪里吗?那个回答你的人,就是我,在我回答你不久后,我就从画里出来了,而你,是我亲手推下去的。”
荆凉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挑了挑眉,不屑道:“不错,你就是那个助皇上登基的人,我真没想到,你沉睡之前有那么大的本事,醒来之后缺如此不堪一击,让人牵着鼻子走,当真跟玉屏儿那个蠢货一样。”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玉屏儿的竹签,是我给她的。”祝之芸端庄的面孔露出极其不符的邪魅一笑,“我终于看不到她整日羞羞答答的那副模样了。”
☆、第54章 修罗【】
荆凉夏一脸深沉地看着祝之芸,她虽不知道为何祝之芸想对皇上不利,但她直觉发现,祝之芸并不是真的想针对龙榻上奄奄一息的皇上。
“那些竹签,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荆凉夏问。
“自然是昆仑仙山啊。”祝之芸扬洒一笑。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寺中的那个老道吧?”
荆凉夏忽然想起来玉屏儿和齐燕皆和她说过,小心提防那个老道,她虽然也有猜测老道就是身边的人,但她没有十分的把握确定老道就是祝之芸装扮的。
那么长的时间,祝之芸都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她刻意躲着她们其余十一幅画,她应该早就露面了吧。
这京城就这么大,既然满城都找不到她的身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她躲在了在皇宫里。
出乎意料的,祝之芸斜了一眼荆凉夏,冷冷道:“什么老道?”
荆凉夏愣住了,祝之芸不知有个老道的存在,难道那个老道,另有其人?
可是那个老道为何知道她们画中仙那么多的事情,也给了她一根竹签呢?
玉屏儿也说过那个老道不像是安了好心的,荆凉夏转念想到,会不会玉屏儿也以为老道就是祝之芸装扮的?
祝之芸没理会荆凉夏的疑问,继续道:“你一出画,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先皇,你虽然是他画的,却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你的亲娘,才是他爱的人。先皇因为画你,犯了大错,却将这个错误降在你的身上,你醒来没多久,就被迫回到画中,被送往古道神韵画店,也就是朱掌柜爷爷开的那个店。”
“古道神韵?”荆凉夏忽然想起来齐燕确实与她说过,十二幅画被朱掌柜的爹偷出来后,那个画店忽然就起了火……
“你帮六岁的皇上登基之后,回到画中,沉睡了近五十年,画仙见你的寂寞,便给你两世不属于你的梦,让你的画魂钻入他编织的异世梦境里。”祝之芸有意无意地看着桌上的茶具,捏起一个茶杯,仔细地端详着。
“画仙?你见过画仙?”一听祝之芸提到了画仙,荆凉夏赶忙问到。
“自然是见过的,不仅我见过,你也是见过的,只不过你睡了那么久,都忘光了,不是吗?”祝之芸眼中渐渐露出狠光,“一点都不公平,同样是沉睡,为什么我就没有画仙编织的梦帮我渡过那么漫长的漆黑深夜,而你,却有呢?”
“你为何要沉睡?难道你也不是画师最爱的女人?”荆凉夏蹙眉,警惕地看着她。
“我?我当然是,只不过,我刚刚睁眼,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人,就在你醒来没几天,我也醒了,我看见他的时候,便喜欢上他了,我去讨好他的儿子,也想帮他的儿子登上皇位,但是画仙却说我的野心太大,将我封入画中,如果没人能助我脱离古道神韵,我就只能困在古道神韵,永不得出画。”
“所以当朱掌柜的爹将我们偷出古道神韵的时候,你就已经挣脱了画仙给你设的那个屏障,你想要彻底毁掉可以封住我们的古道神韵,所以,那把火是你放的对不对?”
荆凉夏问完,祝之芸忽然抬头意味深长地一瞥,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那个茶杯,缓缓道:“那把火的确是我放的,但我真没想到,那个老家伙被火烧死了之后,居然是他的孙子带着我们东奔西跑,一样的血脉,屏障只弱不消,只要有他在,我就不能施展我的灵力。”
“凉夏,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们被画出来,明明与被画的女子没有牵连,却不能爱别人呢?”祝之芸说完,手一用力,那原本白润剔透的杯盏,立刻化作一滩灰物,散在桌上。
“你也可以爱,如果他愿意为你补画。”荆凉夏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补画?”祝之芸抬眼,苦涩一笑。
忽然,她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打翻桌上其余的茶具,她两眼尽是怨恨和怒气:“没人会帮我补画的!我想要的,远远比补画更加难求!”
荆凉夏见她愈渐疯魔,刚要伸手,却不想祝之芸更快了一步,她一把拿出自己的画卷,大力展开。
画中,一片荷塘映入眼帘,池里锦鲤躲在大大的蕉叶下,正微微张着嘴。
荆凉夏慌忙挡在了皇上的面前,将他拦得死死的,不留一丝缝隙。
祝之芸好笑地看着她徒劳护住皇上,不由地又放下了画,侧头看着皇上,低声道:“我要你写圣旨,将皇位,传与我。”
荆凉夏大惊,她匆忙回头看了一眼皇上,只见他已经惨白了脸,两眼爆瞪。
“那日马车被劫,其实就是我的策划,马车被劫一事,想必瞒不过你吧?”祝之芸见皇上死都不肯点头,冷笑着说:“我本打算让画卷分离,只可惜只有三幅与其他的画走散,我要让昆仑仙山,那些老不死的家伙都知道,我们画中仙,与常人一样,也可以爱。因为我爱的,就是先皇,我一睁开眼,看到的也是先皇。”
“画卷会褪色!你不知道吗?”荆凉夏抬手挥向祝之芸,那湛起的白光几乎就要打中祝之芸的时候,祝之芸猛然后退数步,那白光硬生生劈向了前方的一盏白玉花樽,那花樽立刻碎裂成粉。
“我自然知道会褪色!可是我不在乎!”祝之芸恨恨道,“只不过,我刚刚一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仅剩一口气的他,他坐在一方浅塘边,同我一样,在一点点地喂鱼。”
“既然我得不到他,那我就要他以前坐过的位置,我要让这个天下都知道,被我控制在手中的感觉。”祝之芸说完,手中画卷一扬,高高举起,正对着床上的皇上。
凡人入画,必死。
死人入画,再生。
荆凉夏上前一步,抬手抢夺祝之芸手中的画,谁知祝之芸似乎是看准了荆凉夏会来跟她抢画,她侧身一让,裙带带起一阵风,左手持画,右手照准了荆凉夏的左肩重重拍去。
骨头碎裂的感觉立刻袭来,荆凉夏被一掌击开,头撞在殿中的圆柱之上,应声落在地上。荆凉夏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圆柱吃力地站起身来,只一下的功夫,她的左肩痛楚已经慢慢消失,头上的血迹和淤肿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不伤不死,倒是让我们有些不同。”祝之芸冷眼看着荆凉夏,不屑地别开了头。
“姑姑问你,你写不写传位诏书?”祝之芸抬手掐向皇上,转眼间,他猛地哼哼了一下,喉咙里哽咽着发出“不写”两个字,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清白,整个人像一个皮挂挂的老茄子,皱皱地躺在那里,而祝之芸自称姑姑的模样,在荆凉夏眼里,十分恶心难忍。
“不写吗?没关系,那我先收拾了你,再帮你写吧。”祝之芸说罢,手腕用力一抬,皇上整个人都被拉扯了起来,就在皇上的头即将挨近画纸的时候,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猛地击退祝之芸,皇上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床上。
祝之芸慌乱地回头一瞥,只见荆凉夏指尖白光莹莹,而她右手手持一幅画卷,正欲展开它。
荆凉夏轻轻抬手,画卷的地支受重而下,一幅卧榻图展现在祝之芸的面前……
“怎么,你也想把他带进画里吗?”祝之芸好笑地指了指皇上。饶有趣味地问道。
“你不想看看这幅画,究竟是什么画吗?”荆凉夏冷冷道。
祝之芸闻言,盯着荆凉夏手中的卧榻图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荆凉夏一把扯下外面那一层画纸,一幅猩红狰狞的修罗场出现在祝之芸的面前。祝之芸一见那幅画面,立刻惊恐地连连后退几步,她匆忙收起自己的画卷,紧紧抱在怀中,恐惧的表情袭上面颊,惧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