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这么多年(流川枫bg)-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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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下决心,我专程看了一场演唱会的录象带。然后去报社辞职。
老总的惊讶不在话下。这个固执的老先生要求我说服他,否则他不能接受。
想了想,正色道:“之所以辞职,是因为我在二十二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在自己之外有另一个人更值得珍视的。我想使我的家成为我所爱的人感到最为舒适的归宿。”
老总呆了一分钟,大笑:“你以为你是山口百惠在开告别演唱会?”
我也笑,“来以前看了她的演唱会——帮助下决心。”
他终于叹口气:“秋原,你是有才华的,我不想你浪费自己。如果你不想再当记者,我可以推荐你去我们报业集团下的杂志社,每月交一篇稿子,当专栏作家。”
感激地要眼泪。
临走的时候,老总叫住我,眨眨眼睛:“那个百惠小姐,她一直是我的偶像。”
……
不是没有留恋的。只是,如果报社没有我,立刻可以招兵买马。而我和流川,若失去了彼此,生命将不再完整。
这么多年之十
回家的路上,走在初秋的街道上,仰头看天,天空高远而澄净。仿佛,从来没有看过这样蓝的天,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微笑。
就当是为了庆祝吧。买了三大袋的食物,心里想着晚上要做蔬菜沙拉、粉丝鸡肉、烧麦、春卷、奶瑙烧考、糖醋里脊……凡是流川喜欢吃的,不管是多难做的菜。
在家门前费力地空出一只手来找钥匙的时候,流川意外地来开了门。将我手里的口袋全部接过,还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咦?本来就是平常的话,可是到流川嘴里就变得非常的古怪。
一边指挥他把食物分类放进冰箱,一边悄悄看他的表情。越想越可疑——认识这小子的时间也不短了,几时见他说过“欢迎回来”?几时见他主动帮我放食品?……
无缘无故嫌殷勤,肯定有事情发生。当然不会是我辞职的事,他的消息不会那么灵通。于是,我转过头来认真看着他,他居然又把头转到了其他方向。恩,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那么这件事,一定是他想做可是又担心我会不同意的事了。
没关系,现在才下午四点半,我可以慢慢等。
第一次看到流川心里那么藏得住事。一直到吃晚饭了,他居然还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他准备开饭,我把手往他碗上一搁。
“到底什么事?趁还没吃饭快说吧。我不想消化不良。”
他企图拖一拖。装糊涂地看着我。
唯有用激将法,面色一沉:“你想和我离婚?”
吃了一惊的流川为了不让我“继续误会”,乖乖道出原委。毕竟是单纯的人哪。
这是一个他难下的决定——他们医院要调个外科医师去北海道某家医院。虽然他没直接说出口,可是我看得出来,这种别人不想去的苦命差,流川想去。他的犹豫,是因为我吧。这么一个任性的人,也开始慢慢学会了解和体谅。
是感激的,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许多问题需要权衡考虑。
脑子开始飞转——那里,人生地不熟……无论是生活水准还是医疗环境都跟东京没法比……那里的冬天,冷得死人的……
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为什么流川想去。在东京这个繁华的都市里,数不清的人事纠缠,越野那样的人不胜枚举。也许我们身处其中,早已学会了应对之道,可是……流川是不愿也无法妥协的。
我爱的不就是那个高傲纯净的他吗?因为爱,外在的困难是可以克服的吧。
流川眼睁睁地看着我。很难看到他这副模样呢。不由想逗逗他,皱起眉头,沉吟:“你就那么想去吗?”
明显可以感到他的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站起身,像旧时女子一样朝他鞠了一恭,客气笑道:“那么,请流川君以后照顾我吧。”话没说完,自己先要笑倒。
唉,这个不开窍的还是茫然看着我。只有用大白话告之,如果他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也辞职了。
明白过来后,流川的表情让我突然之间有些心跳加快,一边暗暗自嘲,一边把碗往他面前重重一搁:“看什么看,快吃饭!”
……
一个月后,置身北海道室兰,靠海的安静小城。有大片绿得几乎不真实的草原,阳光普照的山冈,出门只需走十分钟,就可以看见的蓝色海洋。小城居民民风淳朴,只买过两次菜,卖菜的老婆婆已经开始和我谈论他儿子的婚姻大事。
都是东京难得一见的风景。
有了大把时间,开始认认真真朝好妻子的目标努力——这项工作与记者相比,没有任何压力,反正流川也没有珠玉在前的经验。所以,看得出来,他很满意。
布置家居,做一大桌好吃的菜,让家里整天飘着音乐,快乐地期待流川下班,另外,继续为杂志社写专栏……没有世俗的功名算计,心变得透明简单。
每日去买菜时,走在深秋初冬的阳光里,穿行于飘坠落叶的梧桐树和银杏树的小街上,怀揣着心爱的随声听,跟着电台里播放的过时老歌哼唱。
和流川在黄昏时去海边散步。看着天边最后的夕光消失,再等待着月亮悄然升起。我坐着吹着海风,流川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
两人都无事的星期天。听到电台里偶然放一首喜欢的老歌,就硬把流川拉起来跳舞。根本不指望他有正确的舞步,只是轻轻相拥,前后左右地跟随音乐。
……
我总是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从小在美国长大,16岁才孤身一人回到日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恋爱结婚,更没有想到过这样简单完全的生活。也许,深潜在万众人海之中,和自己爱的那个人平静地生活,才是每个女人最根本的心愿吧。
是流川让我了解了爱和被爱,他永远不会了解我对他的感激,有多么深重。
恩,我生日那天,流川破天荒地差一位花店小厮送来鲜花。我感动地心花怒放、热泪盈眶,迟迟说不出话来。这是小说版本,事情的真相如下:
那小子非但不知道送我的生日花,甚至连玫瑰都不懂得送。他的送的是——一大盆茂盛的米兰。原因我知他知,可是花店老板不知。该老板怎么可能想到有人会把一盆米兰送给老婆当生日礼物。于是非常聪明地自作主张——为米兰扎上的大堆红绸带,并在红绸带上书四字:开业志喜。
流川铁青着脸把送花小厮打发出门去。我怎么敢在这个敏感时刻去招惹他,惟有拼命忍笑。恩,还是很期待我下个生日,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的惊喜。
其实我有我想要的,我一直都想要,自婚前从横滨回来之后。只是我一直犹豫,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不敢开口要。
流川心中自己都不自知的梦想,我还是想帮他实现。
终于等到了机会。很慎重地说“枫,你给我一个小时。”平时很少这样叫他。
他楞一楞神,点头。
把录象带放进录象机里……坐到流川身边,紧紧抱住他。心里有点微微发抖,是怕的,不知道流川会有怎样的反应。
流川刚开始有点笑意:“干嘛?”录象开始,流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放的是——他15岁时,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时的录象带。湘北对山王一战。
已经事隔久远。录象带质量也并不好。嘈杂的人声,泛黄的画面,偶而有雪花点点,可是我依旧清楚地看到了15岁的流川身处绝境时的那个淡淡微笑。
我抱着的流川,身体越来越冷,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要他重看这场比赛是多么残酷。在晴子学姐家,深夜独自一人坐着看这盒录象带的时候,我曾泪如雨下,不能自己。
然而……若不是这样,如何可以让他再为自己未完成的梦想燃烧?也许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流川也可以得到平凡美好的幸福,可是,随着时光流逝,他该如何回首自己这段有着狂热梦想与追求的日子,那些留下痛惜和遗憾的往事,他又该如何面对?他还是爱篮球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
再心痛,再不舍得,也要他在可以挽回的时候面对。
也不过是40分钟的比赛,我们都像等待了一万年。结束了。
流川推开我,站起身来,头转向窗外,迟迟不说话。
我挣扎着开口:“枫……我们来重新完成你当年的梦想。”
流川慢慢转过头,深深看着我,眼神空洞地可怕。他慢慢开口,声音冷得真的像一块寒冰:“怎么完成?”
没等我说话,他突然笑了,笑声中有说不出的讥讽和嘲弄:“再换上篮球鞋,然后一拐一拐地上场去?”他的笑声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我已经不能打篮球了,你叫我怎么实现梦想?!”
心如刀割,冲上去紧紧抱住他。他根本不要我碰,用力挣扎。如果是平时……可是今日,我舍弃一切无谓自尊,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放手——从来没有甘心如此卑微地爱一个人。
数个回合下来,我的手臂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他终于在我怀里安静下来。我的眼泪掉在他的头发上。“枫,可以的,你的篮球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不想你失去篮球。可是拥有篮球有很多种方法。亲自上场并不是唯一的方式。
他看着我。
当教练吧,哪怕先当业余的,把自己所学到领悟到的全部教出去。自己没有到达的高峰,让你的学生去达到。
可以吗?
你忘记安西教练了吗?如果不是这个老人,你,樱木,三井……当初可以走得那么远吗?
真的可以吗?
恩,我们一起从头来过。如果失败了……
窗外的天那么蓝而高远,阳光那么明媚而灿烂,云一朵朵流过……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失败了,那又能怎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畏惧任何的考验与打击。
……
也许流川当医生是出色的,可是,不能不承认,他在篮球上是个天才。
联系到一所很平凡的公立高中,篮球社的男孩子们俱是热血少年,却再如何拼命也始终打不出成绩。一如当年的湘北。他们有最顽强的精神力,差的是经验和技术。
像流川这样曾经打到日本最高峰,也曾经见识过美国篮球的人当他们的教练,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的闲暇时光越来越少,流川聊天的话题也永远是篮球——天知道,天生缺少运动细胞的我,根本连比赛规则都搞不完全清楚。
也会有一点点寂寞。可是,我是甘心的。
三个月后,篮球队开始正式比赛。很神奇,从来没打进过16强的队伍,打进了半决赛。比赛当天,我去看了。坐在喧嚣的观众席中,四周都是震耳欲聋的加油欢呼声。场上的男孩子们传球、拦截、上篮……肆意挥霍着青春与汗水。
恍恍惚惚地,心里想的是录象带里看到的那个穿着11号球衣的男孩子。15岁的他。场上永远锐利的眼神……火一般燃烧的斗志……拉拉队的欢呼……彼时彼地,与今时今日相重合。
……
比赛是我们这队输了,可是赢得了全场观众最热烈的掌声。流川被男孩子们抬起来,甩到半空中,又接住……紧张地站起来,我担心他的腰伤。
却蓦然间看见,在全场近一千名观众的注视下,他望着我,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出了“V”字。他脸上的笑容……像春天第一缕阳光,温柔而纯净。
我笑着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最终回
冬去春来。
热气腾腾的汤锅,熊熊燃烧的火炉,温柔厮守的夜晚。冬天也就这样过去了。并没有想象中难熬。
当孩子们踏着樱花花瓣入学的时候,新的学期来了。上个学期,流川一面在医院上班,下班后去学校。他也说,毕竟离开了那么多年了,能教给学生们的,其实,越来越少,所剩无几。
当初要的,是他可以坦然快乐地面对他曾经的最爱。所谓不想他的生命有遗憾和缺失,所谓实现梦想,其实,细想想,也无非如此。
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继续当教练。他疑惑地看我一眼。
对这种自尊心超强的人,怎么好说心疼他两头跑的辛苦。闭着嘴不说话,让他自己找答案。
他侧头想半天,突然如梦方醒“哦”了一声,眼里渐渐有了一点很诡异的笑意。
白他一眼:“干吗?”
他不回答。依然鬼鬼祟祟地微笑。
我发现,住在一起久了,连习惯都是会传染的。他从我这里传染到的是越来越多的话,越来越多的笑容,可是,我学他学得最像的是“哼”、 “白痴” 和白眼。
第二天,他回来得特别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看篮球转播。这也是自他当教练后才开始的,过去的他,一看到篮球比赛,总是刻意避开的。
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不去学校了?”
“辞职了。”
“恩?为什么?”
“没什么好教他们了。”
“就是这个原因?”
他不耐烦地嘘了一声,电视上,某个4号球员正飞身灌篮。
起身去做饭——家庭主妇的宿命。正要进厨房,突然听到流川在背后叫了我一声。转回头,他并不看我,眼睛依然盯着电视,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说:“我常常不在家,你也会寂寞吧?”
啊?
虽然是他会错了意,可是,胸口觉得一股暖流流过。“流川枫……”
他微微有些脸红,眼睛依旧看着电视。可是我赌他不会知道现在的比分是几比几。
北海道的夏天清爽宜人。
一日下午,我独自在家收拾房间。纯白色的薄纱窗帘,亮得可以照出人影的地板,窗台上盛放着的小黄花,还有客厅里光长叶子不开花的米兰,电台里播放的老歌,还有我用新闻摄影的办法拍下的若干流川和我的生活照……都在陪着我。哪里会寂寞呢?想着流川昨天稀里糊涂地把盐当成糖放进甜汤里,就忍不住笑。
突然听到有人在按门铃。间隔得清清楚楚的三声,不是流川,是一个很知道社交礼仪的人呢。
整理了一下头发,去开门。
开门瞬间,看到外面的阳光极其耀眼,以致觉得那个人似乎是站在光芒之中。比流川略高的个子,一头朝天发,脸上挂着温和优雅的微笑。
只是一刹那,我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仙道彰。我看过他和流川比赛时的录象带,是即使我这样一个完全不懂篮球,也能清晰感受到他四射的光彩。
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