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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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理急促地问：“我是商场的值班经理。你看处理这个案件需要多长时间，我们九点半开门，能不能请你和你的同事们快一点呢？你看这么多警车围在门口，一说死了人，我们商场今天的营业额肯定要受影响。”
　　徐雷冷冷地瞥了那位经理一眼：“我尽量吧。”
　　经理忙点头道：“谢谢！拜托了、拜托了！”
　　徐雷快步走进了商厦。
　　案发地点在一楼转入地下停车场的楼梯拐角处，这里离电梯间大概只有五米远。此时，被害人的尸体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尸体上蒙着一块白布。
　　徐雷走过来，遇见何菁，忙问道：“死者的身份？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何菁答道：“死者是这个商场的女营业员，不到二十岁，外地户籍。头一个发现尸体的是电梯检修人员，他今天早上六点钟来上班，发现情况，立即报了案。”
　　徐雷又问：“技术科的同志到了吗？”
　　何菁看了看四周道：“还没有。”
　　徐雷下意识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命令郑震和李薇道：“把警戒的范围扩大到停车场，各个出入口都封锁一下，等技术科的人来了全面搜索，不要放过每一处细节。不要让任何闲杂人员进入警戒区。”想了想，徐雷又补充了一句，“媒体的也不要放进来。”
　　何菁疑惑不解地对徐雷道：“这个案件和上次体育馆的作案手法几乎一样。”
　　徐雷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感觉是一个人所为还是模仿犯罪？周围没有搏斗痕迹，这儿是第一现场吗？”
　　何菁道：“很难说。”
　　徐雷向何菁示意道：“我们先去看看报案的电梯检修工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脸谱　第三章（2）
徐雷和何菁往外走，迎面遇到冯豫向里跑。
　　冯豫见到徐雷，有些气喘吁吁地说道：“徐队长，你好！我是来跟踪调查这个案件的，江局长已经批准了。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徐雷显然对冯豫没有多少好感，他朝冯豫看了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我们在工作，你也是为了工作，我没有意见！你要做什么请便吧，不要破坏现场。”
　　冯豫好像没有听出徐雷的弦外之音，连声道谢：“是，这个我懂。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手的，尽管跟我说。”
　　徐雷嗤笑道：“不敢，不敢，怎么敢劳驾大学者。”
　　徐雷转身和何菁一起离去。冯豫却自作主张地从包里取出了像机，开始四处拍照。
　　徐雷边走，边埋怨道：“这个冯豫什么正事不干，就知道给我们添乱。”
　　“你好像对他很有成见嘛！”何菁问道。
　　徐雷说：“他跟高洁是一个教研室的，在搞一个什么课题吧。”
　　何菁似乎一下子领悟过来：“哦，原来是这样的关系！怪不得你不喜欢他。行啊，整人我是最拿手的，你要是看他不顺眼就告诉我，我替你解决！”
　　徐雷一瞪眼：“什么关系？你想到哪儿去了！”
　　何菁用手指比画了一个三角形，开玩笑道：“不是这种关系？”
　　徐雷生气地一摆手：“胡扯！他也配？！”
　　徐雷站在商厦一间办公室的窗口往楼下观望。看到很多人在警戒线外围观，还有不少记者站在那儿摄像。
　　不一会儿，商场经理带着那个报案的电梯检修工进来了。
　　经理向徐雷作介绍：“徐警官，这是老孙，我们大厦的电梯检修工，是他第一个发现小珍的。”
　　徐雷打量了一眼这个电梯检修工老孙，看起来有点油头滑脑的样子，穿着一身黄色的工作服、戴着黄色安全帽。
　　何菁也同时打量了这个电梯工，说道：“老孙，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要保证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属实的。”
　　电梯检修工老孙还没有说话，商场经理抢过话头：“老孙，老老实实地向警察同志说明情况，不要有半点隐瞒。要相信政府，相信公安机关。”想想，商场经理又似乎自言自语道，“我们商场最近搞促销活动，销售业绩大幅度上升，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倒霉！”
　　徐雷有些讨厌地看了他一眼。
　　经理不识时务地接着问道：“徐队长，你们下边的工作要是结束了，可不可以先把……尸体运走？”
　　商场经理的举动显然遭到徐雷和何菁的反感。
　　何菁没好气地说：“陈经理，我们借用你的办公室和这位老孙同志谈谈，你有事先忙你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商场经理立刻明白，很知趣地笑笑：“好好，我先回避、我先回避。”说着，商场经理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带上了。
　　徐雷转头对电梯检修工道：“老孙，你现在说说从发现到报案的整个过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你提供的情况对我们可能很有用。你明白吗？”
　　老孙赔笑道：“是是是，我一定把我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今天早上，七点钟，我像往常一样准时来上班。我们这个工作就是这样，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搞搞电梯的日常维护，这座大厦一共有四部电梯，都归我管，都是日本三菱的，质量很好。我每天都要做例行检查，很简单，我在这里工作五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故，今天早上我来上班——我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准时到商场，每天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坐电梯，从一楼到九楼，检查一下卷扬机，再换一台电梯，从九楼到一楼，然后到地下室去，检查电梯的各个电路有没有问题，这就是我的日常工作，没事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有事麻烦就大了，是不是？责任很大呀！要出个事故什么的是要死人的呀，电梯失事死亡率很高的，以前后街那楼，电梯掉下来，里面十一个人全军覆没。”

脸谱　第三章（3）
老孙说起话来，显得很啰唆。
　　何菁皱了皱眉头：“老孙，你说说今天的情况。”
　　“是、是、是，挑重要的说。”老孙眨了眨眼，说道，“今天早上我到地下室检查线路，没有问题，就从楼梯步行上楼，在楼梯拐角那儿看见了她，已经死了。”
　　徐雷说：“你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老孙听徐雷这么一说，一时显得很疑惑：“描述？”
　　何菁说：“是的。”
　　老孙说：“我说过了，电梯维护这个工作看起来不重要，其实很重要，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搞这个工作的人必须责任心很强。”
　　徐雷显得无可奈何：“好吧，我问你答。地下室到楼梯口，当时很暗吗？”
　　老孙说：“很暗，但是我路熟，从来不开灯，摸黑走。”
　　徐雷又问：“你上到楼梯拐角的地方，发现了尸体？怎么发现的？看到的还是踩到的？”
　　“哦，是踢到的。”老孙说，“我当时还以为是一个包袱，就去踢了一脚，软绵绵的。用手一摸，妈呀，吓死我了，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死人呀，用手一摸，摸到一把头发，我就拼命往楼上跑，正遇到守门的李大爷。吓死我了！”
　　电梯检修工老孙显然还沉浸在当时的恐惧中，一副余悸未消的样子。
　　2
　　尽管徐雷一再拒绝记者们的采访，但是本市发生的又一起*杀人案，还是被无孔不入的记者们获取到了最新消息。
　　这消息，是高洁无意中在电视里看到的。当时，她正在做家务。把一大包衣服放进全自动洗衣机里之后，一时觉得无聊，便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报本埠新闻。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拿话筒的女记者的身影。那名女记者对着话筒，显然在做现场报道：“现在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新闻，本市国光商厦昨天夜里发生一起命案，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性营业员被杀害，报案的是本大厦的电梯检修工，目前警方已经封锁了出事地点。据悉，这是本市今年夏天出现的第二起女性被害案件。有关进一步的消息，本台将继续跟踪报道……”
　　事发现场调查取证之后，徐雷等人回到刑警队，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技术科的检验结果。
　　两个小时后，周光涛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个厚厚的资料袋。
　　徐雷望着周光涛说：“老周，我们就等你了。”
　　周光涛晃动着手里的资料袋：“看吧，都在这里。”
　　周光涛接着从资料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摞现场拍到的照片，摆放在徐雷面前。
　　周光涛痛心地对徐雷道：“徐队长，罪犯残害的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由此推测凶手是个老手，没有在尸体内留下一点精液。所以我们无法提取DNA样本。”
　　徐雷咬着牙，点点头：“跟上次一样。老周，你看有没有办法在尸体上提取到凶手的指纹？”
　　周光涛说：“要想从人的皮肤上提取指纹，可以用一种比照相纸具有更高的光泽度的卡纸，放到有可能残留指纹的地方，均匀用力压三秒钟的样子。然后把卡纸从皮肤上拿开，再洒上普通的黑色指纹粉，得到的成功图像是一个正常指纹的镜像。这整个过程都必须在暗房里完成。但是，一般指纹在活人皮肤上最多能保持一个半小时。在尸体上，指纹残存的时间得看尸体所处的环境。空气流通越好，指纹留在尸体上的时间越短。”
　　徐雷望着周光涛，说道：“你先试试吧。”
　　周光涛说：“只能这样了，有线索我会通知你们。”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脸谱　第三章（4）
徐雷握着周光涛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老周！”
　　徐雷和何菁从刑警队办公室里走出来，走过长长的通道，一起来到了羁留室。此时，老北还被关在这里。
　　看守打开了铁门，徐雷和何菁走了进去。
　　徐雷对坐在一边的老北说：“老北，你可以出去了。出去以后，不要离开本市，随时等候传讯。”
　　老北迷惑地问：“我没事了？”
　　徐雷说：“不是说你就没事了，在证据不确切的情况下，公安机关不能超期羁押犯罪嫌疑人，明白吗？”
　　徐雷和何菁把老北带出了羁留室，两人亲自把老北送回体育馆。
　　路上，徐雷向老北问道：“医生说你上次酒精中毒后会有些后遗症，可能会健忘、神志混乱。你感觉怎么样？”
　　老北睁大眼睛说道：“我挺清醒的，地里有几颗谷子让山麻雀偷了嘴我都知道。”
　　何菁劝道：“你最好还是戒了酒，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实在戒不掉最好少喝一点。”
　　老北不屑地说：“不能喝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徐雷和何菁一直把老北送到锅炉房，而后，再次来到体育馆案发现场。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徐雷忽然扭头问道：“你认为发生在国光商厦的案件和体育馆的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吗？”
　　“从作案的手法来看，很像一个人所为，但是没有具体证据。”何菁分析道。
　　徐雷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我觉得我们可以并案侦察，但是不排除是两起相互模仿案件。”
　　“模仿？”何菁抬头说道，“我把所有对前一起案件的媒体报道都研究过了，没有细节，很难做得这么相似。现在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也许不久我们就会迎来第三起同类案件呢！”
　　徐雷和何菁顺着体育馆通道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察看着周围的地形。
　　徐雷说：“这两起奸杀案件有一个最大的相同点，作案者都选择大型建筑的地下室，案发附近都有许多电缆和管道，看来作案者对这样的地理环境很熟悉，或者在心理上对这样的空间结构有着某种信赖感；而且，他们都喜欢在夜晚作案。”
　　何菁说：“这样说来，作案者有着类似于啮齿类动物的生活习性。”
　　徐雷说：这样比喻也可以，这些作案者就是这个城市里潜伏的老鼠。有着阴暗的心理，对社会抱有某种仇恨。平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谦和、有礼貌、有教养，但是心灵炸弹的那根导火索一旦被外界的什么诱因点燃，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这就是‘犯罪’，人类社会的痼瘤。”
　　何菁望着徐雷忽然笑起来，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一个犯罪学家啊！”
　　徐雷说：“等我什么时候不在警察队伍的第一线了，我就去研究犯罪心理学。”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又转到了锅炉房。
　　徐雷和何菁两个人同时看见，此刻，老北正光着膀子往锅炉里加煤，一副专心致志，干劲十足的样子，一改过去那种萎靡不振的状态。两人见状，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走出体育馆，正巧碰到一队装修工迎面走来。工人们的制服上都印着“盛世装饰”的字样。
　　那些装修工人一边说笑着，一边与徐雷何菁擦肩而过。徐雷忽然停住了步子，回头观察那些穿着制服的装修工人。一瞬间，从那些装修工人的身上，得到了启发。何菁这时也心有灵犀地悟到了什么，突然欣喜地叫道：“哦！我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徐雷侧头问道。
　　何菁点点头：“对。你说说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脸谱　第三章（5）
“凶手对体育馆内部设施那么熟，会不会是装修工人？”徐雷猜测道。
　　“没错。我们早先都忽略了。”何菁望着徐雷说。
　　“他很有可能混迹在这些人之中。”徐雷又望了望已经走远的那几个装修工人，“我们要有针对性地展开调查才对！”
　　徐雷和何菁回到刑警队后，何菁很快就弄来了一沓有关“盛世装饰公司”的材料。
　　“这是从江洲师范大学基建处弄到的材料。”何菁把一沓资料放在徐雷的办公桌上，说，“盛世装饰公司正是江洲师范大学体育馆的装修承建单位。这里还有盛世公司在工商局的登记材料，还有从网上搜到的盛世公司自己的宣传网页。”
　　徐雷看到这些资料，如获至宝，禁不住夸道：“何菁，你办事效率很高嘛！”
　　何菁谦虚地道：“不是我效率高，是网络时代给我们提供的便利。”
　　徐雷抬起头，问：“你觉得凶手会在这里面吗？”
　　何菁略为沉吟了一下：“很难说，不过直觉告诉我，从这里入手一定能找到突破口。”
　　“我想了解这个公司内部的状况。”徐雷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正合适，我们直接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