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小威住进来之后,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而后,坐在镜子前,认真细致地往脸上涂面霜。看得出来,他相当爱惜自己的皮肤。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随之甘怡一边微笑着,一边走进来,望着罗小威道:“我把照片取了,你要不要看看?”
罗小威伸出手去:“给我。”
罗小威从甘怡手里接过照片,一张张地认真浏览着。突然,他发现手里正拿着的一张照片上破旧的牌楼背景十分熟悉,似曾相识一般。他就那样拿着那张照片,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猛然之间就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从行李中找出一个日记本。打开来,取出一张黑白照片。对比了一番,原来这两张不同时间拍下的照片竟是在同一个地方!
罗小威万分惊讶地把照片捧到甘怡眼前:“你看,这两张照片是不是在一个地方?!”
甘怡兴奋地说:“还真是,只是背后的房子变了。”甘怡观察得很仔细。
罗小威久久地看着那两张照片,眼睛里禁不住闪烁出欣喜的泪光:“我知道,这是上天安排好的。这是上天给我的启示!”罗小威嘴里自言自语,念念有词。
团里的剧务这时也敲门走了进来。一进门,这剧务就哈哈地笑着说:“团长要我通知一下,今天晚上要在县委礼堂加演一场。县领导都要来看,让大家好好准备准备。”
甘怡望了剧务一眼,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天黑下来之后,县委礼堂里人头攒动。一片鼎沸声中,人人都在等待着开场的锣敲响起来。
锣鼓准时敲起来了。李昆轻轻掀开幕布一角向台下望去,一眼便看到前排就坐的全是当地的领导们,此刻他们正等着开幕。
就在这时,剧务急急忙忙地跑到李昆跟前报告说,罗小威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快去找呀!今天晚上他可是压轴的,好多观众都是冲他来的呢!”李昆急得头上直冒汗。
剧务更着急了,说:“找过了,招待所、餐厅,连厕所我都翻了个个儿!”
李昆问道:“他知道今晚还有演出吗?”
“怎么不知道?我亲自通知的。”剧务说。
忽然,李昆气极败坏地跺着脚说:“好!好!好!滚吧,滚吧!走了就别回来。今天晚上跑了,干脆永远别回剧团!”显然,罗小威不辞而别,他十分生气。
剧务见状劝道:“团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待会儿怎么办?”
李昆一瞪眼道:“还能怎么办?让白玉华上呗!”
罗小威独自一人拿着那张老照片来到村口处的牌楼下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他拿出那张黑白照片,一五一十地仔细对照着。毫无疑问,照片中的那个女人确实是在这个地方留的影。
罗小威确认了这一点之后,马上收起了照片,向村里走去。
罗小威很快找到了村委会。
于是,那张黑白照片便开始在村民们手中传递起来。很多人看了,都朝着罗小威摇头说不认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脸谱 第八章(11)
一个老人这时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年月太久。不知道记得对不对,这是当年来村里插队的女知青。你看她穿的卡其布裤子,还戴着袖套。那时候只有城里人才有做这种打扮。”
罗小威听了这话,立时高兴起来,问:“您知道她叫什么吗?”
老人想了想,说:“不记得了,以前我们家也住过两个知青,我只记得她们的名字。她好像是住在张铁匠家的。”
“那,张铁匠家在哪里?”一时间,罗小威激动得心里怦怦乱跳起来。
老人指了指一个地方:“喏,就是那边,村西边地势最高的那家就是。”说到这里,老人却又补了一句,“不过张铁匠已经死啦!”
罗小威听了这话,一时间哭笑不得了。
老人看了罗小威一眼说:“他老婆儿子还在,你去找他们问问好了。”
村里的一个妇女倒是很热情,带着罗小威来到了张铁匠家。
张老太看见罗小威,两只手一边在围裙上擦着,一边打量着。
看上去,站在面前的这个张老太身体还算健康,罗小威这才算放下心来问道:“大妈,我来跟您打听一个人。”
张老太:“哦,你要打听哪一个啊?”
罗小威说:“您还记不记得当年在你们家里住过的知青呢?”
“知青?”张老太有些迷迷糊糊地说道,“我家住过好几个知青呢……”
罗小威见说不清楚,便又小心地取出了那张黑白照片,递给张老太道:“您看看照片上这个人,认不认得?”
张老太一双手抖动着,仔细辨认着。半晌,终于激动地喊道:“认得、认得!就是住在我们家的!就是江洲城里来的知青,长得真漂亮。当年我们生产队有不少小伙子找我要介绍对象,她一个也没看上。城里来的女娃子心气可高了!她现在怎么样!好吗?”
罗小威紧忙又问道:“您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张老太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叫乔什么……乔什么来着?乔永芳?”又觉得这名字不对,于是摇了摇花白的头发,“乔素芳?对,就是乔素芳。”
“乔素芳?”罗小威念叨着这个名字,一双眼睛顿时被泪水淹没了。
张老太继续望着那张照片,肯定地说:“就是,我不会记错的。我老是老了,记性还可以。”张老太接着回忆道,“那年我们生产队来了二十几个男女知青,开始要给我们家分几个男的来,说下了田还可以帮我们打打铁。后来又说我们家条件比较好,要让女知青来住,这就把她们分过来了。我们把堆麦子的一间房修整了一下给她们住。喏,就是那个厨房!”
张老太用手一指,罗小威便看见了那间厨房,被烟熏得黑黑的。罗小威实在忍不住,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罗小威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又问道:“她后来回城了?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罗小威满心期望他的苦苦寻找能有一个结果。
张老太摇摇头,又回想道:“那一阵知青走得多,今天两个明天两个,有人半夜就跑了,也没打个招呼。后来她也走了。她说要去一趟兰州,去找个什么人。走了以后就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江洲了。唉!三十年,都三十年了,真快呀!”
罗小威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年龄,自言自语道:“三十年?这么说她走的那一年正好是……她走的那一年,正好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那又是谁给我寄的照片呢?我还能见上她吗?”罗小威一边这样想着,禁不住又端详起那张照片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脸谱 第八章(12)
7
徐雷和高洁离婚的事儿终于被江绍原知道了。这天上午一上班,他就让人把徐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想好好跟他谈一谈。
江绍原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长时间才停下来,看也不看徐雷一眼,开口道:“我听说你最近都住在刑警队了?够拼命的呀!”
徐雷笑笑说:“这个案子破不了,我在哪儿都睡不安稳。”
江绍原扭过头来,望着徐雷道:“还有别的原因吧?”
“没有啊!”徐雷说。
“你瞒谁也瞒不过我呀,不然我怎么做你的领导?我听说了,你是不是跟高洁闹别扭了?”江绍原踱到一扇玻璃窗前问道。
徐雷一听这话,立刻有些发慌,声音很干脆地答道:“我们没闹。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
江绍原猛地回过头来,瞪着徐雷:“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雷自知刚才一句话说走了嘴,于是尴尬地补了句:“我和高洁,要离婚了。”
“是要离了还是已经离了?”江绍原又追问了一句。
徐雷低着头答道:“前两天去办手续,没办成。过几天再去。”
“你爸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打算以后慢慢跟他说。”
“你怎么跟他说?我看你最好不要说!你想把他气死是不是?说说,是什么问题?谁提出来的?”江绍原说到这里,已经动气了。
徐雷想了想,说:“没什么问题,就是不合适。高洁她考虑了一段时间,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是不是因为你的工作?”江绍原道,“这样吧,过段时间我放你一周假,你带着她出去玩玩。”
“没用。”徐雷说,“她已经决定了。”
“简直胡闹,说离就离啊?!”江绍原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想想,这都是个人的私事儿,不便多问,便摇了摇手说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你现在回家准备一下,公安部有一个紧急会议,局里决定派你参加。马上动身,我让人去给你订机票。”
“去北京?现在?”徐雷感到十分突然。
“是啊。要去一个星期呢。案子先交给何菁他们吧。离婚的事,正好,也可以回来再说。”江绍原对徐雷说道,“你让高洁再好好想想。要不要我做做她的工作?”
徐雷淡淡一笑,说:“不用了。”
徐雷接到指示后,赶忙回到家里,从衣柜里取出旅行包,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
高洁一直不在家。徐雷觉得应该给她吱一声,便顺手取过一张便条来,写道:高洁,我要去北京开会一周,我们俩的事回来再办……
写完了,徐雷拿在手里默念了一下,又觉得不合适,就把那张便条撕了。而后,环视了一下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离去了。
徐雷拿着登机牌进入机场安检的时候,心里边还在想着高洁。他好像一直都没有搞明白,没有任何原因,为什么两个人说分开就要分开了?或许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说不明白的。那只有顺其自然了。
徐雷看了一下电子显示牌上的起飞时间,而后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他见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便取出电话拨通了高洁的手机。这一次,高洁很快就接了电话。
徐雷问:“你在学校?”
高洁说:“我刚回家。怎么了?”
徐雷说:“我现在在机场,局里派我去北京开个会,可能要去一个星期。”
高洁说:“好吧。那我们……”
一句话没说完,徐雷忽然说道:“对,我就是怕你着急。我们俩办手续的事,等我回来再去吧。”
高洁说:“那好吧。我等你回来。”
徐雷想了想,说:“你……注意身体。”
高洁轻轻说道:“你也是。”
不知怎么,徐雷打完电话,忽然觉得心里边酸溜溜的,总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脸谱 第九章(1)
1
从乡下回来后,罗小威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此时,阳光斜斜地照射到屋里,罗小威正坐在窗前的书桌前,面对一沓稿纸冥思苦想。最近,为改编京剧《红拂夜奔》,罗小威几乎绞尽了脑汁。
看着改着,不知怎么,罗小威一下子感到心烦意乱起来。揉了揉眼睛,起身来到书柜前,罗小威顺手拿出了一本相册。此刻,那张年代久远的黑白老照片已经被他放在了相册的显要位置。罗小威对着那张照片注视良久,似乎有满心的话儿要对它说出来。正在这时,甘怡急匆匆地从门外边走了进来。罗小威见状,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师姐,怎么样?”
甘怡擦着脸上的汗水说道:“找了铁路局的工会和退休办公室,终于找到了那个叫老驼的人,他名叫骆阳春,不是那个被火车轧死的驼背老驼。”
罗小威大吃一惊:“他还在?”
甘怡点点头道:“这个老驼也是做了几十年的扳道工,五年前退休了,是个孤寡老人,现在住在养老院里。”
打听到了那个叫老驼的消息,罗小威立刻显得十分兴奋:“太好了,师姐!我们这就去找他!”
甘怡说:“我们去养老院得先给他们打声招呼,看看这个骆阳春身体怎样,能不能见人才对呀!”
罗小威说:“也好,先打个电话看看。”
甘怡猛地看见书桌上的那张照片。于是说道:“你又在看这张照片啊!”
罗小威笑笑说:“我想把它翻拍放大了。冥冥中,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很亲切。”
甘怡顺手拿起照片,看看罗小威又看看照片,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而后问道:“难道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甘怡联系好了养老院,两个人立时便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养老院而去。
待甘怡说明了来意后,一个年轻的护士带着他们一边在长长的走廊里走着,一边说道:“骆阳春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从去年底就一直住在特护病房,而且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恐怕你们会失望的。”说到这里,护士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叮嘱道:“对了,你们的会见时间不宜太长,你们自己掌握好。”
罗小威望着那位护士点了点头。
那位护士一直把他们带到养老院的一间病房里。
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那病人躺在病床上,消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看上去,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此刻,他的鼻子上正插着一根鼻饲管。
罗小威走到床前,弯下腰来喊道:“骆大爷,骆大爷!”
骆大爷目光呆滞地看见了罗小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医生已经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了。”护士望着骆大爷,轻轻说道。
罗小威问:“他神志清楚吗?”
护士摇摇头:“来的时候就有一点老年痴呆症状,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罗小威不甘心地又凑近骆大爷耳边问道:“大爷,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骆大爷喉咙动了动,仍然没有发出声音。
无奈之中,罗小威从随手带着的一只包里,掏出那张黑白老照片,递到骆大爷面前。这时,罗小威发现骆大爷混浊的眼中忽然有了一丝光亮,但是转眼之间又暗淡下去了。
“大爷,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罗小威指着那张照片问道。
这时,骆大爷似乎十分疲倦地垂下了眼皮,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护士勉强笑笑说:“对不起,病人不能再接受探视了。”
整个过程里,甘怡一直都在一旁观看着,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