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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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哪家逃家的小宠？不想惹麻烦上身，但是也不能看人死在我医馆门口吧，而且刚才把脉看来这个少年并没有内力，这样一个还算眉清目秀的少年晕倒在路上实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被那些地痞或者人贩子看见就麻烦了。
　　算了，算我倒霉吧，心里默念着麻烦，把这个少年抱进去，交给看门的老仆，“给他做些吃的，醒了以后问清楚他家在哪里，雇辆轿子送回去。”
　　然后不再理会这件事了。牵着香儿的手，带他做衣服去了。我不是救世主，管不了这么多事。就像我不论是白道黑道都会医治一样，我没有权利决定谁该活下去，谁该死掉。无论是谁，只要是我的病人，我就会医治。
　　给香儿选了许多布料，又带着香儿去逛花市。香儿以前在那个满是鲜花的山谷长大，所以来到江南，我也有意识的在后院中种了不少他最喜欢的兰花。酒足饭饱之后，带着同样满足的香儿回家。老仆为我开了门，想起白天的事，我问了一句：“那个少年送走了吗？”
　　老仆摇摇头，“他就是哭，怎么也不肯说家在哪里。”
　　我皱皱眉，“把他带到客厅来”，然后牵着香儿的手走进去了。来到客厅，先泡一壶茶，还没有喝到嘴里，那个少年已经随着老仆来了。
　　少年洗干净了脸，很俊俏的脸，虽然算不上是绝色，但是容貌也是上等了。尤其是他身体纤细娇小，一双桃花眼再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我想会让大多数女人涌起一股保护欲和疼惜之情吧。难道真是哪家的小宠？但是，这个少年身世什么的都不清楚，还那么巧刚好倒在我医馆门口，有点可疑，我一边转着杯子一边暗想着。香儿倚在我身上，好奇的望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倒在我医馆门口。想清楚再说，如果我知道你说谎，我会马上把你扔出去”，我望着手里的茶杯缓缓的说。
　　那个少年听了我的话，身体似乎晃了一下。带着哭音说“我是南宫世家的小少爷南宫燕，因为姐姐给我安排的婚事我不愿意，就从家里跑出来了。我听说晴安神医医术盖世，武功高强又是侠义心肠，我就来找你了。”
　　原来是南宫家的少爷，这个南宫家是凤朝北方商业势力第一大家，连我也听说过她们家。看这个少年神情不似作伪，应该是真的了。“南宫家到这里可不止几日的路程，你一个弱冠的未婚少年怎么可能一个人到达这里的？”
　　“我原有个侍卫跟着，可是到前一个镇子的时候，我们没有钱了。他就把自己卖了，换了些钱。可是没想到钱又被人偷了，所以我到医馆的时候都饿晕了”，那少年娇滴滴的说。
　　“那个侍卫是男是女？卖在何处了？”，若是女子还好，最多做一点体力活。若是男子，那就悲惨了。能在那种情况下把自己卖了，倒是个忠厚的人，我就不妨多这一事了。
　　“默是个男子，我小时候娘亲买给我的，不过他长得……嗯……不太好看……所以不会有危险的，就是会累一点”，这个世家子弟倒是还知道一些世事嘛。
　　“南宫公子，你这样随便从家里跑出来，是有损你的清誉的。我现在就找护人送你回家。”
　　他到我面前跪下来，抽泣的说：“我不要回去，我回去姐姐一定又要让我嫁给那个讨厌的人了，我想留在这里，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示意老仆扶开他，沉吟了一下，说：“你一个未婚少年，留在这里于名节不利。你自己选择一下吧，要么我找人护送你回家，要么我通知南宫家来接你。”
　　少年思索了片刻，娇娇怯怯地说道：“那就让姐姐派人来接我吧”。
　　“嗯，那你就暂时住下吧。你那个侍卫被你卖给那个镇子的什么人了？”
　　“卖给人贩子了，我也不知道后来在哪里。晴安姐姐想把他赎回来吗？”
　　我点点头，微笑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少年笑盈盈的点头应了。
　　“老张，你带这位南宫少爷去东厢房休息”，东厢房是离我和香儿的房间最远的一间，我心里还有点防备他。
　　有些江湖游侠没有什么钱，付不起医药费，又不肯帮我扫院子洗衣服，觉得做这么简单的事让我吃了亏。就许诺要帮我做几件事情，我随时可以找他们帮忙，现在机会来了。我找来两个人，请其中一个帮我去南宫家通知家主南宫翎，让她们派人来接南宫燕。
　　又让另外一个人帮我去旁边的镇子，找一个刚被卖掉的叫“默”的男子，特征是……不好看？是原来南宫家的家仆。
　　两个人领命去了。其实游侠也挺惨的，又要行侠仗义，又没又钱拿，总是搞得生计不饱。还是做大夫好啊……我暗自想着。
　　晚上写信把这些事都告诉蓝儿，蓝儿回信说，让我不要伤了那少年的面子，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的蓝儿真是玲珑剔透，毕竟是在将军府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的，娘亲和爹爹们的相处虽然简单，但是戴家的一些分支，戴家这个庞大的家族，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不少。蓝儿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温柔可人，可是面对别人的时候可是不好欺负的呢。就像大爹爹一样。
　　这个少年对一起长大的人都如此无情义，何况对别人。蓝儿的思虑也很有道理，看来我要多防备他一些。
　　一般吃饭的时候就我和香儿两个人，仆人老张我也曾叫他和我们一起吃，但是他说什么主仆有别，而且是我亲手做的饭，怎么都不肯来吃。我也就由他去了，反正在我来之前，他也是一个人这么过的。
　　这个南宫燕，我若是让他和老张吃饭，是不是太看不起南宫家了？南宫家和戴家上一代好像还有些来往。
　　就让老张辛苦一点吧，把三餐送到他房间，让他自己在房间吃好了。他毕竟是个未婚少年，还是避嫌的好。
　　如此平静的过了两天，偶然看见那少年身上那身满是泥土的衣服也实在该换了，就让老张送了两套衣服过去。
　　第三天，那个游侠带着“默”到了，我说了句多谢，那游侠一拱手便离去了。我打量这个男子，和我一般高，在男子里也算很高的了。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放在现代是性感，放在这里就是灾难了吧。应该说他的脸相当的英俊立体，可能不符合这里女子的口味。不过他左脸上，有一个十字型的伤疤，好像和浪客剑心差不多。用这里的审美观评价，是破相了。用我现代的眼光看，挺酷的。
　　这个男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人品头论足，我对着他上看下看，他都没有一丝丝动容。只是沉默着，垂着眼睛。
　　我用手指掸了掸桌面，淡淡开口道：“默，我是晴安大夫，南宫燕现在在我这里。我已经拿到了你的卖身契，你是愿意回到南宫家还是愿意留在我这里呢？”
　　他抬头惊异的望了我一眼，又低头淡淡开口道：“主子既然买下了我，我以后就跟随主子了。”
　　我点点头，“那你就留下吧，我正好需要人手。过几天，南宫家就会接南宫少爷走。在那之前，你还是照看南宫公子吧。之后我另有任务给你。”
　　我一直想找一个人帮我照顾香儿，保护香儿，如果他愿意留下来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奴才遵命。”
　　“以后不必这么说话，我这里很随便。不知道你武功如何，来展示一下吧。”
　　他依言舞起剑来，还不错，基本功很扎实，他也算有天分。
　　“去找老张吧，他会给你安排住处”，我起身准备离开。
　　东厢房的少年正在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望着身上刚刚那人差老张送来的新衣，心里有几分喜悦。虽然比不上家里的衣服，可是，她只是个江湖人，大概不懂那些吧？没有想到，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神医，竟然是如此俊秀的一个少女。见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声音，心就跳得好快。以前和自己那些追求着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淡然清雅的一个人，让自己觉得就算是一直和她过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呢。不过听说找她求医的人非常多，应该不至于清苦。如果让自己管这个家的话，就能提高她的品位和生活质量了。
　　听说她吃了午饭总去凉亭那里喝茶的。今天换了新衣服，再去那边吧。
　　默走进来，静静把食物摆在桌子上。“默，怎么是你？”少年回头看到他大吃一惊的说。
　　“晴安大夫把我赎回来的”，默面无表情的说。
　　“她怎么回找人赎你？”，少年疑惑的问，“她一定是因为……才赎你的”，说完，脸上还露出了笑容，“她说什么了吗？她让你来伺候我的？”
　　默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平板的回答：“是的”，便躬身退出房间了。
　　少年也就不再理会他了。
　　我和香儿吃了午饭，在凉亭中休息。香儿已经养成习惯，先陪我喝一会儿茶，再在我身上赖一会儿，再在我怀里睡着，然后我抱他回房间午睡。
　　这不，又昏昏欲睡了，两个眼皮打着架。我失笑，香儿也给我带来了许多乐趣，有时候看着他都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我把他抱在怀里，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又在他的小肚子上加了个小毛毯。另一只手去拿了杯茶，细细品着。
　　这时候有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南宫燕？有什么事吗？
　　那少年看到我怀里昏昏欲睡的香儿，脸上飞快的闪过不高兴的神色，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了。
　　“有事么？”，我微笑的开口问他，并没有让他看出我心里的不耐烦。
　　“我是来谢谢你给我买的衣服……”
　　衣服？哦，对了，我让老张买的，“没关系”，我点头示意谈话结束。
　　“他身上穿的是彩凤阁作的衣服？”这个少年突然指着香儿问道。
　　什么彩凤阁，对于穿衣这些我本来就不十分在意，我只问了人江南城中最好的制衣铺而已。我既然有这个能力，就自然要给香儿最好的。我点点头，微笑道：“香儿的衣服都是在那里做的。你若是喜欢，就带着老张去那里也做几身吧。记在我的账上好了。”
　　“这……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就是几身衣服而已。”，我淡淡的微笑道。
　　“困……睡……”香儿嘟着嘴向我撒娇，现在的香儿越来越会撒娇了，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我笑着点点他的鼻子，“好，睡，姐姐现在抱你去房间睡。”
　　对少年点点头，我就起身抱着香儿离开了。
　　也没有听到少年在凉亭里唠唠叨叨，“他让我自己去做衣服……爹爹都没有那么大方呢……”
　　早上和香儿去菜市场，香儿一直嚷嚷着：“肉肉，香儿吃肉肉”，我知道他是想吃我做的红烧排骨了，“馋猫，现在就去买肉肉”，我笑着点点他的额头。
　　前儿个默来打扫房间，看见我在做饭，大为吃惊。不过还是默默的帮我打下手，让他试做了几道菜，居然很不错。现在除了香儿特别指定的几道菜我会动手外，其他的都交给默了。连我最不喜欢的洗碗他也包了。
　　做好饭我自然就不让他回老张那边吃饭了，他抬头仔细观察我的神色，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就不再推辞，默默坐下来吃饭。
　　我觉得默这个名字真的非常适合他，因为他的话真的很少，这样很好，我不喜欢很吵的人。
　　中午看完诊，我就牵着香儿到小厨房里，默竟然已经把其他菜和米饭都做好了，排骨也准备好就等我动手了。这样感觉真好，有种五星级大厨的感觉……
　　我让默把桌子摆好，让香儿去洗手坐下等着吃饭，等我端着排骨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少年也在。香儿乖乖的坐在他的位子上，而默则垂首站着。我皱皱眉头。
　　又是惊叫，“你竟然亲自动手做饭？”
　　我点点头，“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
　　少年虽然满脸不理解的神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示意默坐下吃饭，默犹豫了一下便坐下了。少年见他也坐下了，表情有些不豫，但是没有发作。默安静的坐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默的性格很不错，不会太迂腐，也不会在意不相干的人。他要是愿意留下来就好了，我就能对香儿放心些。而香儿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我说可以吃饭了，开心的夹了一大块排骨。
　　我对那少年微微笑道：“我是个江湖人，所以这里没有太多的规矩。可能和你家有很多的不同，在这里的时候，就请你委屈一下了。”
　　少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平静的吃了一顿饭，香儿又赖在我怀里哼哼。我把他抱在腿上，帮他揉肚子。默安静的收拾碗筷桌子，又去洗碗。
　　那个少年安静的坐在一边，捧了杯茶，轻轻开口道：“江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我轻轻一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呢。除了打打杀杀以外，很多人生活拮据，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传说只是传说，你在那样的家世中长大，是不适合江湖的。”
　　少年静默了一会儿，“你不缺钱吧，为什么不请个厨子呢？”
　　“我是不缺钱，不过我还是希望身边的人都能自己动手做这些事情。”
　　少年默默的不说话了。
　　刚给一个病人开完药，我倒了杯茶，突然神识探查到香儿有事，我神色大变急忙飞身回到后院，刚才他说要看兰花妹妹，我让默陪着他的。
　　一眼看到在池塘中扑腾的小小身影，和跳下去救他的默，其实香儿会游水，这个小池塘奈何不了他。我到池塘的时候默已经把香儿托了起来，自己却沉了下去，原来默不会游水，也对，北方人会游水的是比较少。我踏在水面上，一手拎着一个，带到岸边。
　　香儿早就想到水里玩，今天终于偷偷溜下去了。他的小脸上没有受惊的神色，还傻乎乎的笑着。我点点他的鼻子，对这个人我真是无可奈何。
　　默也就是呛了几口水，在我检查他之前，就已经没事了，并且跪在我面前。
　　“不是你的错，起来吧”，我把他托起来，他也就不再坚持，站了起来。
　　抱起香儿，吩咐默，“去换衣服吧，你去老张那儿支些银子，去给自己买些衣服，不要老穿黑色了”，搞得像是武侠片里的刺客一样。他们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