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大猴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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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的杂文,”他在给同事的一封信中写道,“那篇文章竟然说,由于我证明了‘强权就是公理’,因此拿破仑是正确的,每个奸商也都是正确的。”)
公司主管就是无情的掠夺者,到了20世纪中期,科学界更加大张旗鼓地宣传这种观点。很多生物学家将人类的远古祖先描绘为残忍的、嗜血的杀手,虽然他们自己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经历了恐惧。很多大学生都读过《攻击与人性》(On Aggression)。康拉德·洛伦兹在这本书中认为人类生来具有暴力性。即使他们没有读过,他们也能从《苍蝇王》中看到“猿猴杀手”的思想体现,这本小书描写的是一群海上遇险的男学生流落荒岛,蜕化成部落野人的故事。大学生们在电影《2001太空漫游》的片头也会看到此种场景,该片开头是一个浑身长毛的人类祖先杀死他的敌人,并将他带血的武器——一根骨头,扔向空中,这根骨头翻着跟头穿越时空,魔术般地变成了一个太空站;因此,似乎人类的所有成就都是建立在我们内在的暴力本性之上。这种潜在的信仰一直持续到今天,众多公司高管、管理顾问,甚至政治家都在摆猿猴杀手的全部姿势,抱着胳膊,抿着嘴唇:别胡说八道,我就是猴王,不是随便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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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基因
在过去几十年里,没有一个生物学概念比“自私基因”被更广泛地误解或是更具破坏性影响。牛津大学的进化论学者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1976年出版了一本著作,标题就用了这个令人迷惑的词。他认为人只不过是基因的产物,基因之所以能延续下来,是因为具有残酷的竞争性,就像芝加哥黑帮一样。
这个标题只是一种比喻。显然基因既不自私也不慷慨,它们没有倾向性。道金斯只不过想说基因的基本功能就是尽可能多地复制自己繁衍后代罢了。他从未鼓吹自私是实现目的的最好手段。“让我们提倡慷慨和利他主义,”他在书中写道,“因为我们生来就是自私的”。
我们与生俱来就自私的观点,如同适者生存的观点一样,有种直观的逻辑,一些人也乐于利用它。从亚里士多德时代以来,人们就鄙视贸易商人和其他类型的商人,称他们是唯利是图的自私鬼。在被否定了2 000多年以后,商人们突然说:“噢,这样啊,你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过去的20多年发生了一些非常怪异的事,”牛津大学管理学教授约翰·凯(John Kay)在1998年的一次演讲中说,“以前只有那些憎恨商业的人才会谈商业的自私性——这个令人讨厌的特性,现在商界人士自己也热衷于谈论这个特性了。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否认自己动机的自私性,利益的狭隘性,行为的手段性。他们时常声称商业活动的目的就是利润。”凯没有责备他在牛津大学的同事道金斯。其他人的观点也没有什么好责备的,特别是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他在1970年声称,“商业界的社会责任就是创造自己的利润。”但是,弗里德曼只是说出了人们期望自由市场经济学家说的话。
道金斯是个生物学家,尽管非其本意,他却给工商界人士提供了一个理由,让他们理直气壮地认为自私不仅是从经济利益上考虑,也是人的自然属性。但这其实违背了道金斯的初衷。既然这是人的自然属性,为什么要羞于这种行为呢?
其实,何不将它推到所有可能的荒谬极点?何不让泰科公司花钱给CEO丹尼斯·科兹洛夫斯基的妻子在撒丁岛举办一个生日聚会,让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像尿出纯正的伏特加?何不将世通公司变成伯纳德·埃博斯个人的小猪存钱罐?在这种狭隘的、极端利己的思想下,美国的一名播音员,一个自封为“自由媒体的灾难”的家伙,曾鼓吹美国垃圾债券大王迈克尔·米尔肯自私的贪婪对人类的贡献超过了特里莎嬷嬷无私的慷慨对人类的贡献。
但是如果人类生来自私的观点是错误的呢?
或许这个说法有点过于乐观。你可以说我们生来几乎不存在利己主义(例如母亲凌晨3点起来哄哇哇大哭的婴儿,就很容易证实这一点),但我们与生俱来的群居、合作,甚至是利他主义的行为,何尝不是为了满足我们自己的自私需求呢?这个观点不易被接受,特别对工商界人士而言,他们认为,要想成功甚至是生存,变得“强硬”和“倔犟”是必要的。
坦率地说,我也不容易接受这个观点。当我最终占据了办公室的一角,成为一家杂志的发行主管,手下有30名编辑人员后,我的工作任务就是吹毛求疵,甚至到了生硬粗暴的程度,现在一些老同事还经常善意地提醒我这点。后来我当了作家,这个职业让我变得和普通新闻工作者一样,喜欢使用苛刻的词句、发布坏消息、参与辩论和争吵。我在写商业报道时,内容总是涉及不正当行为。在写自然历史报道时,潜台词又往往是暴力。
作为《国家地理》杂志的供稿作家,我在博茨瓦纳与野狗赛跑,去观察血腥的杀戮;我曾经在塞伦盖蒂平原目睹了印度豹一天之内捕食6只瞪羚羊。这就是我在文章中描述的印度豹一天的生活,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花了3个星期观察印度豹,它们都在阳光下用舌头清理自己的皮毛,四处悠闲地散步。“自然界就是牙齿与利爪间的鲜血”可能不是描述野生动物生活的合适的或代表性的观点,但这正是人们想要看的。同大多数作者一样,我也几乎没有利己的想法,并曾经出版了一本书,献辞是“和你们一起下地狱”。因此可以说,基于我个人的秉性,我不会探寻丛林中或者职场上的合作性因素。但是重新审视本书,审视人类和其他动物的行为,我觉得我们正在忽略职场生活的核心事实:造物主是想让我们成为好人。
礼尚往来
友善,即使只是战略性或操纵性的友善,也是商界难以忍受的。但应该也不至于太令人惊讶。人人都知道在职场上建立私人友谊、与周围的人保持关系的重要性。聪明的公司早已将这一观念融入员工的职场生活中了,尽管偶尔手法十分拙劣。
肯·瓦恩小时候在罗德岛州的一家电镀金属公司做学徒,如今是Lands?蒺 End的业务员,他说:“他们首先给你一个5加仑装的桶,上面标着‘蓝色蒸汽’并让你到会计部门去收集它。会计部门没有蓝色蒸汽,于是他们让你去生产部门,就这样,每个部门的人都会问你是谁,曾干过什么。这种方式有助于你认识朋友,同时也让你感到害羞。如果你没有幽默感,那就走人。”
同样,当艾伦·摩尔开始在马里兰州的W·L·戈尔公司做营销员时,他们给她一页大约50人的名单并告诉她,她需要出去认识这些人。最初的6个月她的绝大部分工作就是和人聊天,体会这种工作——“就是在外边逛”。工时与效率专家肯定会对此怒目相斥。
摩尔的工作任务之一就是推销一种即将上市的新型服装,这是一种超轻防水、透气面料的风雨衣,这种产品的卖点是你可以很容易地把它塞进旅行包内。产品正式投放市场前两天,有人给她出了个主意,把新产品面料和竞争者的纤维面料放入不同的透明玻璃罐里,然后加压,向消费者展示他们的新产品能被压缩到什么程度。你也许会想,要是摩尔在与客户的闲谈上少花点时间,专心思考如何促进自己的工作,没准她早就能在产品展示会的最后期限前想出这个主意。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摩尔说:“我认识一个在工厂修理机器的维修工。我经常走过去和他聊天,也就是说些‘这个周末你有什么安排’之类的话题。我想让他帮我给玻璃罐加压,并做抗氧化处理,以便罐内的面料看起来漂亮些。我告诉他两天后就举行产品展示会,这时他的眼睛瞪大了,因为他手头上还有其他活儿,而且我要求的工作还需要做些设计,这需要科学的精确性。他说,‘为了你,我会完成的’,而且他做到了,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之间建立起来的关系。”
在有些国家,商业和社会网络是通过相互交换礼物和人情而精心建立起来的,他们称之为关系。从赢得数百万美元的订单,到在市场上买到鲜鱼,关系能够影响一切。即使是在伪善、残酷的美国投资银行界,一些人也明白好人有好报的道理,并且不仅仅是为做给上司看。
“为人友善的员工从上班的第一天起就认识到和公司的复印中心建立良好关系的价值,”约翰·罗尔夫和彼得·特鲁珀在他们的著作《华尔街追梦实录》(Monkey Business)中描写了他们的华尔街生活,那时他们还只是帝杰投资公司的普通职员,“即使在他们不需要复印中心提供快速服务时,友善的员工也会帮助复印中心的工人给复印机的传送轮加润滑油。每隔几个星期,友善的员工会订五六个比萨,并送两个给复印中心的工人。每个月,友善的员工会到食品店买一箱啤酒送给复印中心的工人。到圣诞节时,友善的员工会把20美元的钞票塞到复印中心负责人的口袋里,并送出良好的祝愿,或者是50美元和更多的祝愿。以后,当他真的需要快速复印服务时,友善的员工会发现,他被安排在等待复印的队伍的最前头,后面那个平时尖酸刻薄的家伙嘴里嘟囔着无用的责难话语,那个家伙需要的复印服务3个小时后才完成,早就超过了老板要求的最后时间。这就是礼尚往来。”
慷慨源于自私
对猴子、猿、投资银行家以及其他很多曾被视做野蛮生物的物种而言,友善——即便是战略上的友善,是一种自然行为。猴子向来与家人、朋友群居在一起,它们花在修饰其他同类身上的时间占去了它们醒时的大部分时间。猴子可以一次坐上20分钟,抚摸、拥抱他的伙伴,在伙伴的毛发之间轻轻地翻动,看起来像在寻找毛刺或者是小块脏东西。所有这些动作的接收者通常舒展着身体,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它们懒洋洋地躺着,就像吃完美食后做个SPA——非常舒适的SPA。你都开始有点儿嫉妒它们了。
过去的40年里,生物学家花了大量时间来合理地解释这个现象:为什么狒狒,或者商界人士都愿意表现得友善、慷慨,甚至是无私待人。他们知道这是事实,但是按照最狭义的达尔文主义术语,他们无法合理地做出解释。帮助别人、分享食物、抚养别人的后代,这必然要放弃自己的资源,但是顽固的达尔文主义者只想着积累自己的资源。或许他们认为,就像你的白痴邻居在他的宝马牌汽车上的保险杠上写着的:“拥有最好的玩具,死了也是胜者。”
生物学家通常用自私来解释利他主义,这听起来很奇怪。最开始,做出慷慨行为的那个人肯定会从中得到某种益处,否则慷慨不会成为人类的一种本性。也就是说,慷慨基因一定帮助过我们的祖先生存下来,从而使他们能够将更多的基因遗传给后代。否则,利他主义会逐渐从人类的基因库中消失。根据这些关系,生物学家提供了利他主义行为的三种解释:
◆互惠的利他主义认为,人们为别人做好事是希望最终得到回报。例如梳理毛发的行为,就是灵长类动物建立社会关系的方式,而且确实奏效:在打架时,相对于那些仅仅相互认识的猴子,互相梳理过毛发的猴子更可能会向受欺负的搭档伸出援救之手。对工作场所中的人类而言,实现互惠的利他主义通常不从为同事找虱子开始,而是通过友好的交谈和亲切的语言来完成这种梳理毛发的工作,就像戈尔公司的艾伦·摩尔那样,或者是分享比萨。一些生物学家认为人类发明语言首先就是为了替代相互梳理毛发的行为,语言是一种新的、改进了的社会联系形式。或许,我们最熟悉的关于互惠利他主义的俗语——“如果你帮我挠背,我也帮你挠背”并不是偶然发明的。
◆同族选择理论认为,人们帮助自己的亲属主要是为了把自己的基因遗传给后代。我们助人为乐的意愿和我们与受帮助者的血缘远近程度成正比,这是必然的推论,或者正如一位生物学家曾经开玩笑说的那样,“我愿为两个兄弟、四个表兄妹、八个外甥而死。”如果你认为这与职场无关,请记住,80%~90%的企业是由家族所有或控股。这包括财富500强中的185家企业(包括强生、万豪、沃尔玛)以及全球财富500强中的企业,如宝马、SAP、三得利、和记黄埔和圣斯伯雷公司。
当非洲长尾黑颚猴群中的母猴王把王位传给它的一个孙女时,或者,当福特汽车公司创始人的曾孙威廉·克雷·福特成为公司CEO,把拥有33年丰富管理经验的雅克·纳塞尔(Jacques Nasser)从树尖上踢下去的时候(尽管采用了金色降落伞策略),这就是同族选择。
◆第三种理论——障碍规则是最新提出和最违反直觉的,它是指人们在竞技中主动给自己设置障碍或不利条件。这种解释认为,动物和人类从事冒险的行为,包括利他主义,主要是为了表示他们足够强大。这种展示越多越大胆,它带来的地位就越高。孔雀开屏就是障碍展示的典型例子。孔雀维持开屏状态非常困难,而且还会招来麻烦,一旦开屏就很难逃过捕食者。当雄性孔雀开屏并抖动它那些可笑的羽毛时,它们就像是《王牌大贱谍》中的奥斯汀·鲍威尔在说:“嗨,宝贝,我还在这里。”
在公司高层管理者追求的那些危险娱乐活动——空中滑雪、赛车、飞机模拟空战中,我们很容易看到障碍规则。但是,无论从事空中滑雪还是慈善事业,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目的。在他的纺织厂被大火夷为平地后,马萨诸塞州莫尔登纺织厂的老板艾伦·佛尔斯坦(Aaron Feuerstein)宣布在工厂重建过程中不裁员且照发工资,这为他赢得了“莫尔登大善人”的美誉。CNN的创始人特德·特纳同样也展示了障碍规则——他宣布向联合国捐赠10亿美元,也赢得了人们的尊敬。(不幸的是,佛尔斯坦很快就破产了,特纳的净资产却增加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