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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悲歌一曲东林党-第51部分

小说: 悲歌一曲东林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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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自己曾对二人讲过,我此去是为报答君恩,可归即归,不会使东林草深的!这末一句话意思是说做官时间不会太长的。……近来听说书院盛况依旧,他放心了许多。眼下随着老师赵南星的辞官,他又不禁动了回书院继续办学的念头。一次他在翻检以往的书信时,竟意外的看到邹元标给泾阳先生的一封信。那还是万历三十六年,顾宪成接到诏书,被起升为南京光禄少卿,乘船赴任,船到了丹阳,后又掉头返回了无锡,高攀龙询问其中原因,泾阳先生除说了一句“我舍不下书院的二三百学生”外,还取出一封信给高看。信是邹元标写的,是劝顾宪成勿轻易出山,信中说“吾辈老矣!入朝为官乎为国乎 ?为官非吾辈之志,为国又不能施展抱负!”这封信后来一直留在高攀龙手中。……今日重读,倒满符合高攀龙眼下的处境,如今魏忠贤阉党乱政,自己也很难有所作为,不如重操旧业,回家乡把东林书院办好,也不辜负泾阳先生的一片期望。……

  高攀龙反复思虑了数日,决定引咎辞职。他在给皇上写得辞疏中,以身为都御史在会推山西巡抚中监察不力为由,“自劾失职” ,请求辞官。魏忠贤读到此疏后,喜出望外。第二天他把魏广微叫进宫,指着桌上首辅韩广代皇上拟的批文说,这韩老儿是想留住姓高的,你重新再拟道圣旨,答复那高攀龙。

  魏广微素知高是赵南星的弟子,又是魏大中的老师,于是在圣旨中极尽讥讽之能事,说“总宪是主管风纪的重臣,理当秉公执法,为何要效仿你的老师,不肯从公会推巡抚 ?”接着,肆意诋毁高攀龙的青年时代,说高入仕后一贯欺君,任性胡为,毫无改正。最后才归到正文,说既然自请辞官,同意回籍调理。高攀龙接了圣旨,面色坦然,心中明白准又是那位魏大学士的手笔 !

  高攀龙离去,首辅韩广再也按捺不住了。吏部尚书赵南星去职,韩广曾上疏劝皇上挽留,杳无回音;如今都察院总宪又遭遣归,他又气又愤,率领了阁臣朱国祯等联名上疏,说“陛下一日之内,罢免两位大臣,臣民失望,况且旨从宫出,不经过内阁拟票。对高攀龙的自劾疏,臣曾拟写了批语,即‘不允辞职 !’,不知被何人篡改,大骇听闻,有伤国体 ?”韩广等人的奏章,依然石沉大海。

  赵南星高攀龙相继离职,韩广提出由吏部左侍郎陈于廷署理吏部事,由副都御史杨涟署理都察院事,奏章报上后,却被“留中” ,即皇上收到奏疏后,不加理睬,也不予下发。韩广猜不出是皇上不同意,还是皇上根本没见到自己的奏疏 ?

  陈于廷是万历二十三年进士,为人正直。两年前刑部尚书王纪因怒斥投靠客魏的阁臣沈搉,被天启皇帝罢官,陈曾上疏申救。陈在吏部多年,颇受赵南星倚重,韩广这次推举陈,也是众望所归。一日,陈于廷散朝回家,阁臣魏广微竟尾随而至。魏暗示陈说,魏公(魏忠贤)已物色好吏部尚书人选,如果陈侍郎在下一步的会推中,愿意配合,魏公便擢升陈大人为总宪,接替高攀龙。陈于廷听后断然拒绝,并将此事告诉了杨涟。

  其实杨涟对韩广提名自己为总宪,本不抱什么希望,因为此前八月,原总宪孙玮病逝,赵南星曾提名自己为总宪,而皇上不批准。时下杨涟正满怀义愤的在起草一篇奏疏,题为《止内批屡降疏》,是针对司礼监凌驾内阁之上,剥夺了内阁拟旨的权利,破坏了祖宗之制。……他在疏中写道,数月之间,中旨屡见叠出,问之阁臣,阁臣不知也!据说魏忠贤曾在众人前大言不惭说“内阁不知何妨也 !” 如今,上谕动不动就给大臣扣上“结党乱国”的罪名,不知党人有何负于国 ?这项罪名只不过是奸人用来欺骗皇上而扫清善类的借口罢了。臣冒死上言乞请皇上,把票拟之权还于内阁,把黜降之权还给主管部门,把弹劾之权还给科道。圣上即使宽免魏忠贤不死,也应严加戒谕,令其小心谨慎,勿待人操刀,自取罪殃。

  继杨涟上疏后,左光斗目睹了赵(南星)高(攀龙)相继引罪而去,愤慨地说“这还有天日吗 ?” 便写了酝酿已久的劾疏《劾魏忠贤及魏广微三十二斩罪》,准备在十一月二日这一天呈上。此前他已把妻儿老小送回原籍安徽桐城,并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他没有料到,家人福生不小心给泄漏了出去,上疏一事被锦衣卫侦知,并禀告了魏忠贤。魏暗中进行了一番谋划,蓄意寻找借口,准备把左光斗迅速革职。

  就在这时,皇上朱由校接连下旨,命吏部与都察院会推吏部尚书与总宪。吏部左侍郎陈于廷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佥都御史左光斗经过协商,提出了乔允升冯从吾汪应蛟三人。乔冯汪三人原先都曾担任过部院大臣,且又是东林党人,颇有声望。

  十月三十日,会推三人的名单送进宫中,魏忠贤第一个反对,他对王体乾说绝不能前门刚走了虎,后门又进来狼 !你去面奏皇上,就说这乔冯汪三个人都与赵南星是一党,必是赵南星幕后策划,据说杨涟也参加了讨论,可这落款的职名却隐去了杨涟,实属居心叵测!你想办法煽惑皇上,一定罢了陈于廷杨涟左光斗三个人的官,尤其是左光斗,绝不能容他十一月二日御殿上疏。

  本来二十岁的皇上对赵南星“包庇” 魏大中夏嘉遇,后又以辞职要挟就不满,今儿又听了王体乾的一番挑拨,对陈杨左尤其是杨涟,更增添了几分痛恨,他命令王体乾拟旨,立即将陈于廷杨涟左光斗三人革职为民。圣旨是这样写的:吏部都察院混淆已久,此次会推仍是赵南星拟用私人,而陈杨左钳制众人,抗旨徇私。杨涟与高攀龙前在陈九畴一事上,相互勾结,不秉公办事,公然欺朕,真老奸巨猾顽钝无耻。陈杨左恣肆欺瞒,大不敬无人臣礼,俱革了职为民。……

  六

  赵南星、高攀龙被斥退,陈杨左三人被削官,吏部都察院署内一空,五位大臣的府第顿时变得冷冷清清。拍手称快者有之,如魏广微崔呈秀及浙党徐大化;黯然神伤者有之,如缪昌期黄尊素李应升等。缪昌期曾挨家挨户去安慰五位大臣,赵、高两位前辈,因是主动辞官,心中倒还坦然,只是陈杨左三人,心中常怀愤愤不平之气。

  一个清寒的冬日,缪昌期黄尊素约上杨左二人,去南城的松竹庵,凭吊前朝因反对奸臣严嵩而遇难的杨继盛。

  松竹庵是杨的故居,地点在顺城门外的较场口。杨继盛号椒山,嘉靖年间的兵部员外郎,他曾上疏弹劾奸相严嵩十大罪状。起草劾疏时,夫人张氏劝说道,那严嵩威焰熏天,老爷是老虎头上搔痒,无补国家。杨继盛回答说:“本官绝不愿与这奸贼同朝共事,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杨入狱三载,五刑俱尝,他深夜疼醒后,把瓷碗摔在地上,然后拾起碎瓷片,亲手用瓷片挖去身上的腐肉与相连的筋络。在刑部大狱,他曾赋诗《小雪》,中有“四海寻家何处是,此身死亡更无求”二句。后被杀害于菜市口,年仅三十九岁。死后被尊奉为京城的城隍爷,即百姓的保护神,庵中常年香火不断。缪昌期清楚的记得,去年十二月,首辅叶向高曾上疏皇帝,称“杨继盛享世宗皇帝第一忠臣,应予恩典” ,随即,天启皇帝便下旨:杨继盛先朝忠臣,已经赐谥立祠,准补给全葬。缪昌期回忆起这件事,他觉得有点匪夷所思,杨继盛弹劾严嵩遇害,天启皇帝称他为“忠臣” ,可杨涟上疏参劾魏忠贤,反倒被斥为“哪里有忠爱之心 ?” ,真不知这位皇上生就一副什么心肠 ?

  今日庵内游人不多,走在鹅卵石铺就的甬道上,缪昌期问杨左二人:“大洪、浮丘,你俩还记得椒山先生临刑前赋的那首诗吗 ?”

  左光斗脱口而出说:“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吟罢,左光斗仰天长叹一声。

  杨涟清楚左还在为自己那篇声讨二魏的檄文夭折,而抱撼不已,便劝说道:“浮丘,留得青山在,还会有机会的。近来我明白了一条,除君侧仅靠几篇奏疏,很难成功。我真想学那英宗时大将樊忠,用一把铁锤,生生将大明第一奸阉王振脑壳击碎。要是我,就换一把剑,一剑砍下魏阉的头颅。”

  缪昌期笑了,对杨涟说:“可惜了 !依杨公的身板嗓门脾气秉性,倒真像个习武的 !”

  黄尊素仿佛一直在思索,他开口说:“杨公左公,我们上疏就像告状,向家长告坏孩子的状,而家长偏偏又是昏庸偏心的,结果我们这些好孩子总是吃亏挨板子,看来大家该变一变斗争的方式了!”

  四个人走进了景贤堂,来到了杨继盛塑像前,先是朝杨公像焚香敬拜了一番,然后又抬眼细看了一下两旁的对联,上联是“不与炎黄同一辈” ,下联是“独留清白永千年” 。杨涟触景生情,对缪黄左三人说:“日后我若被魏忠贤害死,诸君可在我遗像前,也写上一副对联,上联是‘不与魏阉同一朝’。下联是‘要同先烈共三生’。”

  四个人出了景贤堂,穿过月亮门进了西院,沿着走廊,来到了位于后花园西边的“谏草亭” 。传说这个八角亭,便是杨椒山先生起草劾严嵩书稿之处。四个人登上亭子,看到石壁上有先生手书的联语:“铁肩担道义,棘手著文章” ,字写得雄劲有力,那是先生就义那一年写得。此外,石壁上还刻有先生手书的遗嘱,四个人读毕遗嘱,不由得为先生舍生取义的壮怀而动容。

  几天后,杨左启程回籍,缪昌期准备到都门送行,家人劝阻说:“大人还是不送得好 !最近外面风声紧,咱家附近常有锦衣卫转悠,必是来监视大人的。眼下外面纷纷传言,说杨副宪的奏疏是大人起草的,还有韩阁老为赵高两位大人求情的事儿,阉党也怀疑是大人在背后策划,何苦再去惹事 ?”

  缪昌期瞪了家人一眼,大声喝道:“忠臣被放逐,怎能不送 ?”说完骑上毛驴走了。

  在广安门城下,缪昌期与杨涟左光斗话别,说:“如今大道不明,魏阉窃权,动不动私出‘中旨’坑害贤良,今日我为二公壮行,不久我也要回归故里。二公珍重 !”说罢朝杨左二人一揖。……

  杨涟左光斗走得是陆路,到了涿州二人就要分手,一路上二人信马由缰,互诉衷肠。自万历三十五年,二人同登金榜,屈指已近二十载,二人相知甚深荣辱与共,堪称同心同德,特别是先皇误食红丸病殁,李选侍占据乾清宫,打算垂帘听政,当时宫府危疑人心慌惧,二人协心与众大臣倡移宫扶幼主,转危为安,此中二人出力甚多,因此朝野并称“杨左” 。如今奸阉当道主上昏庸,二人已无回天之力,只得暂隐乡间。二人中左光斗比杨涟要小三岁,却处事稳重得多,他叮嘱杨涟说:“大洪,回乡后切勿再上疏轻举妄动,我们只有静候‘天变’,改朝换代了 !”杨涟双手抱拳,说了句“领教了 !”

  在涿州大道口,二人即将分手,杨涟回湖北应山,左光斗赴安徽桐城。他俩下了马,手拉手互相注视良久,挥泪惜别。

  缪昌期送别杨左一事,很快传进了魏忠贤耳朵中,。魏十分恼火,心说这姓缪的简直是跟我叫板。请他给自己墓碑题字,他说从不给宦官写碑文;杨涟劾我二十四大罪疏,都说是他拟稿;如今又是他单枪匹马去给杨左饯行,听说还一块儿喝了酒,肯定没少骂我 ? 昨儿又听说有人要推举缪做翰林院掌院,那还了得!这岂不是成心跟我对着干?……干脆,找个说辞,把这姓缪的也一块儿轰回原籍,省得在京城生事 ?魏忠贤打定了主意,便派了几名手下的太监,去内阁大堂,对顾秉谦魏广微说:“缪昌期放他去吧,省得在此送客 !”

  几天后,一名太监到翰林院传旨,命缪昌期“闲住”(即解职)。于是缪收拾了行囊,带着妻小,一身轻松地返回了故里——江苏江阴。

  此时,内阁中仅有首辅韩广还在苦撑,而魏广微一心要取而代之,他第一步是想分韩广的拟票之权,为此他请魏忠贤传“特谕”实施。魏忠贤于是传旨先是指责韩广在高攀龙辞官一事上“票拟失当” ,接着指桑骂槐,借斥责魏广微“不可吃饭不做事” ,而逼韩广辞职。韩广见大势已去,自己已是孤掌难鸣,便上疏请辞。此刻,皇上朱由校正忙于修建嘉乐殿。宫中原有乾佑阁,天启二年遭毁,朱有校提出在乾佑阁原址上建嘉乐殿。他亲自设计并监工,有时干脆脱下皇袍,亲自充当工匠。当魏忠贤王体乾来工地请示他时,他还是那句老话“朕知道了,你们看着办就是了 !”

  魏王二人很快拟出了一道圣旨,说韩广既是顾命大臣,理应奉公尽职,如今在辞疏上居然归罪圣上?今满怀怨恨求去,可兼程回籍。次辅朱国祯抗争说,应照前首辅叶向高的先例,在待遇上给予“优礼” 。魏忠贤坚决反对,他回想起杨涟上疏,自己曾哀求韩广出面解围,反遭呵斥的场面,便恶狠狠说,他是东林党,没少干坏事,没清算他,就够便宜他了 !

  不久,阁臣朱国祯遭言官参劾,也引病辞官,魏忠贤对朱倒是网开一面,加封“少傅” ,荫子一人,赐银币,差官护送。魏对外扬言说,此老头儿也是邪人,却不作恶事,所以对他“优礼” 。

第十一章 最后较量(二)


  左光斗与杨涟分手后,便从书箱里取出两封书信,交给家人,吩咐说:“离此不远是定兴县江村,你骑马快行,把一封信呈送给江村鹿太公;距离江村二十五里是容城,另一封信你呈送给城北的孙奇逢孙孝廉,速去速归。”家人接过信飞马走了。

  鹿太公即鹿正,他就是左光斗任屯田使期间,在定兴推广水稻种法而结识的那位豪杰。其子鹿善继,眼下正在山海关孙承宗帐下赞化军事;而孙奇逢是一位笃行君子,与鹿善继是莫逆之交,也是左光斗的诤友。左光斗给二人信的内容大致相仿,大意是说目前朝局危殆,贤臣被魏阉斥退一空,宛如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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